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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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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見

林驚羽假妻子的侍女看著我面面相覷,假妻子惡狠狠的對她們說:“靈界皇帝想要的東西可是還沒得到呢,難道你們就不聽我的話了?”

她的侍女都低下頭。

她又說:“我說,要打她。”

有一個侍女先從中間向我動了手,其餘的侍女也都一個接一個的施展靈力化出石頭木棍向我襲來。

我跌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我弄得泥濘不堪,但我沒有還手。

我呆呆楞楞的走回寢殿,狼狽的模樣使雲嬤嬤嚇了一跳,她忙拉過我問我怎麽了,我清清楚楚的把今天的事情給她說了一遍,只不過隱去了我說要與林驚羽成親的那一段。雲嬤嬤聽了我的話大怒,訓斥我怎麽能不還手任人折辱?

因為……我看著雲嬤嬤的眼睛把話咽了回去,林驚羽的假妻子在石林木雨中對我說:“我愛他,絕對不會把他讓給你”

愛是什麽?裴行之也與我說過許多次愛,也要我對他說過很多次愛。愛就是絕不相讓嗎?林驚羽也說過愛我,那他的假妻子也愛林驚羽的話,我該怎麽辦呢?我已經答應林驚羽要與他成親了。夔牛說:“如果一位神仙愛上一位神仙,一只靈愛上一只靈,一個人愛上一個人,一只鬼愛上一只鬼,不管誰愛上誰,都會彼此為彼此付出全部。”

但是我愛裴行之也愛林驚羽,該怎麽把我的全部分成兩半呢?那個女子也愛林驚羽,林驚羽又要怎麽辦呢?

林驚羽的假妻子說,她絕不相讓。

就這樣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了一整夜,隔日被雲嬤嬤拽起來的時候還十分困倦。她雷厲風行的帶著我和一隊衛靈軍沖入世子府,把林驚羽的假妻子和她的侍女圍了個水洩不通。雲嬤嬤不愧是由天後娘娘教導出來的人,氣勢催逼之下竟壓倒了幾個年輕氣短的小女靈,那幾個小女靈直在地上扣頭叫求饒命。

“世子到。”府門外拉起長音。

是林驚羽回來了。

那個女子突然用繩子把我卷起來,施展輕功跳到游船上,她俯到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對我說:“縣主,想知道我們兩個人誰贏了嗎?”

我看著她不明所以,她對我粲然一笑,明媚照人,她拉起我的手,走到床邊輕輕一躍。只聽見“撲通”一聲,她如雕零落葉般飄入水中,我依舊呆呆的站在游船邊。

林驚羽運轉靈力迅急的飛到游船上,他跳下水前深深看了我一眼,我至今都無法用語言和筆觸形容那雙眼睛,有羞愧,有內疚,有責備……許多種覆雜的情緒熔煉在一爐,熔成什麽都有,又什麽都沒有。我的臉燒的紅起來,血液全都湧上頭頂,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林驚羽愛上他的假妻子了。

衛靈軍把林驚羽的世子妃帶到靈宮的長定殿上,殿上高坐著我的太祖母,叔父和嬸母。太祖母坐在最上方,嬸母坐在她的右下側,叔父摟著我坐在太祖母的左下側。

“沖撞了嘉禾,你可知罪?”太祖母的聲音溫和卻充滿威嚴。

“民女有罪,但民女不悔。”世子妃跪的鐵骨錚錚。

“大膽!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丫頭,沖撞本君的嘉禾還敢說不悔。”太祖母拍了一下座下的朱雀神椅,大怒道。

叔父和嬸母連連回身勸誡太祖母息怒。

“我竟不知,堂堂的靈界帝王竟只顧兒女情長。”林驚羽的世子妃待叔父和嬸母做回坐席,不屑的嗤笑一聲,顯然以為叔父是一個只會袒護後輩是非不分的君王。

“放肆!”嬸母出聲喝止住她,擡頭請示太祖母,太祖母對她說:“女子之事,你自己定奪罷。”嬸母又看向叔父,叔父對她說一切由娘子做主即可。

於是,嬸母輕輕抿了抿唇,開合唇齒:“你身為世子妃,粗鄙無禮,以下犯上,不尊禮儀,罰你在裁斷司受打靈仗九十杖。”

打靈杖90杖,對於沒有靈力的她來說,非死即傷。

“嘉禾還從來沒有看過行刑吧?嘉禾要去看看行刑嗎?”過了一會兒,叔父對我說。

衛靈侍兵長帶著我去了裁斷司,裁斷司裏小靈正拿著打靈杖敲打的賣力,但趴在椅子上的人臉色平靜,連悶哼都不吭一聲,我走過去掀開她的上一層衣裙,果見裏面有一個柔軟的錦墊。

