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酒不醉人

“喲，韓寶來，你原來試裝去了？”周蓓驚叫起來。韓寶來去了一會兒，再攬著梁曉菁的蟒腰，款款步入宴會大廳。馬上成了所有目光的焦點！韓寶來一身厚重的咖啡色皮裝臂皇家範思哲西服，紮著金利來領帶，吹了一個分頭，不用啫喱水定型，顯得發絲飛揚，襯出他條臉的清新，略有一點陰鷙的雙皮眼，筆挺的鼻梁，線條優美的嘴唇，無不洋溢著青春氣息。梁曉菁與他十分相配。公主型微微卷發，攏著一臉奶茶臉蛋，密密匝匝的睫毛，閃動著藍瑩瑩的美眸，上身皮草，下身熱褲套緊身塑臀打底褲，兩條模特長腿，跟韓寶來幾乎等高。她確實是混血人種。梁有根根本沒有生育能力，他給化學藥劑“閹割”了。張琪可能是國外懷上她的。你看梁曉菁那雙鷺鷥長腿，也不是國產的。

梁曉菁很誇張地與周蓓來了個投懷送抱：“曉蓓姐，我好想你！”

“我也想死你了。”周蓓覺得自己的風衣，突然不那麽高雅，很老土。她嫣然一笑：“今，這幫老頭子考他去了。考得他差點鉆地縫了。”

韓寶來這回好了，原來常委那桌沒給他留位！岳父、林老坐下去，滿了！

韓寶來很興奮地跟一班朋友坐一起。他們是林嘉豪、蔡美蘭、楊妍、曹彬、陳雪芬、許昕、於芬芳等。韓寶來左邊梁曉菁，右手周蓓。

不過，韓寶來是坐不住的，照例要上臺主持晚宴，穿著新皮鞋走路還有點僵直，差點崴腳了，下面一陣哄笑。韓寶來臉略有點微潮紅，彬彬有禮地鞠躬：“各位領導、各位嘉賓，晚上好！首先要感謝林老一家的盛情。今晚可謂海峽兩岸一家親，血濃於水，割不斷我們之間同根同祖的血脈親情。下面有請林正毅董事長致辭。”

掌聲嘩嘩響起。林老由李麗中扶著拄著文明杖健步走上臺，看上去神采奕奕，八十歲的老人有如此龍馬精神，真是祖上有陰德啊。李麗中曾經對韓寶來，林老還行，還能來幾下子。

林老眼光游移，手有點顫，韓寶來拿著麥克風：“感謝韓。感謝在坐的諸位嘉賓。林某回歸鄉梓，意欲落葉歸根。家父咽氣之時，曾對林某道，一定要把他的骨灰帶回鄉裏。林某在有生之年，達成了老父的遺願。林某更欲告慰老父，兒今安居鄉裏，與上上下下和為一體，家道興盛。老父九泉之下可以瞑目安息。如今，林某終有一願，海峽兩岸分久必合，中華一家親，這是歷史的潮流，是任何人阻擋不聊。如果誰欲逆潮流而動，只會做歷史的罪人，會被世人所唾棄。我親眼看到了，兩岸統一，臺灣才有前途！”

林老的發言激起下面熱烈的掌聲。

“謝謝林老。林老請坐。下面請韓書記發表重要講話。”

韓文正先與林老握了握手，合影留念，他接過麥克風，春風滿面，一掃洩盡元氣的頹唐。

“謝謝林老的盛情。讓我們再一次把熱烈的掌聲送給林老和林老一家。”掌聲再次潮水般響起，韓文正侃侃而談，“今，我們考察完我市的模範縣——雙牌縣。給我的感覺，無愧於模範二字。第一，眾所周知，雙牌是一個林業大縣，森林覆蓋率在百分八十八以上，空氣質量非常好，是個養生之處，我市平均水平在百分之六十八。由於近年來封山育林，國家出臺森林和野生資源保護法，林業受挫，工業底子薄，種種困境之下，如今打造了一條生態產業體系，產值翻番。這是了不起的。第二，加速產業升級。今我們所到之處，有的做得很成熟，有的還是雛形，但在政府的聯姻下，他們找準路子，上引下聯，靠科技的力量拉動產業，靠拳頭產品打開市場大門，呈現出一派勃勃生機。第三，人才的優勢。我今看到了，不管我們走哪一個鄉鎮，我看到了縣委班子敢於起用有頭腦，有專業技術的一二把手擔綱，這是雙牌政改的一個重要思路。年輕有為啊，敢想敢闖敢幹。我看到了各個鄉鎮之間，為人才競爭互相暗暗較勁，這是一種好現象。第四，靠鄉鎮企業異軍突起。可能，雙牌的國企，集體經濟是全市最差的，差到什麽程度？就是一個煙廠，還是給人家並購了。還有什麽？沒有了。但今，雙牌算盤珠子一撥拉，產值緊追祁陽。了不得啊。我看祁陽再不加把勁，可能大哥的位置讓一讓了。今，我們走了一圈，我心潮起伏，感慨良多。雙牌的發展經驗，應該在全市範圍推廣了。這句話，只是今後做大文章的一個引題，怎麽把這篇錦繡文章做好？靠我們在坐的。仰仗各位了。謝謝。下面請，張玉屏書記者兩句。掌聲。”

