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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
一場夜雨來得猝不及防，暑去秋來。
某日早晨，“滴答”一聲，房梁上又落下一滴水珠。水珠落在地上，形成一窪水坑，有人經過，走進廳堂，說：“當家的，顧二死了。”
顧二就是顧落。
“知道了，下去吧。”顧磊擺了擺手道。
下人離開，顧磊從椅子上起來。
顧夫人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品著江晚送來的好茶。翡翠杯蓋輕刮過杯身，發出很長一段清脆的響聲。
某一時刻，她很輕地放下茶杯，對在廳堂裏，來回踱步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顧磊說道：“別走了，看得我頭都暈了。”
顧磊那天回來之後，每天都在廳堂裏來回踱步，就是等不到他想要等的人來。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卻死了。
他冷哼一聲，身子上倒是很聽話地停下了，心裏卻依舊急躁得很：“你倒是不著急！無言已經拿到遺囑了，我們再不想辦法，到時候我們都得滾蛋！”
顧夫人坐得端莊，有那麽一瞬間，仿佛她才是顧家家主。
“那可不一定。”她說。
顧磊投去疑惑的視線，末了走上去，傾身靠近問：“你什麽意思？”
顧夫人眸子裏帶著笑，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顧磊，起身道：“我問你，顧無言最護著的人是誰？”
顧磊眸子在眼眶裏轉了一圈，不確定地回答：“林姑娘？”
“還算聰明。”顧夫人說，“顧落能為了遺囑，為了這整個顧家，忍痛放棄那個孩子，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可我不信顧無言也會這樣，忍心放棄林姑娘。”
“他們兩個人的感情我都看在眼裏，顧無言很護著那個女的。既然從顧落手上拿不到遺囑，不如從她身上下手。顧無言不管是選擇哪一邊，我們都不吃虧——他若選擇林姑娘，那麽到時候滾蛋的，是他，而不是我們；若他選擇顧家，那麽他以後肯定也不會好過。”
說完，她冷冷地笑了一聲：“計劃我都告訴你了，接下來該怎麽辦，我想應該不需要我說下去了吧。”
顧磊從沒想過自己的妻子會如此心狠手辣。
他最初一直以為，她跟著自己，完全是因為他是顧家的家主，有著貴族皇權。但沒想到，她居然會為了自己，為了“顧夫人”這個位置，想出這麽惡毒的法子。
果然啊……最毒婦人心。
顧磊聽後笑瞇瞇地，搓著手說：“老婆大人英明。”
顧夫人冷哼一聲，似乎帶著不屑。她伸出手，食指勾著顧磊的下顎，帶過來輕聲說：“那你想怎麽報答我？”
……
-
顧無言那天從老宅裏回來之後，就一直被林悠棠禁足在房間裏，說是要好好休息，好好恢覆。
其實現在他們大可不必這麽做，因為顧磊已經知道了第二份遺囑的事情，他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安靜等待顧磊的行動。
按照書裏的劇情，顧磊再過幾天就會動手了。
房間內，顧無言躺在床上，安靜地瞧著門口。
下一瞬，房門打開，林悠棠從外面進來，手裏還端著冒著熱氣的藥膳。
她這些天一直忙進忙出，好些時候顧無言都不見她的身影。
顧無言看著她走進來。
“起來了啊。正好，把這些藥膳吃了，吃完體力就能恢覆了。”林悠棠說。
其實顧無言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但林悠棠卻說：“以防萬一嘛。而且，這藥膳又沒毒，多吃又不會怎麽樣，頂多長點肉。”
顧無言簡直哭笑不得。
她把藥膳端在桌子上，顧無言下床走過去。
顧無言：“……”
說實話，他是有看過藥膳配方的，裏面似乎……沒有提到眼前這碗黑不拉幾的玩意兒。
“這是什麽？配方裏有這個？”顧無言偏過頭，問林悠棠。
林悠棠說：“沒有啊。是我新學的。”
顧無言：“……”
顧無言：“？？？”
