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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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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私會

外面偶爾有人聲路過, 大多是女使的歡聲笑語。

假山背後,姜浮拿著濕了的帕子,小心翼翼去擦拭, 陽光被石塊阻隔在外, 空間狹小, 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春衫輕薄, 謝聞胸`前的衣襟不一會兒就被水浸濕。

但這水帶來的涼意,一點兒也沒把火熱的體溫降下去。

姜浮蹙著眉, 心無旁騖,他一低頭,就能親到她的發髻。

他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努力仰起頭, 離姜浮遠一點兒,把目光投向外面。

他聽到姜漸和顧梅章的吵鬧聲近了,身體不由更加緊繃起來。

“不是吧,你也不怕殿下出什麽意外, 真讓他一個人在這裏瞎逛?”

“這是我家, 又不是什麽荒山野嶺。殿下也不是傻子, 他經常來我家的,肯定丟不了。”

“姜重明!我真是受夠你了, 你怎麽能對殿下這麽不恭敬……”

他們的聲音遠了。

謝聞卻不能放松下來,又等了一會兒, 他才再也受不住, 握住姜浮的手, 眼眸低垂。

姜浮吃了一驚, 從剛才開始,他就乖順得像是一個布偶, 怎麽突然……

謝聞:“……我自己來吧。”

非禮勿動。

姜浮不明就裏地松手,只把帕子留給他。

謝聞還沒開始動作,一個斷了線的風箏直楞楞打下來,正好砸到頭上。

幸好這風箏小巧,要不然肯定得好疼。

謝聞還沒來得及呼痛,就聽到腳步聲的不斷靠近。

有女子的聲音傳來,隱約能聽清內容:“奇怪,剛才明明看到掉在這裏了,怎麽尋不到?”

謝聞分不出來,但姜浮聽出來了,這是表姐柳先苒。

後面是姜清冷清聲音:“那邊不是有個假山嗎?肯定是掉那邊去了。”

柳先苒道:“好,我去拿。”

姜浮覺得從來沒這麽慌過。只聽聲音,外面最少有差不多十個人,要是自家姐妹還好,如果有別人該怎麽辦?

早知道,她剛才就不知道故意逗謝聞。這口脂明明擦不掉,已經在衣衫上暈染開來,她卻覺得謝聞好玩,故意磨蹭了一會兒。

人果然是不能做壞事的。

她此刻再交集也無法,謝聞低聲安慰她:“你放心,我……”

無論如何,他一定會娶姜浮的。

姜浮沒說話,聽著腳步越來越近,催促他轉過臉去。她撿起那只輕巧的蝴蝶風箏,強自鎮定往外走去,想裝作是自己一人撿到。▼

她還沒走出去,就撞到英姿颯爽的柳先苒,她先是一挑眉,驚訝道:“阿浮,你怎麽在這裏?”

姜浮揚了揚手裏的風箏,笑道:“這風箏是不是表姐的?正巧被我撿到了呢。”

她心中慌亂,面上卻風清雲淡,挽著柳先苒的手就要往外走。

柳先苒先是順著她,到走了兩步才發現不對勁似的,扭頭幾步往後面看去,果然看到意料中的畫面。

本來謝聞正悄悄往外看,正好和柳先苒視線對了個正著,他慌忙回頭躲過去。

她壓低聲音笑道:“哎呀,我可真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怪不得找不到你的人影,原來是這裏私會情郎呢。”

姜浮急道:“別胡說。”柳先苒說得當然不是真的,可好像有不知名的東西被戳破了。

有柳絮飄來飄去,飛到臉上,姜浮覺得有點癢,心裏也癢癢的。

柳先苒還不夠,她朝著謝聞走過去,語氣調笑:“小郎君別害羞呀,我可是娘家人,讓我看看你長什麽樣……”

姜浮拖住她的手:“表姐——”

柳先苒看她急得都快哭了,也不再執意向前。抿嘴一笑:“我幫你保密,你可要怎麽謝我呢?”

她真沒想到,姜浮看起來規矩得很,居然那麽大膽,趁著今天私會外男。

不過,這在大陳也不算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觀那郎君,衣裳華貴,身姿清俊,估計也是出身不凡。

今日是為了姜五郎上榜慶祝的,能來的,也都是青年才俊。

姜浮道:“表姐,你還是先走吧,別的什麽以後再說。”

柳先苒道:“你這叫什麽?不見兔子不撒鷹?”她拿了風箏,又小聲囑咐道:“見面拉拉手就算了,其他的萬萬不能做。”

姜浮覺得自己不算是臉皮特別薄的人,可今天確實是紅透了臉。

好不容易把柳先苒送走,還有個謝聞在翹首以盼。

自作孽不可活,她以後再也不敢了。

謝聞亦是不敢看她。

姜浮道:“殿下這衣服估計是不能夠了,還是快些離開姜府吧。”

別怪她趕人,這是最妥帖的方法了。

謝聞胡亂點頭,反過來安慰她:“你…別怕,有什麽事都由我擔著。”