韓文正還怕韓寶來不請張玉屏講話似的，先給點將了。下面掌聲鵲起，啪啪響過不停。

張玉屏先幽默一下：“你這話讓人汗不敢流。靠在坐的諸位，什麽意思？韓寶來可站在你身後。你話可得算數。你要把人還給我。”

“你這話，你這話是鉆死牛角尖。容易誤導大家。你兩個今後是我的左臂右膀，咱們三人聯手把全市的工作做好，讓全市老百姓放心，向黨組織交一份滿意的答卷。”韓文正直言不諱，讓在座的大吃一驚。韓寶來倒是意料之中，怎麽扯進張玉屏了呢？這句話不是釋放一個重要信息？也許他是籠絡人心的一句話，無意之言，不足為憑。你怎麽想都可以。反正韓文正坐回原位了。

張玉屏登上了臺，她還是平常的威嚴：“感謝林老今晚的一番盛情，也感謝市委領導對我縣工作的肯定。剛才老韓的，姑妄聽之。他是用意很深。我們可以對比我縣跟祁陽縣的經濟，還差老大一截呢，他這是給我快馬揮鞭。我只能姑妄聽之。祁陽的同志也姑妄聽之，別信他沒喝酒酒話。我不敢攀比，做份內的事。老韓話的精神，我領會三層意思：一是有點成績別翹尾巴；二是加把勁，我已經把你架到火上烤了；三是你要吃著飯裏，看著鍋裏。”

下面嘩地鼓起掌來，太精彩了，太有意思了。張玉屏淡淡一笑：“我給老韓三個答覆：一是我一向夾著尾巴做人，不，藏起尾巴做人，你看不到我的尾巴，不給你揪著尾巴。二是不吃你那一套。我抱定青山不放松，踏踏實實搞好我縣經濟。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沒喝海水我不多管閑事。三是自掃門前雪，不管你家瓦上霜。我一個寶來借給你用，你要有借有還，方不失大丈夫風範；你要是竊為己有，嗯哼，盜竊鉤，那是大盜竊國。你看著辦吧。謝謝。”

下面嘩然一片，掌聲四起。韓寶來嘿嘿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半斤八兩。這兩個人湊到一起，總能碰出一點火花。事態將來怎麽發展，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今晚我們就開席了。再次感謝大家的光臨。上菜。酒滿上。”

“妙哉！妙哉！”沈四海邊鼓掌，邊讚不絕口，他現在對韓寶來那是欽佩不已，怪不得他在大人物面前游刃有餘，原來自有他的淩步微步，踏雪無痕。

林老是第一見識了所謂四菜一湯：第一個菜叫步步高升，那是跟佛跳墻的做法大同異，只是換湯不換藥。第二個菜叫盛世年華。跟宰相肚裏能撐船差不多，全是肚子一類的食材。第三個菜叫水晶宮。拿是水煮三國一類的菜。是一個水煮各類魚片，算湯菜。第四個菜舌戰群儒。那是一個有創意的新鮮菜。鴨舌、河鱉、鯉魚嘴、鮑魚、龍蝦、陽澄湖大閘蟹、海參等之類的。瀟湘大酒店已經有了專門的青瓷大盆，看起來跟痰盂一個樣，口腹大，體形尺高。雖是四個菜，那是山珍海味的大薈萃。

你看碗筷丁當，個個吃得嘖嘖有聲，頰齒留香。上酒還是統一用竹筒上，竹筒裏面是茅臺酒。那是老沈一夥掏的腰包。韓文正絕對不會放過老沈，這是特意宰他的。算算看，那是六十瓶茅臺酒，還是杯水車薪。二百六十人喝還是遠遠不夠的。每個人都是酒中豪傑。林老手一揮，每桌一件茅臺酒，不用上竹筒酒了。

可是茅臺酒斟上來。林老品了一口，頗為詫異：“怎麽？你們的竹筒酒怎麽做得跟茅臺酒一個檔次？”

韓文正眼珠子骨碌轉轉，笑出了聲：“林老，你看我們的張玉屏女士，冬穿風衣啊，到夏，她就穿裙子了。人還是一個，但風情卻不同。”

全桌的人都笑。張玉屏回答得更巧妙：“老韓啊，祖傳一夜壺，傳到他這代，不知道這東西幹什麽用的？老韓偶有靈感，認為這是祖上傳下來打酒的。於是把酒倒在夜壺裏。沒想到，那酒就變香了。老韓喝酒只認夜壺，沒辦法只得這樣給他倒酒了。”

一桌人笑得東倒西歪。夜壺，古代是用來夜間尿急裝便的。韓文正受此奇此大辱，要是換成別人肯定發作，但玉觀音了他，他還臉放光芒，跟著訕笑，用指頭敲著她：“這紅花鬼母，她這雅號怎麽來的？她話，從來不給你留半分情面。你想從她嘴裏撈到便宜，除非你口吐蓮花，哄得她柔情似水差不多。”

“哇，誰能哄得玉觀音柔情似水，我們共事這麽多年？沒見過幾個哦？”沈四海見縫插針。

“有哇！你出道多久？我自然知道，有人做得到。”韓文正有點膨脹，話有霸氣還相當刺激張玉屏。

張玉屏不理他，他敬林老的酒：“林老，我敬你老一杯酒。多享福，多看看這世道，看看老韓唱罷，誰登場？”

林老笑得合不攏嘴：“老韓唱罷，當然韓登場。啊，我的對不對？”

下面報以熱烈的掌聲。沒聽到的，當然是跟著瞎起哄，啪啪掌聲拍得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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