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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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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修]

第10章

那一瞬,趙子墨感到寒意爬滿全身,他有些後悔剛剛動作,又覺得自己長老顏面被挑戰太過可恨。

“子墨,過分了。”高位上坐著的掌門不讚同道,“事情還未了解清……”

“實在是這弟子膽大包天,目無師長。”反應過來自己竟被一個弟子嚇到,趙子墨激動地打斷了掌門的話。

大殿陷入沈默。

掌門表情不明,林至柔微翻白眼,而趙子墨還未察覺出有什麽不對,依舊滿腔怒火地瞪著謝敘。

站在一邊的楚清問沒想到這趙子墨比小說裏還要讓人討厭。

他餘光註意到謝敘被燙紅的手背,微微湊近,想問謝敘疼不疼,又覺得這話實在多餘。

都紅成那樣子了,怎麽可能不疼。

王垚左右看看,不知道為什麽都不說話了,再次把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我就是最好的證據。當時我迷迷糊糊聽見陳灃師兄大喊謝敘要殺人,之後就沒聲音了。待我醒來後,不僅不見陳灃師兄,謝敘還對我動手。若不是我躲得及時,現在也已消失。就是謝敘殺了陳灃師兄,將陳灃師兄的屍骨毀掉後又想殺我。請師尊,掌門為我和師兄做主。”

楚清問抿唇,他當時瞇著眼睛偷看的時候,這王垚明明被嚇得動彈不得。

謝敘之前說的話沒錯,他要是想殺人,王垚就算躲也躲不掉。

楚清問收起思緒,說:“王垚說得不對。”

“謝敘,事情可如王垚說的那般?”掌門直接略過楚清問,開口詢問謝敘。

少年沒說話,只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一邊桌上。

他剛放下去,茶盞就直接碎裂,發出的聲音有些刺耳。

“掌門,師弟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王垚說的話算不上證據。”見謝敘沈默,楚清問連忙說,“畢竟他沒有親眼看到,我可以替師弟……”

“閉嘴。”趙子墨打斷楚清問的話,“這沒你說話的份。”

他朝掌門道:“師兄,我看要將此人逐出宗門,才能寬慰我那可憐的弟子。”

“好歹也是懷真的弟子,怎麽說也要等懷真回來了再行處置。而且你怎麽知道你那弟子一定就是死了?”

林至柔似提醒著什麽,慢悠悠地說:“萬一謝敘要是沒殺人,你這一通處置,豈不是寒了人心。”

“放屁!”趙子墨瞪著林至柔,完全沒聽出她的話外之意。

“這弟子一看就心術不正。我當初就說了,這種人進我太一宗萬萬不可,結果白聽非要收他。還說我弟子是叛徒,我看他才是叛徒。”

謝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宛如雕像。

大腦被淩亂的聲音侵占,他早已聽不見其他人的話。

“他們沒有證據就這麽冤枉你,謝敘,你怎麽忍得了?”

“就是,那人還差點傷了你的師兄,實在是不可饒恕。”

“……”

腦海裏閃過楚清問蒼白的臉,謝敘眼神微暗。

聲音發覺他被說動,更加賣力:“殺了這些人給你師兄解解氣。”

“對,他們敢這樣隨意對待你的師兄,罪不可恕,殺了他們!”

謝敘手指微動,意識瀕臨崩潰間,聞到了一點清香。

是楚清問身上的味道,很淡,平時不湊近根本聞不到。

眉眼間的陰霾散去,他偏頭看向楚清問。

站在那裏的男子低著頭,繃著身體一點點往外挪,碎步看得人莫名想笑。

風從殿門外吹來,他瑟縮了一下,臉色白了幾分。

想溜去給白聽報信,讓他盡快回來給他們撐腰的楚清問感覺到哪裏不對,擡頭對上謝敘那雙毫無情緒的黑眸,登時有些小慌。

他想替謝敘說話,兩次都被忽略和打斷後又有些糾結,不知道再次開口會不會被人懷疑他不是真的楚清問,引來殺身之禍。

不管如何,也比被反派記恨好。

想到這,楚清問轉身,也不去想著找外援了,大聲道:“我可以為我的師弟作證,他沒有殺人。”

“你?你是他師兄,和他一夥的,你的話有什麽用?”趙子墨絲毫沒把他放在眼裏,“閉嘴,別打擾我們。”

“剛剛就聽你為你師弟說話了。”倒是林至柔來了興趣,調笑道,“但你不是討厭你這個師弟的嗎?現在為他作證,你確定?”

