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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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34
呂秘書兢兢業業一整天，快到下午滿腦袋官司，她敲敲額頭，把腦袋裏沸騰的各種噪音給敲出去。接近下午五點，太陽光慵懶又柔軟。呂秘書講了一天話，起身去接熱水，正看到背著夕陽走進大廳的男人。高高的一個黑色的剪影，從天邊來的，不沾雲霞。
呂秘書張著嘴: “陶先生……”
陶嶼笑著點頭: “貽彤沒走呢”
呂秘書合上嘴: “沒……”
不是分手了
陶嶼轉進走廊，呂秘書一嘖嘴，談戀愛的狗都嫌。
陶嶼站在琴室外面——沒有琴聲。
梁貽彤剛送走今天最後一個學生，曹蕾特憤怒地跟梁貽彤說女二演員的團隊黑女主。梁貽彤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那個抱錯了電視劇，曹蕾顯然把這個當成天大的事兒，異常激憤:不要臉!
梁貽彤一般情況下懶得看這種事的來龍去脈，她把手機放在琴鍵上活動手指，提示音突突突仿佛沖鋒陷陣的槍林彈雨。那麽這個事兒是這樣的，這電視劇倆女角色掐得天昏地暗，劇外粉絲掐得腥風血雨。主要還是因為這倆女演員本來就不是很對付，撕了好幾年了。女主在劇裏彈鋼琴和男主訴衷腸的片段小火一把，女主團隊立刻營銷女主從小練習鋼琴，天才鋼琴少女的人設。
女二粉絲扒出來，根本就是替身彈的。背影七八分像，到底不是女主本人。女主耳朵上有個很小的痣，大特寫時替身沒有。不知道怎麽還找出來劇組拍攝時間協調表，彈鋼琴那一欄明晃晃“琴替到位”。
曹蕾是女主演員粉，跟梁貽彤狂罵:女二粉一幫碧池，黑女主。
梁貽彤百感交集。網上還在鬧呢，誇替身彈得好，女主根本沒那個本事。梁貽彤看得直笑，倒不是真的覺得她琴技如何了得，主要是為了踩女主。
誇獎麽，梁貽彤照單全收。
看了半天熱鬧心情異常美妙，不過，不關她事。
琴室門沒關嚴，陶嶼聽到笑聲，輕輕推開門。梁貽彤的手機裏放著視頻，電視劇裏女主向墻外的男主彈琴，梁貽彤擡頭看到陶嶼推門進來。
“笑什麽。”
梁貽彤低下頭: “電視劇。”
陶嶼站在她身邊，隨口: “是你。”
梁貽彤驚奇，仰臉看他，陶嶼很自然也很肯定: “彈琴是你的，我知道。”
梁貽彤真的震驚了，陶嶼總不是女二戰鬥粉，難道還參與掐架不成網上扒出替身是誰了她簽過保密協議是不是要賠錢
陶嶼微微蹙眉: “又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梁貽彤仰著臉幹巴巴眨眼，陶嶼輕嘆: “我看你彈琴看了將近六年。”
梁貽彤都驚了，她是真的不知道。
陶嶼苦笑: “我認識你，比你認識我早，你從來不信。”
梁貽彤只能仰著臉看他，尷尬得不能動。她對初一初二的他沒什麽印象，理虧。
陶嶼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來接她。他一直戴著手套，昨天被她擰慘了，估計全青了。想起這個，梁貽彤有點訕訕的。
“你……”
“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梁貽彤想說你別來了。陶嶼說，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梁貽彤坐著，沒有起來的意思，手指在琴鍵上信馬由韁。
