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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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想削弱太子的力量，但是每次他一位掌握主動權的時候往往局勢就會翻轉，最終己方的損失也不在對手之下。
李林甫也察覺出有人和紅妝進行著暗中的角力，這個勢力只可能是扶龍山莊，李亨能夠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皇子最終成為太子，扶龍山莊在其中起了關鍵性的作用，李林甫發現他現在要面對一個他自己都無法看清的對手，雙方爭鬥了將近五十年的時間，誰都無法將對手徹底消滅。現在紅妝也無法得知隱藏在太子身後的這個人到底是誰？想要查出這個人，就要學會以靜制動，因此李林甫選擇了蟄伏。
朝堂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平靜。
古道。
看不見盡頭的古道。
晴空的烈日毫無遮掩的照在古道上，古道風沙肆虐，風中的沙土仿佛可以割裂人的皮膚，幹燥的風挾著熱浪，讓人的皮膚龜裂。
李默坐在駱駝上，帶著一頂牛皮氈帽，他的嘴唇已經幹裂。
這條路李默已經走了三天的時間，這將是一個漫長而孤獨的旅程，幸好他認識了一個朋友。
李默拿起水袋渴了一口水，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知道陽關還有多遠，我現在很想喝一口沒有沙子的涼水。”
一個滿臉大胡子的大漢說道：“沙子是你嘴裏的，不是水裏的，你若在這裏行走五年，就會習慣把沙子當作是一種調味。”
這個人雖然上唇和下頷的胡子很濃也很長，但是面容看起來很年輕，他的胡子在他瘦削的臉上硬朗而不粗獷。
“沙子作為調味，你的話果然有趣。”李默覺得這個人很有趣，“我知道這裏一到晚上的話很冷，我的朋友甚至為我準備了一件棉衣。”
大胡子問道：“你難道第一次在沙漠中過夜？”
“是的。”李默道：“第一次，我想知道到底有多冷，會不會讓我的水結成冰。”
夜來臨的時候，已經起風，李默能夠感覺得到風漸漸變得越來越冷，原野上的天空看高遠而又廣闊，天上的繁星在晴朗的夜空下看起來更加明亮。
李默看著大胡子把幹柴從車子上卸下來，走過去也抱起了一捆幹柴，“這麽早就開始生火？”
大胡子說道：“等到你感覺冷的時候，再生火的時候也許就比較晚了。”
李默笑道：“沒錯，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道理豈非和你說的也一樣。”
大胡子笑笑，沒有說話。
在馬車周圍已經有三堆篝火燃燒了起來，商隊都圍著篝火坐了下來，喝著酒，吃著幹糧。
閃動的火焰在星空下看起來很美，李默的位置離篝火不近也不遠，他雙手撐在地上，仰著頭，望著星空，火光在他的臉上一閃一閃，他看著星空下的火焰，就像是一朵怒放的花。
一陣風吹來，夾雜著黃土的味道，火焰不停擺動。
大胡子走了過來拿著一個羊皮袋，“喝酒嗎？”
李默看著大胡子，“你們喝的是什麽酒？”
“古城燒，雖然很烈，但是可以抵禦風寒。”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嘗一嘗到底有多烈？”
大胡子把羊皮袋遞給了李默，李默擰開木塞，一股甘冽的酒味迎面撲來，他喝了一口，皺起眉，慢慢的咽了下去。“這個酒果然很烈，就像是這裏的沙暴。”李默長長呼出一口氣，“好酒。”
“烈酒可以保暖。”
李默又看著大胡子說道：“我這幾天好像一直都在占你的便宜。”
大胡子笑道：“喝幾口就並不算占便宜。”大胡子接著道：“你看起來是一個書生，為什麽會跟一幫粗人來到這裏？”
李默睜大了眼睛，“西域有那麽多國家，我想去看看西域的風土人情。”
大胡子笑道：“我記得你剛來商隊的時候你就問過我，有沒有一家姓薛的商隊，這今天你一直想早點趕到陽關，在陽關本來就有一個薛家的商號，到達陽關後，他們就會加入我們的商隊。”
李默說道：“你們商人的眼睛好像什麽都能看出來，你是不是就是薛家商隊的？”
“只要給我錢，我跟哪家商隊的姓都可以的，最近三個月薛家一直是我的東家，至少這個東家非常講信譽。”
“所以薛家商號出了多少貨，出往什麽地方你都會留心一點，當然你還要留心在商隊裏面的各種人。”
