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雲焰還是不甘心，他盯著那籠子裏的小火狐，它也似乎感應到了他的視線，一條松軟，柔韌的，深紅色如火焰的尾巴輕輕地搖曳了一下，似乎在討好他，乞求他，願他能救出自己。

那掌鋪老板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們走，也不見有人來，他這兒生意慘淡，倒也不納悶，反而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

“老板，你牙口真好，這麽硬實的牛肉幹都能吃得津道。”雲焰湊上來搭訕。

那老板嘿笑了一聲，他向上一揚下巴，瞟了一眼盤子裏的幹牛肉：“要來點不？”

雲焰嘗了一根，一咬之下，覺得磕上了塊石頭，他忙把牛肉條抽出來，滾了滾喉，笑道：“真厲害呀！”

孟冬蟄有點迷惑：“厲害什麽？”雲焰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那掌攤老板，故意提高了音量：“你瞧這兒堅實的幹牛肉，風吹日曬都不變質，經得大風大浪的，又堅毅沈穩，暗藏滋味與勁道兒，能不厲害麽？”

掌攤的那老板聽雲焰的話只覺得好笑，他難道還看不出這小子的意圖為何？不過人總歸是受不得耳邊有人溜須拍馬，他忍俊不禁，摩挲了一下胡茬，彎起了眼。

“你們這麽想要這個小火狐，怎麽著，仁心泛濫吶，好是好，可也得看這仁心用在什麽上頭，對一個野妖這般，倒教人困惑，若這兒不是興衡城，還要以為你們是妖化來的細作。”

“老板你可真會說笑。”雲焰肌肉都僵硬了。

老板扇了扇衣領，依靠在躺椅上，一臉散漫的模樣，並未註意雲焰和孟冬蟄剛才的緊張，他又接著說：“不是我不肯放它，可這兒是朝廷的興衡城，不是我的興衡城，規矩不是我定的，這些野妖必是要送去役妖營裏頭的，活神仙來了也救不活它們。”

“朝廷？這兒和朝廷有什麽關系？”雲焰急問。

“當然和朝廷有關系，要不然我們這些人靠什麽吃飯，要說我們才是這兒的買家，拿錢去買那些外頭來的妖獸，再把它們分門別類地送去三個役妖營，你擡頭瞧一圈，看看這兒的老板們是不是只收妖不出妖。”

“所以你們的錢，都是由朝廷分發下來的？”

“不止我們，役妖營也是一個樣兒，說起來，我們的定王朝也是史無前例的強盛，它強盛，悠久，穩定到甚至像一個妖朝，你不覺得嗎？”老板朝雲焰的方向飛快地掃了一眼，刁著一根風幹牛肉，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聲。

雲焰沈默地看著老板，眼神卻沒有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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