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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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 Restaurant。
滿室洋溢著濃濃香氣，耳際縈繞著柔緩旋律，唯有服務生的腳步略顯匆忙，儷儷兼顧工作與扮演行走的尋人啟事兩方面。
全是因為攤上了一個不點餐，只找人的小屁孩。
點名要找一個高瘦白，大眼睛高鼻梁的年輕女人，左側臉下頜骨位置有一顆痣，不大不小。
以上為那女孩的原話一字不漏，儷儷快速掃視四周即得出結論遍地都是女孩要找的人。
可女孩始終一副沈靜不卑的模樣，看起來她更適合拒絕別人，而不是被人拒絕。
儷儷只好答應下來再幫她找找，陸續找了幾個同事先問是不是誰家親戚的小孩來了，又按照那條唯一有標志性的線索瞄了幾眼她們左臉，統統不符。
左臉下方有一顆痣不大不小，儷儷覺得這句話十分雞肋，她連自己身上有幾顆痣都不確定，怎麽可能註意到別人身上的痣。
儷儷還跟櫃臺裏的同事抱怨接了一個大海撈針的活，如果放在電視劇裏應該是分別多年女兒來找親媽的狗血情節。
抱怨歸抱怨，儷儷還是準備上二樓找一圈，如果還是沒有也算盡力了。
上了樓梯偶遇正下來的唐纓，唐纓見她神色匆匆好奇道：“幹嘛去？”
儷儷急於找人腳步未停：“找人。”
隨即轉念一想急忙轉身喊住要走的唐纓問：“你臉上有痣沒？左臉。”
唐纓自覺的撫上左臉的那顆痣，遲疑的問：“怎麽了？”
聽完了儷儷的陳述唐纓還是迷迷糊糊，直到儷儷把她拉下來，唐纓看見女孩正躬下腰系著鞋帶，攏上的頭發耷拉到側肩，只露出稚氣未脫的側臉。
看到這幕唐纓翹起嘴角對儷儷說：“我認識她。”
儷儷長籲一口氣，任務完成整個人松懈下來：“這小孩誰啊？”
“前幾天認識的女孩。”
上次覺得她應該是哪個警察的孩子，周末去找家長，這回聽儷儷說她連自己臉上有一顆小小的痣都記住，這種細致的觀察力讓唐纓更加確信這個猜測，除此之外女孩倔強疏冷的個性跟蘭懿到是有幾分相似。
唐纓快步走到女孩的桌前笑著問：“你在找我？”
女孩聞聲擡眼有一閃而過的驚喜，語氣卻平和：“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真能找到你。”
唐纓笑著問：“聽到你概括我的模樣，我就這麽沒特點嗎？”
女孩單手撐腮認真陳述：“你的特點是長得漂亮。”
沒有女人能抵擋得了別人誇讚的漂亮，嘴上和心裏總有一個在歡喜，唐纓也不例外，不過她還是調高了語氣像要故意為難：“那你剛才怎麽不在敘述裏加上這一條呢？”
“每個女人都覺得自己最漂亮，所以說了也是白說。”語氣隨意卻頗有一些道理。
嘴角的笑意始終未散，唐纓問：“點東西了嗎？”
女孩搖頭：“還沒。”
“看看想吃什麽，我請你。”與此同時把餐單遞給女孩。
女孩接過餐單模樣認真的翻看起來：“不用，我有錢。”
“介於你剛才嘴巴很甜，請你是必然的。”
女孩嘴角稍有弧度，如若不是全然註視著她真的很難發現。
這是唐纓第一次看她笑，笑容有瞬間拉近距離的魔力，此時的唐纓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所以呢，來找我幹嘛？”
女孩稍稍沈默：“來找你聊天，你能陪我聊天嗎？”後又擡眼註視著她，眼神極為認真。
