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連哄帶騙

一會兒，陳建功和姚文廣，背著蛇皮袋來了，一人背著一個份量不輕的袋子，壓得背都駝了，上了這麽多臺階，額頭上直冒熱汗，呼哧呼哧喘過不停。打開蛇皮袋一看，嗬，裏面可是一只鐵弶夾住的死麂子，還有一袋半邊野豬，都有六七十斤重一袋，怪不得那麽笨重。晚餐，可就足夠了！

“多少錢？老實。今晚，我請客。我還給你們分配作戰任務。”韓寶來認真地。

“一百塊。給多了。我們背著就走。”陳建功和姚文廣態度堅決。他們也抓住韓寶來現在急需他倆合作。只許韓寶來輕松下臺階，表示一個意思就行了。

“一百塊買一只野豬腿都不夠吧？”韓寶來又不是沒當過家。

“我們就這個價買的。不信，你問姚書記？”

“那還用問，你兩個是一個鼻孔出氣。那就表示一個意思。”韓寶來當真給了一百塊，真是超值，用一只土雞的錢，買到了一只全麂子，半邊野豬。

“怎麽合作？”姚書記心裏還是七上八下，不知道領導要拿他的手下到什麽火搪裏。韓寶來伏在兩人耳畔嘰哩咕嚕了一陣，兩人眉毛都笑彎了，邊磨刀謔謔邊產：“這事要得，要得。好計好計啊。我們就不信咱們三人之力，還搞不定一個土霸王？韓主任打電話給他，看他能逃出如來佛的掌心？”

於是，兩人燒水準備刮毛，韓寶來略沈思一下。他給派出所所長周備戰先打一個電話，布置他一個特殊任務，他也充當一個角色。正在磨刀的姚書記指指韓主任，意思這招高明，現在可以甕中之鱉了。

陳滸接到韓主任的電話不知是計，馬上接了；還反客為主：“韓主任，晚上過來我這邊吃飯怎麽的？我宰一只羊。”你看上面的人要算計你了，你就是土霸王又怎麽樣。韓寶來調兵遣將，對這只坐山虎、地頭蛇張網以待。

“不用了。我正式邀請你晚上攜嫂子過來吃晚餐。我已經有客人了。你這麽照顧我，吃了你好多回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親自下廚，我做幾個拿下菜給你嘗嘗，我也是愛做材。現在成了家，更愛上了做菜。我也要學你，把老婆養得白白胖胖的，水分足足的。”韓寶來不露一點口風。

陳滸再聰明也想不到韓寶來準備給他下套，他還受寵若驚地：“那敢情好！那敢情好！我有上好的瑤王酒，你最愛喝的那一種。我帶二十斤的塑料袋一桶過來。晚上，我們兄弟要來個不醉不歸。”

“好吧。你擔心我酒不夠，你帶一桶過來，我給你錢。你平時賣多少一斤，你就給我多少錢一斤？你給兄弟是真本子貨就行了。”韓寶來用土話跟他。

“兄弟，一切人，我可以跟他談錢，就是不能跟你談錢。我一條命值多少錢？能用錢買得到嗎？兄弟，我可是要知恩圖報啊。一桶子酒還要你數錢，我算什麽東西了？我忘恩負義了？我。再，我家莫桃知道了，也罵死我啊。她現在跟你親，跟我是湊合著過。”陳滸哈哈大笑。

“大哥，出原則的話可不許亂。快點過來吧。你拉著嫂子一起過來，我保證不動她一個指頭就是了。我知道大哥的意思，兔子不吃窩邊草。朋友妻，不可欺。”

“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只有今生兄弟，沒有來世兄弟。我老婆，也是兄弟老婆。”

韓寶來看他得越來越不像話，便了一句：“兄弟，現在過來吧。一起幫我搞菜。”趕緊掛羚話，這家夥滿嘴胡言。

莫桃有摩托車，她用摩托車帶著陳滸，陳滸提著一塑料桶酒，看那色澤就知道是泡足了藥的很勁道的二鍋燒酒。韓寶來怕有塑膠味，趕緊將酒倒進酒海子裏蓋上蓋。

陳滸一看，鄉長、書記大人都在。趕緊打躬作揖：“姚書記，陳兄弟，忙啊。”

“忙，請你喝酒，我們怕酒菜不恭。”

“喲，姚書記，你這是打我臉吧？我來，我來，你們陪韓主任談談國家大事，一會兒就好，保證做的菜，好過蔣至誠做的菜。”陳滸這一身膘怎麽長起來的？那是好酒好肉餵出來的。鄉下吃東西，不會剝皮的，燒了開水燙下去，然後刀刮，刮得白白凈凈地。再架起鐵靶，用稻草烤，烤得皮金黃金黃。特別是野豬皮，你不烤脆，那不好燉啊。陳滸那是最賣力，韓寶來在廚房燒一鍋水。因為怕沼氣耗費太大，韓寶來用大鐵鍋燒了一鍋水。

井裏頓時火焰沖，冒出烤肉的香味。沒想到，警車來了。周備戰氣勢洶洶地跟教導員鄭錚漢啪啪拍門進來了。土狗嚇得直往韓寶來胯下躲。

兩人手中亮出亮鋥鋥的手銬，一手持著烏黑的手槍。一看院子裏，三個人在烤肉，姚書記擡起頭看了一眼：“喲，周所長、鄭教導員，辦案嗎？怎麽辦到韓主任家裏？是不是韓主任違法犯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哦。”