陶嶼點頭: “是，這一次，鬧的是我。”
梁貽彤看他，他表情沒變: “我追你，行不行”
梁貽彤垂著頭，陶嶼沒著急，安靜地等待。
手機裏的視頻似乎設置成循環播放了，就那麽一小截鋼琴曲，聽得人意猶未盡。
陶嶼手放在鋼琴上，聲音緩且沈: “完整的鋼琴曲，你還記得麽”
梁貽彤默默點頭。
陶嶼深深看她一眼，慢慢走出琴室，輕輕關上門。梁貽彤鎖了手機，雙手放在琴鍵上，想起那天坐在片場，執行導演告訴她幻想心上人站在墻外的走廊上，自己彈琴給他聽。
梁貽彤的確想的是陶嶼。
當時片場只有她和工作人員，男主女主都不在，沒有電視劇播放出來的旖旎情絲。梁貽彤頭一次化這麽濃的妝，一層殼子糊臉上像保護，明著告訴她不用覺得恥，愛想誰想誰。
梁貽彤彈起來。
陶嶼站在門外走廊上，隔著門，聽梁貽彤彈琴——
談情。
陶嶼對樂理一竅不通。
但鋼琴能傳情麽
能啊。
一曲終，劇裏男主走開，女主無望地坐著。陶嶼推開門，對梁貽彤說: “回家”
最後一點餘暉的光落在陶嶼眼睛裏，危險又迷人。
梁貽彤的琴室朝向很好。白天日光明媚，下午暮色夕曛赤炎淡金，像個濃墨重彩的舞臺。梁貽彤以前看過先鋒室內話劇，悲歡離合生死契闊，就在一間小小的鬥室裏。狹窄的房間是人心，塞滿悲喜。窗外是天與地。
梁貽彤站起來，合上琴蓋，推進琴凳，拿起大衣，提著提包，輕聲回答:
“嗯。”
陶嶼就笑了。
兩個人往外走，陶嶼笑著跟呂秘書道別，像是老友。梁貽彤看呂秘書的表情很窘迫，呂秘書沒多說什麽: “啊……今天回去得早。”
梁貽彤幹幹笑。
一路出大門，陶嶼忽而摘了手套，垂下手，握住她的手指。
梁貽彤嚇一跳，想掙脫，低頭一看，陶嶼慘不忍睹的手背——自己昨天挖的。
陶嶼體溫高，手心溫度也高。他沒看梁貽彤，低聲嘟囔: “手怎麽總是這麽涼。”
梁貽彤手永遠偏涼，攥著冰似的。
陶嶼籠著梁貽彤的手，兩個人慢悠悠地穿過馬路，穿過步行街，走向底下停車場。
步行街上人群簇擁。陶嶼走在梁貽彤身前，梁貽彤只能看到陶嶼的後半側面。這男人護著她穿過洶湧人群，像是摩西分海。
昨天在馬路邊上用提包掄陶嶼，那一下很重，正砸在胸口，陶嶼差點咳出來，喉結一動咽回去。梁貽彤回家不知道是後悔還是後怕，熱血一上頭她就跟瘋了一樣。
嘈雜喧囂的聲音讓梁貽彤覺得安全。她鼓起勇氣問陶嶼:
“你什麽時候……看我練琴的”
陶嶼看著前方，依舊牽著她，微微一笑: “每一次。”
步行街上真的在隆重地準備聖誕節，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商品打折的噱頭。霓虹燈的色彩跟著人群沸騰，籠著陶嶼，讓他像個幻影。
“我是不是從來沒說過，你彈琴的樣子很迷人。”
梁貽彤沈默，陶嶼又笑一聲: “我不知道在你心裏是個什麽妖魔鬼怪的嘴臉。你也不肯原諒我。”
沒有等梁貽彤回答，陶嶼自言自語: “我是信用破產了。”
很長很長的安靜，陶嶼感覺到手心裏一動，梁貽彤……沒有把手抽出去。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那電視劇，結局後來怎麽樣了。”
“還沒演到。男主應該和女主在一起了。”
“那挺好的。”
離開步行街，進入地下停車場，站在車旁邊，陶嶼轉過臉來問梁貽彤: “貽彤，你有沒有想過給更多的人彈琴”
梁貽彤擡高眉毛，陶嶼解釋: “我並不是對你的職業指手畫腳，你……不要誤會。我覺得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你彈琴。”
