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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老人和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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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老人和孫女

“爺爺~”一個紮著小揪揪的四五歲小囡囡提著飯盒,小心翼翼地走向坐在港口邊停車場的輪椅老人。

老人正在看海面,似乎在想些什麽,聽到聲音轉頭,嚴厲的面容立刻浮起溫暖的笑容:“暖暖,你來啦。”

“爺爺,我給你來送飯飯~”叫暖暖的小姑娘很大力氣地舉起大飯盒,放到老人的輪椅座位上。

老人擡手撫摸孫女的軟頭毛,把飯盒掛到一邊,他還不餓,又任由孫女爬到自己的輪椅上坐著。

小暖暖靠在爺爺懷裏,眼望前方大海,兩只小腳丫蕩啊蕩。

“爺爺,你為什麽每天都來這裏看海啊?”

“因為爺爺在這裏上班。爺爺答應了一個人,要替他守著港口。”

“哦,那爺爺為什麽每天都那麽煩惱呢?”

老人失笑,其他人都沒有看出他的情緒,他家這個小寶貝卻看出他在每日煩惱,這是獨屬於孩子的敏銳嗎?

不過他這個孫女兒小小年紀已經看得出來聰睿模樣,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比同齡人有條理得多,也喜歡動腦筋。

所有孫輩中,他最喜歡這個小丫頭,也忍不住為她著想更多。

見老人沒有回答,小暖暖也不在意,她很快又問出第二個問題:“爺爺,為什麽南理哥哥說天音教是壞的呀?為什麽那些人要抓走南理哥哥?”

老人臉色微微一變,輕撫孫女的腦袋:“是誰讓你來問這個問題?”

小暖暖:“沒有人讓我來問啊,是我自己想要問。”

小暖暖想了想,扭頭側身抱住老人,嘟嘟囔囔地說:“爺爺,我不喜歡那些人,他們欺負南理哥哥,還打他,我看到了。我還看到他們闖入隔壁院子裏,把胡何爺爺給拖走了。”

老人抿了抿嘴唇,語氣溫柔:“暖暖不喜歡那些人,那爺爺把你送到其他地方生活好不好?”

小暖暖這次思考的時間比較長:“那爺爺,還有爸爸媽媽、大伯大媽小叔小嬸堂哥堂弟堂姐他們會跟我們一起走嗎?”

老人:“你想要他們和你一起走嗎?”

小暖暖捧住小臉蛋,有點愁,她對爺爺實話實說:“我喜歡爺爺、喜歡大媽、喜歡堂哥,其他人都不喜歡啊。”

老人笑,心中嘆息:“你也不喜歡你爸爸媽媽嗎?”

小暖暖鼓起嘴巴,“爺爺,我記得的,他們想要把我送給壞蛋,是爺爺把我搶了回來。”

老人驚訝,那時候暖暖才多大?三歲就有記憶了嗎?而且還記得這麽清楚?

老人心情越發覆雜,他這個孫女兒如果能好好培養,將來一定不得了,絕對不能讓她就這麽被她父母耽誤甚而禍害掉。

可是永安港現在並不是想走就能離開的地方。

永安港以前還好,雖然有點排外,但整體還算得上是宜居城市。

可自從凜冬傭兵團進駐永安港,其團長亞瑟王奪得永安港最高領導權,永安港就變了。

以前埋伏在水下的某些人也冒出頭來,原本看起來只是有點古怪的鄰居、同事等人也逐漸變得面目可憎。

老人很理解他們,做了一輩子底層,突然獲得權力,怎麽可能不拼命利用手中那點權力為自己謀取好處?又怎麽能忍得住不使用那點權力?

就一年多兩年不到的時間,老人親眼看到那群人把好好的永安港搞得烏煙瘴氣,把原本安穩平和的城市搞得人人生畏,彼此間連說話都不敢多說,就怕說錯什麽被打成叛教者和異教徒,從此突然消失。

天音教!

老人以前從來沒有覺得這個教派是個威脅,以前有教徒來拉他兒子女兒和更小一輩入教,他也沒太在意。

他又不是什麽特別專橫的老人,連孩子們信仰什麽都要管。

而且他看過天音教教義,有點類似環保教義,稍微有一點點極端。上面詳細描述了人類因為對藍星的過度開發和破壞,導致大災變發生。上面又預言了人類如果怎樣怎樣,藍星就會再次發生什麽樣的災難。而天音教的存在意義就是不讓這些災難發生。