“現在不行，我還在上班。”面對她認真的眼神唐纓又補一句：“三點半下班，就可以陪你聊天了。”
“現在幾點了？”
唐纓擡起下巴快速的指了下桌面的手機：“看手機啊。”
女孩抿抿嘴：“沒電關機了。”她不自覺地噤了下鼻子，伸手將桌面的手機揣入兜裏，向唐纓點了一道菜故意避開手機的話題。
唐纓看穿了她的掩飾，快速打量她一眼紫色championT恤，一條肥闊的深藍色休閑褲，一雙紅藍相間運動鞋，就憑這條校服褲子任誰都能輕易看出她高中生的身份。
可今天並不是周末，本該在課堂裏上學的高中生卻悠閑的跑來找她，看來逃學是板板上釘的事實。
唐纓記下了她點的餐，又故意漫不經心的問：“上課很枯燥是吧？”
像朋友之間輕松的對話，而不是質問。
女孩抵住下巴淡淡一句：“你還在上班，不可以聊天。”
這分明是剛才自己親口說過的話竟然被她原封不動塞了回來，唐纓先是嘶了一口氣忽而又笑起來，女孩話不多但是短小精悍，有個性是唐纓給她的標簽。
女孩向左扯了下嘴角：“很餓。”
“好好好，我知道了。”
誰讓她在上班呢，輕易一句話就能把她打發走了，人在班上身不由己。
女孩點了一份烤雞腿肉，端上桌面的卻是一份升級版的組合套餐，檔次一下提升了好幾倍。
女孩有一點詫然不過看見唐纓直率的眼神就知道怎麽回事，她拿起刀叉開始進食，問：“你們店新顧客都有升級優惠嗎？”
不坦率且傲嬌，又多了一個標簽。
唐纓苦口婆心：“多吃點，褲子都撐不起來像個麻袋一樣。”
女孩是真的瘦，加上她的臉巴掌大一般，顯得她整個人更瘦了。
女孩極力反駁：“是褲子太肥。”
“想長高嗎？想長高你也得多吃一點。”
女孩自認沒她高理虧，於是塞了一大口認真的咀嚼起來，不去理她。
唐纓身高一般，但是跟沒竄起來的高中生還能一戰，雖然這叫以大欺小，但是勝在一時爽就足夠了。
唐纓繼而笑著說：“我叫唐纓，下次來找我可以直接說我的名字。”
“我叫田澄。”兩人在漫長的對話後才自報家門。
無意間唐纓又犯了愛奉獻的毛病，只要是她喜歡或是欣賞的人她就把好東西分享給對方，只不過能讓她這樣的人已經屈指可數了。
唐纓喜歡田澄身上的倔強，那個年齡的她跟同齡女孩一樣聒噪歡脫，而田澄不一樣她有超乎年齡的成熟感，是人群中的少數者，唐纓喜歡田澄是因為她也曾做過人群中的少數者，算某種意義上的惺惺相惜。
客流在一點一點下降，只出不入，餐廳裏的音樂也能輕易掩蓋住客人間的談論。
總算可以有喝口水的機會了，唐纓去櫃臺摸口水喝，儷儷和同事談論著下班要去哪玩，問她要不要一起，唐纓想到下班後的時間應該會都交給田澄，只能不好意思的拒絕。
唐纓取了一個杯子，正倒著水身旁的儷儷激動的拉了下她胳膊，水險些沒倒出杯外，唐纓極力克制手臂才順利的倒完了水。
儷儷興奮的蹺腳，就算閉上眼睛憑聲音也能感覺到她的雀躍：“你看你看！”
擡眼看到門外衣著全黑的蘭懿，黑色上衣黑色褲子僅有的一抹白色還是出自腳下黑白相間的球鞋。
黑色本應是低調卻沈悶的，可穿在他身上卻無比清爽，從內而外散發的強大氣場難以掩蓋，優越的身材比例仿佛每件衣服都為他量身定做。
唐纓凝神註視著這一幕，看他踏門而入，剔透的琥珀色眼睛卻一眼未掃過這邊直奔餐廳內，他的眼神裏標有目的，卻不是她。
唐纓心裏陡然一空，像游戲裏本該垂直降落的方塊，突然脫離軌道跌到別處。
連剛才握緊杯子的手也松緩下來，她還來不分析自己的情緒，身旁的儷儷驚奇的問：“他去找那個剛才找你的女孩了，你們都認識嗎？”
