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菟頂著熊貓眼，終於畫完了最卡的一話，人坐在凳子上一晚，身體都麻痹了。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困意襲來，撲在床上能立馬睡著。但想到自己沒去澆水，立刻起身。

雖然只有不到四米的距離，但每天都有兩個時候可以有陽光照射，第一個便是早上，第二個是傍晚，平時早上起不來，從來沒有在早上澆過水，今天是個額外的例子。

黎明時候，晨陽初升，在陰冷的狹道，陽臺上生機勃勃的綠意正沐浴著溫暖燦爛的陽光。

昨晚那個人三點還沒睡，現在應該沒有起來，不用擔心他了。白菟蹦蹦跳跳地去陽臺，一心想著昨天一天不怎麽好好見著的小花園。她心裏想得如此美好，但事實總是與她相違，她怎麽躲時間，都能碰到秦安華。

“嗨，今天那麽早起床呢？”覃安華站在陽臺，陽光灑在他臉上，柔和的眼眸彎彎，暖笑溢滿了臉。

“……”白菟當即如一座雕像佇立在那。他是24小時售賣機嗎？為什麽無時無刻都能見著他？

白菟二話不說，立刻轉身，被覃安華給叫住了。

“你先別走。”白菟不敢動，背對著覃安華，心臟怦怦直跳，冷汗從額頭冒出，害怕一點點充斥著她的身體。

他叫住她要做什麽？

覃安華看著白菟微微顫抖的身子，發覺自己無意間嚇到她了，語氣變得更加細膩不好意思道：“我想向你道歉，昨天晚上對不起，吵到你休息了。”

“……”原來是道歉。白菟的害怕被溫暖的陽光照耀，隨之而去。她沒有回頭，只是點點頭，表示她收到了歉意。

“我昨天看到你的紙條了，謝謝你的提醒。”

“……”白菟繼續點頭。剛擡腳準備離開，覃安華還有話要說。

“先別走！”覃安華的肚子發出“咕咕”的抗議聲，氣氛很尷尬。

“我昨天到現在還沒吃東西，能不能給我點吃的。”覃安華難為情地摸著脖子，繼續解釋道：“我原本想自己做，但不小心打爛了盤子，叫外賣太遠沒有人送來，所以能不能給我點吃的，我下次一定會還你人情。”覃安華也是被逼無奈了，可憐兮兮地看著白菟。

白菟表面無動於衷，沒有理覃安華，徑直回到屋內。

她妥協了，別人有求於她，她不懂拒絕。看了看自己的儲糧，已經所剩無幾了，幾包泡面和不到一斤的大米，省吃儉用也撐不到一星期。

她又要準備出門了，距離她上一次出門已經是半年前的時候了，對於她來說，每一次出門都是如此艱難險阻，懼怕人們看她的異樣眼神，懼怕和人們交流，好像他們的每句話都在嘲諷她。

白菟拿起鏡子，看著自己，墨黑的長發蓋住了半只眼睛，雖半遮眼，掩飾不住她不凡的美貌，漂亮的眼睛、鼻子、嘴巴，尤其是皮膚，很白但一點也不滲人，是如潤玉那般白嫩。

她對著鏡子反問自己：“新鄰居是那種的人嗎？”

覃安華收到白菟親自煮好的泡面，不顧及一個大帥哥的形象，大口吸溜了起來。為誇白菟的泡面的技術，不惜化身為彩虹屁。

“你煮的真香，我吃過最香的面了！”

白菟坐在在陽臺門後地板上，與覃安華保持著遠距離。她很無語了，覃安華很過分了，不會燒開水，更不會煮泡面，最後還是不要臉地懇求白菟來幫他。

“我還沒知道鄰居叫什麽呢？以後想找你幫忙，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豈不是很沒禮貌？”

還有以後？這個人那麽厚顏無恥的嗎？白菟生氣地鼓著臉不回。

“那我以後隨便叫你了，叫什麽好呢？”覃安華認真想了想，陷入一陣沈思，盯著兩盆玫瑰，忽然眼前一亮，怕是白菟聽不清，湊近陽臺，半個身子露在空中，嬉皮笑臉地對白菟說道：“你擔心怕生，叫你小老鼠吧！以後就叫你這個好了！是不是很可愛很像你？”

小老鼠？

白菟聽著鄰居一聲聲“小老鼠”叫喚著她，差點憋出內傷，不能忍。只見她如一陣風匆匆打開陽臺門，隨便扔了一紙團到對面，正中覃安華帥氣的額心。

紙團寫著“我叫白菟。”

覃安華看了紙團笑得更歡了，順便自作主張地給白菟換了姓：“原來你是小白菟，很可愛的一個名字。”

白菟決定不再理會覃安華，等著覃安華吃完，她要收回自己的碗具，就坐在陽臺背對著他，泡在早晨短時間的陽光，暖洋洋的。

白菟柔順的長發已及腰，弱不禁風的後背，透著一股孤獨無助感。覃安華打破了沈靜，問了起來：“你不問我為什麽一個人什麽也不會來這裏嗎？”

“……”白菟不想問。他的事與她並無任何的關系。

對面不言，覃安華繼續自言自語道：

“你在那麽遠，是很害怕我嗎？我看起來很像壞人？”

