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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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41
陶嶼閉上眼，很久再睜開。
睜開眼，梁貽彤手機自動鎖屏，陶嶼在黑色屏幕上看到自己。
梁貽彤正在炒菜，陳舊的抽油煙機隆隆的聲音讓她與世隔絕。她端著炒好的小青菜一轉身對上站在廚房門口的陶嶼，被他泛紅的眼睛嚇一跳: “你……怎麽了”
陶嶼定定看著她，然後就笑了: “沒事，我端吧，燙。”
晚飯時梁貽彤偷偷觀察陶嶼，除了眼睛，沒看出異樣。
陶嶼從小表情就少，只眼睛容易泛紅。不是張牙舞爪冒血絲，更像是情緒噴薄過後深深的疲憊。或者說本來如此，火山早就噴發過了，陶嶼咬牙忍下去罷了。
陶嶼溫和地問梁貽彤: “看我幹什麽”
梁貽彤還是擔心，怎麽眼睛突然紅起來: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事情了誰惹你生氣了還是誰惹你傷心了”
陶嶼伸手抹掉梁貽彤臉上粘的白絮: “……沒有。”
梁貽彤心想也對，他說我又聽不懂，白讓他再扒拉一遍煩心事。她捧著碗有點挫敗感，往嘴裏塞東西一嚼一嚼。
陶嶼的眼神一直很柔軟地落在她臉上。
原來還有這個。你要把所有的都還給我，最後的離別……也要還給我。
陶嶼回想一下當年的事，越想越覺得活該，笑一聲。梁貽彤驚得看他: “你怎麽了”
陶嶼倦怠地眨眼，聲音不高，像是剛剛經歷了異常惡鬥，沒有一絲力氣，所以異常溫柔: “沒什麽……我看你天天勤勤懇懇的，以為你領導多兇神惡煞，昨天一見，不像是吃人的”
梁貽彤覺得徐鯉算她的貴人，也可能算是友人，她們互相收留。
“本來總監人就挺好啊，很照顧我。我們……勉強算是朋友吧。”
陶嶼點頭: “她肯定喜歡你這樣勤奮的人。”
梁貽彤有些赧然: “我畢竟沒有別的優點，應該勤奮一點的。”
陶嶼緩緩深呼吸: “你的優點很多的。”
梁貽彤大笑: “你第一次這樣說，多謝。”
陶嶼若有所思: “那我……還真失敗啊。”
梁貽彤一楞: “什麽”
陶嶼微笑: “沒事，吃飯。晚上我得回公司一趟。”
梁貽彤吃驚: “怎麽下班了還有事是不是送我回D市耽誤的”
陶嶼表情溫和。
梁貽彤又愧疚又心疼: “那你多吃點，吃完飯不用你洗碗，晚上開車別著急。”
陶嶼又伸出手，梁貽彤以為自己臉上又有東西，他卻只是想摸她的臉。陶嶼手很大，手心很熱，輕輕貼在臉上，是人體最舒適的溫度。
“我明天晚上還能不能來”
“能啊……”
“你在這兒就好。”
梁貽彤覺得陶嶼晚上突然有點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太累了你一累就容易眼睛泛紅。非得去公司嗎”
陶嶼坐在沙發上，梁貽彤盤腿坐在對面地毯上，有高度差。陶嶼微微低頭看她: “心疼我啊。”
