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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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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見

這時裴行之走進來,看見我在書房便對我招招手說:“卿卿,以後這位仙子就和我們住在一起了。”

我看著裴行之,看看他們。

突然不受控制的怒從心頭起,我摔了倚梅玉壺春瓶,裴行之見狀蹙眉大聲喝我:“嘉禾。”

我得裴行之說:“她碰我最喜歡的瓶子。”

裴行之說:“ 你有許多很漂亮,很喜歡的瓶子。”

我呆楞在那裏,那是我最喜歡的瓶子。

我劇烈的呼吸起來,阻擋住了真正想要發出的聲響,許是呼吸的太快,我的眼眶有些發酸。我對裴行之大叫:“你們懂什麽叫愛嗎?你和林驚羽是一樣的人。”

裴行之狹長的眼睛瞇起來,聲音冷冽,繃緊下頜線,勾起唇角,他生氣的時候總喜歡這樣做:“林驚羽是誰?”

我擡起頭迎上他的眼,指甲死命的扣進肉裏說:“林驚羽是我愛的人,我想與他成親,我要離開你……”

他向我甩來一個光團,我偏過臉聽他說:“閉嘴。”

裴行之讓衛兵把我看守在延慶閣,透過延慶閣的窗欞我看見青鸞銜著一封信往靈界的方向飛去。

雲嬤嬤一整個下午都沒來看我。

夜半時分裴行之推開延慶閣的門向我走來,我坐在床旁等他來,他沒來之前,我看了無數次門扉。他真的來了後我卻低下了頭,幾張薄紙撒在他的腳下,凝神看去,好幾處都寫了林驚羽。

他冷冽的聲音自我頭頂響起,夾雜著譏笑:“果然是長大了,不愧是通情意了,翅膀硬了,都學會私相授受了。”

我沒有說話,不是沒有話對裴行之說,是張不了口,是話到了嘴邊卻無從說起,我依舊垂著頭。

裴行之又說:“這樣不聽話,以後就不要再出二皇子府了,學堂和上清那裏也不要去了。”

我依舊不答他,也沒有吵鬧,我們一坐一站,相對無言。

裴行之走了出去,關門聲響起,我重又看上了門扉,剛剛裴行之從這裏走出去關上了它,一如關上了我與娘親的那扇門一般。

我想起很久之前裴行之領旨去渡富貴成空劫,他原本打算把我寄放在天後處,臨行之前與我細細話別叮囑了很多事項,正當我轉身欲望梓潼宮走去時,他忽而又折返回來,來不及向天後稟報,便拉著我向下界奔去。

因為那一世主要是裴行之渡劫,受終身孤寂之苦,富貴來去之劫,所以我落胎成了一位烏雞國不受寵妃子生的公主,裴行之落胎成一位家道中落,被賣到宮內做侍衛的受盡欺淩之人。

母妃在宮中十分不起眼,是以無權無勢的裴行之就被分配到母妃宮裏,我看著他一步步長大,終於成了權傾朝野的權臣。我16歲時,幾乎素未謀面的父王將我指婚給一位打了勝仗歸來的小將軍為他增耀門楣。

初入將軍府一直隨侍他的濃艷女子就給我來了一個下馬威,我坐在中堂之上,那女子挺著個大肚子偏要與我來行禮,嚇得我母親撥給我的心腹們將我團團圍住,早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聽聞此女子的潑辣難纏。

在她還未走到面前時,我就連忙叫她止住告訴她以後不用來行禮問安,也再不用來見我。可這位從屍山血海內來的女子又怎麽會在意我的話呢?她的眼角寫盡得意之色,頂在頭上的芍藥也開的分外嬌嫩鮮艷。

她絲毫不將我放在眼裏,反而越湊越近。小將軍來的時候她還笑著上前貼近。她的伎倆如此明顯拙劣,小將軍卻此察覺不到將他攬入懷中輕哄。在小將軍的懷中,她說話的聲音更高亢了,她回眸,眼神裏滿是勢在必得。

我無法落得清凈,只好和眾人一起排好長隊去給裴欣芝送禮,裴行之真是好大的陣仗,他收了我的禮,派了一列軍隊守在我的房門前,如此半生,在他謀逆兵敗之時,一個暗衛鉆到我的房門裏裏,絞殺了我。我假裝不知道那個濃艷女子是裴行之的手筆。

裴行之,其實我沒有告訴裴行之。當日的女魔頭刺客與我說了一句話,她說:“我不會殺你,我知道你是誰,你真可憐。”

我不想要告訴裴行之我被嗤笑奚落,我從心裏覺得很是羞愧。至於為什麽會感到羞愧,我不知道。

裴行之把我關在了延慶閣,我連學堂和師尊那裏都去不了了,更別提去蒼穹之息。

獨自在延慶閣總是很無趣,雲嬤嬤便總和我講外面發生的趣事。一日,她對我說,太子殿下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人界的凡間女子,太子殿下向天帝請願,說想要立他帶回來的凡間女子為妻,天帝大怒,斥責了他。雲嬤嬤又說現在太子殿下終日跪在淩霄殿前,跪求天帝降下賜婚法旨。