“你放心，沒毒，我嘗過了。”
顧無言又看了眼那碗黑不拉幾的玩意兒。
他怎麽有點不太相信？
不過，這是林悠棠辛辛苦苦做的，就算賣相再怎麽不好，也得吃。
況且人家都說了，沒毒。
顧無言心裏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向那碗黑不拉幾的藥膳伸手。
藥膳很快就被吃光了。
林悠棠撐著臉，一臉好奇地蹲在一旁問顧無言：“怎麽樣？”
顧無言看過去。
難吃倒不至於，但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顧無言擠出一絲笑容：“……好吃。”
林悠棠倏地起身：“我就知道！你等著，還有好多呢，我再去盛點來。”
顧無言：“等等。”
林悠棠步子剛邁出去，被顧無言來了個急剎，差點因為慣性，臉朝地。
“怎麽了？”林悠棠問。
顧無言：“早上已經吃了很多早膳了，中午少吃一點吧。”
也確實，早上顧無言被她逼著，把一鍋子的藥膳都吃下去了，確實應該少吃一點。別到時候人還沒完全好起來，先被自己搞撐死了。
林悠棠：“也好。”她折返回來，坐在顧無言身邊。
顧無言擡起手，繞過林悠棠的脖頸，搭上她的肩膀，而後用了些力，把人往自己身邊摟。
兩人就這樣坐著。
其實這樣也不錯，兩個人在一起不一定非要說些什麽，就這樣安靜地靠著彼此，這何嘗不是一種享受呢？
某一時間，林悠棠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眸子，再睜開的時候，她神情明顯變了。
“顧無言，我等會兒想去那座宅子看一眼。”
顧無言動了動眸子，問：“為何突然想去那座宅子？”
林悠棠這段時間一直在嘗試呼叫系統2，但就是怎麽都叫不出來。
系統2發布任務已經過去快十多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其實不止林悠棠，顧無言這段時間也在嘗試呼叫系統1，結果和林悠棠一樣，呼叫不出來。
其實就算沒有系統1，顧無言也知道下一步他應該做什麽。
這本書他是看過的，裏面的劇情他都知道。
再過幾天顧磊就要向林悠棠動手了，到時候他會去找顧磊，顧磊會坦白林悠棠有危險，他會去救她，然後夢中的場景就會再現。
不過，他需要做的，是改變書中的劇情。
他剛穿進來的時候，系統1就對他說過，說如果他們想要回到現實世界，那麽必須改變原本書中，男女主BE的劇情。
另外，除了顧無言他自己之外，還有一個人也穿進了書中。
那個人便是林悠棠。
之前在烏州縣的時候，系統1說感覺到它了，就在林悠棠身上。
而系統1口中所說的“它”，就是林悠棠身上的系統2。
系統1和系統2身為系統，多多少少會有一點聯系，能互相感應到彼此。
……顧無言偷偷垂眸看了一眼林悠棠。
劇情就要結束了麽。
他忽然有些舍不得。
雖然他知道等任務完成之後，他們會在他們的世界裏相遇，但就是有些舍不得。
“我之所以會想再去一趟那裏，是覺得那裏有點熟悉。”
那天他們從老宅裏回來之後，林悠棠第二天晚上就做了一個夢。那個夢很模糊，但她能知道的是，夢中那個模糊的身影，是她自己。
她就站在老宅的院子裏，安靜地望著老宅裏那棟破敗的屋子。
“還有，你還記得那天在密室裏，我對你說的話麽？”
顧無言問：“顧恒的？”
林悠棠點了點頭。
“之前在顧老太太花園裏挖出的無名屍骨，以及你們說，顧老太太說顧恒不是她的乖孫，再加上之前我跟蹤顧恒看見的，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顧無言說：“你是想說，此顧恒非彼顧恒？”
“嗯。”
“你們不是說顧恒小時候生日那天，他們玩捉迷藏，所有人都找到了，就他沒找到麽？”
“記得。”
“我懷疑，那具無名屍骨就是顧恒的。”
那個真正的顧恒。
房間裏安靜了一瞬，靜到林悠棠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現在很慌，因為這些都是她的猜測，她怕顧無言會笑她。
可是顧無言到最後都沒笑她，只是說：“那就去吧。”
林悠棠擡起一點頭，眸子裏攜著詫異：“你信我？”