大胡子嘆了一口氣，“沒錯，這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若要自己的貨買個好價錢，消息靈通一點總歸是好一點的。”大胡子接著又道：“不過，對你這樣的人我只是有點好奇？”
李默微笑道：“你是不是好奇我既沒有貨，又不屬於任何一個商隊，又不像是一個生意人，所以，你認為我是來找人的。”
“沒錯。”
李默忽然道：“你肯定不是這樣認為的？”
大胡子睜大了眼睛，“我不是？”
“你肯定認為我是不是和你一樣，是其他商隊派來打探消息來的，甚至是不是吐蕃的強盜派來的奸細。”
大胡子頓時語塞，過了很久忽然笑了，“你看起來很年輕，說起話來卻不像是一個年輕人。”
李默喝了一口酒，“你雖然滿臉胡子，其實你的年紀並不大，不過…”
“不過什麽？”
“你至少很大方，這袋酒就很不錯。”李默說完將酒袋扔給了大胡子，“風漸涼，你也應該喝一點的。”
大胡子笑了，滿臉的胡子都微微揚起。他接過酒袋，喝下了一口古城燒，“只有和別人一起喝酒，酒才好喝。”
“像這種古城燒喝一口是不過癮的。”大胡子又把酒袋扔給了李默。
“我想你已經觀察了我好幾天了，像你這樣一直在大漠行走的人，想必眼力不會很差，我既不是他家商隊的眼線，也不是吐蕃強盜的眼線。”李默看著他道：“你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大胡子笑道：“我姓陸，你可以叫我陸大胡子。”
李默又喝了一口酒，仰著頭，“我聽說這附近有一個人穿越大漠，曾經一個人翻越天山，游歷西域各國，為很多商隊考察過新的路線，那個大胡子，難道就是你？”
大胡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只不過喜歡一個人去到處走走而已。”
李默笑道：“所以，我們兩個都不是探子。”李默又把酒扔給了大胡子。
大胡子大笑。
這裏的地形很開闊，地勢變得平坦，風沙明顯小了很多。
遠遠望去陽關城城門上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作為通往西域的通道，陽關是商隊的必經之地，由磚塊砌成的土房子和沙漠是一樣的顏色，陽關城裏有很多驛站和商鋪，街道上除了來往各地的商隊，有身穿袍衫的漢人，有卷發碧眼的龜茲人，也有身著長袍的僧人。
李默和大胡子來到了一個客棧，剛走到客棧的門口就有一股酒香味迎面撲來。
李默道：“我感覺已經好久沒吃肉了，今天我請你吃肉。我覺得現在可以吞得下一頭牛。”
一斤牛肉，一疊青菜炒雞蛋，一壺古城燒，在這麽偏遠的地方能有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李默夾了一牛肉，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和其他的商隊匯合？”
大胡子回答道：“我們現在就在等他們與我們聯系。”
“現在？我只知道現在我們在吃牛肉。”
大胡子解釋道：“薛家的商隊人會在這個客棧來聯系我們，或許我們剛一進陽關城他們就已經知道了，薛家本來在陽關就有一個分號的。”
李默吃了一口牛肉點了點頭。
這個客棧裏還有很多官府的人，他們穿著官靴，腰間陪著刀，正在一旁大吃大喝。
陽關雖然是一個小城，但是出了陽關往西走就是西域，那裏就是大唐的附屬國，很多商隊和僧人會在這裏補給淡水和幹糧，然後從這裏出發，穿越茫茫大漠，走向西域各國。
大胡子突然問道：“你是不是第一次來陽關。”
“是的。”
“接下來呢，你要去哪裏？”
“一直往西走，去我沒有去過的地方。”
“難道你沒有目的地？”
李默沈默了很久，才說道：“我只是想沿著絲路一直走下去，我想看看這是一條什麽樣的路。”
“就這麽簡單？”
“是的。”李默接著道：“我想問你，你第一次出陽關，踏上絲路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去哪裏？”
大胡子楞了半晌，過了很久才道：“當時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我也只不過是想去那裏看看。”大胡子的眼神忽然變得很遙遠，“這一看就是五年。”
“五年的時間並不算太短，你應該去了很多地方，出陽關一直往西走的話，有一個國家叫樓蘭，我聽說那裏的人長相都很奇怪，他們個子很高，眼眶深陷，並且頭發是金黃色的。”
大胡子慢慢喝了一口酒，思慮飄到了遠方，“沒錯，我去過那裏，那裏是商隊的一個集散地，不過那裏也是比較危險的一個地方，那裏經常有吐蕃的強盜出現。”
“大唐和吐蕃在安西四鎮征戰爭不是一兩年了，有人說吐蕃強盜其實是吐蕃軍的密探。”李默接著道：“還有呢？你還去過哪裏？”