後來天帝的確降下了賜婚法旨,不過不是太子殿下和他心心念念的凡人女子。

天帝法旨,著令德明皇子與長芳界佳人沛韻完婚。

諸界嘩然。

德明皇子——裴行之。

二皇子府開始有能工巧匠來修修補補,掛上了紅色的綢緞,各色的神鳥終日在二皇子府上空盤旋,只吵的叫人心煩。裴行之沒來見我。

大婚那日從晨起開始熱鬧,一直到昏夜。我依舊在延慶閣閉門不出,太子殿下來了,帶著他的凡人妻子。一直被裴行之關著,我還從未見過太子殿下的凡人妻子,她與外間傳的很不一樣,她實在十分溫柔和順,她與太子殿下拎著食盒走過來時,總是會不經意間與太子殿下四目相對,一人一神在對視後又都齊齊躲閃開低下頭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素日裏沈默寡言,冰冷嚴肅的太子殿下在他的凡人妻子旁邊竟顯得有些和煦。我之前從未想過和煦這個詞會和太子殿下聯系起來。

太子殿下扶著他的凡人妻子坐到我旁邊,打開食盒裏面放著的是我最喜歡吃的梨花小酥,太子殿下摸摸我的頭說:“嘉禾,吃吧。”

今日這梨花小酥做的一點味道都沒有,塞滿了嘴可還是嘗不出是什麽味道,反而讓人噎的落下淚來。太子哥哥將我虛抱在懷裏,對我說:“嘉禾不哭,嘉禾不哭,二哥哥是愛你的。”我再也不喜歡吃梨花小酥了。

我在淚眼朦朧中看向太子哥哥的凡人妻子,發現她也在雙眼泛紅的偷偷拭淚,我向她伸出手去,她抓住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臉頰。

深夜,裴行之滿身酒氣的推開我的房門,我知道他來了,但我選擇背對著他。他沒有發火,也沒做別的什麽,他像以前一樣爬上我的床將我攬在他懷裏,我在他懷裏背對著他。我覺得自己有一些顫抖。

裴行之說:“卿卿,你不要害怕,你不要害怕,相信我好嗎?以後我會讓你做我的平妻我絕不會委屈了你。”

我想叫他裴行之,可張了張口怎麽也叫不出來。

我想對裴行之說一句,裴行之你現在已經有一個妻子了,我不想做你的平妻。

裴行之,我們都變成了薄紙一張。

裴行之已經有一個妻子了,我以為裴行之會放我走,但他沒有。我娘親也沒來接我回家。

又是久違的蟠桃盛宴,和以前每次的盛宴一個樣,我與裴行之同坐一席。裴行之的新婚妻子沒有來,如果她來了的話,按理應該也是同坐一席吧?

不知是誰的安排,這次和叔父一起來赴宴的是威北將軍林則成和他的兒子林驚羽。

林驚羽在他父親後面低著頭,滿面憔悴,早已不覆從前的鮮衣怒馬,風光霽月。

初初看見林驚羽的時候,裴行之就在袖袍下攥住了我的手腕,他攥的極緊極緊,緊到疼痛起來。

我與林驚羽遙遙相坐,我想扭頭去看看他,裴行之坐的稍稍靠前了些,將我的視線牢牢擋住。

我環顧四周,最後把目光定在上席太子殿下的凡人妻子上,我趁機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一句話:“姐姐,幫幫我,我想見林驚羽。”我有一種直覺,她一定會幫我。

女人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她借故把我帶到蓮花池,她告訴我林驚羽一會兒就會來。

我對她說:“娘子姐姐,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如果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話,盡管開口。”

她搖搖頭說:“沒關系,舉手之勞。”

我將她拉入我一直佩戴在身上的虛游鏡中,境內是一片汪洋大海,娘子姐姐站立在一座孤島之上,我向她依次展示我的寶器。有引雷鑼、玲瓏弓、鎮妖錐和烈焰遮天幡,這些寶器都是天地之間鼎鼎有名的極品仙器。也是裴行之帶我去上清拜師時師尊送我的見面禮。

我告訴娘子姐姐,我的寶器全部都是十分厲害的稀世珍寶,我一定能幫得上她的忙。

她一楞,旋即輕笑了下,如魚兒輕游,她摸摸我的臉頰說:“不用啦,我要的東西是再厲害的寶器都幫不了忙的。”

我對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裏有極堅毅的東西,那東西與嬰玲眼睛裏的東西別無二致。

但我還是對她說:“如果有厲害寶器能幫得上的忙,不要忘了叫我”

她點了點頭。

我從虛游鏡出來時,林驚羽堪堪來到,他滿目滄桑之色,我拉住他的衣袖問他:“林驚羽,你還好嗎?”

林驚羽從我的手中拉出了他的衣袖,他看著我說:“殿下,是我設計害了他,是我一直將她蒙在鼓裏騙他,縣主妹妹,你說她是不是不會原諒我了?每隔65年我都會去靈界靠近星軌的地方去看,但我一次都沒見過她,她是不是不願意再見我了?我是不是永遠失去她了?”

林驚羽失魂落魄的,我張開唇齒說:“林驚羽,我想問……”

“你們在幹什麽?”裴行之陰厲的聲響打斷了我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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