看著蘭懿神色凝重，是他平時工作時的神情，唐纓也詫然，逃學也歸警察管啊？
唐纓怕再頂個窩藏“犯人”的罪名，帶著一顆虔誠且炙熱的好奇心走了過去，連費半天勁倒的水都沒喝上。
蘭懿和田澄說了幾句話，但是當唐纓過去的時候兩人一聲不吭，氣氛冷淡到極致，唐纓審視一番覺得田澄更為冷淡，蘭懿只是有些氣勢強硬。
田澄看到唐纓過來後表情有所緩和，還想著向唐纓介紹對面男人身份：“他叫蘭懿，是…”
話說到這田澄聲音沈了下去，看向唐纓的眼神也稍顯不自在。
蘭懿：“我們認識。”
聲音清潤有力，落在心裏極為安心，也緩解田澄話說到一半的尷尬。
田澄眼裏頓時有了光亮，想起了第一次見她時的談話，田澄問她：“他就是你說的朋友？”
那個時候唐纓說的朋友包含蘭懿、康明和方方，所以蘭懿當然也算了，她只怕是自己單方面這麽認為，只敢默認的點了兩下頭。
蘭懿眼神透露出疑惑：“說什麽呢？”
田澄挑釁般頗為得意的挑了挑眉，卻沒接話。
唐纓明顯看出田澄和蘭懿關系並不差，否則田澄是不會對一個不喜歡的人露出如此表情的。
“什麽時候回學校？”
唐纓心裏默念果然是來抓人的，看來她的猜測沒錯應該是同事家的孩子。
“不回去，我已經轉學了。”田澄的眼神又恢覆冷淡，跟剛才有很大不同。
“我剛從你學校回來，你的書包課本都在班級，跟轉不轉學無關你今天必須回去。”雖然蘭懿一副清冷強硬的模樣，可是聲音卻很平和。
田澄緘默一陣，隨即話鋒一轉：“我在等她下班，我們約好了要一起出去。”
一句話完完全全把焦點都集中在唐纓身上，包括蘭懿的目光，唐纓被他一盯手都沒地方放，輕聲細語道：“對。”
這一個字直接把她的形象貶到最低，這可是帶著祖國的花朵公然逃學啊！她怎麽又犯事了，並且又被蘭懿抓住。
簡直衰到家。
蘭懿反常的沒有指責也沒有質問她，只是覷了一眼時鐘而後整個人極為放松下來倚在靠背上，不疾不徐的說：“那等著吧。”
於是就演變成了兩個人等她下班，唐纓聽到蘭懿這麽說提著一口氣快步撤離了現場，生怕他又反悔將矛頭指向她又是一通質問。
唐纓原路返回到櫃臺處，找到她剛倒的那杯水，一飲而盡，解救了幹渴的嗓子。
儷儷笑嘻嘻的說：“從遠處看你們三個特別像一家三口。”
你可拉倒吧，唐纓腦袋瞬間冒出這五個大字，振振有詞道：“一家三口？你可別逗了，這麽大的孩子家長怎麽也得35左右吧？我哪裏像一個高中生的媽，我是她姐還差不多。”
關於女人的年齡方面，如果你說出的年齡小於她的實際年齡，那麽你會得到一番誇讚。
如果你說出的年齡等於她的實際年齡，你會得到平靜。
如果你說出的年齡大於她的實際年齡，那麽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所以唐纓覺得她的反應一點也不過分。
儷儷眼睛瞇的更彎：“你都沒反駁我說你們倆像一對，看來有情況啊！”
唐纓翻了翻眼皮：“都要反駁，一個比一個荒謬，不要造謠了。”
“雖然我是他的迷妹，但是我早已對他沒有非分之想，如果你能把他收了我是舉雙手同意的，不要礙於情面。”
什麽收不收的，不知道以為外面下雨了，是要去收衣服，對於蘭懿這件“衣服”唐纓可不敢動。
唐纓送她一個毫無靈魂的假笑：“我不僅沒有非分之想，我還沒有孫悟空的紫金葫蘆。”
儷儷大手一揮：“嘁，這種男人不把握住轉眼就要被搶走的。”