顧無言說：“信。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信。因為我說過，你信不信我沒關系，但我一定會相信你。”
林悠棠不知道為什麽，在顧無言說完之後，心臟倏地跳了一下。
這句話不是她第一次聽見了，但這次聽後，卻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那好，既然你信我，那我也信你。不管你做的、說的，是不是對的，我都信你。”
顧無言看著她，忽然有股沖動——他忽然很想親吻面前的人。
不過他並沒有隨著內心的那股沖動，而失去理智。
“好。”良久，他才說。
-
申時。
往往這個時間段，街上的行人不會很多，是探險的最好時機。臨出發前，顧無言把林悠棠喊去了房間，叮囑她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林悠棠說：“知道了。”
自從午時兩人談心之後，林悠棠發覺，現在只要顧無言一說關心的話，她心裏就癢癢的。
其實不止林悠棠自己，顧無言也是一樣的。當他知道林悠棠想要一個人去那座老宅的時候，心裏很不爽。
不是那種要生氣的意思，也不是那種吃醋的意思，而是一種擔心的不爽。
大概就是說，你可以去，但是我要、我想，跟你一起去，因為我怕你遇到危險。但是，我卻又不能和你去。
顧無言的心思其實都寫在臉上，比起之前那張欠了錢似的臉，林悠棠覺得，現在的顧無言還挺可愛的。
於是她安慰他：“那這樣好了，我們拉鉤。你呢，乖乖在家裏等我回來；我呢，保證我自己不出事，怎麽去的怎麽回來。怎麽樣？”
顧無言：“……好吧。”
林悠棠從房間裏出來，繞過走廊，經過廳堂的時候，瞧見院子裏的顧磊，正低頭找什麽。
“顧叔叔。”她在臺階上喊了一聲。
顧磊停下動作，轉身就瞧見林悠棠走下來。
顧磊直起身子道：“噢，是林姑娘啊。”
林悠棠走過來停下問：“顧叔叔，你在找什麽？”
顧磊先是嘆了聲氣，而後瞄了幾眼周圍。林悠棠不知為何，也跟著小心翼翼起來。
顧磊說：“我夫人的簪子掉了。”
“簪子？！”
顧磊意味深長道：“這簪子啊，可是我和她的定情信物呢。”
這簪子是我年少時候做的……
可惜啊，等我這簪子做完，她卻不在了……
林悠棠忽然想到，在烏州縣時，銀老頭說的話。
“那時候我頑皮得很，經常偷跑出去玩，成年了還這樣，是個不省心的孩子。某一天，我溜到大街上，看見街中圍著一群人。我走過去，本想湊個熱鬧就走的，但是沒想到一眼，便走不動道了。”
“夫人那時候不像現在，美得很，就好像天上的女神仙下凡一樣。我當時就被她勾走了心。”顧磊說到這裏，倏地笑了一聲，“也是奇怪，明明那時候我什麽都不會，貪生怕死的，卻為了她，一個只見了一面的人，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還笑得歡。”
“就是那時候吧，懵懵懂懂的年紀，見了一眼驚艷的人，從此便再也走不動道了。”
林悠棠道：“那這簪子的意義對您來說肯定很重要了。”林悠棠抿了下唇，“就在附近是麽？我們一起找找吧。”
顧磊：“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林悠棠說著就轉身搜尋，而此時顧磊卻站在原地，瞧著林悠棠忙碌的身影。
某一時刻，他的手往寬大的衣袖裏探了探。他道：“林姑娘。”
林悠棠“嗯”了一聲起身，卻見顧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自己身後。
“怎麽了？”她問。
“我好像看見那簪子了。”顧磊看著她說。
林悠棠四下張望：“在哪裏？”
顧磊動了動縮在寬大衣袖中的手，道：“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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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早晨，“滴答”一聲，房梁上又落下一滴水珠。水珠落在地上，形成一窪水坑，有人經過，走進廳堂，說：“當家的，顧二死了。”