她雖是在笑,目光卻如炬般不斷審視著楚清問。

就知道肯定會被懷疑。

楚清問挺直背脊,撐住林至柔的審視,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之前是因一些誤會,現已解開。在妖獸傷人前,陳灃就已將我打暈,他覺得我太廢物,所以沒對我下手,說是留我回宗門通風報信。”

“一派胡言。”趙子墨不淡定了,又拍桌子。

楚清問直接把他當成被劇情影響到智商下線的人物,沒有理會,繼續道:“等我醒後,聽見陳灃說要殺人,我怕被發現,只能假裝暈著。在陳灃動手殺人時,是師弟阻止了他,兩人打起來,陳灃落入下風,想走被師弟阻止……”

說到這裏楚清問一頓。

其實他也不知道,那個時候謝敘為什麽停住,看上去像是被夢魘纏身般,陷入了某種掙脫不了的困境。

“師弟因頭疼難耐,短暫失去意識。陳灃見此想借機殺人嫁禍於師弟,被師弟再次阻止後,故意留下冤枉師弟的話逃走。之後王垚醒來,吵個不停,師弟被吵得更加頭疼,控制不住自己,對著石頭揮了一劍,並不是想殺王垚。若師弟真殺了陳灃,還回來做什麽?”

“況且,”楚清問挺直背脊,聲音擡高:“我師弟如何能將陳灃屍體毀到毫無痕跡?”

“住口。”趙子墨理智全無,只剩勃然大怒,“師兄,這弟子為了維護師弟,滿口謊話,不可聽信。”

林至柔笑道:“他之前那麽討厭自己的師弟,整個宗門都知道,現在出來維護,定是連他這個討厭師弟的都覺得師弟太冤。”

“你……”聽見林至柔為他們說話,趙子墨氣得揮揮袖子,一個字都憋不出了。

然而林至柔話鋒一轉:“既是如此,你一開始怎麽不為他說話?”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楚清問還算鎮定:“我說了,趙長老覺得我在撒謊,不相信,還打斷我的話。”

被點名的趙子墨瞪著眼睛,本想罵人,被林至柔斜睨了眼,才硬生生忍住:“你本就在胡說八道。”

“我也不服。”眼看事情即將反轉,王垚反駁道,“楚清問之前就一直在維護謝敘,現在為了替謝敘開脫,肯定亂編瞎話。至於屍體……他就算沒毀也,也藏起來了。”

說到最後,王垚差點咬住舌頭,自己都覺得說的話站不穩腳跟。

之前太過於氣憤,下意識認定是謝敘殺人後毀屍滅跡,現在想想,好像確實不太可能。

謝敘只是個築基,築基修為哪裏能毀掉屍體不留半點痕跡?這恐怕只有化元修為的人能做到。

趙子墨退一步道:“那在事情調查清楚前,先關他去靜思崖。”

靜思崖是犯錯之人去的地方,在裏面關上幾日,出來後不管真相如何,都會被貼上犯錯標簽。

楚清問微微一笑,想送給趙子墨一個中指,強行忍住了。

掌門忽然沈聲說:“子墨,你那徒弟有沒有事,你應該是最清楚的。”

趙子墨一楞,就聽林致柔鄙夷道:“師兄的意思是,既是你徒弟,命牌肯定在你那裏,有沒有死,看下命牌便知。師兄和我在這兒只是想聽他們說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就你光在那裏瞪著眼睛生氣指責人。”

太一宗內門弟子都會有專屬命牌在自己師尊手中,如果生命受到威脅,或者已經死去,命牌就會出現反應。

趙子墨還真完全忘了這茬,也不好說林至柔語氣差,尷尬起身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忘記了。應是我太擔心所致,讓掌門師兄看笑話了,我現在就回去查看。”

楚清問心說你那哪裏是太擔心所致,明明就是無腦,見他要走,立刻開口:“我和師弟可以離開了嗎?”

“不可。”趙子墨飛身離開,“待我查完命牌再說。”

大殿安靜下來。

王垚無事做,便死死地盯著謝敘,不斷磨牙。

謝敘則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神色。

楚清問見他唇色慘白,走近後溫聲道:“師弟別怕,師兄保護你。”

其實楚清問自然知道謝敘不怕,也知道謝敘一直沈默是覺得沒必要和趙子墨廢話。

但這個時候他說點溫柔關心的話,應該能加點好感吧?

