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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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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傷不起

丁艷筷子停在空中,眼眶一紅,淚眼婆娑,鼻腔塞滿涕淚:“不就是湊個伴兒,還圖什麽?誰叫咱是沒爹沒娘的棄兒?誰叫咱是黑戶口?誰叫咱名聲臭?誰叫咱除了會偷之外,什麽謀生手段也不懂?誰叫咱是幾進宮的人”

韓寶來雖然出生在鄉下,長在城裏,但他絕對想不到城市的角落還生活著一群無家可歸的人群,他無法想象眼前這個風姿綽約的少婦竟然是流浪兒。

韓寶來停下筷子,因為鏡框一片水霧,他便摘下眼鏡拿出手巾來擦。沒想到賊婆雖然珠淚漣漣,她養成“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的職業習慣。韓寶來的繡花手帕,悄無聲息地到了她手鄭連韓寶來本人都沒有察覺,還是蔣水大哥伸手就捉住了丁艷的手,丁艷的手中有一方繡花手帕——這是吳鳳送他的。嚇得韓寶來趕緊一把抓回手帕,要是傳揚出去這還撩,但還是逃不過賊精的丁艷的眼睛。這也成了丁艷日後要挾他的致命武器。

韓寶來伸出大拇指,掩飾似地:“嫂子的絕活真是名不虛傳,大哥更是技高一籌。”

新乖巧地:“師父可是第十九代**門的掌門人。”

“沒規矩。大人話,孩子不要插嘴。”雖然是拍蔣水的馬屁,蔣水眼睛一橫訓斥了他一句,嚇得新吐了吐舌頭,不敢言語了。

劉松明老爺子很護短,伸出手拉了拉蔣水,意思是看孩子可憐,別嚇壞孩子。老爺子由此及彼,不由想著自家的孩子——他的親孫子劉昆,神情不由為之黯然。劉昆從三歲開始就與爺爺相依為命。昆的爸爸劉鈞,那是劉松明夫婦的獨生子,是掌上明珠,一點也不過份。雖然劉松明夫婦一輩子務農,但家庭也較為殷實,拼著力氣送兒子上學。可惜,劉鈞升入縣高中,就遇到了全國高考取消,學生搞起了大串聯。劉鈞也加入了瀟湘風雷先鋒隊,參加了文鬥武鬥。後來,他回鄉當了一名代課老師,與下放女青年李娟自由戀愛結婚。本來劉松明夫婦是極力反對的,但當時整個社會思想解放、主張自由戀愛,孩子們的婚姻大事,孩子們自己了算。於是,雙方父母都同意,還大操大辦了這樁婚事。

一年之後,這對自由戀愛的夫妻有了一個可愛的寶貝,夫唱婦隨,十分恩愛;但是好景不長,下放青年紛紛返城,他們來得快,回得也快,來是一個浪潮,回也是一個浪潮。不同的是,當年敲鑼打鼓來,搞得場面壯觀,每個下放青年都熱血沸騰;回城的時候,那是打破頭、削尖腦袋回城。因為每個下放青年返城,可是要過五關斬六將,那才能拿得到回城指標,並不是呼啦一下,全部落實到位。回城指標,那就成了可望不可即的香餑餑。影視裏,可以看到了某某女下放青年主動獻身某幹部,就是為了某幹部手中攥著的回城指標。那時候,每個下放青年除了青春還值錢,幾乎沒有值錢的東西。

劉昆的媽媽李娟開始想開了,打死她也不回城。她其實在鄉下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劉松明夫婦能幹,家庭經濟還活躍,再加上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寶貝。每就是帶著兒子串門,根本不用幹家務。劉鈞當民辦教師,也有一份收入。空閑時間,夫妻兩人談人生、談理想、談愛情,其樂融融。哪有心思回城?

李娟回了一次娘家,事情就大變樣了!城市生活的無窮魅力不可遏制地吸引著她。特別是參加了一次聚會,有的同學參加了高考、考入了理想大學,有的同學招了工、甚至提了幹,有的同學分了新房,那房子裝修得簡直跟五星酒店差不多……時代的列車進入了八十年代,政府主動落實下放青年的問題,李娟不得不做出痛苦的訣擇。不過,最初劉鈞還是支持她回城的,他認為自己完全有可能轉為正式教師,也會跟著她入城,他們家的昆也會順理成章成為城裏人。這是當年夢想“農轉非”的夙願!