老人也看過其他教派的教義,類似這種恐嚇類預言很多,有些教義更因為過於古老,內容已經不合時宜,但信仰的人仍舊很多。

所以老人對天音教教義也沒怎麽在意,甚至認為讓孩子們註重環境保護也是一件好事,就沒有阻止晚輩加入天音教。

老人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永安港內信仰天音教的人就越來越多,他們還經常集中在一起開祈禱會。

以前次數還不算多,行事也不算誇張。

但自從亞瑟王當了永安港的老大後,天音教一下就從暗轉明,高等教徒也走入永安港的管理層。把永安港變成了政教共管的城市。

教派上位,原本不多的祈禱會變成了最少一周一次,原本只是隨意的捐獻變成了定期定額捐獻,原本不需要記住的教義需要從頭到尾都會背誦,原本大家還能對天音教教義和教徒開玩笑或隨意議論,現在只要說錯一句話,就可能被打成異教徒。

永安港內的法制部門除了警察局和法院,又多出了一支宗教裁判所。

這個宗教裁判所可以管理所有與天音教有關的事務,不管是叛教者還是異教徒,都在它的抓捕和懲罰範圍內。

只要被打上叛教者和異教徒的帽子,就是警察來搶人都搶不過他們。

一年多來,宗教裁判所的權力越來越大,能管的事也越來越多,警察部門和法院部門在永安港貌似已經變成了宗教裁判所的下屬部門。

文字獄再現,舉報告黑狀成了打擊敵人的最佳手段,加入天音教成了政治正確、仕途保證,相反則隨時都有可能失去地位、家產、甚至是生命。

老人早就想讓家人離開,他不能走,因為他承諾過要守護永安港,但他希望家人離開這個逐漸變質的城市。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他的兒子女兒兒媳甚至是他的孫子和孫女,都成為了天音教的虔誠教徒。

南理是他老友的長孫,以前也是他們一家的老鄰居,三年前才因為長子工作調動從永安港搬走。

前端時間,南理因為工作原因重回永安港,代他爺爺過來拜訪他,暖暖很喜歡這個南理哥哥。

可是南理對天音教特別反感,當知道暖暖的父母和其他人大多都成了天音教徒後,竟然當著他們的面抨擊天音教,還勸暖暖父母等人脫離天音教。

然後南理就被暖暖的小嬸給舉報了。

對方舉報的理由是,如果她不舉報,被其他人發現他們家多了這麽一個對聖教懷有惡感的異教徒,那麽他們一家都得倒黴。她先舉報,不但能洗脫關系,還能立功。

南理就這麽被宗教裁判所的人給抓走。

他用了老臉面找了很多人幫忙周旋,才沒讓南理被吊死,但南理也受到了嚴刑拷問,還被關押在黑牢中。

老人特別無力,也對天音教越發憤怒和……畏懼。

“爺爺?”小暖暖伸出小手撫摸爺爺冰冷的臉。

老人低頭,看著可愛的小孫女,滿眼不舍。

永安港重要,還是孫女重要?

他答應老友至死守護永安港,可現在的永安港還需要他守護嗎?

或者說他現在還能守護得了永安港嗎?

永安港確實沒有被人從外面攻破,生活在裏面的人也貌似大多都算得上衣食無憂,但這座城市卻從內部開始腐爛發臭變得邪惡。

老人緊抓扶手,他現在的守護還有何意義?

這樣的永安港還不如讓人打進來!

“暖暖,爺爺想要和你做個游戲,這個游戲的參加者只有你大伯母和你大堂哥,還有你。你不能告訴其他人……”老人突然收口不言。

小暖暖突然爆發出驚喜的小小歡呼:“爺爺,你看,那裏有個小小猴!它好小啊~”

