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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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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都說狐貍愛吃雞,是以當璟逸在桌前落座時遇寧便在一旁看著,看他第一道菜會吃什麽。

可璟逸落座後並未動筷,而是皺起了眉頭。

唔,難道是對飯菜不滿意?嘖嘖,太挑食了吧!

“今日的日光這般好,你擋在那裏作甚?”

遇寧左右看了看,好像是擋住了光線。她腳下往一旁挪了挪。

大抵還是不滿意遇寧站的方向,璟逸斜瞟了一眼,十分勉強地道:“罷了,過來坐下吧。”

嗯?她可以上桌吃飯!?

遇寧在璟逸對面坐下,看著他會先吃哪一道菜。只見他修長蔥白的手單刀直入沖向燒雞,三指捏住燒雞的腿,略用力,掰下了雞腿放在碗中,又將那碗放到了遇寧面前。

“嗯?”看著碗中的雞腿,色澤焦黃,肉質白嫩,遇寧吞了吞口水,“帝君,您……”

“你吃吧,我不愛吃雞。”

唔,這可跟她了解的不一樣。

遇寧這人有一個優點,求知欲特別強。她將身子往前探了探,十分認真地說:“帝君,我聽說,狐貍都是最愛吃雞的。”

璟逸一個眼刀甩過來。

呃……好像有股冷風吹過。

遇寧拿起雞腿啃著,果然與她想象中一樣,皮脆肉嫩,鮮香可口。

許久沒有開/葷,遇寧三兩下便吃光了。因著知道璟逸不愛吃雞,所以在吃完第一個雞腿後,遇寧十分自覺地掰下了另一個雞腿吃著。

沒辦法,璟逸不愛吃,她也不能強迫他吃。而浪費食物是要遭天譴的,所以這差事只能她來做了。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桌飯菜,璟逸堪堪動了幾筷,多數都進了遇寧的五臟廟。酒足飯飽後,遇寧將碗筷收拾幹凈,準備端去廚房後就去花田摘花瓣。

“近日不需準備熱水,也不必再去摘花瓣了。”璟逸理了理自己身上並不存在褶皺的衣袍,不去看遇寧有些吃驚的神色。

唔,今日的帝君有些反常啊。

遇寧回了屋子。甫一進門,就聽到玉窠地哀嚎:“你可回來了,餓死小爺了。”

遇寧從袖子中拿出從廚房順的一根胡蘿蔔,看著他動著那三瓣嘴吃得香甜。

“你說,狗吃屎,兔子吃胡蘿蔔都是天性使然,可天性吃雞的狐貍不吃雞卻是哪個緣由呢?”

玉窠的三瓣嘴停了停:“……小爺吃著飯呢,何故說些汙穢物影響小爺食欲。”

遇寧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頭:“瞧你這進食速度,我真是沒看出來哪裏影響你了。”

自從璟逸不用遇寧準備沐浴後,她本以為以後能偷得半日閑,奈何他總有事情吩咐。或讓她為他捶背捏肩,或讓她為他誦讀修煉的經書,再加之每日的案前侍候以及識文斷字,她真是越發的忙碌了。

值得一提的是,自璟逸教她執筆寫字之後,這段時日以來,她寫字大有長進。雖仍無筆鋒可言,但至少已做到橫平豎直,不歪七扭八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對遇寧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自那日後,日日有餐飯,頓頓有肉,且如今喝茶也不再需要借口了。

因著每次遇寧給璟逸讀書時總是因說得太多而口幹舌燥。故此,她每次給璟逸倒茶時都會順手給自己倒一杯,璟逸每次對她的這種行為都是默許。

玉窠也被她帶在了身邊。起初她是想著用這貨的可愛外表分散一下璟逸的註意力,讓他去折騰折騰玉窠,結果卻是她想多了。

記得那日她將玉窠牽到璟逸面前時,後者盯著玉窠許久,半晌道:“若是將我青浯宮弄臟了,我便將他紅燒了。”

嚇得玉窠第二日說什麽也不去了,只乖乖待在屋裏,不過偶爾也會要遇寧帶他去青浯宮,原因無它,只是想討杯冽泉煮的茶水。

所以,她現在每日除侍奉璟逸外,還得給玉窠這兔子準備吃喝。本是一時興起養個寵物,現如今倒好,寵物沒給她帶來樂趣,倒給她帶來了勞累!