此刻唐纓心裏只想替搶走蘭懿的那個女人提前趕到悲痛，跟警察談戀愛是一項多艱巨的任務啊，尤其是蘭懿這種氣場強大的男人，犯個錯基本上就是死刑了，心臟好的倒可以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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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名要找一個高瘦白，大眼睛高鼻梁的年輕女人，左側臉下頜骨位置有一顆痣，不大不小。
以上為那女孩的原話一字不漏，儷儷快速掃視四周即得出結論遍地都是女孩要找的人。
可女孩始終一副沈靜不卑的模樣，看起來她更適合拒絕別人，而不是被人拒絕。
儷儷只好答應下來再幫她找找，陸續找了幾個同事先問是不是誰家親戚的小孩來了，又按照那條唯一有標志性的線索瞄了幾眼她們左臉，統統不符。
左臉下方有一顆痣不大不小，儷儷覺得這句話十分雞肋，她連自己身上有幾顆痣都不確定，怎麽可能註意到別人身上的痣。
儷儷還跟櫃臺裏的同事抱怨接了一個大海撈針的活，如果放在電視劇裏應該是分別多年女兒來找親媽的狗血情節。
抱怨歸抱怨，儷儷還是準備上二樓找一圈，如果還是沒有也算盡力了。
上了樓梯偶遇正下來的唐纓，唐纓見她神色匆匆好奇道：“幹嘛去？”
儷儷急於找人腳步未停：“找人。”
隨即轉念一想急忙轉身喊住要走的唐纓問：“你臉上有痣沒？左臉。”
唐纓自覺的撫上左臉的那顆痣，遲疑的問：“怎麽了？”
聽完了儷儷的陳述唐纓還是迷迷糊糊，直到儷儷把她拉下來，唐纓看見女孩正躬下腰系著鞋帶，攏上的頭發耷拉到側肩，只露出稚氣未脫的側臉。
看到這幕唐纓翹起嘴角對儷儷說：“我認識她。”
儷儷長籲一口氣，任務完成整個人松懈下來：“這小孩誰啊？”
“前幾天認識的女孩。”
上次覺得她應該是哪個警察的孩子，周末去找家長，這回聽儷儷說她連自己臉上有一顆小小的痣都記住，這種細致的觀察力讓唐纓更加確信這個猜測，除此之外女孩倔強疏冷的個性跟蘭懿到是有幾分相似。
唐纓快步走到女孩的桌前笑著問：“你在找我？”
女孩聞聲擡眼有一閃而過的驚喜，語氣卻平和：“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真能找到你。”
唐纓笑著問：“聽到你概括我的模樣，我就這麽沒特點嗎？”
女孩單手撐腮認真陳述：“你的特點是長得漂亮。”
沒有女人能抵擋得了別人誇讚的漂亮，嘴上和心裏總有一個在歡喜，唐纓也不例外，不過她還是調高了語氣像要故意為難：“那你剛才怎麽不在敘述裏加上這一條呢？”
“每個女人都覺得自己最漂亮，所以說了也是白說。”語氣隨意卻頗有一些道理。
嘴角的笑意始終未散，唐纓問：“點東西了嗎？”
女孩搖頭：“還沒。”
“看看想吃什麽，我請你。”與此同時把餐單遞給女孩。
女孩接過餐單模樣認真的翻看起來：“不用，我有錢。”
“介於你剛才嘴巴很甜，請你是必然的。”
女孩嘴角稍有弧度，如若不是全然註視著她真的很難發現。
這是唐纓第一次看她笑，笑容有瞬間拉近距離的魔力，此時的唐纓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了：“所以呢，來找我幹嘛？”
女孩稍稍沈默：“來找你聊天，你能陪我聊天嗎？”後又擡眼註視著她，眼神極為認真。
“現在不行，我還在上班。”面對她認真的眼神唐纓又補一句：“三點半下班，就可以陪你聊天了。”
“現在幾點了？”
唐纓擡起下巴快速的指了下桌面的手機：“看手機啊。”