梁貽彤清清嗓子，決定大方承認: “是啊。”
陶嶼就笑了: “好。”
陶嶼吃了晚飯，梁貽彤沒讓他洗碗，站在門口叮囑他開車小心。
“實在不行……你就偷偷懶。”
陶嶼的手落在她肩上，握一下: “不行啊。機會轉瞬即逝。一旦失手，再也抓不住了。”
梁貽彤只好道歉: “我的境界沒有你高。”
陶嶼深深看梁貽彤一眼。
送走陶嶼，梁貽彤收拾碗盤打掃廚房。她坐在沙發上歇過一口氣，隨手拔掉數據線玩手機，看到曹蕾那句話。
喬老師每次倒都是曹蕾先提起他，她怎麽還密切關註人家相不相親。相親就是大面積撒網再重點撈魚，精髓是買賣不成仁義在。梁貽彤懶得回曹蕾。喬老師人不錯，除了太自我中心，祝他有個好姻緣。
眼看到元旦，綜藝還在籌備階段，人選都有爭議。這部分不是徐鯉負責，也夠她上火。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制片人為了安撫她請她吃飯，說要帶個新朋友。徐鯉跟制片人有私交，要不然他也找不上徐鯉的團隊。私底下吃頓飯常有的事，徐鯉沒有當回事。誰知道制片人拍著英俊高大的年輕人背笑呵呵地跟徐鯉介紹: “這是我同一個母校的師弟，陶嶼，來來來，這是徐總監。”
徐鯉一看陶嶼，瞬間明了，兩個人似笑非笑握一握手。
制片人和陶嶼真是一個大學的，還是一個專業，研究生物的。制片人對這個小師弟關愛有加，就當朋友之間聚個餐，順便安撫一下徐鯉的脾氣。
徐鯉上下掃陶嶼，心想這個年輕人，行。
吃飯的時候隨意閑聊，三個人聊得很有興致。陶嶼完全不像一個剛剛出現的人，不光和制片人憶苦思甜聊大學生活，還和徐鯉建立了不錯的人際關系。陶嶼被訓練出來的進攻式的開朗的社交本領無往不利。
制片人跟徐鯉聊到節目，現在一個坎是得把雷輝磨過來。他一來以後的人選輕松很多。
“雷輝一年沒出來了吧。他幹嘛呢”
“帶孩子。他媳婦兒不是生麽。孩子不到一歲，累人的時候。”
陶嶼並不認識這個雷輝，制片人笑著解釋: “小陶不是很了解咱們行業。雷輝算個大咖，一般來個大咖，小咖跟在後面就一串了。”
“和生物醫藥投資原理也差不多，一個道理。”
三個人又聊聊股票的事情，陶嶼輔修金融，能把這麽無聊的事情聊得徐鯉也愛聽，像是講春秋戰國。徐鯉聽得興致上來一定要喝酒。她酒量十分驚人，制片人聽著都害怕: “徐總監高興起來喝酒當喝水，反正請我不奉陪，不然回家還得罰跪。”
陶嶼笑: “家裏也管得嚴，我不敢，再說得開車。徐總監叫代駕”
徐鯉聽這話看陶嶼一眼，把笑意壓下去: “哦”
制片人仿佛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好在徐鯉也從不勉強別人，喜好自斟自酌。再聊節目前景，總之風險很大，收益很高。撲就血賠，爆了會有一連串的高回報。聊得盡興，制片人先被電話叫走: “這頓我請了，以後都是朋友。”
徐鯉手指優雅的撚著酒杯，笑著送走制片人，眼睛落回陶嶼身上: “小夥子真行，這你都能搭上。”