想想,遇寧便覺得自己有些慘,她伺候的不是狐貍就是兔子,她難道就不能侍奉個人嗎?

她卻是忘記了,這青丘之中,能稱得上名副其實的人的,只有她一個。

時間一晃,已有半年之久。

這日,遇寧煮了茶與璟逸,手上拿著昨日沒讀完的菩娑訣。剛要讀給他聽,璟逸擡了擡手做暫停狀,隨後指著遇寧剛倒與他的那杯茶。

“你試試將這杯茶用法術托起來,”璟逸勾了勾手指,面前的茶杯淩空浮起,“像我這樣,試試。”

“我?”遇寧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烏蕨說冽泉的水有靈力,可以洗筋伐髓,她也喝了半年了,體內說不定已有了些靈力,要不就試試?

遇寧把菩娑訣放在一旁,緊張得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掌,學著璟逸的動作,然而,那杯茶牢牢的立在桌上。

“這……”遇寧大失所望,忍不住癟起了嘴,委屈地看著璟逸。

璟逸瞧她這副模樣覺得好笑,短暫的笑了笑後,他道:“專心,凝神,用意念去控制你體內的靈力。”

遇寧聽不太懂如何用意念控制體內的靈力,她只是閉眼,腦中一直想著“我要讓杯子飛起來,我要讓杯子飛起來”直到璟逸道:“睜開眼睛看看吧。”

遇寧慢慢地睜開眼,那杯子穩穩地浮在半空。

嗯,這也算殊途同歸吧?

“成……成功了?”遇寧激動得去拉璟逸的手臂,左右晃著,“我成功了!?帝君,我會法術了!”

璟逸被她拉扯得身子都跟著動:“……松手。”璟逸瞟了一眼遇寧抓著他的手,“把靈力撤了吧。”

“嗯。”遇寧學著那日銀翹的做法,打了一個響指撤了靈力。卻忘了這杯子中盡是茶水,從高處砰然落下,茶杯沒碎,但是茶水濺了璟逸一身。

璟逸一對本是狹長的鳳眸圓了幾分。

遇寧自知闖禍,趕緊笑著賠罪:“我錯了,我錯了,我給您擦擦。”

她用袖子去擦璟逸臉上的水漬,璟逸嫌棄地往後閃躲:“行了,別擦了。”

遇寧沈浸在剛學會法術的興奮中,對他的嫌棄滿不在乎。

而自從掌握了使用靈力的方法後,遇寧就樂得每日練習。哪怕在伺候璟逸時得空了也忍不住比劃兩下。但是練習結果不盡如人意。

譬如,某次在璟逸閱公文時練習以意控物,結果一個分神,控制的那墨條陡然倒下,濺起的墨汁頓時四散。璟逸月白色繡金袍子自然不能幸免,不僅如此,還有墨汁濺到了璟逸的臉上。