大胡子笑了笑，沈思一陣，道：“還有有一個國家叫龜茲，我不知道那天進城的時候是不是他們國家在慶祝什麽節日，街頭上有很多女孩子在跳舞，他們帶著淡紅色的面紗，穿著紅色的衣服，她們把頭發梳成了很多小辮子，就像是一串串珍珠，很多人都在一起載歌載舞。”
李默微微點點頭，他安靜的看著大胡子，仿佛腦海中出現了一副場景，“珍珠？”
李默沒想到一個大胡子會用這個一個詞語來形容女孩子的頭發，飽讀詩書的他，聽到這個詞的時候眼睛也亮了起來，他看著大胡子，似乎覺得也許他不僅僅只是商隊的一個向導。
李默笑道：“這一路上要是遇到想你這樣的一個向導，應該是件很不錯的事情。”
“還有很多很有趣的事情，我十天十夜都講不完的。”
還沒有三盞茶的功夫，兩個人就已經喝完了一壇酒。
就在這時有一個徑直向大胡子走了過來。
這個人走過來，看著大胡子說道：“想必閣下就是大胡子？”
“不錯。”大胡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些無奈道：“或許我的胡子是西域最長的。”
這個人穿著一身幹凈的青布衣服，並且剪裁的也很合身，皮膚較白，這個人行了一禮道：“閣下果然準時。”說罷此人從袖中掏出來一張銀票，“我家主人現在已經到陽關，準備明天啟程。”
大胡子看也沒看銀票，朗聲道：“好。”
這個人說完，行了一禮離開了客棧。
兩千兩銀票並不能算是一個小數目，但是這個大胡子甚至沒有看一眼。
李默看著那張銀票，“看來你的生意的確不錯，那位顧主似乎出手很闊綽，據我所知這個價位已經不算低了，難道你還不滿意？”
大胡子忽然笑了，“不太滿意。”
“為什麽？”
“因為這家主顧讓我做一件我平時不做的事情。”
李默好奇道：“什麽事情？”
“找人。”
李默似乎想到了什麽，試探著問道：“找什麽人？”
大胡子凝視著李默，“找你。”
李默頓時反映了過來，“你的主顧是薛家？”
“不錯。”
李默眼神一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薛琪…”
原來薛琪得知李默離開的時候，便派人快馬加鞭，通知陽關最有名的向導，用重金讓他找到李默。
想到這裏李默的眼神中露出覆雜之色，很顯然，薛琪現在已經到了陽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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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也察覺出有人和紅妝進行著暗中的角力，這個勢力只可能是扶龍山莊，李亨能夠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皇子最終成為太子，扶龍山莊在其中起了關鍵性的作用，李林甫發現他現在要面對一個他自己都無法看清的對手，雙方爭鬥了將近五十年的時間，誰都無法將對手徹底消滅。現在紅妝也無法得知隱藏在太子身後的這個人到底是誰？想要查出這個人，就要學會以靜制動，因此李林甫選擇了蟄伏。
朝堂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平靜。
古道。
看不見盡頭的古道。
晴空的烈日毫無遮掩的照在古道上，古道風沙肆虐，風中的沙土仿佛可以割裂人的皮膚，幹燥的風挾著熱浪，讓人的皮膚龜裂。
李默坐在駱駝上，帶著一頂牛皮氈帽，他的嘴唇已經幹裂。
這條路李默已經走了三天的時間，這將是一個漫長而孤獨的旅程，幸好他認識了一個朋友。
李默拿起水袋渴了一口水，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知道陽關還有多遠，我現在很想喝一口沒有沙子的涼水。”
一個滿臉大胡子的大漢說道：“沙子是你嘴裏的，不是水裏的，你若在這裏行走五年，就會習慣把沙子當作是一種調味。”
這個人雖然上唇和下頷的胡子很濃也很長，但是面容看起來很年輕，他的胡子在他瘦削的臉上硬朗而不粗獷。
“沙子作為調味，你的話果然有趣。”李默覺得這個人很有趣，“我知道這裏一到晚上的話很冷，我的朋友甚至為我準備了一件棉衣。”
大胡子問道：“你難道第一次在沙漠中過夜？”
“是的。”李默道：“第一次，我想知道到底有多冷，會不會讓我的水結成冰。”
夜來臨的時候，已經起風，李默能夠感覺得到風漸漸變得越來越冷，原野上的天空看高遠而又廣闊，天上的繁星在晴朗的夜空下看起來更加明亮。