陶嶼微笑: “哪兒的話，那真是我師兄。只能說，我的母校不愧是國內知名學府，臥虎藏龍，人才遍布天下。”
高級餐廳室內禁煙，徐鯉手指夾著一根修長的女士香煙搓弄著玩兒: “想說什麽直說吧。”
陶嶼兩只手指交叉: “貽彤辭職了她打算去哪兒”
徐鯉笑一聲: “她能去哪兒，回家唄。”
陶嶼嚴肅地問: “我認為貽彤鋼琴演奏很好。你們的節目，她不能參加嗎”
徐鯉笑意更大: “我還真邀請過她。不幹。”她上下打量陶嶼， “她是不是在躲你”
陶嶼也笑: “那怎麽可能。也許就想換個更具有挑戰職業呢。”
徐鯉叼著香煙站起身，她跟陶嶼也沒多少話說，這就要告辭: “你如果能說動她不要離開，那也不錯。不想當老師了就來我的音樂團隊，看她的意思。”徐鯉想了想，補充: “我們兩個算互相收留，梁老師估計也這麽想。她是我最早的員工，也最勤奮，我很欣賞她。如果她改主意，我很高興。”
徐鯉走了，陶嶼的手指在餐桌上輪著一點。
元旦放假一天，連著周三周四，梁貽彤能休三天。元旦之前已經有個學生結算課時，元旦過後還有三個。一下結完四個，離職前的時間會充裕很多。
等手頭所有學生都結完，梁老師在愛琴中心的工作就算圓滿完成。
她是不放心嘟嘟。
鄭老師元旦一過就要帶著學生出國比賽，比賽完梁貽彤都離職了。在這之前得跟鄭老師打個招呼，現在人家忙得亂轉，梁老師又不好意思打擾人家，天天犯愁。
嘟嘟安慰她: “我跟哪個老師都會好好練琴的。”
梁貽彤嘆氣，她抱著嘟嘟蹭一蹭: “不要放棄，一定要努力，嗯”
嘟嘟很不想離開梁老師，小聲音很顫抖: “嗯。”
琴室裏淒風苦雨的，外面一個男人硬直地敲敲開著的門: “梁老師這個是嘟嘟”
梁貽彤嚇一跳，琴室外面是個瘦高的極具有藝術家氣質的男人，梁貽彤連忙站起: “鄭老師。”
鄭老師是真的忙得眼睛冒血絲: “總監跟我打招呼了，我過來看看。這是嘟嘟彈一曲我聽聽。”
嘟嘟被鄭老師嚇壞了，這男的怎麽那麽兇。其實鄭老師不是兇，他天生這樣，水平也是真的高。
梁貽彤心裏爆炸，趕緊輕聲安慰嘟嘟: “嘟嘟彈一曲給鄭老師聽聽。鄭老師特A呢，你彈好了，給你舅舅省錢。”
省錢的動力是巨大的，嘟嘟立刻忘記了恐懼。小家夥全神貫註演奏一曲，鄭老師點頭: “行，新學期他掛我名下吧。”說完就走，他還得忙出國比賽的事情，都沒聽梁貽彤道謝。
嘟嘟又縮回梁貽彤懷裏，半天才緩過來，小聲音繼續抖: “好嚇人……”
梁貽彤忍不住笑出聲: “你覺得鄭老師和來找老師的那個叔叔誰更嚇人”
嘟嘟猶豫半天極其委屈: “差不多……”
管警官來接嘟嘟，梁貽彤領著他到秘書處非常盡職盡責地完善了嘟嘟以後跟著鄭老師的各項事宜。鄭老師的課很難報，是嘟嘟爭氣。管警官很感激梁貽彤: “多虧梁老師，我們以後會想念你的。”
梁老師嘆氣: “我能做的就這麽多，以後看嘟嘟自己了。”
嘟嘟握拳: “我會努力的。”
打仗似的一天又過去了。明天元旦，休假。休假回來，一切都接近尾聲。梁貽彤惆悵地在中心練琴，架這鋼琴跟她也是朋友，她要跟它分別了。
陶嶼適時地出現: “下班了吧”
梁貽彤特別興奮: “嘟嘟找到好老師了!鄭老師同意了!”