看著帝君同墨汁無異的臉色,遇寧一下慌得不知怎麽辦了,楞了幾楞後慌忙的拿袖子給他擦臉。

奈何她的衣料不吸水,這一擦非但沒擦幹凈,還把墨汁在璟逸的臉上暈染開,成了一個花臉。她又驚又嚇,且還沒忍住笑,最後在璟逸捏得嘎嘎做響的拳頭中落荒而逃。

那之後,她再也不敢在璟逸面前練習了,都是自己私下或是在烏蕨面前時練習。

托遇寧的福,烏蕨也因此受了不少罪。

那日,她去百花園摘烏蕨做百花餅要用的花瓣,手上的力度沒控制好,將幾棵花連根拔起。好巧不巧的是,那幾棵花是這百花園中罕見的幾株孤品。

還有一次,烏蕨在廚房準備飯菜,她幫他往鍋中添水時,靈力突然短路,一桶泉水盡數澆在了烏蕨身上,給烏蕨都澆蒙了。

其實這種失了準頭的事情也不算多,統共也就那麽七、八、九、十次吧。不過有一次,她是真的把向來和善的烏蕨惹毛了。

那一日她去找烏蕨,烏蕨還在藥田鋤草,她瞧著天上的日頭忒曬人,就想著幫幫烏蕨。拈了一個術驅使鋤頭在田中鋤草,未曾想沒控制好方向,一鋤頭將一株已長了49年,今年便可成熟的杏苓草給鋤掉了。

烏蕨立時黑了臉,一向溫和文雅的他捏著那株杏苓草追著她圍著青浯宮跑了十圈有餘,嘴裏還嘟嘟囔囔的,不停埋怨。她自知理虧,只能拼命奔跑。

但好在有這些事情做練習,她的修為突飛猛進,如今的她都可以淩空飛行了,不過因為沒有命劍再加上靈力低,只能維持半刻鐘的時間。

這日,遇寧完成每日事情、修行後便帶著玉窠去找青草。玉窠這個兔子真是又菜又難伺候。青草,非鮮嫩的草芽不吃,她也不能一直餵它吃大白菜,蘿蔔,否則容易躥稀。

遇寧不止一次反問自己,當初是哪根筋搭錯了,把這個祖宗領了回來,她根本就是在給自己找事做。

因著周圍的嫩青草都被玉窠啃完了,遇寧只能往遠處走,不覺中已是快走到青丘入口處。只見一群穿紅著綠的男女從入口處走來,手上拿著各色花燈,看這樣子是從凡間歸來。

遇寧人青丘時燈會已過,她算了算自入青丘至今,已過一年,但按時間推算第二年的燈會應該還沒到啊。

“今日也不是燈會啊,他們怎麽一個個都拿著花燈。”

“嗤,”玉窠一邊啃著嫩草芽一邊嘲笑道:“青丘乃是仙境,青丘一日,人間一年。”

“原來如此。”遇寧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隨即又道,“那我該按照哪一界的時間走呀?若按凡間的時間算我現在都是黃土裏的人了,若按青丘的時間算我尚且只是朵花骨朵”

她低頭看看自己,手嘛,白凈柔嫩;個子嘛,也比之前長高了一個頭;腰身也比之前結實有肉了些。

就像一個半大的孩子在吃穿不愁的環境下漸漸長大成人。

玉窠被鮮嫩的草芽堵住了嘴,隨意的敷衍道:“隨你喜歡。”

遇寧戳了戳它的腦袋,又看起了陸陸續續自凡間歸來的男男女女們。

遇寧印象中的人間燈會是熱鬧非凡的,具體怎麽個熱鬧法她不記得了,只記得燈會時街道上人潮擁擠,大街小巷的兩旁都掛著、擺著各色的花燈,數不清的花燈將整個夜晚照得如同白晝一般。而她,則是穿梭在各色花燈中,等好心大老爺賞口飯吃的小可憐。

挨打討吃的日子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不知為何她現在一想那些日子感覺那都是許多年前的舊事了,現在她的腦海裏幾乎都是在青丘發生的點點滴滴。

遇寧正心不在焉的看著從“紅塵”中歸來的眾人,一對小姐妹的談話引起了她的註意。

“槐桑姐姐,今日那出戲真好看,那戲裏的書生可真是命苦。”

“是啊,可那富家小姐又何嘗不是呢,要我說啊,那個員外才是真真該死,竟狠心拆散……”

這對小姐妹邊走邊說,遇寧漸漸聽不真切了。她倒也不是真的想聽,畢竟這種戲碼橋段她在人間時聽過太多了,也就青丘這些小妖小怪們沒見過什麽世面,才會如此興奮。

沒見過什麽世面……

遇寧突然想起來,她來青丘許久,從沒見青丘有什麽節日。她心念一動,有了一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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