周所長忙向姚書記敬了一個軍禮，臉上幹笑了一下：“神仙下凡問土地，我們找韓主任請示一件事。我們不敢隨便抓他的人，上次抓了，他一個電話打到市局去，我還給譚長軍局長克了一頓。哈哈，別的人，我們好抓，他的人不好抓。”

“抓誰啊？我了算。”陳建功來火了，“一個嫌疑犯，你們有特殊權利，怎麽還要韓主任批準？證據確鑿。給我抓！”

“是這麽一回事。我們車上還有給弩射殺的狗，盜狗賊是開著人貨車做案的，據嫌疑犯交待，他們的狗每晚賣一條給一個叫陳滸的人，這人正是香河的人，他有案底。上次，這人給我們抓了。結果，韓主任給保出來。沒出兩月，他又犯事了。這不是銷贓罪嗎？但這罪大不大，不。就看韓主任的意思了。”

“嗯，我還是態度明確，我堅決支持抓住此人，殺殺盜狗賊的囂張氣焰！”姚書記可能還不知道剛才跟他一起合作烤野豬肉的是嫌疑犯。

不過，此時陳滸趁這功夫，到了廚房，莫桃在洗碗，韓寶來一心一意在燒火，他一見韓寶來臉色煞白，一頭磕在韓寶來面前。韓寶來十分詫異：“你家沒有老人過世吧？你娘家——”

“老陳怎麽了？”莫桃看情況不妙，她也嚇得花容失色。

“不瞞韓村官，我又犯事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專門給韓主任添亂。”陳滸先掌摑了自己重重一巴掌，然後氣急敗壞地，“我沒想到山豹，他娘的送給我的狗，是他娘的用弓弩射殺老百姓的狗。他現在給派出所抓了。把我也供出來了。我這是消贓罪啊。韓主任，我不想坐牢啊，我還要給你送貨啊。”

“你不是那狗是你親戚家的？”韓寶來故意裝糊塗。

“我也不知道，是山豹，他娘的送來的，我是花錢買的啊。我哪知道他的狗從哪裏來的？”陳滸話聲音在顫抖。

“寶來，你救他呀。他死不足惜。我不想做寡婦啊。”莫桃搖韓寶來的胳膊肘兒，有可能她就脫了。

“別吵吵鬧鬧，我會會他們，我怪不得聽到警笛響，我還以為我兒子曉東玩游戲呢。”韓寶來還嘿嘿鬼笑。

“韓村官，你幫我這一回，我給你做牛做馬。我老婆陪你睡。”陳滸急得亂話了。

“你真該死。這種話也得出口？”莫桃已經用臉貼韓寶來臉了，多麽水潤的臉蛋，真想給她多貼一會兒。韓寶來還要硬起心腸：“你***，娛樂館別開了。盡惹事！”

“是，是，不開了，不開了。我交出來。我交出來。那其實是敬老院。”

“你話可要算話。就這麽的吧。你有煙嗎？給我一包煙。”陳滸立即摸出一包芙蓉王塞給他。

“你給我燒著火，先別出來礙眼。”

“是，是。韓主任，我燒火，我燒火。”陳滸嚇得熱汗直飆，一屋霧氣。

韓寶來挽著衣袖子走了出來，故意大咧咧地叫著：“誰要抓我？我今年盡走黴運。他娘的在平福頭給銬子銬了。我今年是不是有牢獄之災啊？”

韓寶來白生生的雙手伸過來，嚇得周備戰和鄭錚漢兩人連連：“韓主任，你誤會了。你誤會了。不關你的事，我們是來請示你的。你們村是不是有個陳滸？有人供出他，他給盜狗賊銷贓，我們請示你，想把人帶走。”

“這事，我早知道了。我也吃過他買的狗肉，經過我的教育，他早就改過自新了。他的麻將館也沒開了。他現在每給我跑單，給我送猴頭菇，你把我送貨的人抓走，我就是找老熊師傅送貨，他也不熟悉我的客戶啊。我可以擔保，那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了，我自從發現他這個不法行為，我嚴肅認真地批評教育了他，他已經知錯就改，陳鄉長應該知情吧？現在的陳滸，跟過去的陳滸不一樣吧？再沒有魚肉百姓，欺行霸市了嘛。”韓寶來煞有介事地，聽起來義正辭嚴。

“我們要當面確認一下，把事情搞清楚。這是我們帶來的案宗，韓主任看看。”

“不用看了。陳滸，你出來一下，跟周所長、鄭教導員打個招呼，躲是躲不過的，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把事情清楚。我給你擔保。”韓寶來後面那句話，給陳滸吃定心丸。陳滸才由莫校陪著走出來，怎麽看都像犯罪嫌疑人，全身篩糠。

“老鄭辛苦你做筆錄。”周備戰所長擺開了三堂會審的架勢，鄭錚漢筆錄，還請姚書記做現場錄像。

“據山豹交待，他射殺的狗，每有一條送給你銷售，你們是同夥，還是銷贓？”

陳滸不敢亂回答，急出豆大的汗珠，側目看韓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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