顧二就是顧落。
“知道了，下去吧。”顧磊擺了擺手道。
下人離開，顧磊從椅子上起來。
顧夫人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品著江晚送來的好茶。翡翠杯蓋輕刮過杯身，發出很長一段清脆的響聲。
某一時刻，她很輕地放下茶杯，對在廳堂裏，來回踱步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顧磊說道：“別走了，看得我頭都暈了。”
顧磊那天回來之後，每天都在廳堂裏來回踱步，就是等不到他想要等的人來。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卻死了。
他冷哼一聲，身子上倒是很聽話地停下了，心裏卻依舊急躁得很：“你倒是不著急！無言已經拿到遺囑了，我們再不想辦法，到時候我們都得滾蛋！”
顧夫人坐得端莊，有那麽一瞬間，仿佛她才是顧家家主。
“那可不一定。”她說。
顧磊投去疑惑的視線，末了走上去，傾身靠近問：“你什麽意思？”
顧夫人眸子裏帶著笑，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顧磊，起身道：“我問你，顧無言最護著的人是誰？”
顧磊眸子在眼眶裏轉了一圈，不確定地回答：“林姑娘？”
“還算聰明。”顧夫人說，“顧落能為了遺囑，為了這整個顧家，忍痛放棄那個孩子，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可我不信顧無言也會這樣，忍心放棄林姑娘。”
“他們兩個人的感情我都看在眼裏，顧無言很護著那個女的。既然從顧落手上拿不到遺囑，不如從她身上下手。顧無言不管是選擇哪一邊，我們都不吃虧——他若選擇林姑娘，那麽到時候滾蛋的，是他，而不是我們；若他選擇顧家，那麽他以後肯定也不會好過。”
說完，她冷冷地笑了一聲：“計劃我都告訴你了，接下來該怎麽辦，我想應該不需要我說下去了吧。”
顧磊從沒想過自己的妻子會如此心狠手辣。
他最初一直以為，她跟著自己，完全是因為他是顧家的家主，有著貴族皇權。但沒想到，她居然會為了自己，為了“顧夫人”這個位置，想出這麽惡毒的法子。
果然啊……最毒婦人心。
顧磊聽後笑瞇瞇地，搓著手說：“老婆大人英明。”
顧夫人冷哼一聲，似乎帶著不屑。她伸出手，食指勾著顧磊的下顎，帶過來輕聲說：“那你想怎麽報答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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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無言那天從老宅裏回來之後，就一直被林悠棠禁足在房間裏，說是要好好休息，好好恢覆。
其實現在他們大可不必這麽做，因為顧磊已經知道了第二份遺囑的事情，他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安靜等待顧磊的行動。
按照書裏的劇情，顧磊再過幾天就會動手了。
房間內，顧無言躺在床上，安靜地瞧著門口。
下一瞬，房門打開，林悠棠從外面進來，手裏還端著冒著熱氣的藥膳。
她這些天一直忙進忙出，好些時候顧無言都不見她的身影。
顧無言看著她走進來。
“起來了啊。正好，把這些藥膳吃了，吃完體力就能恢覆了。”林悠棠說。
其實顧無言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但林悠棠卻說：“以防萬一嘛。而且，這藥膳又沒毒，多吃又不會怎麽樣，頂多長點肉。”
顧無言簡直哭笑不得。
她把藥膳端在桌子上，顧無言下床走過去。
顧無言：“……”
說實話，他是有看過藥膳配方的，裏面似乎……沒有提到眼前這碗黑不拉幾的玩意兒。
“這是什麽？配方裏有這個？”顧無言偏過頭，問林悠棠。
林悠棠說：“沒有啊。是我新學的。”
顧無言：“……”
顧無言：“？？？”
“你放心，沒毒，我嘗過了。”
顧無言又看了眼那碗黑不拉幾的玩意兒。
他怎麽有點不太相信？