梁貽彤歪著頭，看陶嶼，看著看著笑起來: “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你能欣賞我，我很榮幸。”
陶嶼平靜: “你這樣客氣，還不如昨天用手提包掄我，起碼生動活潑。掄一下過癮麽要不再來”
梁貽彤驚奇: “你欠打”
陶嶼表情還是沒變: “可不是欠打。在眼前的不稀罕，現在這樣都是自找的。”
梁貽彤垂著眼睛，忽而伸出手，照著陶嶼肩上一拳，陶嶼就笑: “你沒打過人呢。”
梁貽彤覺得確實捶著不過癮，當胸又來兩下。陶嶼握著梁貽彤的手，按在心口: “不疼。照這兒打。”
梁貽彤冷笑: “萬一搞成刑事案件了怎麽辦。走吧。”
路上沒怎麽說話，陶嶼顯得有點疲憊。一出停車場陶嶼接了個電話，梁貽彤默默坐在車後座聽著，陶嶼很淡然地回答: “我把對象送回家就回公司。”他聲音平靜，但隨手抓了一下頭發，動作看上去相當煩躁。看上去是遇到什麽問題。陶嶼發量濃密，一抓就很亂。
梁貽彤突然笑出聲，陶嶼把頭發耙整齊，無奈道: “我都害怕聽見你笑了，又笑我什麽”
梁貽彤輕聲問: “你還回公司”
“今天可能要通宵。”
梁貽彤又冒出一句: “你是不是……戒煙失敗了”
不錯，關心我呢。陶嶼心情瞬間輕松: “好像是，不過我可以再戒。”
梁貽彤沈默下去。
到了樓下，梁貽彤下車前對陶嶼說: “你等會兒，不會太久。”
陶嶼點頭: “你讓我等，我就等著。”
梁貽彤下車一溜小跑進樓道。
陶嶼也下車，隨手摸出金屬煙夾，叼進嘴裏才想起來待會兒梁貽彤還得回來，所以沒點。
倒真沒多久，梁貽彤又一溜小跑出來。手裏拿著個非常大的保鮮盒。陶嶼楞了，下車拿著保鮮盒，梁貽彤蠕動一下嘴唇: “反正我也不會做別的，幫不上忙。你想抽煙就吃這個。”
陶嶼的笑意越來越大: “行，得令，抽煙傷肺，我一定戒煙。”
梁貽彤仰著臉看陶嶼，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 “主要是吧，男人抽煙容易禿頭。”
陶嶼拿著保鮮盒半晌無語，四面八方小風嗖嗖涼。
男人抽煙何止禿頭，還影響功能呢。
陶嶼從懷裏掏出煙夾十分堅定地扔進垃圾箱，張開手給梁貽彤看: “肯定戒煙。多謝你的小餅幹。”
梁貽彤回家，陶嶼站在車旁打開巨大的保鮮盒一看，不止姜餅人，動物字母全都有。陶嶼第一塊進嘴裏，擡頭看到十一樓的燈光亮起。
他第一次發現淡黃燈光跟小餅幹差不多顏色，飄著溫馨焦香。
階段性勝利。陶嶼又丟一塊進嘴裏。SUV瀟灑一打轉，高唱凱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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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秘書兢兢業業一整天，快到下午滿腦袋官司，她敲敲額頭，把腦袋裏沸騰的各種噪音給敲出去。接近下午五點，太陽光慵懶又柔軟。呂秘書講了一天話，起身去接熱水，正看到背著夕陽走進大廳的男人。高高的一個黑色的剪影，從天邊來的，不沾雲霞。
呂秘書張著嘴: “陶先生……”
陶嶼笑著點頭: “貽彤沒走呢”
呂秘書合上嘴: “沒……”
不是分手了
陶嶼轉進走廊，呂秘書一嘖嘴，談戀愛的狗都嫌。
陶嶼站在琴室外面——沒有琴聲。
梁貽彤剛送走今天最後一個學生，曹蕾特憤怒地跟梁貽彤說女二演員的團隊黑女主。梁貽彤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那個抱錯了電視劇，曹蕾顯然把這個當成天大的事兒，異常激憤:不要臉!