陶嶼笑著點頭: “那很好，但是我覺得你的水平也很高。”
陶嶼接了梁貽彤回家仍然得回公司，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梁貽彤看他眼睛都陷下去了。她是真的心疼了: “真的不用非要來接我，耽誤你的大事。”
“接你下班也是大事。”陶嶼用圍巾圍好梁貽彤。這條灰色羊絨圍巾徹底歸了梁貽彤，上面經久浸染的陶嶼的氣息就這樣圍繞著她，提醒著她。
陶嶼握著梁貽彤的手: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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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嶼閉上眼，很久再睜開。
睜開眼，梁貽彤手機自動鎖屏，陶嶼在黑色屏幕上看到自己。
梁貽彤正在炒菜，陳舊的抽油煙機隆隆的聲音讓她與世隔絕。她端著炒好的小青菜一轉身對上站在廚房門口的陶嶼，被他泛紅的眼睛嚇一跳: “你……怎麽了”
陶嶼定定看著她，然後就笑了: “沒事，我端吧，燙。”
晚飯時梁貽彤偷偷觀察陶嶼，除了眼睛，沒看出異樣。
陶嶼從小表情就少，只眼睛容易泛紅。不是張牙舞爪冒血絲，更像是情緒噴薄過後深深的疲憊。或者說本來如此，火山早就噴發過了，陶嶼咬牙忍下去罷了。
陶嶼溫和地問梁貽彤: “看我幹什麽”
梁貽彤還是擔心，怎麽眼睛突然紅起來: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事情了誰惹你生氣了還是誰惹你傷心了”
陶嶼伸手抹掉梁貽彤臉上粘的白絮: “……沒有。”
梁貽彤心想也對，他說我又聽不懂，白讓他再扒拉一遍煩心事。她捧著碗有點挫敗感，往嘴裏塞東西一嚼一嚼。
陶嶼的眼神一直很柔軟地落在她臉上。
原來還有這個。你要把所有的都還給我，最後的離別……也要還給我。
陶嶼回想一下當年的事，越想越覺得活該，笑一聲。梁貽彤驚得看他: “你怎麽了”
陶嶼倦怠地眨眼，聲音不高，像是剛剛經歷了異常惡鬥，沒有一絲力氣，所以異常溫柔: “沒什麽……我看你天天勤勤懇懇的，以為你領導多兇神惡煞，昨天一見，不像是吃人的”
梁貽彤覺得徐鯉算她的貴人，也可能算是友人，她們互相收留。
“本來總監人就挺好啊，很照顧我。我們……勉強算是朋友吧。”
陶嶼點頭: “她肯定喜歡你這樣勤奮的人。”
梁貽彤有些赧然: “我畢竟沒有別的優點，應該勤奮一點的。”
陶嶼緩緩深呼吸: “你的優點很多的。”
梁貽彤大笑: “你第一次這樣說，多謝。”
陶嶼若有所思: “那我……還真失敗啊。”
梁貽彤一楞: “什麽”
陶嶼微笑: “沒事，吃飯。晚上我得回公司一趟。”
梁貽彤吃驚: “怎麽下班了還有事是不是送我回D市耽誤的”
陶嶼表情溫和。
梁貽彤又愧疚又心疼: “那你多吃點，吃完飯不用你洗碗，晚上開車別著急。”
陶嶼又伸出手，梁貽彤以為自己臉上又有東西，他卻只是想摸她的臉。陶嶼手很大，手心很熱，輕輕貼在臉上，是人體最舒適的溫度。
“我明天晚上還能不能來”
“能啊……”
“你在這兒就好。”
梁貽彤覺得陶嶼晚上突然有點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太累了你一累就容易眼睛泛紅。非得去公司嗎”
