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本來呢，曾阿牛答應帶她去杭州卻去了武當山這事，張梧笈應該生氣才是。但是張梧笈本身也只是隨意定下的目標，到底去哪個地方對她而言也沒那麽重要。

畢竟到現在為止在這個武俠世界她認識的人只有曾阿牛，出於某種不知道是雛鳥情節，還是單純的社交恐懼和變動恐懼，總之張梧笈還是比較習慣跟著曾阿牛，而對獨自一人去認識新的朋友略顯抵觸。

所以得知自己現在到了武當山，張梧笈驚訝過後倒是沒有特別多其他波動。

一路輾轉，張梧笈與曾阿牛靠著從紅梅山莊裏盜取的金銀細軟，倒是衣食無憂。

九月，天氣漸漸有了些涼意。

自打進了武當山地界，曾阿牛倒是難得地有了近鄉情怯的感覺。張梧笈坐在桌邊，看著曾阿牛對著鏡子認真剃胡子，嚇得氣都不敢喘。

任誰看見有個家夥拿三尺青鋒剃胡子都覺得膽戰心驚吧！

張梧笈屏息靜氣眼睛瞪得跟銅鈴似得，然而曾阿牛卻絲毫不怕，舉著一米長的劍在臉上劃來劃去，仿佛這不是他的臉。

待曾阿牛掛完胡子，張梧笈這才敢開口。

“我說你啊，就不能找店家要把剃刀之類的嗎？看得我冷汗直流的。”

曾阿牛笑道：“一路上這把劍都沒什麽機會出鞘，總是要找個機會用一用啊。”

他手中的細劍是兩人剛出昆侖時買的，那時兩人見一路沒有追兵，總算放松下來不再急著趕路了。此時恰好路過以鑄造聞名的許州城，碰上當地趕集，張梧笈一時心動便跟曾阿牛商量著買下了這把女用的細劍。

作為讀過武俠小說的現代人，大部分人對輕功、劍術、暗器都有種莫名的情懷。

張梧笈亦是如此，她玩過不少武俠網游，也都偏愛使劍的角色。

本來她借口都想好了，就說是買把武器來防身。不過曾阿牛倒是大方，一聽她說想買，便答應了。

當時曾阿牛說的是：“你若想習劍我也可以教你，我母親使的兵刃便是長劍。其實她本來使的是虎頭鉤和判官筆，不過大師伯說女子使這兩樣實在是不太好看，於是她便改學了劍術。”

張梧笈當時盯著曾阿牛，無比懷疑他是不是什麽武俠小說裏歸隱山林等著男主角跳崖觸發外掛的那種高級NPC。

某個程度上而言，她猜得一點都不錯。

不過來武當這一路通暢，這花了十兩銀子買回來的好劍倒是沒有什麽出鞘的機會。碰到些山賊惡人，都有曾阿牛一人搞定。就是張梧笈學習劍法，也有曾阿牛給她刻的木劍代替。

為了防止開刃劍誤傷，所以這劍連練習的機會都沒有。

此時張梧笈看著曾阿牛把剃了胡子的劍隨手放在桌上，又開始認真地梳理他的頭發，便幹脆拿過劍來用專用的油紙擦拭。

這油與紙都是鑄劍師傅送的，他說但凡利器都要保養，保養的好了，刃才能斬也斷發。

只是看這劍刃上的小胡渣，她要是這劍，肯定不希望自己難得出鞘只是為了刮胡子。

但這畢竟只是一把普通的劍，甚至算不上華麗。若真是武俠小說，手裏拿的不是什麽天外隕鐵極北寒冰之類的東西鑄的劍，都不好意思自稱是劍。

張梧笈思緒漫天放飛，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曾阿牛已經打理好自己。

“嗯，我就說你好好打理一下準不會差，這樣幹幹凈凈的不是很好嘛。”

兩人初時趕路也無暇打理，後來沒了後顧之憂，張梧笈倒是因為愛幹凈時常梳洗。曾阿牛怕是習慣了當野人，總是有些無所畏懼。

胡渣長起來了也不剃，一身粗布衣能穿許久。在張梧笈的強烈要求下，他能三兩天洗一次澡已經很不錯了。

“這不是要上山見長輩嘛，總是不能隨意的。若是你會束發就好了，女子手巧，肯定比我這樣弄得好看。”

張梧笈無辜望天，這不會梳古代發式也不是她的錯對吧。

她自己到現在為止還是一身男裝，梳著高馬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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