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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小香河女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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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香河女人(2)

“快了,快了!”岸上的喊聲也受了刺激,喊得驚心動魄;水裏的魚兒都現出了脊背,顯然也受到了刺激,謔謔謔在水趾亂竄、亂蹦;水裏的女人們更受了刺激,眼睛都看花了,沒有哪年看到這麽大條的魚兒,要知道三年都沒雍操過魚了,魚都長得豬仔似的,又長又肥。

現在這個興奮勁啊,不知哪裏來的一股子熱勁,網兒滑溜溜往淺水灣攏去,拉網的娘子軍又從深水處貓了出來,全身裹滿了泥水,一個個成了大花臉。誰還姑了那麽多!魚兒蹦,心兒歡!

眼看,魚兒謔啦啦被趕進了淺水灣,淺水灣頓時沸騰了起來,魚兒集體亂蹦亂竄,還有一些強悍之輩企圖強行突圍,叭地一聲,一個淩空飛越,有的高手竟然從女人臉上竄過、魚尾蹭到臉了,有的從頭頂上竄過、甩她滿頭滿臉的泥水,更多的沒有那麽好運氣只能落入泥水鄭

“哇,鳳,心!”

一條板凳長的全身黑古隆冬的大口鰱魚,竟然向吳鳳沖來,想拼個魚死網破。

可惜它找錯了人,吳鳳豈肯讓它脫逃之理,她竟然用網對著它撲過去,那黑頭怪速度極快,沖進了網堆裏,拉得三個女人坐進了水中,可是它困在網眼中,竄不出去,它豈肯罷休。它兇狠地撲騰、躥跳,攪得吳鳳成了一個泥人。

“不要慌!我來幫你!”傳來一個很有鋼性的男中音。

大家註意力都集中在魚身上,也沒管他是誰,吳鳳站穩了腳跟,但畢竟是女人不敢接近黑頭怪,黑頭怪撲騰起的泥水四散亂撲,像沖巨浪。

那年輕夥趕緊摘下眼鏡,脫了皮茄克,只穿著牛仔褲,裏面穿著咖啡色休閑t恤,像頭牛犢撲通撲通下到了泥水中,直奔撲騰的大口鰱魚。

那夥本來梳著時髦的包菜頭,可是一接近鰱魚,馬上給他染了色,他顯然也被這頭黑頭怪激起了興奮,他撲上去,要去摟抱這頭黑頭怪。

“不行!你這個老外行!鰱魚鰭有利刺啊!”

吳鳳忙呼喊著,拖開他,這可不是鯉魚、草魚,它是淡水鯊魚,它長有密集的牙齒,還有利如尖刀的尖鰭。那夥還是被刮了一條,還好,只是刮了一條血紅的長龍,並無大礙。

“兄弟,你壓住網扣,我來抓它!”吳鳳朝他叫喊。

那夥很聽話,接過鳳手中的網扣,死死壓住,休想有一條漏網之魚。鳳獲得了解脫,她是沖著這條比她身子不了多少的鰱魚去的。這條黑頭怪被網眼卡住了鰓進退兩難,但還在拼了命蹦噠,它在作垂死掙紮。

鳳怕它受傷。她全身是泥漿,竟然撲在鰱魚光溜溜的身子上,後來很多不正經地笑她,是不是村主任很長日子不在家,看到生猛的鰱魚,也饑渴難耐了。

鳳當時想,必須要把這個大家夥摁住,才能生擒它,要是被網眼刮傷了腮,太可惜了。於是,她雙腿一跨騎上身去;那黑頭怪不幹了,在她胯下亂甩亂扭,害得她全身撲了上去,才將它壓進了泥漿中,借助泥漿的粘稠掙紮困難,才讓它老實下來。

接下來,鳳一只手掐住鰱魚的鰓,另一只手,將它的腮從網眼裏摳出來。那網繩可是浸了麻油的,指粗的麻繩,結實得不得了,即使黑頭怪這般的大力,也休想弄斷。黑頭怪卻被卡得太死,勒出了生血,兀自兇猛地亂蹦亂跳。

鳳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它從網眼中釋放出來。沒想到這黑頭怪獲得了新生,它的魔性又上來了,一個反彈將鳳弄翻,那魚尾巴一擺竟將鳳掃翻在泥漿裏,它身子騰挪出來,壓在她身上,光溜溜的黑頭怪竟然在鳳身上亂搖亂擺,好像非禮她似的,怪不得不正經的人往那方面想。岸上的人們見到這個滑稽的場面,哄地都樂開了花。鳳可不信這個邪,她反身擰住它的腮,抽出一條腿再次跨上它的背,一屁股將它坐進泥漿。可是這黑頭怪也不是好惹的,它一個側翻身,又將鳳弄翻,它竟然竄到了前面,想要另尋活路。鳳豈肯服軟,又追了上去,此時,她的腳踩到了一段牛繩,她撿了起來。

鳳有了主意。她再次掰開黑頭怪的腮,一屁股坐在黑頭怪的背上,將它壓進了泥漿,乘它翻身困難之際;鳳竟然將牛繩從黑頭怪的腮穿了進去,再從它的嘴裏穿出來,然後,紮了一個死結,再放開它。

鳳牽著牛繩在前面拉,黑頭怪全身是滑溜的,並沒有多大阻力,鳳竟然比牽牛還要順利地將黑頭怪牽上了岸,再上來幾個幫手,七手八腳將一條與鳳體重差不多的鰱魚活生生地牽上了岸。