秦耳和海禦他們分開,他們各自有各自的任務。

秦耳原本計劃到港口碼頭這邊的倉庫區把這裏的庫存都給收走,但他看到了一個熟人,輪椅老人。

老人仍舊待在停車場上,似乎仍舊在做著看守停車場的工作。

但這個停車場再沒有他上次來時的熱鬧,呃,上次來也不算是熱鬧,但至少還能看到來往車輛和上下車的旅人,港口這邊也有不少工作人員。

可現在整個停車場只看到車子看不到人,除了老人和那個後來的小女孩,他竟然連一個其他人都沒看到。

包括本應該進出不停的港口也非常安靜,有船只停泊,但海面上看不到什麽船只靠近,更看不到多少工作人員。

秦耳還發現停車場的監控器材全都消失,要麽就毀壞失靈,不再運轉。

似乎這片天地只剩下老人和他的孫女,特別孤寂和荒涼。

秦耳並不想偷聽老人和他孫女的聊天,但他耳力太好,一老一小說的話自然就灌入他耳中。

他會突然現身,是因為他在聽到老人說要和孫女做個游戲時,在老人臉上看到了死亡陰影。

曾經他也給老人看過面相,他當時還跟老人說他是安享晚年壽終正寢的命。

可現在老人的面相卻被改變,竟在剛剛一瞬間變成了橫死之命。包括他身邊那個小丫頭,也變成了早夭之相。

不,說錯,應該說那個小女孩原本就是早夭之相,而且很可能活不過今年。

如果老人不管這個孫女,他依然能壽終正寢。但他管了,還牽涉到另外兩人的命運,他的命運就也隨之改變。

這也是秦耳不太願意算卦的原因,因為卦象並不是一成不變,也許今天早上剛算出來的卦文,到晚上重新推算可能就變成了另外一段卦文。

所以秦耳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算命運,他基本只推算既定事實的既定結果。

秦耳會現身還有一個原因,他曾經幹涉過一次老人的命運。

那時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對老人多那麽一句嘴,也許是冥冥中註定,也許是他這個玄學人士對命運的冥冥感知。

秦耳那次還有句話隱瞞了老人,那就是他有一場劫難,如果能順利渡過去,自然一切平順,也可安享晚年,可如果渡不過去,那老人就會橫死。

那次劫難,與船有關。

老人到現在還安穩無恙,應該是渡過了那場劫難。

可現在老人遇到了第二場大難。

秦耳不知道老人的大難是否和他也有關系,因為老人剛才臉上出現橫死之相,固然有他要幹涉孫女和其他人命運的緣故,但秦耳也忍不住想,會不會和他今天來到永安港也有關系?

或者說老人能安度晚年的關鍵其實就在他身上?

否則他怎麽會再次碰到老人,而且兩次都是看到老人臉上有橫死之相?

秦耳考慮再三,還是現出了身形。

他倒是想用人類形態見老人,可他這不是暫時恢覆不了嗎?嗐!

秦小猴蹦蹦跳跳,跳到輪椅扶手上。

“大叔,又見面了~”秦小猴活潑潑地打招呼。

老人驚訝無比,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小的猴子,關鍵是對方還能口吐人言。

好吧,能口吐人言的動物甚至是機器在大災變後都不是什麽奇事,老人很快就明白這只拇指小猴子很可能是一名能全變異的舊人類。

但人類變成這麽超迷你的動物,真的是活久見!

“猴寶寶~”小暖暖高興得都要蹦跶起來,伸手就想去撫摸小猴猴。

秦小猴蹦起來直接跳到老人肩膀上,他可不想陪小孩玩耍,尤其這個年齡的小孩根本不知道輕重。

小暖暖沒有抓到秦小猴,也沒有失望,一雙大眼睛亮閃閃地盯著秦小猴。

“你孫女兒挺可愛。”秦耳說的是大實話,這小丫頭確實長得好,小臉蛋粉嘟嘟、一雙大眼睛閃啊閃,睫毛特別長,是個小萌物。

老人輕撫孫女的腦袋,微笑:“是啊,暖暖是很可愛。”

如果暖暖不可愛,那些人又怎麽會打暖暖的主意,非要她去做什麽狗屁聖女!偏偏暖暖父母腦子也抽了,竟然認為讓女兒去做聖女是一件十分榮耀之事,竟主動把自己的女兒送給教派。

老人也是那次開始和兒女關系徹底淡了下來,他把暖暖搶回來後,就帶著暖暖生活。他日常有保姆照顧,暖暖在他身邊生活,不說吃穿不愁,也沒人敢欺負她。

天音教對於老人搶走他們看中的聖女之事也很憤怒,但他們的上司知道老人身份,也知道老人的厲害,最終把這件事壓了下去。

“看來你聽了我的話,在那之後就沒有靠近船只,對嗎?”秦耳隨意說道。

老人一驚,“是你?!”

秦耳:“是我啊,我那次不是跟你說了我是舊人類嗎,你看我的全變異就是這樣。”

“……”老人想了很多話,但最後吐出口的只是:“你來永安港幹什麽?現在永安港對外的車輛包括船只都已經停止,只能進不能出。你想要通過永安港中轉已經不可能。如果你只是經過,我勸你早點離開,最好不要讓人發現你。”

老人還想說就憑你這個模樣,看到的人九成九都會想要把你抓起來。不管是販賣,還是上交給天音教,都是一筆好買賣。

秦耳在老人肩膀上坐下來,聊天:“你們永安港現在情況不好?民眾怎樣?還能安穩生活嗎?”

