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好孩子

“來吧。人活一口氣。橫下心來，什麽事做不出？來吧。”蔣水把一瓶茅臺開了瓶，倒了一碗酒，沒想到梁曉菁第一個割破手指，原來是心一橫，刀一勒，不過一陣痛楚傳來，她就棄刀了。畢竟用力有限，只有一道紅線，並不滴血；她把手指頭伸給韓寶來，要韓寶來幫她擠一滴血出來。韓寶來用力一擠，一滴血掉了下來，“叭”一聲激起了層層漣漪，一個紅球立即在酒中翻騰了開來，像一個紅衣仙女在透明的酒裏跳舞，跳著跳著只剩下紅光。

接著，梁曉菁把刀遞給了韓寶來，她想跟韓寶來滴血驗親似的。韓寶來面無表情，像殺雞一般地勒了一下，血滴像斷了線珠子，叭叭滴過不停，梁曉菁心疼他，趕緊給他包紮。然後依次滴血。結果，女士優先了。後面才是幾個大老爺們。嗬，那血酒真的紅灩灩、亮汪汪了。平分成十四碗，一人一碗，雙手托著碗高過頭頂，要在關老爺面前行三叩九拜，發下重誓：“關老爺明鑒：我等結拜為兄弟，同生共死，忠義為本。如有異心，背叛兄弟，地不容，打雷劈。”

發完重誓，捧起血酒一飲而盡。韓寶來跟著大夥一口吞下肚去，他根本就不暈血！陳桂山開始有點擔心，會不會日子不好，韓寶來突然昏厥過去。沒想到有如神助，他跟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一點關系都沒櫻然後哐當哐當，大夥集體把碗摔碎了。這可是最好的景德景燒出來的細瓷碗啊！

於是，大夥就以這瓶茅臺酒為量，將那條伊比利火腿拿出來，大夥以為這條火腿怎麽禁大夥吃。可是刨完這條火腿，還有一瓶俄羅斯黑海魚子醬都沒人吃了。韓寶來問了一遍，都撐腰得眼睛鼓圓，摸著肚皮，鸕鶿不拿魚了。韓寶來便隨手塞進公文包，拿回家給陳汝慧開開眼。

韓寶來回家，應該淩晨三點了。

陳曉東還沒睡，陳汝慧在哄他，她也哄得身心俱疲，恨不得掐死韓寶來了。陳汝慧搜腸刮肚地講了好幾個故事，他眼睛瞇一會兒，突然睜大眼睛，黑豆豆閃來閃去，看媽媽瞇著眼，還推媽媽：“叔叔是不是在敲門啊？叔叔答應給我講故事的。”

“哎呀，東東，媽媽不是跟你了嗎，叔叔一定有事，今晚不回來了。以前沒有叔叔，我們還不是一樣睡覺？管他呢。就當他死在外面了。”陳汝慧咒他，然後背過身，捂著嘴，無聲地抽咽，身子在顫栗。

曉東看得出來，又傷感地問：“媽媽，是不是叔叔不要我們了？”

“你睡吧。你睡一覺，叔叔就回家了。”陳汝慧鼻子堵塞得厲害，話聲音很弱。

“叔叔不守信用。不是好叔叔。”曉東嘟嘟囔囔。

“你聽雞打鳴了。寶貝，睡一會兒吧。媽拍著你睡。”陳汝慧抹幹淚水，回過臉來，哼著兒歌哄他睡。看他眼睛闔上了，發出細柔的酣聲。睡得很安穩，她放緩手勢，輕輕哼著，怕他睡得不夠穩。她感覺手酸了才縮回手。陳汝慧也筋疲力盡，眼皮子一瞇，囫圇睡著了。

陳曉東突然猛推她：“媽媽——媽媽——有人敲門。叔叔回來了！”

“你做惡夢了吧？睡吧。寶貝。是公雞在打鳴呢。”陳汝慧不相信，韓寶來深更半夜會回家，寒地凍的。再，下半夜山上打著霜凍，起著狗牙子霜，車輪胎很容易打滑。

“是的！媽媽！你聽，還在喊你名字呢！”陳曉東是孩子，耳尖。因為鄉下的老房子，可不是城市住宅，從外面可以開門。鄉下老房子都是用一根大橫木當門栓栓死了院門，人在外面除非翻墻進來。

“沒人。睡吧。”陳汝慧聽明白了，是有人敲門。可是陳汝慧惱了，她不可能不惱，換作哪個女人也會怒火中燒。

“媽，叔叔在叫你呢。”

“不是叔叔。是鬼。不理他。”陳汝慧咀咒他。女人狠下心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媽，你不要叔叔了？”陳曉東人鬼大，什麽話都得出來。童言無忌啊。

“你要他嗎？”陳汝慧想聽聽兒子的意見。

“要啊。”陳曉東悄悄跟媽媽，“他要我偷偷地叫他叫爸爸呢。我叫了給我糖吃。”

“你叫了嗎？”

“叫了。”

“可他不是你爸爸啊，你為什麽要叫他爸爸？”陳汝慧逗他，看他怎麽回答。

“爸爸是跟媽媽睡覺的男人啊。媽媽，你跟他睡覺了。我為什麽不能叫他爸爸？”

陳汝慧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被兒子幼稚的話逗樂了。陳汝慧還不放心：“姐姐喜不喜歡他？”

“喜歡。姐姐，以前那個爸爸沒有他好，他很會哄女人開心的。姐姐是女生啊。她也很喜歡他啊。”

