第684章 有些來頭

你看韓寶來哪裏是犁田，他簡直就是把魚犁出來，不時俯身捉魚，不過要抓到泥鰍，他的成功機率相當低。泥鰍反應極其迅速，一露面影子一晃，嘩地一聲攪混了水，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韓寶來玩得興起，也不管田壟上站了多少人，也不管驕陽似火。他捉魚捉得忙。快到晌午的春陽，曬得這幫城裏人臉上像搽了胭脂紅灩灩地，周蓓在岸上扯著嗓門喊：“好了。韓寶來。叫你這樣犁，你誤大爺的工，一個鐘頭半丘田還沒犁完，上來了！”周蓓可能把人畜犁田當作機械耕田了。

大爺道：“差不多，差不多，不慢，一點不慢，這是三畝田，一個鐘犁這麽多，還是夠快的了。”

韓寶來還很得意：“聽到沒有？我要是不捉魚，還會更快。有點三心二意。”

韓寶來還是上岸來了，再看韓寶來全身泥花，像是一個玩泥巴的玩童，大爺一看韓寶來背的魚簍，驚叫起來：“嗬喲！寶來啊，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你捉了半簍子魚！”

原來，韓寶來眼疾手快，老人家畢竟八十歲的人了，哪有韓寶來靈巧，再賀老六還教了韓寶來空手捉魚的技巧。老百姓都圍上來看韓寶來的成果，哇，真的是半簍子魚，提在手裏還重手，裏面起著雪白的泡沫，泥鰍、鱔魚會起水，曼長帶狀的身軀在泡沫中翻攪著，它們在幹旱地帶會自己起泡沫。這是野生魚的標志之一，生存能力強。

韓寶來本想在水溝裏洗腳，村民們早早來打井水等著給韓寶來洗腳，看了讓人萬分感動。韓寶來洗凈了臉，戴好眼鏡，換了泥巴衣褲下車來跟鄉親們道別。可是老爺子死命要韓寶來帶上他捉的半簍子魚，摟住他的胳膊不松手，手不停地揩淚，淚水噎滿喉，已然不出話來。

韓寶來拍著大爺的肩：“大爺，我們這麽多吃閑飯的人，你可供不起飯，這半簍魚不夠他們下筷子。大爺還是你拿回家，炒一盤盤龍鱔魚，邀一個老相好，痛痛快快喝兩盅。”

韓寶來這話很俚俗，老相好，很暧昧。老百姓哄笑起來，韓寶來幫老爺子揩了淚：“大爺，下回，我一個人來了。搞這麽多魚，咱爺倆喝杯交心酒。這是我電話，別告訴別人。”

韓寶來把魚簍給老大爺縛上，揮淚告別了老大爺。在鄉下，你是不能隨便給錢給別饒，不然人家會罵你的：你當我是五保戶？我有兒有女，要你的臭錢？除非他真是五保戶，你給他，他心安理得地拿著。不然，你要安一個名堂才能給錢，給人家錢也要有藝術的。你的好心施舍，那是當人家叫化子看待，是汙辱了人家。韓寶來是不能隨便給人家錢！但這半簍子魚，老人家可以留下，這是經地義的。

車隊重新上路。梁曉菁問他：“你累不累？我來開車。”

“不累，好玩得很。”韓寶來血管裏就流淌著農饒血脈，韓寶來自鳴得意地：“現在很多旅游農田體驗區，特別是北京，有些景區的田，你要給他種田，還交了高價體驗費的。你收割人家的稻子，不買門票可不校一接待一個團，一次只給你一片體驗，真是價田來的。我可是免費體驗。”

“蓓姐罵死你了。她可是沒有抹防曬霜。”梁曉菁笑道。

“罵就罵唄。今晚，我讓她全身抽搐。”

“那你還不如讓我抽搐還好些。”梁曉菁原來已經懷胎三月，可以同房了。這是老媽張琪親口告訴她的。梁曉菁眼光有某種粘性。韓寶來暴笑了起來。韓寶來最初以為只要懷上，就不能同房，後來也是聽師母悄悄告訴他，三月之後可以同房的。害他不敢沾李雨欣和江楚瑤。

話間，巍峨的舜皇山迢遙在望，果然是仙山，一股青氣。山道更加陡峭，有時山下紅日高照，轉過幾個山谷，眼前霧氣濕面，只能開著防霧燈緩緩前校路況糟糕得要命，雖然韓寶來萬分謹慎地打著盤子，還是顛來倒去，不得安寧。有時，幾乎貼著斧削的山崖前行，要是山體滑坡，估計再無生還之理，下面可是飛雪滾濫山澗。現在山谷的流水多起來了，不時可見高山頂上一道飛瀑，從崖口潺潺汩汩飛瀉下來。韓寶來發現在山區，手機信號若有若無，導航也時有時無。

梁曉菁冷不丁地：“要是下雨，我們會不會困在山裏頭？”

後面的李雨欣不時拿手機在拍流泉飛瀑，聽梁曉菁如此：“好啊，有韓寶來，不用怕。”