女孩抿抿嘴：“沒電關機了。”她不自覺地噤了下鼻子，伸手將桌面的手機揣入兜裏，向唐纓點了一道菜故意避開手機的話題。
唐纓看穿了她的掩飾，快速打量她一眼紫色championT恤，一條肥闊的深藍色休閑褲，一雙紅藍相間運動鞋，就憑這條校服褲子任誰都能輕易看出她高中生的身份。
可今天並不是周末，本該在課堂裏上學的高中生卻悠閑的跑來找她，看來逃學是板板上釘的事實。
唐纓記下了她點的餐，又故意漫不經心的問：“上課很枯燥是吧？”
像朋友之間輕松的對話，而不是質問。
女孩抵住下巴淡淡一句：“你還在上班，不可以聊天。”
這分明是剛才自己親口說過的話竟然被她原封不動塞了回來，唐纓先是嘶了一口氣忽而又笑起來，女孩話不多但是短小精悍，有個性是唐纓給她的標簽。
女孩向左扯了下嘴角：“很餓。”
“好好好，我知道了。”
誰讓她在上班呢，輕易一句話就能把她打發走了，人在班上身不由己。
女孩點了一份烤雞腿肉，端上桌面的卻是一份升級版的組合套餐，檔次一下提升了好幾倍。
女孩有一點詫然不過看見唐纓直率的眼神就知道怎麽回事，她拿起刀叉開始進食，問：“你們店新顧客都有升級優惠嗎？”
不坦率且傲嬌，又多了一個標簽。
唐纓苦口婆心：“多吃點，褲子都撐不起來像個麻袋一樣。”
女孩是真的瘦，加上她的臉巴掌大一般，顯得她整個人更瘦了。
女孩極力反駁：“是褲子太肥。”
“想長高嗎？想長高你也得多吃一點。”
女孩自認沒她高理虧，於是塞了一大口認真的咀嚼起來，不去理她。
唐纓身高一般，但是跟沒竄起來的高中生還能一戰，雖然這叫以大欺小，但是勝在一時爽就足夠了。
唐纓繼而笑著說：“我叫唐纓，下次來找我可以直接說我的名字。”
“我叫田澄。”兩人在漫長的對話後才自報家門。
無意間唐纓又犯了愛奉獻的毛病，只要是她喜歡或是欣賞的人她就把好東西分享給對方，只不過能讓她這樣的人已經屈指可數了。
唐纓喜歡田澄身上的倔強，那個年齡的她跟同齡女孩一樣聒噪歡脫，而田澄不一樣她有超乎年齡的成熟感，是人群中的少數者，唐纓喜歡田澄是因為她也曾做過人群中的少數者，算某種意義上的惺惺相惜。
客流在一點一點下降，只出不入，餐廳裏的音樂也能輕易掩蓋住客人間的談論。
總算可以有喝口水的機會了，唐纓去櫃臺摸口水喝，儷儷和同事談論著下班要去哪玩，問她要不要一起，唐纓想到下班後的時間應該會都交給田澄，只能不好意思的拒絕。
唐纓取了一個杯子，正倒著水身旁的儷儷激動的拉了下她胳膊，水險些沒倒出杯外，唐纓極力克制手臂才順利的倒完了水。
儷儷興奮的蹺腳，就算閉上眼睛憑聲音也能感覺到她的雀躍：“你看你看！”
擡眼看到門外衣著全黑的蘭懿，黑色上衣黑色褲子僅有的一抹白色還是出自腳下黑白相間的球鞋。
黑色本應是低調卻沈悶的，可穿在他身上卻無比清爽，從內而外散發的強大氣場難以掩蓋，優越的身材比例仿佛每件衣服都為他量身定做。
唐纓凝神註視著這一幕，看他踏門而入，剔透的琥珀色眼睛卻一眼未掃過這邊直奔餐廳內，他的眼神裏標有目的，卻不是她。
唐纓心裏陡然一空，像游戲裏本該垂直降落的方塊，突然脫離軌道跌到別處。
連剛才握緊杯子的手也松緩下來，她還來不分析自己的情緒，身旁的儷儷驚奇的問：“他去找那個剛才找你的女孩了，你們都認識嗎？”
看著蘭懿神色凝重，是他平時工作時的神情，唐纓也詫然，逃學也歸警察管啊？
唐纓怕再頂個窩藏“犯人”的罪名，帶著一顆虔誠且炙熱的好奇心走了過去，連費半天勁倒的水都沒喝上。