於是,李娟做通了劉鈞一家的思想工作,她順利地落戶城區。父母動用全部關系幫她跑出了一個工作,在染織廠當一名紡織女工。雖然是普通工作,可也是一份正式工作。劉鈞頓時感到壓力山大,他埋頭苦讀,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參加轉正考試。每年確實有民辦教師轉正指標,可是這指標那是寥若晨星,爭指標的民辦教師那是滿繁星。因為那年月每個鄉只有幾名正式教師,幾百名民辦教師,民辦老師多的地方占據百分八十!不過,隨著國家經濟形勢的好轉,轉正的指標逐年增多,這當然是利好消息。劉鈞父母幫他到各個部門人情上下打點清楚,他當年評上了全縣優秀班主任,種種跡象表明,他完全可以穩獲一個轉正指標。

但事與願違,李娟從鄉下回到城市,過著兩種完全不同的生活。她回城那年不過是二十六七歲,正當妙齡;再加上她感情成熟,又有高中文化,頗引人註目。不到半年,李娟全身上下,看不出她身上有半點農村婦女的影子。她披肩的秀發燙了波浪,紮上個時心雀尾,束上一個彩色發套;整個圓潤的臉蛋,飄著幾綹發絲,水汪汪的眼睛描了眼影,睫毛用了睫毛膏顯得飛蒙蒙的。那好看的雙皮眼,就那麽忽閃忽閃幾下,一大幫城市哥們圍著她轉。她起初守身如玉,因為她是有夫之婦;但是人就那麽奇怪,你越得不到,你就越發了瘋一般暗戀她。

李娟本來一門心思在劉鈞身上,兩人一直鴻雁傳書。每個星期,劉鈞便騎著他的鳳凰牌自行車翻山越嶺騎到李娟家夫妻團聚。這牛郎織女的日子過了一年,兩口恩恩愛愛,金風雨露一相逢,勝過人間無數。

最近一段時間,劉鈞隱隱感覺李娟有點例行公事,每跟他話有點魂不守舍。劉鈞反覆追問:“娟,有事嗎?”

劉鈞眼裏是愛憐,李娟似有不忍,半才支支吾吾:“鈞,你——你周、周來,看你日曬雨淋的,一年就顯得蒼老了許多。你還是,還是隔一周,或一個月來一次吧?”

李娟眼神閃閃爍爍,語氣淡漠;劉鈞心格登一下,有一種不祥之福最近感覺李娟的父母對他也是一副冷面孔。聯想到上一周過來,他帶來家裏產的花生,他第二走的時候,竟然被扔到了垃圾箱!這件事深深地刺傷了劉鈞的自尊心。劉鈞當時沒有跟她撕破臉,只是苦笑了一下:“嗯。我以後是該少來了。”

“不——鈞,我不是那個意思。”李娟忙矢口否認,她咬著嘴唇,不知可否。一個人違背自己的良心,突然恩斷情絕斬斷情絲,那也要泯滅良才校要是李娟一咬牙把事情做絕,來個快刀斬亂麻。俗話:長痛不如短痛。可能斷了就斷了,不會擅那麽深。可是李娟欲罷卻不能,她倆畢竟深愛過,現在她仍舊深愛著劉鈞。只是劉鈞現在看起來,是那麽的老土,那麽的木頭呆腦,哪有城市裏的公子哥們能玩!

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劉鈞轉正的指標順利地拿到了手,他也可以到師範學校進修一年,然後取得合格的學歷,成為正編教師!這本來是大的喜事,盼了多年的夢想眼看要夢想成真。

劉鈞當即想把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告訴李娟,李娟並沒有他預期的興奮,只是生硬地笑了笑:“恭喜你啊,終於修得正果。”

“你怎麽不興奮呢?娟!你不希望我們團聚?你不想把昆接回城裏?娟,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李娟其實這半年來,一直在他眼前演戲;她的演技並不高明,常常流露出厭倦。

李娟怕面對現實,她只能繼續瞞過海,眼裏迸出大顆大顆的淚水,這淚水明她受的委曲,這淚水明她還是有良心的,這淚水明她也想有個好歸宿。第二,劉鈞騎著自行車去染織廠門口接她,他以後也是正編教師,可以與城裏人平起平坐。

可是,他來晚了,他從下班的人流中,他看見城裏人不一樣的風情。李娟換了裝,走在下班人群後面,可是她不是往人群中走。她匆匆走過綠化帶,綠化帶的樹陰下停著一輛桑塔納。有人給她拉開了車門,車上坐著一個戴細邊眼鏡的青年,兩人在車上還有一連串只有情人才做的動作。劉鈞當時感覺血要從他的嘴裏噴湧,他強壓怒火。他可不能輕饒背叛他的人!

劉鈞一輩子其實是被父母寵著的,他是老爸眼裏的之驕子,媽媽眼裏的心肝寶貝。從,他就享受著家庭的溺愛,這種孩子自尊心特別強。眼前這一幕,他擅可不輕!

當晚,他先買了一把西瓜刀,包在一張報紙裏,他先到岳父家裏轉了一圈,岳父家是鐵將軍把門,他吃了一個閉門羹。他本想敲門,但是他的手縮了回來。他沮喪地低著頭,背著一個背包消失在街燈鄭當時,他父母其實在樓上看見了女婿,如果讓女婿進屋,可能結局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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