不過，這是林悠棠辛辛苦苦做的，就算賣相再怎麽不好，也得吃。
況且人家都說了，沒毒。
顧無言心裏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向那碗黑不拉幾的藥膳伸手。
藥膳很快就被吃光了。
林悠棠撐著臉，一臉好奇地蹲在一旁問顧無言：“怎麽樣？”
顧無言看過去。
難吃倒不至於，但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顧無言擠出一絲笑容：“……好吃。”
林悠棠倏地起身：“我就知道！你等著，還有好多呢，我再去盛點來。”
顧無言：“等等。”
林悠棠步子剛邁出去，被顧無言來了個急剎，差點因為慣性，臉朝地。
“怎麽了？”林悠棠問。
顧無言：“早上已經吃了很多早膳了，中午少吃一點吧。”
也確實，早上顧無言被她逼著，把一鍋子的藥膳都吃下去了，確實應該少吃一點。別到時候人還沒完全好起來，先被自己搞撐死了。
林悠棠：“也好。”她折返回來，坐在顧無言身邊。
顧無言擡起手，繞過林悠棠的脖頸，搭上她的肩膀，而後用了些力，把人往自己身邊摟。
兩人就這樣坐著。
其實這樣也不錯，兩個人在一起不一定非要說些什麽，就這樣安靜地靠著彼此，這何嘗不是一種享受呢？
某一時間，林悠棠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眸子，再睜開的時候，她神情明顯變了。
“顧無言，我等會兒想去那座宅子看一眼。”
顧無言動了動眸子，問：“為何突然想去那座宅子？”
林悠棠這段時間一直在嘗試呼叫系統2，但就是怎麽都叫不出來。
系統2發布任務已經過去快十多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其實不止林悠棠，顧無言這段時間也在嘗試呼叫系統1，結果和林悠棠一樣，呼叫不出來。
其實就算沒有系統1，顧無言也知道下一步他應該做什麽。
這本書他是看過的，裏面的劇情他都知道。
再過幾天顧磊就要向林悠棠動手了，到時候他會去找顧磊，顧磊會坦白林悠棠有危險，他會去救她，然後夢中的場景就會再現。
不過，他需要做的，是改變書中的劇情。
他剛穿進來的時候，系統1就對他說過，說如果他們想要回到現實世界，那麽必須改變原本書中，男女主BE的劇情。
另外，除了顧無言他自己之外，還有一個人也穿進了書中。
那個人便是林悠棠。
之前在烏州縣的時候，系統1說感覺到它了，就在林悠棠身上。
而系統1口中所說的“它”，就是林悠棠身上的系統2。
系統1和系統2身為系統，多多少少會有一點聯系，能互相感應到彼此。
……顧無言偷偷垂眸看了一眼林悠棠。
劇情就要結束了麽。
他忽然有些舍不得。
雖然他知道等任務完成之後，他們會在他們的世界裏相遇，但就是有些舍不得。
“我之所以會想再去一趟那裏，是覺得那裏有點熟悉。”
那天他們從老宅裏回來之後，林悠棠第二天晚上就做了一個夢。那個夢很模糊，但她能知道的是，夢中那個模糊的身影，是她自己。
她就站在老宅的院子裏，安靜地望著老宅裏那棟破敗的屋子。
“還有，你還記得那天在密室裏，我對你說的話麽？”
顧無言問：“顧恒的？”
林悠棠點了點頭。
“之前在顧老太太花園裏挖出的無名屍骨，以及你們說，顧老太太說顧恒不是她的乖孫，再加上之前我跟蹤顧恒看見的，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顧無言說：“你是想說，此顧恒非彼顧恒？”
“嗯。”
“你們不是說顧恒小時候生日那天，他們玩捉迷藏，所有人都找到了，就他沒找到麽？”
“記得。”
“我懷疑，那具無名屍骨就是顧恒的。”
那個真正的顧恒。
房間裏安靜了一瞬，靜到林悠棠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現在很慌，因為這些都是她的猜測，她怕顧無言會笑她。
可是顧無言到最後都沒笑她，只是說：“那就去吧。”
林悠棠擡起一點頭，眸子裏攜著詫異：“你信我？”
顧無言說：“信。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信。因為我說過，你信不信我沒關系，但我一定會相信你。”