陶嶼坐在沙發上，梁貽彤盤腿坐在對面地毯上，有高度差。陶嶼微微低頭看她: “心疼我啊。”
梁貽彤清清嗓子，決定大方承認: “是啊。”
陶嶼就笑了: “好。”
陶嶼吃了晚飯，梁貽彤沒讓他洗碗，站在門口叮囑他開車小心。
“實在不行……你就偷偷懶。”
陶嶼的手落在她肩上，握一下: “不行啊。機會轉瞬即逝。一旦失手，再也抓不住了。”
梁貽彤只好道歉: “我的境界沒有你高。”
陶嶼深深看梁貽彤一眼。
送走陶嶼，梁貽彤收拾碗盤打掃廚房。她坐在沙發上歇過一口氣，隨手拔掉數據線玩手機，看到曹蕾那句話。
喬老師每次倒都是曹蕾先提起他，她怎麽還密切關註人家相不相親。相親就是大面積撒網再重點撈魚，精髓是買賣不成仁義在。梁貽彤懶得回曹蕾。喬老師人不錯，除了太自我中心，祝他有個好姻緣。
眼看到元旦，綜藝還在籌備階段，人選都有爭議。這部分不是徐鯉負責，也夠她上火。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制片人為了安撫她請她吃飯，說要帶個新朋友。徐鯉跟制片人有私交，要不然他也找不上徐鯉的團隊。私底下吃頓飯常有的事，徐鯉沒有當回事。誰知道制片人拍著英俊高大的年輕人背笑呵呵地跟徐鯉介紹: “這是我同一個母校的師弟，陶嶼，來來來，這是徐總監。”
徐鯉一看陶嶼，瞬間明了，兩個人似笑非笑握一握手。
制片人和陶嶼真是一個大學的，還是一個專業，研究生物的。制片人對這個小師弟關愛有加，就當朋友之間聚個餐，順便安撫一下徐鯉的脾氣。
徐鯉上下掃陶嶼，心想這個年輕人，行。
吃飯的時候隨意閑聊，三個人聊得很有興致。陶嶼完全不像一個剛剛出現的人，不光和制片人憶苦思甜聊大學生活，還和徐鯉建立了不錯的人際關系。陶嶼被訓練出來的進攻式的開朗的社交本領無往不利。
制片人跟徐鯉聊到節目，現在一個坎是得把雷輝磨過來。他一來以後的人選輕松很多。
“雷輝一年沒出來了吧。他幹嘛呢”
“帶孩子。他媳婦兒不是生麽。孩子不到一歲，累人的時候。”
陶嶼並不認識這個雷輝，制片人笑著解釋: “小陶不是很了解咱們行業。雷輝算個大咖，一般來個大咖，小咖跟在後面就一串了。”
“和生物醫藥投資原理也差不多，一個道理。”
三個人又聊聊股票的事情，陶嶼輔修金融，能把這麽無聊的事情聊得徐鯉也愛聽，像是講春秋戰國。徐鯉聽得興致上來一定要喝酒。她酒量十分驚人，制片人聽著都害怕: “徐總監高興起來喝酒當喝水，反正請我不奉陪，不然回家還得罰跪。”
陶嶼笑: “家裏也管得嚴，我不敢，再說得開車。徐總監叫代駕”
徐鯉聽這話看陶嶼一眼，把笑意壓下去: “哦”
制片人仿佛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好在徐鯉也從不勉強別人，喜好自斟自酌。再聊節目前景，總之風險很大，收益很高。撲就血賠，爆了會有一連串的高回報。聊得盡興，制片人先被電話叫走: “這頓我請了，以後都是朋友。”
徐鯉手指優雅的撚著酒杯，笑著送走制片人，眼睛落回陶嶼身上: “小夥子真行，這你都能搭上。”
陶嶼微笑: “哪兒的話，那真是我師兄。只能說，我的母校不愧是國內知名學府，臥虎藏龍，人才遍布天下。”
高級餐廳室內禁煙，徐鯉手指夾著一根修長的女士香煙搓弄著玩兒: “想說什麽直說吧。”
陶嶼兩只手指交叉: “貽彤辭職了她打算去哪兒”
徐鯉笑一聲: “她能去哪兒，回家唄。”
陶嶼嚴肅地問: “我認為貽彤鋼琴演奏很好。你們的節目，她不能參加嗎”