老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咳,我是不是還沒有對你道謝?就在你那次跟我胡……跟我說過不要靠近船只的第三天,我因為某件事必須上一艘船,但我在上船前想到了你跟我說的話,我當時並沒有真的相信你說的話,但我又莫名在意。我就找了點借口,拖拉著沒有上船。”

“後來船只到時間開走,我當時還挺後悔,覺得自己想太多。可不久,我就聽到消息,說那艘船開到海上時突然遭遇海中異獸攻擊,整艘船都沈了。事後調查,據說那艘船上似乎帶了什麽不應該帶的東西,才會引起海獸攻擊。”

老人還有話沒說。船只沈沒事件不久,就發生了他長子長女把孫女暖暖敬獻給教派做聖女的事,他一怒之下怒闖天音教教壇,強行奪回暖暖,還打傷了不少人。

當時亞瑟王還沒有入駐永安港,天音教也還沒有特別冒頭,還屬於比較“溫和”的組織。

對方似乎想要找他算賬,但他臨時沒上船、該登船的人員只有他一個活下來的奇聞傳出後,那教派上層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說那是至高神的指示,表示他們一家都被至高神關註,然後就再沒有來找他麻煩。

所以真說起來,眼前的拇指小猴應該救了他兩次。

秦耳謙虛道:“沒什麽,隨口一言而已。”

秦耳撓撓耳朵:“雖然很不想這麽跟你說,但看在我們有緣的份上,我再免費送你一卦,你又要慘了,包括你孫女在內。但如果你能放棄你孫女,你應該不會有任何事。”

老人變色,他對秦耳仍舊將信將疑,但事關孫女生命,他還是忍不住問:“暖暖她會出事?”

秦耳當著小女孩的面,很殘忍地說:“你孫女是早夭之相,如果你不管她,你沒事,她會死。你管她,你們倆都會死。”

暖暖眨巴眨巴大眼睛,沒說話。死亡這件事對於才四五歲的小女孩來說,有點理解困難。

老人深吸氣:“……我要怎麽做才能救下暖暖?你會出現,應該不只是來當死神的傳信使。你有辦法救下暖暖對不對?”

老人又快速道:“我存款不多,一共一百六十萬,我可以全部給你。如果不夠,我還可以賣掉我現在住的房子,不過現在永安港房市不佳,賣也賣不了多少錢,而且恐怕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脫手。”

秦耳沈默一秒:“如果我沒有看錯,大叔你在永安港應該有一定影響力?”

老人警惕:“你想我做什麽?我必須告訴你,我不會做任何對永安港不利之事。”

秦耳無奈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做什麽?抱著炸彈去炸政府大樓嗎?”

老人:“……”

“嘻嘻~”小暖暖捂嘴笑出聲。

秦耳攤手:“我只是想知道永安港內部現在是個什麽樣,天音教在永安港的勢力大不大,永安港人又有多少人信仰天音教,以及天音教教主有沒有在永安港露面。”

老人看看孫女,手指無意識地跳了兩下,問:“你對天音教是什麽看法?”

秦耳毫不猶豫地說:“鞋教。”

老人:“……”

秦耳戳老人:“餵,大叔,你不會也是天音教徒吧?”

老人斷然:“怎麽可能!”

但很快老人就洩了氣:“但我那幾個不爭氣的子女幾乎都是。現在永安港,只要是永安港戶籍,幾乎七成的人都成了天音教徒。”

秦耳:“都是心甘情願?”

老人苦笑:“不是。”

老人放下一點心防,他想著他如果想要順利救出他小孫女和長媳以及長孫,可能真的要借助這只小猴兒的力量。

老人慢慢說道:“在凜冬傭兵團進入永安港之前,我們永安港大約只有百分之一不到的人信仰那個小教派,那個教派也一直表現得不爭不搶,就像是某種環保社團。但在凜冬入駐、亞瑟王得到城主之位後,天音教就從暗轉明,走到了臺前。”

“而等到他們的宗教裁判所在永安港掌握了權勢後,永安港人出於恐懼和脅迫,很多人不得不選擇入教自保。”

“這個教派做事也越來越瘋狂,先是搞出文字獄,然後就是讓人彼此告黑狀,之後又弄出奉獻金制度。他們要求所有教眾必須按周按月繳納奉獻金,不繳納的人就是有叛教之意。”

“天音教還接手了永安港很多賺錢的買賣,據說都是原主人心甘情願奉獻給該教。但實際如何……”

老人滿臉嘲諷又轉為悲哀:“永安港一些已經有幾十上百年的家族和公司都在逐漸消失,他們的產業幾乎都轉到了天音教手中。而那些家族和公司的人要麽成為天音教徒,要麽就說是已經搬遷。”

“真搬遷?”秦耳問。

老人回問:“你認為呢?”

