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經測試雲焰被分配到了妖醫，而孟冬蟄則被分配到了行刑者的崗位。原因聽說孟冬蟄沒有絲毫猶豫地殺了面前的妖怪，從走進去到走出來他只用了一分鐘。

雲焰起初是不敢相信的，可自從那測試之後孟冬蟄就和他見面甚少，他們見了面孟冬蟄也有意和他保持距離，從不主動說話，也從不回答一整句話。

雲焰對他的變化既恐懼又憤怒，但最多的是疑惑，他想不通孟冬蟄為什麽變了個人似的，他想不通為什麽孟冬蟄能夠如此冷酷、鎮靜的像沒有心。

他想孟冬蟄一定有什麽難言之隱，畢竟妖醫和行刑者的宿處不在一層，且這裏耳目眾多，且聲音清晰得十米開外都聽得見，平日裏根本沒有辦法進行稍微私密一點兒的交流。

不過，很快雲焰就找到了一個時機。

其實每天都會有專門的一個行刑者跟著雲焰，因為妖醫治療的過程中需要有人在旁看著妖獸，以防妖獸裝病從而有突發事件。行刑者輪班總有一天會輪到孟冬蟄。那天他們會一整天都呆在一起。很快那一天來了。

雲焰推開門，來到治療間，孟冬蟄慢騰騰地從後面跟上來，與他始終保持著距離，“砰”地一聲，門被關了起來，孟冬蟄依靠在門上，定定地向前看。

雲焰著手開始治療受傷嚴重的兔妖，他邊為兔妖包紮邊用餘光去瞥孟冬蟄。

他很快地替兔妖包紮好，在最後餵了它一顆沈眠藥。雲焰站起身來，他轉過去面對著孟冬蟄，他直勾勾地盯著孟冬蟄的臉，想從他神情中找出想要的答案。

孟冬蟄只是用一雙空洞洞的眼睛望著前方，當他瞳孔裏的焦距重新對上雲焰不斷靠近的臉，他已經無法逃避了。

雲焰猛揪起孟冬蟄的衣領：“孟冬蟄，你怎麽回事？”

他垂下眸避開雲焰刀子般銳利的目光，伸手想去抓門把手，被雲焰一把摁住。

“你是不是被蠱惑了？”雲焰斜著眼去瞧他，眼睛裏閃著冷冷的光。

孟冬蟄仍偏著頭：“隨使你怎麽覺得，我不想和你多說。”他顯得異常冷漠，平靜，連語調都毫無起伏。

雲焰看到他這幅模樣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眶，他覺得全身血液一下子沖上了顱頂，有一種可怕的情感從心底釋放出來。

他往孟冬蟄臉上打了一個耳光，也許是身體自己的反應，當雲焰意識到它的時候，這已經發生了。

孟冬蟄偏過臉頰，上面多了五個手指印。

雲焰的手僵在空中，在他大腦也還處於發懵的狀態時，忽覺腰間被人用力一掐，眼前一花，隨後脊背就撞在了門上，雲焰意識到他已經和孟冬蟄換了位置。

高大的身形擋住了他的視野，陰影籠罩下來，一雙幽綠色的眼眸緩緩亮起。

孟冬蟄鉗住雲炮的手緊緊地將他扣壓在門上。

“孟冬蟄你想幹什麽？”雲焰強裝鎮靜，但如此近距離地與一雙望而生畏的狼眸相對視，讓他下意識不住地掙動手腕。

孟冬蟄仍然冷漠，他只是在觀察雲焰，仔仔細細地觀察他的頭發、他的臉，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他皮膚上的汗毛其至每一個毛孔。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麽嗎？”孟冬蟄開口了。他笑了，笑著露出尖牙，“因為我是個冷血的，殺人的，要食人心血，會肆無顧忌地殘害同族的妖怪啊。”

“你不該討厭我，害怕我嗎？為什麽要靠我那麽近？”

他湊近雲焰，將他眼底的恐慌盡收。

“你越是靠近，就越是危險，我隨時都可能殺了你！”

他用額頭抵住雲焰的頭皮，並慢慢向下移，滾燙的呼吸噴撒下來，讓雲焰顫科著無法呼吸。

雲焰艱難地睜開雙眼，眼前卻是一片模糊，他只能再閉上。

“不是這樣，孟冬蟄，”他含糊不清地說。”我知道你肯定只是想幫它盡早解脫，你沒有錯。”

雲焰突然覺得手腕上力道一松，他睜開眼眸，對上了孟冬蟄布滿血絲的眼。

他視線下移，卻看見了孟冬蟄敞開的衣襟下卻赫然顯現出一道刀傷，再瞧，還不止一條刀傷，有很多，交錯著爬滿了他的胸膛。

“這是什麽？”雲焰連忙扒開他的衣領，那些刀傷有的嶄新得鮮血淋漓，有一些在很快的愈合，有一些卻太深太長而沒有完全愈合反而留下疤痂。

“這是什麽！”雲焰擡起頭大聲質問孟冬蟄。

雲焰腦中突然有什麽像電火花一樣一閃而過，他撇過頭，伸臂繞到孟冬蟄腰後“嗖”地一聲將那柄梼杌之罪就拔了出來。

刀身上血跡未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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