謝敘擡眸,眼神冷淡疏離,卻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異樣情緒。

他啞聲說:“謝謝師兄。”

聲音太啞,還有他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楚清問想到他在山洞時的樣子,忍不住說:“可是頭疼又犯了?”

小說裏明明沒寫謝敘頭疼過,可現在他竟然會時不時就頭疼,也是奇怪。

謝敘點頭,又將眼睛垂了下去,不想多說話的模樣。

趙子墨這時走了進來,見他臉色像潑了墨一樣黑,楚清問就知道陳灃的命牌絕對沒事。

“可是完好無損?”林至柔更加覺得趙子墨蠢,“師弟,你也太心急了。剛剛那般對兩位弟子,懷真知道了可是會生氣的。”

趙子墨板著臉說:“就算命牌無事也說明不了什麽,只能說我那弟子運氣好,逃出去了,沒被謝敘殺掉,”

“就是,這也只能說明,謝敘沒有殺人,可是他傷人了,也確實有殺心。”王垚附和出聲。

“他會煉體之術,是三長老教的嗎?”

林至柔和掌門同時看向說這句話的謝敘,神色凝重。

楚清問眨眨眼,太一宗五座峰,掌門住太一峰,師尊白聽住竹息峰,主劍術。

大長老韓飛尺在見鶴峰,弟子通曉與獸說話,二長老林至柔在無名峰,弟子煉器煉藥都精通,三長老趙子墨在九龍峰,弟子精通畫符。

而南洲大陸一共有五大門派,第一的是太一宗,第二淩雲宗,第三水天宗,第四問劍宗,第五寒山宗。

其中淩雲宗一直想坐第一,水天宗中立,問劍宗與太一宗交好,寒山宗看不順眼太一宗,依附於淩雲宗。

而煉體之術便是寒山宗功法,再加上一系列事情串聯起來,不免讓人懷疑。

楚清問最初以為謝敘是懶得和這些人說話,現在看來,他早就知道該說什麽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但為什麽開始不說?是想看鬧戲還是覺得自己說了也會被打上說謊的標簽?

越想越亂,楚清問幹脆不想了。

林至柔看向趙子墨,見他一臉不可置信,笑道:“師弟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學了煉體之術嗎?若是其他功法也就罷了,這寒山宗的他是如何學到的?”

趙子墨說話也不是,不說話也不是,僵了半天,有些頹然。

謝敘淡聲道:“弟子在山洞時,妖獸第一次發狂,陳灃就在妖獸背上,第二次發狂陳灃剛接觸完妖獸。”

王垚回想還真是這樣,有些懷疑人生。

“他本想借著妖獸發狂殺死我們,沒想到最後妖獸跑了,只能自己動手。”謝敘盯著趙子墨,“處理妖獸一事最初只有我和幾位師兄,三長老的弟子卻突然參與其中,不覺得奇怪?”

趙子墨說不出話。

下山這件事,確實是陳灃求著他去的,其他弟子一聽可以下山,也跟著申請。

之前不覺得什麽,現在細想,確實詭異。

“我知道了。”楚清問適時開口,“定是有人見不得小師弟和五師弟天賦極佳,想趁機殺死他們,以免日後宗門人才輩出。實屬可恨。”

這話說完,掌門和林至柔臉色都變了。

趙子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錯得有多離譜,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對掌門行禮道:“是師弟蠢笨,差點被蒙騙了。師弟一定會找到陳灃,對此事了結。”

說完後,他再無顏面繼續留下,帶著王垚匆匆離開。

事情差不多解決,林至柔看著楚清問兩人,似笑非笑道:“你們也可以離開了。”

楚清問松了一口氣,忽略她直勾勾的目光,行禮後迅速離開大殿。

一回到住所,他就直接倒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有些頭疼。

原身討厭謝敘一事太多人知道了,是個人都會對他為謝敘說話奇怪,特別是林至柔,楚清問覺得她已經懷疑自己了。

不過他只是靈魂換了個人,身體還是原身的,就算是被人發現,也可以咬死不承認。

*

楚清問休養了三天。

這三天全悶在房間裏,無聊就練練字。

他想讓自己的字跡和原身像一些,但無論怎麽模仿,都只有七八分像,若是有熟悉原身字跡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對。

肚子有些餓,楚清問放下筆,想出去找點吃的,開門時看到門口站著的少年微微一怔,下意識後退幾步去關門。

結果在門即將關上的一剎那,被一只手迅速阻止。

透過門的縫隙可以清楚看到少年黑沈沈的雙眸。

他面無表情地望著楚清問片刻,緩緩將門打開,不由分說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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