林悠棠不知道為什麽，在顧無言說完之後，心臟倏地跳了一下。
這句話不是她第一次聽見了，但這次聽後，卻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那好，既然你信我，那我也信你。不管你做的、說的，是不是對的，我都信你。”
顧無言看著她，忽然有股沖動——他忽然很想親吻面前的人。
不過他並沒有隨著內心的那股沖動，而失去理智。
“好。”良久，他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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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
往往這個時間段，街上的行人不會很多，是探險的最好時機。臨出發前，顧無言把林悠棠喊去了房間，叮囑她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林悠棠說：“知道了。”
自從午時兩人談心之後，林悠棠發覺，現在只要顧無言一說關心的話，她心裏就癢癢的。
其實不止林悠棠自己，顧無言也是一樣的。當他知道林悠棠想要一個人去那座老宅的時候，心裏很不爽。
不是那種要生氣的意思，也不是那種吃醋的意思，而是一種擔心的不爽。
大概就是說，你可以去，但是我要、我想，跟你一起去，因為我怕你遇到危險。但是，我卻又不能和你去。
顧無言的心思其實都寫在臉上，比起之前那張欠了錢似的臉，林悠棠覺得，現在的顧無言還挺可愛的。
於是她安慰他：“那這樣好了，我們拉鉤。你呢，乖乖在家裏等我回來；我呢，保證我自己不出事，怎麽去的怎麽回來。怎麽樣？”
顧無言：“……好吧。”
林悠棠從房間裏出來，繞過走廊，經過廳堂的時候，瞧見院子裏的顧磊，正低頭找什麽。
“顧叔叔。”她在臺階上喊了一聲。
顧磊停下動作，轉身就瞧見林悠棠走下來。
顧磊直起身子道：“噢，是林姑娘啊。”
林悠棠走過來停下問：“顧叔叔，你在找什麽？”
顧磊先是嘆了聲氣，而後瞄了幾眼周圍。林悠棠不知為何，也跟著小心翼翼起來。
顧磊說：“我夫人的簪子掉了。”
“簪子？！”
顧磊意味深長道：“這簪子啊，可是我和她的定情信物呢。”
這簪子是我年少時候做的……
可惜啊，等我這簪子做完，她卻不在了……
林悠棠忽然想到，在烏州縣時，銀老頭說的話。
“那時候我頑皮得很，經常偷跑出去玩，成年了還這樣，是個不省心的孩子。某一天，我溜到大街上，看見街中圍著一群人。我走過去，本想湊個熱鬧就走的，但是沒想到一眼，便走不動道了。”
“夫人那時候不像現在，美得很，就好像天上的女神仙下凡一樣。我當時就被她勾走了心。”顧磊說到這裏，倏地笑了一聲，“也是奇怪，明明那時候我什麽都不會，貪生怕死的，卻為了她，一個只見了一面的人，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還笑得歡。”
“就是那時候吧，懵懵懂懂的年紀，見了一眼驚艷的人，從此便再也走不動道了。”
林悠棠道：“那這簪子的意義對您來說肯定很重要了。”林悠棠抿了下唇，“就在附近是麽？我們一起找找吧。”
顧磊：“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林悠棠說著就轉身搜尋，而此時顧磊卻站在原地，瞧著林悠棠忙碌的身影。
某一時刻，他的手往寬大的衣袖裏探了探。他道：“林姑娘。”
林悠棠“嗯”了一聲起身，卻見顧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自己身後。
“怎麽了？”她問。
“我好像看見那簪子了。”顧磊看著她說。
林悠棠四下張望：“在哪裏？”
顧磊動了動縮在寬大衣袖中的手，道：“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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