謝聞臉色緋紅,今天之事,的確是自己欠妥,姜浮到底是個尚在閨中的女兒,他也太孟浪了,怎麽能和她在這裏私會……

如果傳出去,即使阿浮會嫁到東宮,那也對她的名聲不好,說不定外面就會傳起來,她婚前不端的謠言。

姜浮一怔,沒有說話。這話說得實在模淩兩可。

好在接下來出去的時候很順利,男客都在前院赴宴,女眷們剛才又在那一波放風箏,一路上並沒有撞見什麽人。

馬夫看見謝聞,倒驚訝了一下,不明白殿下為什麽突然回來。

謝聞捂著胸口的汙漬,皺眉道:“回東宮。”

再好的馬車也免不了顛簸,謝聞捂著心口,那裏跳動得分外有力,姜浮的手帕還在手裏。

他細致得平鋪在膝蓋上,上面繡的是荷花,很是精巧。暈染開來的紅把美感破壞殆盡,濃濃淡淡,可想到這是什麽,謝聞的臉紅了一下。

鬼使神差拿起來放到唇邊,還沒貼上去就恍然驚醒,不由暗暗唾棄自己,究竟是在想入非非什麽。

把手帕整齊得疊好,放入懷中

,那是離心口最近的位置。

東宮承慧殿內,皇帝隨意翻了翻書架上的書,和小太監問道:“阿聞什麽時候回來?”

褪去朝堂上的威嚴,他好像變成了一個普通父親,慈愛的關心起兒子的行程。

他問得輕松,小太監卻嚴陣以待,吞了一口口水,努力壓抑住砰砰砰的心跳:“回陛下,殿下出去前沒說過,奴才也不知道。”

皇帝沒說話。

小太監懸著的心沒有落下來,皇家無父子,誰知道陛下心裏是怎麽想的。

好在他的膽戰心驚並沒有持續多久,謝聞回來的倒是比預料中的早很多。

謝聞很想先去換個衣服,可這……他匆匆行個禮,叫了一聲“阿耶”。

先皇後走得早,他幾乎由皇帝一手養大,父子感情甚篤。

皇帝含著笑,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他長成了最期待的樣子,足夠擔得起這個盛世王朝。

不過謝聞的手為何一直放在胸口……他發現了,卻裝作無事,道:“聽說你去姜府了,今年的學子中,可有人品才學俱佳的?”

謝聞仔細回想起來,他在姜府,也和幾個學子談了話,其中那個叫張清徐的,留給他的印象分外深刻。

忘了說,就是那個在東市堂而皇之大喊“生是娘子的人,死是娘子的鬼”的那位仁兄。

他明顯也認出了謝聞和姜漸,但沒有急切攀附,文章謝聞也看過,和他這個人的感覺倒是很不一樣。

古樸厚重,有大儒之才,他這個人看起來嘛,就輕浮了些,八面玲瓏,長袖善舞,肚中錦繡學識,到了嘴邊都成了恭維話,把人誇得暈頭轉向。

不過聽說他出身不是很好,這也就不奇怪了。再有學識的人,也都要生活的。

謝聞道:“此次考試的第二名,張清徐雅望懿範,可以一用。”

皇帝露出了一個笑,父子倆也算是心有靈犀。自他上位以來,大力推行科舉制,幾乎把貴族子弟蔭封做官的官職都免了,為的就是削弱世家。

東宮十率府的太子千牛太子備身等職,成了恩蔭所剩無幾可以做的官。

他斜坐著,目光盯著謝聞:“只是張清徐年紀到底太輕,不夠持重。”

他私底下肯定找人打聽過,不到半月之後,便是殿試,會由他親自擇定三甲進士。

為官者,有生殺之權,民間素有傳言,殺人的知縣,滅門的刺史,如果讓有才無德之人步入廟堂,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必須要事先打聽清楚。

謝聞默然,什麽地方都要看資歷,論資排輩,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他道:“張清徐既然年輕,探花或可。”

皇帝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阿聞明年就該雙十了吧?”

謝聞不明白,為什麽突然提到這個,但仍然恭敬答道:“阿耶記得沒錯。”

父子兩人又說了一些話,皇帝離開,謝聞和小太監都松了一口氣。

謝聞終於把手放下,小太監嚇了一跳,他剛才就在疑惑,為什麽殿下今日一直做此動作,沒想到胸口一片淺淡的紅。他一反應就聯想起前些日子遇刺之事,怕是血跡。

謝聞擺手道:“不是血,顏料罷了……和學子們談論書畫,一不小心濺上去的。”

他多此一舉地解釋,格外詳盡。

把弄臟的衣服換下來,手帕他倒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是洗幹凈還給阿浮呢?還是自己留著……

剛才皇帝問起年紀,禮部一直嚷嚷著,太子該娶妻了。

晉王和他都未成親,應該就這兩年的事情了。新任禮部尚書是顧梅章的父親,算是半個太子黨,叫得倒是沒有以前兇。以前的禮部,天天攛掇皇帝,諸皇子應該早日開枝散葉。

他以前只覺得無奈,太子妃之位算是個香餑餑,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

此刻卻也難免心向往之起來,如果,阿浮天天同他在一起,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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