陳汝慧笑得差點肚子痛了。那聲音敲了一會兒，怎麽不響了呢？陳汝慧一驚，他會不會又回村委睡去了。那又要分居了。真是一個前世冤家！陳汝慧明知鬥他不過，他拔根寒毛比她粗。

陳汝慧披了一件大衣摸著鞋，開了廂房的門，恰巧與一個黑影撞了滿懷。那眼鏡片還閃著白光呢。陳汝慧抱著他嗚嗚哭了起來像是受了極大委曲，還用拳頭猛擂他的背。韓寶來輕輕撫摸她的背，知道人畜一理，就是蛇你如此撫摸它，它也會乖乖地蜷縮在你懷裏安穩地睡覺。果然陳汝慧恨恨有聲：“曉東等你等到你現在了！你講故事給他聽。你這個老騙子、死騙子，他是個孩子，相信你會兌現諾言。誰知道你——”

“是啊。我記得這個諾言。所以，我知道這麽晚了，我本來不想吵醒你的。我可是有承諾的啊，在亮之前趕回來也算啊，我猜都猜到了，曉東是不會安心睡的。你不知道，我忙到了現在，整個工程的機械，今來了一個井噴，一口氣落實了六七個億，馬上就要進大型機械設備，我明就開出大訂單，預計一千多臺，總價值在十個億。你想想看，修這條路，要用的機械如此之多。不是打人海戰術，聽劉老爹，過去修這條簡易公路，舉全縣之力，花了三年時間才修成這條砂石路。我現在要在兩千時間修一條縣一級公路，還是兩年時間，不搞人海戰術。只能打機械大會戰。”韓寶來要推心置腹，求得陳汝慧的諒解。

“我不懂。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你？你要是受了委曲，你跟我。反正，我們現在還沒領證。”陳汝慧看他真的拖著疲憊的步子，剛才還害他翻墻進來。他要是體力不支，要是摔下來，那真是她大的罪過！

“你別發神經了。怪不得不給我開門，我還以為你真的睡得正香呢。我也知道你的事務很多，又要照顧婆婆，又要照顧兩個孩子，還餵養了那麽多雞鴨鵝、豬、牛、羊，還要到村委上班，一非得上夠八個時。”

“你別給氣我受就行了。”陳汝慧著，淚水在薄明的夜色中，有一種晶瑩的寒光。

“不是我故意的。我要故意給你氣受，我不得好死。有時，真的迫於無奈。你不這樣，就沒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韓寶來想起一件禮物，“給你。這可以給孩子們吃。就這樣吃也可以，也可以做一點蔥香手撕餅，夾在手撕餅裏吃。”

韓寶來拿出一瓶寫著洋文，印著精美圖案的包裝海陳汝慧接過去，薄明中，看見韓寶來的眼鏡片發著白光：“這什麽？”

“俄羅斯進口魚子醬。貴得要死，聽含有豐富的膠原蛋白、鱗脂。給婆婆也嘗一點，也她老人家也感受感受奢侈品的味道。”韓寶來是很講孝道的，在韓寶來影響下，陳婆婆現在吃得紅光滿面，聽可以扶著下地走動走動。陳婆婆沒有別的病，一下子失去兩位親人，是傷心過度，神經反應弧失靈。好在，這些年一直給她按摩，她的腿部肌肉退化還不嚴重。

“嗯。”陳汝慧答應一聲，她眼睛裏有一種呼喚他的光芒，陳汝慧披著他的大棉襖，裏面穿著睡衣，薄明中，可以看到大棉襖裏她嬌玲瓏的身軀。韓寶來來勁了，一把橫抱起她，陳汝慧嗅覺很靈敏，今他嘴裏只有淡淡的酒香，明他只略略喝了一點酒，表示一個意思而已；要是喝到醉眼迷離，呼吸出來的是刺鼻的酒臭！

可是，曉東起了一個的拱，在被窩裏叫：“叔叔好大的力氣誒！”

少兒不宜觀看啊，韓寶來只得將陳汝慧摟進她的被窩裏，親了家夥一口，跟他睡一個被窩，給他講故事。其實，家夥只是硬撐，還沒講到一半，他穩穩當當睡著了，發出細柔的酣聲。韓寶來本想餓虎撲食撲過去，可是陳汝慧也發出酣聲，她現在可以睡一個安穩覺。其實，夫妻在一起，並不代表一定要打疲勞戰，猛做功課。只要呼吸相聞，肌膚相親，有人暖被窩就夠了。

陳汝慧先醒過來，那時，雄雞報曉，晨光熹微，開亮口了。她習慣性地早醒了。看韓寶來摟著曉東睡得很沈，他仰面朝，一頭墨似的秀發現在倒抿過來，露出光光的額頭，他摘了眼鏡，更能看出他五官的俊美，她萬萬沒想到，如此英俊的夥竟然給她哄得一楞一楞。她要是少女該多好啊！

陳汝慧看他睡得很沈，呼吸很均勻。她怔怔地看了很久。她覺得此刻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時候，這樣想，何必要他對自己忠貞不貳，自己也沒資格要他忠貞不貳啊，何況男人海闊空，她如何管得了？唉，還是想開點，他講良心，憐惜她母子常回家看看。要是惹惱了他，他懶得瞄都不願意瞄她一眼！他已經算是男人堆裏最有人情味的一個，要是換一個薄情寡義的，玩過之後，有了相好，把你拋到腦後面去了。

陳汝慧只怨命不好。命該如此。她就是要忍，不要跟他吵。她知道越吵，會引起他的反福昨晚她確實做得有點過分。他當時要知道她是故意不開門，他一怒之下，借故甩掉她，看你拿起石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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