梁貽彤一般情況下懶得看這種事的來龍去脈，她把手機放在琴鍵上活動手指，提示音突突突仿佛沖鋒陷陣的槍林彈雨。那麽這個事兒是這樣的，這電視劇倆女角色掐得天昏地暗，劇外粉絲掐得腥風血雨。主要還是因為這倆女演員本來就不是很對付，撕了好幾年了。女主在劇裏彈鋼琴和男主訴衷腸的片段小火一把，女主團隊立刻營銷女主從小練習鋼琴，天才鋼琴少女的人設。
女二粉絲扒出來，根本就是替身彈的。背影七八分像，到底不是女主本人。女主耳朵上有個很小的痣，大特寫時替身沒有。不知道怎麽還找出來劇組拍攝時間協調表，彈鋼琴那一欄明晃晃“琴替到位”。
曹蕾是女主演員粉，跟梁貽彤狂罵:女二粉一幫碧池，黑女主。
梁貽彤百感交集。網上還在鬧呢，誇替身彈得好，女主根本沒那個本事。梁貽彤看得直笑，倒不是真的覺得她琴技如何了得，主要是為了踩女主。
誇獎麽，梁貽彤照單全收。
看了半天熱鬧心情異常美妙，不過，不關她事。
琴室門沒關嚴，陶嶼聽到笑聲，輕輕推開門。梁貽彤的手機裏放著視頻，電視劇裏女主向墻外的男主彈琴，梁貽彤擡頭看到陶嶼推門進來。
“笑什麽。”
梁貽彤低下頭: “電視劇。”
陶嶼站在她身邊，隨口: “是你。”
梁貽彤驚奇，仰臉看他，陶嶼很自然也很肯定: “彈琴是你的，我知道。”
梁貽彤真的震驚了，陶嶼總不是女二戰鬥粉，難道還參與掐架不成網上扒出替身是誰了她簽過保密協議是不是要賠錢
陶嶼微微蹙眉: “又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呢。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梁貽彤仰著臉幹巴巴眨眼，陶嶼輕嘆: “我看你彈琴看了將近六年。”
梁貽彤都驚了，她是真的不知道。
陶嶼苦笑: “我認識你，比你認識我早，你從來不信。”
梁貽彤只能仰著臉看他，尷尬得不能動。她對初一初二的他沒什麽印象，理虧。
陶嶼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來接她。他一直戴著手套，昨天被她擰慘了，估計全青了。想起這個，梁貽彤有點訕訕的。
“你……”
“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梁貽彤想說你別來了。陶嶼說，我們重新認識一下。
梁貽彤坐著，沒有起來的意思，手指在琴鍵上信馬由韁。
陶嶼點頭: “是，這一次，鬧的是我。”
梁貽彤看他，他表情沒變: “我追你，行不行”
梁貽彤垂著頭，陶嶼沒著急，安靜地等待。
手機裏的視頻似乎設置成循環播放了，就那麽一小截鋼琴曲，聽得人意猶未盡。
陶嶼手放在鋼琴上，聲音緩且沈: “完整的鋼琴曲，你還記得麽”
梁貽彤默默點頭。
陶嶼深深看她一眼，慢慢走出琴室，輕輕關上門。梁貽彤鎖了手機，雙手放在琴鍵上，想起那天坐在片場，執行導演告訴她幻想心上人站在墻外的走廊上，自己彈琴給他聽。
梁貽彤的確想的是陶嶼。
當時片場只有她和工作人員，男主女主都不在，沒有電視劇播放出來的旖旎情絲。梁貽彤頭一次化這麽濃的妝，一層殼子糊臉上像保護，明著告訴她不用覺得恥，愛想誰想誰。
梁貽彤彈起來。
陶嶼站在門外走廊上，隔著門，聽梁貽彤彈琴——
談情。
陶嶼對樂理一竅不通。
但鋼琴能傳情麽
能啊。
一曲終，劇裏男主走開，女主無望地坐著。陶嶼推開門，對梁貽彤說: “回家”
最後一點餘暉的光落在陶嶼眼睛裏，危險又迷人。
梁貽彤的琴室朝向很好。白天日光明媚，下午暮色夕曛赤炎淡金，像個濃墨重彩的舞臺。梁貽彤以前看過先鋒室內話劇，悲歡離合生死契闊，就在一間小小的鬥室裏。狹窄的房間是人心，塞滿悲喜。窗外是天與地。
梁貽彤站起來，合上琴蓋，推進琴凳，拿起大衣，提著提包，輕聲回答:
“嗯。”
陶嶼就笑了。
兩個人往外走，陶嶼笑著跟呂秘書道別，像是老友。梁貽彤看呂秘書的表情很窘迫，呂秘書沒多說什麽: “啊……今天回去得早。”
梁貽彤幹幹笑。
一路出大門，陶嶼忽而摘了手套，垂下手，握住她的手指。
梁貽彤嚇一跳，想掙脫，低頭一看，陶嶼慘不忍睹的手背——自己昨天挖的。
陶嶼體溫高，手心溫度也高。他沒看梁貽彤，低聲嘟囔: “手怎麽總是這麽涼。”
梁貽彤手永遠偏涼，攥著冰似的。
陶嶼籠著梁貽彤的手，兩個人慢悠悠地穿過馬路，穿過步行街，走向底下停車場。
