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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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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晴空萬裏,李默騎著馬走在官道上,他頭戴著漢陽氈帽,瞇著眼睛擡頭望著頭頂上的太陽。

李默除了是一個寄情於山水的游子之外,他還是去年科舉的當朝探花。

他拿起腰間的葫蘆喝了一口酒,仿佛是在自言自語,“酒葫蘆裏的酒不多了,看來要買一點酒了。”

前方地勢平闊,遠方的麥田在微風中卷出陣陣波浪,順著麥田的方向望去,前方是排列整齊的屋舍,有幾家屋舍的煙囪中冒出淡淡炊煙。

李默看著眼前的景色,眼神中閃現出了別樣的神采,他騎在馬背上欣賞著四周靜謐祥和的風景,走進了村落。

道路的兩旁皆是村落,迎面走來的一個牧童手中拿著一個柳枝,驅趕著一頭老黃牛,旁邊院落是用籬笆簡單地圍起來的,院中一個農夫拿著斧頭正在砍柴。

李默下馬,牽馬步行,兩邊的屋舍簡單古樸,隱約能夠聽到狗吠之聲,李默的視線向前方望去,眼神一亮,因為他看到了一家酒館。

李默拉著馬朝酒館走去,一個熱情的店小二迎了上來,“這位客官,快裏面請,後面有馬廄,我將您的馬牽過去。”

“好。”李默打量了一眼酒館,微笑著將韁繩交給了店小二。

李默脫下了漢陽氈帽,走進了酒館,在靠窗邊的一張桌子做了下來。

店小二栓好馬後走了進來,“這位客官,小店有燒刀子醬牛肉,陽春面,您想要點什麽?”

“這個店就你一個人?”

“我和賤內兩個人,我負責招呼客人,賤內負責準備酒飯。”

李默點了點頭,接著道:“將我的酒葫蘆打滿,再來一斤醬牛肉,一碗陽春面。”

“好嘞。”

燒刀子很烈,醬牛肉很鹹,陽春面很粗,但是李默不在乎。

“店家,這裏離長安還有幾日的路程?”

店家想了想道:“如果騎馬走官道的話,也就兩日的路程。”店家打量了一下李默,“這位客觀是個讀書人吧?”

“算是讀過幾年書吧。”李默回答的很幹脆,他喝了一口酒,饒有興致地道:“並且我知道你也是一個讀書人。”

店家楞了一楞,“客官…是如何看出來的。”

“你方才記賬的時候寫的是蠅頭小楷,並且頗具力道,若非有十年寒窗苦讀之功怎會寫出那種火候?”

店家的眼神中露出欽佩之色,作了一揖,道:“客官目光如炬,我確實曾經寒窗苦讀十二年…”說道這裏,店家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灰心之色,“我參加過兩次科舉,但是都沒有及第。”

李默道:“所以你失去了信心?”

店家低下了頭,“天下的學子那麽多,或許我真的是學藝不精。”

李默微笑著看著他,“所以,這個燒刀子是你釀的?”

“是的。”

“你不太適合釀酒。”

這當然不是一句誇獎的話,但是店家聽了這句話之後卻笑了。

“沒想到今天能夠遇到兄臺這樣的灑脫之人。”

李默道:“坐下來,喝點酒,我這個人的優點就是喜歡交朋友。”

“兄臺為什麽要去長安?”

“你有沒有聽說過上元節詩會?”

“上元節會是天下詩家的一次聚會,我怎會不知道。”店家道:“兄臺能夠參加上元節詩會,想必比是詩風也是獨樹一幟,敢問兄臺大名。”

“在下李默。”

店家吃了一驚,“閣下是李默?就是去年科舉的探花,辭官遠游的李默?”

李默微笑著道:“去年剛好參加過科舉,我也並不想做官。”

店家怔怔地看著他,“想不到我能在這裏遇到當朝的探花…”店家方才有些欽佩的語氣中有了一絲猶疑,“但是…”

“但是什麽?”

“寒窗苦讀皆是為了博取功名,為何李兄博取眾人所仰的探花之名後卻要辭官而去。”

李默看著他,用一種認真的語氣回答道:“一顆浮塵之心要獲得仁義,才能回歸本真。聖賢交給我們的東西是如何成為仁者,在經歷苦難之後理解世人的痛苦,然後擔負起為官的責任,實現天下大治。”

聽完李默的一席話之後,店家口中默念著著兩個字,“仁者。”他怔怔的看著李默,過了許久,眼神中忽然閃出了別樣的光亮,過了很久道:“沒錯,聖賢教給我們的東西是如何成為仁者,並不是為了博取功名。”店家忽然道:“李兄,你說的沒錯!我敬你一杯!”

李默微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烈酒下肚,心中暢快,李默道:“你今後有什麽計劃?”