徐鯉笑意更大: “我還真邀請過她。不幹。”她上下打量陶嶼， “她是不是在躲你”
陶嶼也笑: “那怎麽可能。也許就想換個更具有挑戰職業呢。”
徐鯉叼著香煙站起身，她跟陶嶼也沒多少話說，這就要告辭: “你如果能說動她不要離開，那也不錯。不想當老師了就來我的音樂團隊，看她的意思。”徐鯉想了想，補充: “我們兩個算互相收留，梁老師估計也這麽想。她是我最早的員工，也最勤奮，我很欣賞她。如果她改主意，我很高興。”
徐鯉走了，陶嶼的手指在餐桌上輪著一點。
元旦放假一天，連著周三周四，梁貽彤能休三天。元旦之前已經有個學生結算課時，元旦過後還有三個。一下結完四個，離職前的時間會充裕很多。
等手頭所有學生都結完，梁老師在愛琴中心的工作就算圓滿完成。
她是不放心嘟嘟。
鄭老師元旦一過就要帶著學生出國比賽，比賽完梁貽彤都離職了。在這之前得跟鄭老師打個招呼，現在人家忙得亂轉，梁老師又不好意思打擾人家，天天犯愁。
嘟嘟安慰她: “我跟哪個老師都會好好練琴的。”
梁貽彤嘆氣，她抱著嘟嘟蹭一蹭: “不要放棄，一定要努力，嗯”
嘟嘟很不想離開梁老師，小聲音很顫抖: “嗯。”
琴室裏淒風苦雨的，外面一個男人硬直地敲敲開著的門: “梁老師這個是嘟嘟”
梁貽彤嚇一跳，琴室外面是個瘦高的極具有藝術家氣質的男人，梁貽彤連忙站起: “鄭老師。”
鄭老師是真的忙得眼睛冒血絲: “總監跟我打招呼了，我過來看看。這是嘟嘟彈一曲我聽聽。”
嘟嘟被鄭老師嚇壞了，這男的怎麽那麽兇。其實鄭老師不是兇，他天生這樣，水平也是真的高。
梁貽彤心裏爆炸，趕緊輕聲安慰嘟嘟: “嘟嘟彈一曲給鄭老師聽聽。鄭老師特A呢，你彈好了，給你舅舅省錢。”
省錢的動力是巨大的，嘟嘟立刻忘記了恐懼。小家夥全神貫註演奏一曲，鄭老師點頭: “行，新學期他掛我名下吧。”說完就走，他還得忙出國比賽的事情，都沒聽梁貽彤道謝。
嘟嘟又縮回梁貽彤懷裏，半天才緩過來，小聲音繼續抖: “好嚇人……”
梁貽彤忍不住笑出聲: “你覺得鄭老師和來找老師的那個叔叔誰更嚇人”
嘟嘟猶豫半天極其委屈: “差不多……”
管警官來接嘟嘟，梁貽彤領著他到秘書處非常盡職盡責地完善了嘟嘟以後跟著鄭老師的各項事宜。鄭老師的課很難報，是嘟嘟爭氣。管警官很感激梁貽彤: “多虧梁老師，我們以後會想念你的。”
梁老師嘆氣: “我能做的就這麽多，以後看嘟嘟自己了。”
嘟嘟握拳: “我會努力的。”
打仗似的一天又過去了。明天元旦，休假。休假回來，一切都接近尾聲。梁貽彤惆悵地在中心練琴，架這鋼琴跟她也是朋友，她要跟它分別了。
陶嶼適時地出現: “下班了吧”
梁貽彤特別興奮: “嘟嘟找到好老師了!鄭老師同意了!”
陶嶼笑著點頭: “那很好，但是我覺得你的水平也很高。”
陶嶼接了梁貽彤回家仍然得回公司，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梁貽彤看他眼睛都陷下去了。她是真的心疼了: “真的不用非要來接我，耽誤你的大事。”
“接你下班也是大事。”陶嶼用圍巾圍好梁貽彤。這條灰色羊絨圍巾徹底歸了梁貽彤，上面經久浸染的陶嶼的氣息就這樣圍繞著她，提醒著她。
陶嶼握著梁貽彤的手: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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