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裴行之親自杖刑我的時候也用過這個伎倆。

有一年天宮的中秋夜宴,魔族的女刺客混入天宮中刺殺天帝未果,在天宮中逃竄,我因為裴行之不肯帶我出席夜宴,趁他不在,負氣跑出了二皇子府。途中我遇到了那個刺客,但那個刺客並沒有殺我或者做些什麽,反而轉身走掉。我跌跌撞撞的躲到了天界輸出衣物的煥彩織衣局的衣櫃裏,心裏想象一定要讓裴行之永遠也找不到我。

後來裴行之的貼身侍衛言塵江沐告訴我,當時裴行之得知我失蹤之後都急瘋了,一直在淩霄寶殿上要求天帝多加派一些人馬,再多加排些人馬。有小仙在淩霄殿上嘀咕了一句,懷疑我與魔族有勾結,立即就被裴行之訓斥了回去。後來還是戍守在煥彩織衣局的天兵來報,說總是發現每隔兩個時辰離煥彩織衣局很近的芳草亭下的糕點和茶水就會莫名其妙的少一些。

當時裴行之還處在焦躁的情緒裏,聞言以為是魔族的女魔頭正請命想要帶兵去捉拿女魔頭,還是他沿住裴行之的衣袍提醒他可能藏在那裏的是我

言塵江沐與我說這事兒的時候一臉的得意洋洋,他說是他提議不動聲色的先往芳草亭下放一些我平日裏愛吃的糕點,讓天兵埋伏在四周守株待兔。他還說我果真愚笨到一直去拿一個地方的糕點,自然能被天兵扣住一抓一個準。

抓住我之後,裴行之拜別天帝陛下時向天帝陛下承諾一定會好好責罰我,他把我拎回延慶閣,給我換了一身幹凈的衣服,用厚厚的錦被裹住我,右手化出了一根長長的竹杖。他重重的打到錦被上,待在錦被裏的我不疼也不癢,一聲不吭。他無奈扶額低聲說:“哭一哭行不行?哭的大聲一些。”

我只好哭著哎呦哎呦的大叫起來。

“我贏了。”世子妃看著我的眼睛,我甚至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了對我的恨意,我不明白為什麽她對我有這麽強大的劇烈的恨意,明明我與她只見過寥寥幾面。

“你輸了。”她落下淚來,一直笑一直笑。

這笑聲惹得我惱怒起來,我是螣蛇,螣蛇本性是好鬥的,我不喜歡輸。

我大聲呵斥戒斷司裏的靈侍,質問他們,難道如今連靈宮都鉆入叛徒了嗎?我問他們是要抗旨謀逆嗎?這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靈侍們都嚇得瑟瑟發抖著請罪,昏暗的牢房內,他們不敢再舞弊下去。

十幾棍下去,沒有靈力的世子妃便面色慘白,氣若游絲,這次她真的連悶哼都哼不起來了,她虛弱的說:“我能給哥哥送一封信嗎?”

侍兵長聞言輕喝:“什麽信?”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牛皮顏色的紙袋,侍兵長掀開他的信,發現裏面只有一張白紙,翻來覆去的看不出什麽花樣,於是想要幫他傳遞。我來了氣性,攔住侍兵長偏不讓他傳。

這時林驚羽帶著他世子妃的哥哥趕來,他哥哥一看到她虛弱的模樣就大叫一聲,衛靈侍兵長從我身後走出來對他說:“怎麽?您還是不肯交出計劃和名單嗎?”

我驚惑的轉頭,侍兵長對我輕輕頷首。他走到我的身前,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一條狐貍尾巴從他的衣袍下懶懶的鉆出來。

身著藍色道袍的人並不說話,衛靈侍兵長挑眉說了一聲:“繼續打。”

靈侍手中的打靈杖在世子妃身上越打越重。

林驚羽和藍色道袍沖上前去抱住靈侍,嘴裏叫出:“住手。”

侍兵長的手掌附到林驚羽的肩上:“小林世子您出去的太久了,皇後娘娘很是思念您。”

我看著林驚羽的背脊僵直起來,林驚羽來到裁斷司已經有了些時刻,但他一眼都沒看過我。他的眼睛始終停留在他的妻子氣息奄奄的面龐上。他的世子妃。林驚羽已經完全忘記了他與我說過的話,我的擔憂成了真,我又不明白起來,愛難道也會消失或者轉移嗎?林驚羽說過愛我,裴行之也說過愛我。裴行之總是對我說他會永遠愛我,那個永遠是在那一刻的永遠還是未來永遠的永遠?關於愛會消失或者轉移這回事兒,裴行之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夔牛也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又有另一種可能,林驚羽他根本就不愛我,他誤會自己愛上了我,這種誤會在遇到真正愛的人時才會恍然大悟。裴行之呢?既然一切都不像死物一般固定,裴行之也會在某一天發現他是誤會自己愛上我了嗎?這些問題我都想去問問林驚羽,但直到我離開靈界,我都沒有再見過林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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