“我們隱居在這裏也可以啊。”江楚瑤很神氣，這是她的地盤，眼神閃爍，“這裏可是有優美的傳的。舜皇大帝南巡就到了這裏，這可是他的靈山。聽，有一個什麽渺渺大仙不服，跟舜皇大帝鬥法。兩人相約，誰要是贏了，這仙山就歸他，只能鬥到雞叫前。渺渺大仙從瑤臺搬來七十二座仙山來壓他；舜皇大帝看他真的法力無邊，他用仙法讓雄雞提前叫了起來，於是破了渺渺大仙的法力，渺渺大仙搬來的七十二座仙山也回不去了。於是，七十二座仙山就永遠朝著舜皇山，舜皇大帝就在舜皇山上修煉。”

“你編的？”韓寶來笑著問她。

“我哪有這個才華。這是民間傳好不好？”江楚瑤老家是東安的，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聽過諸如此類的神話傳，“還有娥皇、女英千裏迢迢來尋夫的故事呢。”這個故事後來有新版本，韓寶來遭了大難，命懸一線，準備在香河咽氣，他的女人千裏迢迢來尋他，這是後話。

李雨欣很喜歡聽民間傳：“那舜皇大帝後來修煉成仙了嗎？”

“沒櫻”

“為什麽？”李雨仙深為惋惜。

“後來，寧遠的九嶷山下出了一條孽龍，它在那一帶逞兇作惡，搞得民不聊生。當地老百姓，就到舜皇山請舜皇大帝過去斬妖。可是，太白大星告訴他，你要是除妖，你就不能修煉成上仙。可是舜皇大帝為了百姓安寧，他毅然放棄修煉成上仙的機會，決心到九嶷山下找孽龍算賬。孽龍惱羞成怒，跟舜皇大帝決一死戰。結果，兩人同歸於盡。孽龍死後，化成了瀟水河。舜皇大帝死在蒼梧，那裏有舜皇大帝的陵墓。後來，老百姓在舜皇山上修建了舜皇大帝的神廟。山上還有舜皇大帝當年修煉的舜皇巖，這是與桂林豐魚洞齊名的神仙洞府，現在只是開發一部分，還有大部分地下溶洞沒有資金開發，要是把暗河全部開發出來，據只要海量資金投入，完全可以與七十二洞連通，那是百裏地下河。不過，這是我聽人，至於有不有一百裏，我也搞不懂。”

“我聽，後來，玉皇大帝封舜皇大帝為三皇五帝之一。你的神話傳怎麽有始無終呢？”韓寶來鬼笑道。

“應該是的。九嶷山是舜帝陵，舜皇山是舜皇大帝的靈山。現在是有這種法，舜皇廟很靈驗的有求必應。老百姓不管舜皇山路途艱險，不遠萬裏來拜山。這是我國七十二靈山之一。”江楚瑤補充道。

韓寶來很不正經地道：“我有一個和桑每晚，到你們的神仙洞府修煉，早晚要修得正果。”

“呸——”三個女人紅著臉都吐他，可是有口水的。

車隊開進了大廟口古鎮，這個古鎮其實跟雲南的麗江古鎮差不多，街道鋪著一丈見方的青石板，一塊接一塊，磨得光撻撻，兩頭的水溝都是青石砌成，長滿了蒼苔，有山上的泉水嘩嘩流淌。街道縱橫有八縱八橫，井然有序，不時可見合抱粗的香樟樹，有圍欄的古井。兩邊店鋪林立，有豆腐坊、涼席店、涼粉老字號、藥鋪、鐵匠鋪等等，墻上隨處可見發了黃的、斑斑駁駁的宣傳標語“打倒帝國主義”、“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媽媽只生一個好”、“再窮也不能窮孩子”、“全面貫徹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方針、政策！”等等，這些標語，是當年轟轟烈烈的歷史的無言見證。

所謂大廟口，擡頭可見舜皇大帝的古廟，在高聳入雲的舜皇頂峰，隱隱可見它的飛檐鬥拱。當然沒有時間拜山，直接進了鎮政府大院，辦公大樓采用幕墻結構，看起來光彩琉璃。

鎮黨委書記袁定軍、鎮長蔣芝萍率全體鎮幹部來迎，好在韓寶來有言在先，不準搞迎來送去、嚴禁敲鑼打鼓，他們只是在鎮政府門口出迎。還有一個特殊人物迎了出來，他就是市委書記葉薇薇的大廚袁佛海，他聽韓寶來回東安了，他是坐火車到東安縣又打摩的回鎮政府，他跟堂兄弟袁定軍一，袁定軍開始不相信，打電話問縣長魏麗君，魏麗君猛然醒悟：“對，對！韓市長還失口了出來，到大廟口吃石蛙。老袁，你無論如何要搞到石娃。”

“好的，魏縣長，你看我的，我要是搞不到石蛙，剁我的手下來燉給葉書記、韓市長吃。”

“那好嘍。老黿的爪子也好吃。”魏縣長開了一句玩笑。

韓寶來與老袁師傅可是很投緣，那是握了手，還要摟一摟，無上榮光。袁佛海感覺在鎮幹部、縣幹部面前臉上有光彩。葉薇薇書記暗暗罵道：“連我手頭的一個廚師，也要策反？”

有大廚袁佛海打下感情基調，你看，韓市長樂呵呵跟相關鎮幹部握手，葉書記自然也是笑容可掬跟地方幹部握手。韓寶來的美人也裝模作樣跟鎮幹部握手，連縣委書記餘德水都沒運氣碰一碰貌若仙的梁秘書、李主任、江大夫的手！那可是膚如煉乳、柔若無骨的纖纖素手，摸在手中，一股沁涼，觸動全身奇脈八經癢酥酥啊！人間能有幾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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