步行街上人群簇擁。陶嶼走在梁貽彤身前，梁貽彤只能看到陶嶼的後半側面。這男人護著她穿過洶湧人群，像是摩西分海。
昨天在馬路邊上用提包掄陶嶼，那一下很重，正砸在胸口，陶嶼差點咳出來，喉結一動咽回去。梁貽彤回家不知道是後悔還是後怕，熱血一上頭她就跟瘋了一樣。
嘈雜喧囂的聲音讓梁貽彤覺得安全。她鼓起勇氣問陶嶼:
“你什麽時候……看我練琴的”
陶嶼看著前方，依舊牽著她，微微一笑: “每一次。”
步行街上真的在隆重地準備聖誕節，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商品打折的噱頭。霓虹燈的色彩跟著人群沸騰，籠著陶嶼，讓他像個幻影。
“我是不是從來沒說過，你彈琴的樣子很迷人。”
梁貽彤沈默，陶嶼又笑一聲: “我不知道在你心裏是個什麽妖魔鬼怪的嘴臉。你也不肯原諒我。”
沒有等梁貽彤回答，陶嶼自言自語: “我是信用破產了。”
很長很長的安靜，陶嶼感覺到手心裏一動，梁貽彤……沒有把手抽出去。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那電視劇，結局後來怎麽樣了。”
“還沒演到。男主應該和女主在一起了。”
“那挺好的。”
離開步行街，進入地下停車場，站在車旁邊，陶嶼轉過臉來問梁貽彤: “貽彤，你有沒有想過給更多的人彈琴”
梁貽彤擡高眉毛，陶嶼解釋: “我並不是對你的職業指手畫腳，你……不要誤會。我覺得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你彈琴。”
梁貽彤歪著頭，看陶嶼，看著看著笑起來: “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你能欣賞我，我很榮幸。”
陶嶼平靜: “你這樣客氣，還不如昨天用手提包掄我，起碼生動活潑。掄一下過癮麽要不再來”
梁貽彤驚奇: “你欠打”
陶嶼表情還是沒變: “可不是欠打。在眼前的不稀罕，現在這樣都是自找的。”
梁貽彤垂著眼睛，忽而伸出手，照著陶嶼肩上一拳，陶嶼就笑: “你沒打過人呢。”
梁貽彤覺得確實捶著不過癮，當胸又來兩下。陶嶼握著梁貽彤的手，按在心口: “不疼。照這兒打。”
梁貽彤冷笑: “萬一搞成刑事案件了怎麽辦。走吧。”
路上沒怎麽說話，陶嶼顯得有點疲憊。一出停車場陶嶼接了個電話，梁貽彤默默坐在車後座聽著，陶嶼很淡然地回答: “我把對象送回家就回公司。”他聲音平靜，但隨手抓了一下頭發，動作看上去相當煩躁。看上去是遇到什麽問題。陶嶼發量濃密，一抓就很亂。
梁貽彤突然笑出聲，陶嶼把頭發耙整齊，無奈道: “我都害怕聽見你笑了，又笑我什麽”
梁貽彤輕聲問: “你還回公司”
“今天可能要通宵。”
梁貽彤又冒出一句: “你是不是……戒煙失敗了”
不錯，關心我呢。陶嶼心情瞬間輕松: “好像是，不過我可以再戒。”
梁貽彤沈默下去。
到了樓下，梁貽彤下車前對陶嶼說: “你等會兒，不會太久。”
陶嶼點頭: “你讓我等，我就等著。”
梁貽彤下車一溜小跑進樓道。
陶嶼也下車，隨手摸出金屬煙夾，叼進嘴裏才想起來待會兒梁貽彤還得回來，所以沒點。
倒真沒多久，梁貽彤又一溜小跑出來。手裏拿著個非常大的保鮮盒。陶嶼楞了，下車拿著保鮮盒，梁貽彤蠕動一下嘴唇: “反正我也不會做別的，幫不上忙。你想抽煙就吃這個。”
陶嶼的笑意越來越大: “行，得令，抽煙傷肺，我一定戒煙。”
梁貽彤仰著臉看陶嶼，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 “主要是吧，男人抽煙容易禿頭。”
陶嶼拿著保鮮盒半晌無語，四面八方小風嗖嗖涼。
男人抽煙何止禿頭，還影響功能呢。
陶嶼從懷裏掏出煙夾十分堅定地扔進垃圾箱，張開手給梁貽彤看: “肯定戒煙。多謝你的小餅幹。”
梁貽彤回家，陶嶼站在車旁打開巨大的保鮮盒一看，不止姜餅人，動物字母全都有。陶嶼第一塊進嘴裏，擡頭看到十一樓的燈光亮起。
他第一次發現淡黃燈光跟小餅幹差不多顏色，飄著溫馨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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