店家的眼神中露出堅定之色,“以前我的確是為了功名而做官,今日聽聞兄臺一番言語,我還會去長安參加科舉。”

李默又為店家斟滿了一杯酒,遞給他,“你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麽這麽精彩嗎?就是因為你總能遇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

窗外雖然微涼北風習習,但冬日暖陽和煦,早已經沒有了寒冷之意,遠方官道蜿蜒,李默看著前方若隱若現的城廓,心想:離長安不遠了。

長安,大明宮。

李瑁入宮拜見武惠妃,決定執行下一個計劃。

李瑁入丹鳳門進進宮之後,下轎步行,臨近殿一旁的宮女趕緊下拜,李瑁沒有理會,徑直走向殿內。

武惠妃年近四十五,氣度華美,高髻麗容,但是她依然保養的很好,眉眼之間依然可以看出青春時代的絕色美貌。

李瑁行完拜見之禮後,武惠妃首先問道:“玉環她怎麽沒有來?”

李瑁此次是來與武惠妃商量機密之事,當然不會帶上王妃楊玉環。

李瑁道:“母妃,玉環識得一首新曲,在家撫琴,孩兒並未讓她隨我來看望母妃。”

武惠妃頓時會意,他將旁人支開,她看著李瑁道:“你今天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母妃?”

李瑁閃過一絲刀鋒般的亮光,開門見山道:“母妃在後宮之中,可曾聽說太子之事?”

武惠妃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四周,見下人早已經被自己使喚退下,她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太子有何事?”

“當今太子年近三十,多年來一直碌碌無為,終日在東宮讀聖賢之書,最近我得知太子與鄂王瑤光王琚交往甚密,並對父皇有不滿之言。”

武惠妃心中吃了一驚,頓時明白了李瑁的意思,但是此事畢竟非同小可,她要將此事向李瑁了解清楚。

武惠妃看著李瑁,“他們三人本來就有才識,聚在一起並沒有什麽不妥,你能從他們諸多行動中看出他們的非分之言,此為忠君之心。”

李瑁知道母妃是想知道自己是否掌握了確鑿的證據,於是接著道:“孩兒已經掌握了證據,太子府仆人張貴由於犯了法,被鄂王懲罰,因此揭發了太子與鄂王和光王的不軌之言。”李瑁的手捏住了鑲有金線的袖邊,“母妃,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武惠妃思慮了一陣,輕輕坐直了身子,忽然道:“所以你覺得時機已經成熟,讓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你父皇?”武惠妃畢竟生在後宮,對於政治鬥爭也異常敏感。

李瑁輕輕搖了搖頭,“不用告知父皇全部,母妃只需提一點。”

“那一點?”

“母妃想想,哪一點可以讓三人的交往變得居心叵測,用能引起父皇足夠的警惕。”

武惠妃思慮一陣,道:“他們聚在一起,並且說一些怨懟之言。”

李瑁搖了搖頭,徐徐道:“怨懟之言不足以讓父皇起廢立之心。”

這句話已經說的非常露骨了,武惠妃心裏一震,她也有點興奮,接著道:“說下去。”

李瑁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地道:“太子為儲君,百官擁護,母妃知不知道父皇最擔心什麽?”

武惠妃明知故問道:“擔心什麽?”

李瑁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父皇最擔心的也是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太子結黨。”

昔日李隆基依靠政變起家,他對於結黨一事非常敏感,因為這是李隆基的底線,不管是誰只要觸及了這個底線,李隆基都會運用至高無上的權力將其扼殺於搖籃中。

在李隆基眼裏,結黨與謀反無異。

武惠妃臉上雖然並沒有變化,但是心中卻翻江倒海,她一直想廢除太子,扶持自己的兒子為太子,為此她每天都在謀劃,武惠妃囑咐李瑁,每遇大事定要首先告知李林甫,李瑁來此言說,當然是得到了李林甫的同意,說明此事定然經過李林甫精心謀劃,想到此處,武惠妃的心裏有一些高興又有一些興奮。

武惠妃接著道:“帽兒,我明白李大人的意思了。”武惠妃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眼神中露出一絲堅定之色。

李瑁沒想到母妃眼光竟然如此銳利,低聲道:“此計先生幫助孩兒許多。”

武惠妃眼珠轉動,點了點頭,“此事我定會向陛下提起,再此期間你務必要保護好張貴,他是本案最重要的證人。”

李瑁臉上露出了喜色,回答道:“母妃放心,我定會保護他的安全。對了,母妃,先生還說…”

“還說什麽?”

“先生說,張貴是借遭受太子毒打之機,跑到駙馬楊洄府上,將這些事情告訴楊洄的。”

武惠妃點了點頭,似乎對李林甫的言語深感認同和佩服。

李林甫是想讓楊洄成為首告之人,從而掩護壽王。

武惠妃將這件事來回想了幾遍,心裏就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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