蘭懿和田澄說了幾句話，但是當唐纓過去的時候兩人一聲不吭，氣氛冷淡到極致，唐纓審視一番覺得田澄更為冷淡，蘭懿只是有些氣勢強硬。
田澄看到唐纓過來後表情有所緩和，還想著向唐纓介紹對面男人身份：“他叫蘭懿，是…”
話說到這田澄聲音沈了下去，看向唐纓的眼神也稍顯不自在。
蘭懿：“我們認識。”
聲音清潤有力，落在心裏極為安心，也緩解田澄話說到一半的尷尬。
田澄眼裏頓時有了光亮，想起了第一次見她時的談話，田澄問她：“他就是你說的朋友？”
那個時候唐纓說的朋友包含蘭懿、康明和方方，所以蘭懿當然也算了，她只怕是自己單方面這麽認為，只敢默認的點了兩下頭。
蘭懿眼神透露出疑惑：“說什麽呢？”
田澄挑釁般頗為得意的挑了挑眉，卻沒接話。
唐纓明顯看出田澄和蘭懿關系並不差，否則田澄是不會對一個不喜歡的人露出如此表情的。
“什麽時候回學校？”
唐纓心裏默念果然是來抓人的，看來她的猜測沒錯應該是同事家的孩子。
“不回去，我已經轉學了。”田澄的眼神又恢覆冷淡，跟剛才有很大不同。
“我剛從你學校回來，你的書包課本都在班級，跟轉不轉學無關你今天必須回去。”雖然蘭懿一副清冷強硬的模樣，可是聲音卻很平和。
田澄緘默一陣，隨即話鋒一轉：“我在等她下班，我們約好了要一起出去。”
一句話完完全全把焦點都集中在唐纓身上，包括蘭懿的目光，唐纓被他一盯手都沒地方放，輕聲細語道：“對。”
這一個字直接把她的形象貶到最低，這可是帶著祖國的花朵公然逃學啊！她怎麽又犯事了，並且又被蘭懿抓住。
簡直衰到家。
蘭懿反常的沒有指責也沒有質問她，只是覷了一眼時鐘而後整個人極為放松下來倚在靠背上，不疾不徐的說：“那等著吧。”
於是就演變成了兩個人等她下班，唐纓聽到蘭懿這麽說提著一口氣快步撤離了現場，生怕他又反悔將矛頭指向她又是一通質問。
唐纓原路返回到櫃臺處，找到她剛倒的那杯水，一飲而盡，解救了幹渴的嗓子。
儷儷笑嘻嘻的說：“從遠處看你們三個特別像一家三口。”
你可拉倒吧，唐纓腦袋瞬間冒出這五個大字，振振有詞道：“一家三口？你可別逗了，這麽大的孩子家長怎麽也得35左右吧？我哪裏像一個高中生的媽，我是她姐還差不多。”
關於女人的年齡方面，如果你說出的年齡小於她的實際年齡，那麽你會得到一番誇讚。
如果你說出的年齡等於她的實際年齡，你會得到平靜。
如果你說出的年齡大於她的實際年齡，那麽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所以唐纓覺得她的反應一點也不過分。
儷儷眼睛瞇的更彎：“你都沒反駁我說你們倆像一對，看來有情況啊！”
唐纓翻了翻眼皮：“都要反駁，一個比一個荒謬，不要造謠了。”
“雖然我是他的迷妹，但是我早已對他沒有非分之想，如果你能把他收了我是舉雙手同意的，不要礙於情面。”
什麽收不收的，不知道以為外面下雨了，是要去收衣服，對於蘭懿這件“衣服”唐纓可不敢動。
唐纓送她一個毫無靈魂的假笑：“我不僅沒有非分之想，我還沒有孫悟空的紫金葫蘆。”
儷儷大手一揮：“嘁，這種男人不把握住轉眼就要被搶走的。”
此刻唐纓心裏只想替搶走蘭懿的那個女人提前趕到悲痛，跟警察談戀愛是一項多艱巨的任務啊，尤其是蘭懿這種氣場強大的男人，犯個錯基本上就是死刑了，心臟好的倒可以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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