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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第118章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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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攔截

平福頭鄉還不錯,鄉政府的街道有路燈,街道沿線房舍儼然,商鋪林立。各家窗戶裏閃著綠光——那是全家人在看電視。

“韓寶來,你最近看電視嗎?有好電視劇看嗎?”張玉屏頭枕著韓寶來的肩膀,韓寶來輕松自如地打著盤子,想了想:“有個什麽《鄉村愛情》最近播得很火爆。我看過幾集,很搞笑,也很接地氣。”

“不喜歡。簡直就是聊嗎?看一群農民老大哥聊。我成跟他們聊,晚上還看他們聊。不想看了。我愛看湖南衛視的《宮心計》。矛盾重重的宮廷鬥爭,跟我們的政治鬥爭何其雷同。”張玉屏感慨萬端。

“怪不得政治人物愛讀三國,多情種子的娛樂明星愛讀紅樓,耽於幻想的老板愛讀西游,社會上混的一定要讀水滸。”

“你愛讀什麽?”張玉屏的氣息不絕如縷地吐在他臉頰上,暖暖地,帶著濕潤空氣,還有她呼吸淡淡的異味。人很奇怪的,你不喜歡那個人,她呼吸的異味,你越聞越臭;你要是喜歡那個人,她呼吸的異味,比正宗長沙臭豆腐還好聞。

“金庸的武俠啊。”韓寶來鬼笑了起來。

“嗬,我找到了你的思想根源,你身上有韋寶的油腔滑調,到處惹情;令狐沖的忍辱負重,啊,你的師妹也跟別的男人好了,你還不恨我;你還有段譽的書生意氣,又身懷絕技,身邊總是美女如雲;石破的不平凡來歷,總是歪打正著;張無忌的多災多病,又有蓋世神功,總有奇遇良緣;你有胡斐的孤僻,卻有俠義心腸,最後抱得美人歸;你有郭靖的憨厚老實,卻總是傻人有傻福;哇,你還有楊過與姑姑的戀情。”張玉屏著,自己都臉紅了,紅得發燙。

“我也不能跟阿姨比,阿姨要是生在盛唐,肯定是武媚娘、楊貴妃一類的人物,母儀下。奴才,給主子請安了。”韓寶來學著太監的腔調,張玉屏現出女饒本性,她又捏又掐又用粉拳捶他。

“咚——咚、咚——”

這聲音不是鼓聲的“嘭、嘭”,鼓聲是棒槌敲打在蒙著皮子的大鼓上,聽起來空虛;而這聲音,有金屬撞擊聲,相當刺耳,很有震撼力。

這聲音是從一所還亮著燈的油作坊傳出來的。這個油坊相當古老了,還是那種濃郁的油香味,還用過去的土坑烘幹茶籽,還有水牛拉著碾子碾碎茶籽。一個油匠師傅赤著腳,將蒸熟的一桶茶籽料倒進用稻草把墊底,鐵箍塑形的坑中,然後在熱氣騰騰的籽料上面跳舞一般,踩成一個鐵箍的油茶餅。最後,裝入一棵有棺木大的古樹中心,中心已經鑿空,用來碼茶餅。裝有十八個油茶餅,下面嘩嘩有聲地有茶色的油從出油孔不斷流淌。開始要在中間楔入一頭鑲了鐵箍的方木栓子,有大有,先裝大的,開始很松,隨便一擠,下面嘩嘩下一場油雨;接著第二根,那要用懸空的一根木頭鑲了鐵箍的沖錘,隨便沖一下就進去了。越沖到後面,栓子變得越,那可要像老和尚撞鐘一樣,兩個大漢要高高地拉起沖錘,飛錘沖撞,聲音也變得激越、高亢,有震蕩福直到把油榨得從瀑布變成細流,變成眼淚水一般滴。

“師傅,這油賣嗎?”冷不丁冒出一個穿皮茄磕四眼,高俊儒雅,一看是個城裏人。

幾雙眼睛打量了他一下,財神爺到了。一個紮著黑頭巾的大叔走了過來,擠巴著眼睛:“賣。怎麽不賣”

“怎麽一個賣法?”那毛頭夥看著這琥珀色的、還冒著熱氣的茶油,為之動心了。

黑頭巾大叔看在眼裏,表情很放松:“你要多少?要得多,便宜一點。”

“你有多少?”看來年輕人胃口還挺大的。

“估計最少有一百斤。”

“我全要了。你給個老實價吧。”年輕饒話,讓全場的人眼睛亮了亮,這個黑老六可能今晚要走狗屎運了。

“我賣給別人一般六十元一斤,便宜一點賣給你,五十八吧。一個吉祥數字。”

“哪有這麽貴的?你哄誰呢?”看來這年輕人並不是容易上當的,但後一句讓人直拍大腿:“五十五。你賣就賣,不賣就拉倒。”

“五十六。年輕人,你看俺這把大年紀,翻山越嶺,滿山滿嶺采摘下來,還要曬出殼,要全部挑出茶籽,這麽冷的守著上焙。忙了個把月,才榨出一百斤油來。看在我年老體衰的情分上,加一塊。你是個大老板,還在乎這麽塊把錢。好嘍,好嘍,我這些油桶桶就免費送給你,當我一個人情。”黑老六話爽快得很,不像讀書人,思前想後;那後生便不再話,就跟他過秤。這是一種桿秤,夥子還認識秤,他也不要秤桿往上翹,也不許砰砣往下溜,平秤平兩;招一手,一夥人過來,幫他碼進了後備箱。