李默看著大胡子把幹柴從車子上卸下來，走過去也抱起了一捆幹柴，“這麽早就開始生火？”
大胡子說道：“等到你感覺冷的時候，再生火的時候也許就比較晚了。”
李默笑道：“沒錯，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道理豈非和你說的也一樣。”
大胡子笑笑，沒有說話。
在馬車周圍已經有三堆篝火燃燒了起來，商隊都圍著篝火坐了下來，喝著酒，吃著幹糧。
閃動的火焰在星空下看起來很美，李默的位置離篝火不近也不遠，他雙手撐在地上，仰著頭，望著星空，火光在他的臉上一閃一閃，他看著星空下的火焰，就像是一朵怒放的花。
一陣風吹來，夾雜著黃土的味道，火焰不停擺動。
大胡子走了過來拿著一個羊皮袋，“喝酒嗎？”
李默看著大胡子，“你們喝的是什麽酒？”
“古城燒，雖然很烈，但是可以抵禦風寒。”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嘗一嘗到底有多烈？”
大胡子把羊皮袋遞給了李默，李默擰開木塞，一股甘冽的酒味迎面撲來，他喝了一口，皺起眉，慢慢的咽了下去。“這個酒果然很烈，就像是這裏的沙暴。”李默長長呼出一口氣，“好酒。”
“烈酒可以保暖。”
李默又看著大胡子說道：“我這幾天好像一直都在占你的便宜。”
大胡子笑道：“喝幾口就並不算占便宜。”大胡子接著道：“你看起來是一個書生，為什麽會跟一幫粗人來到這裏？”
李默睜大了眼睛，“西域有那麽多國家，我想去看看西域的風土人情。”
大胡子笑道：“我記得你剛來商隊的時候你就問過我，有沒有一家姓薛的商隊，這今天你一直想早點趕到陽關，在陽關本來就有一個薛家的商號，到達陽關後，他們就會加入我們的商隊。”
李默說道：“你們商人的眼睛好像什麽都能看出來，你是不是就是薛家商隊的？”
“只要給我錢，我跟哪家商隊的姓都可以的，最近三個月薛家一直是我的東家，至少這個東家非常講信譽。”
“所以薛家商號出了多少貨，出往什麽地方你都會留心一點，當然你還要留心在商隊裏面的各種人。”
大胡子嘆了一口氣，“沒錯，這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若要自己的貨買個好價錢，消息靈通一點總歸是好一點的。”大胡子接著又道：“不過，對你這樣的人我只是有點好奇？”
李默微笑道：“你是不是好奇我既沒有貨，又不屬於任何一個商隊，又不像是一個生意人，所以，你認為我是來找人的。”
“沒錯。”
李默忽然道：“你肯定不是這樣認為的？”
大胡子睜大了眼睛，“我不是？”
“你肯定認為我是不是和你一樣，是其他商隊派來打探消息來的，甚至是不是吐蕃的強盜派來的奸細。”
大胡子頓時語塞，過了很久忽然笑了，“你看起來很年輕，說起話來卻不像是一個年輕人。”
李默喝了一口酒，“你雖然滿臉胡子，其實你的年紀並不大，不過…”
“不過什麽？”
“你至少很大方，這袋酒就很不錯。”李默說完將酒袋扔給了大胡子，“風漸涼，你也應該喝一點的。”
大胡子笑了，滿臉的胡子都微微揚起。他接過酒袋，喝下了一口古城燒，“只有和別人一起喝酒，酒才好喝。”
“像這種古城燒喝一口是不過癮的。”大胡子又把酒袋扔給了李默。
“我想你已經觀察了我好幾天了，像你這樣一直在大漠行走的人，想必眼力不會很差，我既不是他家商隊的眼線，也不是吐蕃強盜的眼線。”李默看著他道：“你總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大胡子笑道：“我姓陸，你可以叫我陸大胡子。”
李默又喝了一口酒，仰著頭，“我聽說這附近有一個人穿越大漠，曾經一個人翻越天山，游歷西域各國，為很多商隊考察過新的路線，那個大胡子，難道就是你？”
大胡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只不過喜歡一個人去到處走走而已。”
李默笑道：“所以，我們兩個都不是探子。”李默又把酒扔給了大胡子。
大胡子大笑。
這裏的地形很開闊，地勢變得平坦，風沙明顯小了很多。
遠遠望去陽關城城門上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作為通往西域的通道，陽關是商隊的必經之地，由磚塊砌成的土房子和沙漠是一樣的顏色，陽關城裏有很多驛站和商鋪，街道上除了來往各地的商隊，有身穿袍衫的漢人，有卷發碧眼的龜茲人，也有身著長袍的僧人。
李默和大胡子來到了一個客棧，剛走到客棧的門口就有一股酒香味迎面撲來。
李默道：“我感覺已經好久沒吃肉了，今天我請你吃肉。我覺得現在可以吞得下一頭牛。”