看著對面玻璃門的背影沒有任何反應，頭一點一點的正在釣魚，白菟昨夜未睡，實在太困就睡著了。覃安華慵懶地撐著下巴，眼底聚集了柔和的眸光。

“在這睡著會著涼的。”

白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淡了，黑雲蓋天，半月隱隱約約。

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蓋著被子，早晨給新鄰居給泡面吃後，再也沒有記憶了，她忘了她怎麽回到床上睡覺的。

不過這也是她睡得最深入的一次覺，沒有噩夢再來困擾她，不會在中途驚醒，睡到自然醒，很舒服的一個覺。

她伸了一個懶腰，被樓底下一個熟悉的男聲所吸引。那是覃安華和一個女人，女人穿得無比妖嬈，正緊緊攬著覃安華準備進來，兩人的舉止如情侶間的關系親密。

“你怎麽住在這種地方？我好害怕呀？”女人還沒走到門口，看著殘破的兩棟公寓樓，有些害怕，嬌滴滴地埋在覃安華懷裏，覃安華只好拍著她的背安慰，

“沒事。你不是要看我新家嗎？”

“你和我一起住不行嗎？非要搬來這裏幹嘛？”

他們正朝著門口走進，誰也沒註意到一個瘋子突然竄到他們的面前，對他們嘻嘻傻笑，“啊啊啊！”女人嚇得尖叫了起來，拉著覃安華往外跑。

“安華，我們走吧！”

“沒事，他不傷人的！”

女人嚇哭了，哭花了妝在弱光下像一只受冤的女鬼，她喊道：“嗚嗚，我不要來你家了，我回去了！”

覃安華苦笑道：“行。”

“安華，你趕緊從這鬼地方搬走啦！”

“我會想想。”覃安華猶豫的時候，擡眼看了看樓上的白菟。她醒了。

“你在看什麽？”女人朝著覃安華的視線看去，那棟公寓樓的最頂層窗裏正站著一個披著長發沒有臉的女鬼輪廓。她雙腿發軟，直接坐在了地上，指著窗加大音量喊。

“安華，有鬼……鬼啊！”

女人再看向女鬼的地方，發現那裏什麽也沒有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見了，真有鬼！”

覃安華忍不住笑了，白菟那個樣子站在那裏，確實挺像女鬼。看女人很害怕，對女人解釋：“不要怕，那是我的鄰居。”

可在女人眼裏，他的笑異常詭異，眼神全黑無眼白，好像鬼上身般。女人瞪大著眼，失心瘋般拼命掙紮著遠離覃安華。

“啊啊！我們分手！以後不要聯系我！”

“莉莉你怎麽了？”

“啊，你不要靠近我！”

“你到底怎麽了？”覃安華被徹底整懵了，為了不刺激莉莉，他站在原地什麽也沒做。

“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女人帶著花了妝頭也不回迅速離開。

“那再見……”覃安華沒有去追，不以為是地擺擺手，走回公寓裏，多看了一眼白菟家的窗忍俊不禁地勾起嘴角。

“明明就像只小白兔。”

白菟趴在窗戶底下，緊緊咬著手指，一臉尷尬，心裏有一些自責。她不該露出來了，不小心嚇到了新鄰居的女朋友，還害他們分手。

不過第二天晚上，白菟就徹底消除了心裏的內疚。覃安華帶了另一個女人回來，而且膽子很大，不怕瘋子和公寓樓，直接去到了他的家裏。

一個星期下來，覃安華換女朋友如換衣服，一天裏，能看到他與不同女人打電話，與不同的女人見面，有時晚上也不回來，有時直接帶了女人回來。

而且好像覃安華有預知能力，能力白菟每次偷看，無論在窗戶還是陽臺，她能露出外面的機會都能被他的火眼金睛捉到，躲都躲不及。她好幾天都不敢看窗外，澆完水就離開陽臺，不給覃安華與她見面的機會，即使撞見了，也不理會他。

除了一次，只是因為好奇害死貓。半夜裏白菟又開始卡劇情了，不出去陽臺，只能在屋裏隨便亂走的時候，聽到了覃安華和一個男人比較吵的聲音。

對面另一個男聲傳來，白菟只好貼著墻邊聽。

“我很久沒玩這種游戲了？”

“你想試試嗎？我會幹到你哭！”

白菟聽得面紅耳赤，又有些驚訝，平常她只見覃安華帶女人回來，頭一次見帶男人回來，她想不到這個人竟然那麽可怕，竟然男女通吃。想入非非的白菟實在忍不住好奇，偷偷拉開一點窗簾，然而是她想歪了，覃安華和另一個男子正在對打手游。

“我擦，不會吧，我被你秒殺了？你流弊！再來一次！”

輕松贏了游戲的覃安華正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眼珠子側移，一副“被我捉到了”的挑逗眼神看著對面的白菟。

白菟慌的一批，迅速拉上窗簾。她簡直不敢相信，覃安華為什麽每次都能看到她。後來回到工作臺又仔細想了想，她才明白覃安華故意的，她被耍了。

這個人怎麽說，有點壞壞的，不是很討厭他，但她打心底的不喜歡，以後絕對不會再靠近他，與他有任何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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