秦耳:“能聯系上那些搬遷者嗎?”

老人沈默一秒:“從玄門對外宣稱永安港和天音教有關開始,永安港的通信系統就只能在市內有效。無論是電話還是網絡,都無法連通外界。只有天音教和永安港高層才有連通外界的資格。”

原來網絡上那些永安港人並不是真永安港人,應該說都是虔誠的天音教徒。秦耳又問:“永安港人沒有反抗?”

老人苦笑:“怎麽反抗?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在發現不對的時候,就帶著家人和財產離開了永安港。等到這半年,還有人想要離開,只要你能打得過城防隊,你也能走,但人走可以,財產必須留下。”

秦耳瞇眼:“他們在故意放走厲害的人,留下好管理的。”

老人:“對。刺頭離開,永安港就會好管理得多,所以一開始永安港對那些人離開並沒有怎麽管制。只到後面越收越緊,而到後面,個人力量已經沒辦法撼動亞瑟王他們。永安港現在留下的,要麽是沒能及時走掉的,要麽是有牽絆在這裏的,要麽就是不認為自己在外面能活得好的。”

秦耳忽然問:“永安港近期有沒有什麽變化?比如要求奉獻金額上漲之類?”

老人凝神:“變化要說多也算多。奉獻金額確實有所上漲,另外,天音教似乎在招募大量的人去開墾田地。甚至不顧城市周邊郊區的異生物,完全是以命在開墾農田。”

秦耳摸摸下巴,心想天音教果然出現了糧食荒。

老人:“你在想什麽?”

秦耳:“我在想,永安港明明是天音教大本營,他們為什麽還如此瘋狂?這跟竭澤而漁沒什麽區別。如果天音教真的想發展,他們就不可能這麽對待自己大本營中的民眾,就算裝,他們也會裝出一副和藹善良的模樣。”

老人冷笑:“玄門那個秦耳不是已經說破?”

秦耳心想我說什麽了,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老人:“那個秦耳說天音教已經有惡名,將來想要洗白都難。但這對於天音教的統治者來說反而是個好機會,他們可以索性把天音教打成鞋教,然後讓永安港的統治者其實就是天音教原本的統治者出面消滅天音教,轉身變成消滅鞋教的救世主,這樣不管是名聲還是人心都有了。”

秦耳:“……您老看得很透。”

老人眼含嘲諷:“誰也不是傻瓜。天音教現在在永安港肆意妄為、隨意搜刮財產、傷害人命、綁架他人,他們鬧得越過,對於亞瑟王那些人來說越有利。等屋脊山大賽過後,你信不信亞瑟王立刻會‘響應民意’,幹掉天音教,解放全永安港。”

秦耳點頭:“我信。這簡直是最好的得民心方法。而且還能順便把天音教原來弄來的不義之財全部轉變為幹凈錢,天音教的資源也全都會成為永安港的資源。但實際上……”

“實際上就是換湯不換藥,人那還是那些人!”老人氣恨。

秦耳:“所以永安港現在很多人保持沈默,其實也是在等屋脊山大賽過後,亞瑟王他們出手收拾天音教?”

老人沈默。答案就是如此,人們都想要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利益,而現在只要等待一段時間,他們就能從天音教的陰影下逃脫。

秦耳嘀咕:“太天真了。既然人都沒有換,他們的想法又怎麽可能改變?到時候真讓天音教那個教主上位,這個世界才會真的完了。就算人類還能存在,也都得被打回原始狀態,能只退回到中世紀狀態都是好的。”

老人聽到了,心中頓時波浪滔天。他沒想到這個未來。

所以只是等待還不夠,想要讓永安港人真正從深淵中脫離出來,還是得把天音教那些管理層,尤其是他們的教主和亞瑟王這些人全都幹掉才行!

老人眼神變得堅毅。

能不能活得壽終正寢,他不在乎。

他只要孫女暖暖能好好的,只要這座永安港裏的居民還能安穩活下去,他這條老命又算得了什麽。

只是就算犧牲,他也希望能犧牲得更有意義一點。

而面前的小猴子會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嗎?

暖暖突然伸手:“猴猴,你能帶我和爺爺,還有大媽堂哥南理哥哥他們離開嗎?”

秦耳眨眨眼:“如果你們想離開的話。包括永安港其他想離開的人,我可以帶你們一起離開。”

暖暖高興:“真的嗎?猴猴你真好!”

老人不信:“……你真的能做到?你要怎麽做?”

秦耳撓撓猴兒臉:“只要你們想走,我就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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