鳳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蠻婆。

隨著岸灘的水越來越淺,出現了一幕最壯觀的場面:有一蹦三尺高的螺絲青;有急得這裏一竄,那裏一竄的斑魚;有不可一世,稱雄稱霸的大口鰱魚;有頭大如磨盤的大頭魚;有身粗如肥豬的青鰱;雍色澤紅艷的大鯉魚……

現在要把這些魔怪活活地擒捉上岸,頗費周折。

賀主任命令十個勁的女子繼續按住絆網底腳,其她的人都給我上去捉魚。現在,大家都想了主意,拿了鐵鉤,拿了繩索。那個猛夥持鉤,專對準魚嘴下鉤,往魚嘴一鉤,鉤住頜骨拖住它不放,管它打滾,還是撲騰起泥漿雨,決不撒手;然後鳳上來,往它腮裏套上繩子,紮上結;再上來兩個姑娘拽住繩子拖就行了。

先解決數百頭大魚,剩下的十斤八斤的不值一提,眾人收拾了個幹凈。第一網捕獲何止千斤魚,眾人來勁了。

接下來,眾人喝了一碗蔥花荷包蛋姜湯,勁頭又上來了。這間隙,賀主任悄悄問吳鳳:“三嫂,他是誰啊?是你娘家兄弟?”

吳鳳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認識。不知道他是哪座廟裏鉆出來的活神仙。確是個——”

“不會沖你來的吧。我問他去。”賀玉娥是個熱心腸的人。他親手盛了碗雙蛋的蛋湯給夥子送過去,那夥愛幹凈,不像這幫只顧貪嘴,不愛幹凈的饞貓,餓了就是貓食狗食都要爭的家夥。

“夥子,來,辛苦了。喝碗湯,添把力。你可是出了大力哦。”那夥已經戴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笑起來還有一對好看的虎牙,一臉的泥花。

“大嫂好,怎麽稱呼?”

賀玉娥笑了:“你不是叫我大嫂了,還怎麽稱呼?”

夥鬧了個紅臉關公,訕訕地:“我是請教大嫂,貴姓?”

“嘻嘻,夥,我還問你呢?你是哪家後生,我怎麽眼生得很,不認識你啊?”

“我不是本村人,我是外鄉人。”

“外鄉人?你是哪家親戚?”

“我也不是哪家親戚。我——我是上面派來的,對,派來的村官。你們香河村的村官,你們村是周縣長蹲點的村不是?”

“哦,我上次開會,鄉黨委書記姚書記縣裏給我村配個村官來,原來是你哦。歡迎,歡迎!姐妹們,老少爺們,上級政府給我們派村官來了。看,這就是我們香河村以後的村官。”

“村官是多大的官?”吳鳳看著這個奶油生,滑稽地問。

“反正是我們村最大的官。出了村,我就不知道了。”賀玉娥挺著胸脯。

“他大,還是村主任大,還是支書大?”何月姑生怕村官占了她老公劉健支書的位置。

正在讀高二的陳玉萍認真地:“他呀,比書記、鄉長大多了。他是縣長派下來的欽差大人。”

“對哦。連我們鄉裏的書記、鄉長都叮囑我,要搞好他的生活,要服從他的安排,要給足他的面子。”

何月姑聽比鄉長、書記還大,反而放心了,過山虎不會霸他老公的位置。何月姑看這個夥泥漿滿臉,但臉皮白凈,如今像一張白紙掉進了泥地裏:“兄弟,是城裏人嗎?長得好俊。比俺們姑娘還水靈。”

何月姑一句得全村老少都樂開了懷。那夥也摘下眼鏡擦著跟著咧嘴笑:“嘿嘿,我也是農村長大的,讀了幾年書,臉面子少曬零太陽,以後一曬太陽,保證一身太陽色,比老爹還黑。”

一句話得大夥又笑。夥戴上眼鏡,高聲:“我是上面派下來幫你們脫貧致富的,我叫韓寶來,就是給大家送寶來的意思。希望大家把我當作家裏人一般看待,以後,我與你們吃同鍋飯同鍋菜,做同樣的事,但我吃飯是要數錢的,一餐五元的標準,管飽就校做事,不收大家一分錢,純粹是為大家服務。”

“拿錢來。”村官韓寶來話音剛落,何月姑向他伸過手來,“剛才吃了一碗,五元。”

韓寶來明白了過來,這蛋湯是何月姑公爹劉老爹送過來的,韓寶來作了個鬼臉,還真從口袋裏掏出五元錢來:“上面是給我發工資的,所以我不能白吃大家的。”

何月姑本來是開玩笑的,沒想到這韓寶來還當真,這回該她發臊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楞在哪裏,最後期期艾艾地:“今看你表現很勇敢,算白給你喝了。我就不收了。”

劉老爹又盛了一碗遞了上來:“韓同志,你能來俺們村,是俺們村的光榮,明黨和政府重視俺們村。俺代表俺們村感謝黨,感謝政府。以後,韓同志,你要吃什麽,跟老爹一聲,老爹給你做,跟自己家裏一樣,老爹分文不取,拿你的錢,燙手哇。”

老爹的一句話到大家心坎眼兒裏了,誰個真要政府派來的饒錢,能來家裏吃飯,是咱家裏的福份,就怕政府的人不來。這是大家共同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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