一斤牛肉，一疊青菜炒雞蛋，一壺古城燒，在這麽偏遠的地方能有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李默夾了一牛肉，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和其他的商隊匯合？”
大胡子回答道：“我們現在就在等他們與我們聯系。”
“現在？我只知道現在我們在吃牛肉。”
大胡子解釋道：“薛家的商隊人會在這個客棧來聯系我們，或許我們剛一進陽關城他們就已經知道了，薛家本來在陽關就有一個分號的。”
李默吃了一口牛肉點了點頭。
這個客棧裏還有很多官府的人，他們穿著官靴，腰間陪著刀，正在一旁大吃大喝。
陽關雖然是一個小城，但是出了陽關往西走就是西域，那裏就是大唐的附屬國，很多商隊和僧人會在這裏補給淡水和幹糧，然後從這裏出發，穿越茫茫大漠，走向西域各國。
大胡子突然問道：“你是不是第一次來陽關。”
“是的。”
“接下來呢，你要去哪裏？”
“一直往西走，去我沒有去過的地方。”
“難道你沒有目的地？”
李默沈默了很久，才說道：“我只是想沿著絲路一直走下去，我想看看這是一條什麽樣的路。”
“就這麽簡單？”
“是的。”李默接著道：“我想問你，你第一次出陽關，踏上絲路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去哪裏？”
大胡子楞了半晌，過了很久才道：“當時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我也只不過是想去那裏看看。”大胡子的眼神忽然變得很遙遠，“這一看就是五年。”
“五年的時間並不算太短，你應該去了很多地方，出陽關一直往西走的話，有一個國家叫樓蘭，我聽說那裏的人長相都很奇怪，他們個子很高，眼眶深陷，並且頭發是金黃色的。”
大胡子慢慢喝了一口酒，思慮飄到了遠方，“沒錯，我去過那裏，那裏是商隊的一個集散地，不過那裏也是比較危險的一個地方，那裏經常有吐蕃的強盜出現。”
“大唐和吐蕃在安西四鎮征戰爭不是一兩年了，有人說吐蕃強盜其實是吐蕃軍的密探。”李默接著道：“還有呢？你還去過哪裏？”
大胡子笑了笑，沈思一陣，道：“還有有一個國家叫龜茲，我不知道那天進城的時候是不是他們國家在慶祝什麽節日，街頭上有很多女孩子在跳舞，他們帶著淡紅色的面紗，穿著紅色的衣服，她們把頭發梳成了很多小辮子，就像是一串串珍珠，很多人都在一起載歌載舞。”
李默微微點點頭，他安靜的看著大胡子，仿佛腦海中出現了一副場景，“珍珠？”
李默沒想到一個大胡子會用這個一個詞語來形容女孩子的頭發，飽讀詩書的他，聽到這個詞的時候眼睛也亮了起來，他看著大胡子，似乎覺得也許他不僅僅只是商隊的一個向導。
李默笑道：“這一路上要是遇到想你這樣的一個向導，應該是件很不錯的事情。”
“還有很多很有趣的事情，我十天十夜都講不完的。”
還沒有三盞茶的功夫，兩個人就已經喝完了一壇酒。
就在這時有一個徑直向大胡子走了過來。
這個人走過來，看著大胡子說道：“想必閣下就是大胡子？”
“不錯。”大胡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些無奈道：“或許我的胡子是西域最長的。”
這個人穿著一身幹凈的青布衣服，並且剪裁的也很合身，皮膚較白，這個人行了一禮道：“閣下果然準時。”說罷此人從袖中掏出來一張銀票，“我家主人現在已經到陽關，準備明天啟程。”
大胡子看也沒看銀票，朗聲道：“好。”
這個人說完，行了一禮離開了客棧。
兩千兩銀票並不能算是一個小數目，但是這個大胡子甚至沒有看一眼。
李默看著那張銀票，“看來你的生意的確不錯，那位顧主似乎出手很闊綽，據我所知這個價位已經不算低了，難道你還不滿意？”
大胡子忽然笑了，“不太滿意。”
“為什麽？”
“因為這家主顧讓我做一件我平時不做的事情。”
李默好奇道：“什麽事情？”
“找人。”
李默似乎想到了什麽，試探著問道：“找什麽人？”
大胡子凝視著李默，“找你。”
李默頓時反映了過來，“你的主顧是薛家？”
“不錯。”
李默眼神一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薛琪…”
原來薛琪得知李默離開的時候，便派人快馬加鞭，通知陽關最有名的向導，用重金讓他找到李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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