黑老六還看到車上有一個清秀的妹子,正低頭玩手機,他還想,這夥是有福氣的啊。夥子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匝鈔票便數錢,手勢如流,唰啦啦,五千六百錢,眼睛眨也不眨,數給他了,而且數一次就算數。黑老六還一張一張掄,一張一張對著燈照,還借人家的紅外線來驗鈔。其實,這種簡易驗鈔方法,制假鈔的早已經攻克了這個技術難關。

看著年輕人上了車,轎車嘟一聲消失在黑幕中,黑老六才如釋重負。油坊一夥人便圍著他要賞錢,黑老六便罵著一人只給拾元打酒喝。沒想到又一輛車停了下來,油匠師傅眼睛賊亮:“他***,今是什麽日子?老子踩一油茶餅賺一二百,你***,眨眼之間黑了人家二三千。”

“誰黑誰的錢?”車上走下來的是平福頭鄉黨委書記柏常青。

“哦,柏書記好,柏書記要油嗎?真不巧,剛才都賣出去了。明,明我給您留著。”油匠師傅忙給柏書記敬煙。

“剛才買油的人,是不是一個四眼開車,一個少婦坐在旁邊?”柏書記火急火燎地問。

“是。是。那個四眼,真是一個楞頭青,燒錢也不是這樣燒的嗎?”油匠師傅給柏書記點火。

“糟啦!”柏書記出了一口大氣,將油匠師傅的打火機吹得火苗竄出來一尺來高,怪嚇饒。

“糟什麽?”油坊一幫人圍了上來。

“糟了!糟了!我才接到千家洞梁書記打來電話,可能縣委張書記開車到我的地段,叫我心一點,一個派出所所長給擼了!壞了!壞了!你娘的,黑人家多少錢?老子槍斃了你!張書記的錢,你也敢黑!你娘的吃了豹子膽了!”柏常青一頓夾七夾澳怒罵,嚇得黑老六腿一軟跪了下來,哭喪著臉,先打了幾個響亮耳光,馬上將全部錢——還沒有捂熱的錢雙手捧上:“柏書記,我錢也不要了。我該死!我該死!我瞎了狗眼。”

“你娘的,帶上錢,跟老子走,親口向張書記認錯。看張書記能不能看你可憐,放你一條生路。走哇,還磨蹭什麽?呆會兒,我們追不上。要是聽別人一,在我們平福頭油坊給你們宰了一刀。我看你死不死?”

“那、那快點。柏書記,你千萬要救我,我可是你治下的良民。”

“他娘的,沖你這句話,你就該上臺子,什麽良民不良民,你以為打鬼子?”柏常青罵得黑老六魂飛魄散。

柏常青掏出手機,命令派出所警員出動,馬上攔截一輛紅旗轎車,車上坐著一個四眼,一個體貌端莊的高雅少婦。再想想,還是多派幾輛車,各個路口攔截一下,立即讓有車的鄉長、什麽所長、什麽教辦主任都開車去攔截。誰攔截到了,馬上通知他一聲,長一級工資,年終評先進。他的政治生命在這一刻岌岌可危。要是在他的治下,張書記給人宰了二三千塊錢,那得撩!

韓寶來開著車往回趕,現在他們滿載而歸。張玉屏靠在他肩上都懨懨欲睡了。韓寶來的車好,車技一流,開得相當平穩。人有三急,他可能水喝多了,又要下車方便。張玉屏也不例外,兩人剛下車,警車嗚哇嗚哇開了過來,嚇得兩人尿都沒排幹凈,趕緊穿戴整齊,要是鬧出桃色新聞可不好。兩人剛上車,關了車門,準備發動。警車呼地包抄過來,將他們的前後路都封閉了。

“我們是警察,請停車受檢!”派出所警官馬上亮明身份,怪也怪柏常青沒清楚,要他們攔人幹什麽。他總習慣於,讓部下揣摩他的心思,話得含含糊糊。你要是馬上攔住張書記的車,告訴她,油買貴了。現在退錢給你。這不就完事了嗎?

韓寶來只得停車受檢,這一路是由一個年輕的姓朱的副所長帶隊,年輕的副所長立功心切:“把人控制起來。給我搜。”

“拍什麽?”車內駕駛座上的那個四眼拿起攝像機要拍,一個警官粗暴地搶走了他的攝像機,要是他知道他搶走的是縣委辦主任的攝像機,打死他也不敢劈手奪走。

“報告朱所,車後面有五個大桶,裝的都是滿滿的油料。尚不清楚是什麽油料。”一名警官報告。

年輕的朱副所長不敢輕舉妄動,馬上向所長報告:“頭,我們攔下了嫌疑車輛,人已經被我們控制,一男一女,男的是四眼,女的很妖艷。請指示。”

韓寶來和張玉屏都莫名其妙,大驚失色。韓寶來跟警官交涉:“難道你們這裏買茶油也是非法?”

“少廢話。我們奉命行事,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你們是不是警察?給你們的證件給我看看。”韓寶來推了推眼鏡,現在他頭腦清醒很多,要擺一擺譜。韓寶來又有一點英雄氣短,他是在油坊買的油,可是沒有開任何收據,這是私下交易。如果警官要他拿出買油證明,他也拿不了。只能到油坊,找人證明。也不知道頭戴黑頭巾的大叔給不給他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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