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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57 壁面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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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57 壁面②

我沒有辦法立刻抽出短刀來割斷頭頂的毛發,脖子已經被勒得一點一點地接近窒息的狀態。我朝著頭頂連開了好幾槍,那毛發還是沒能停止纏繞,我打了好幾槍之後沒有子彈了,想掏出褲袋裏的彈匣來填充子彈,但是手的速度遠沒有毛發纏繞我脖子的速度要快,我整個人幾乎就要陷入到暈闕的境地中,手上使不上力氣,就聽見黑暗之中的嘶吼聲似乎越來越大了。

這裏似乎有很多喪屍開始活動起來,我的大腦不斷地重覆著“這裏為什麽忽然會出現那麽多喪屍”的疑問。但是這種疑問沒有在我腦內盤旋多久,想要活下去的暗示讓我整個人湧出了一股力道,我忽然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還不能死,我還不想死在這種鬼地方!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手中的短刀送了出去。銳利的刀鋒劃過頭頂的毛發,發出了“刺啦”一聲清脆的響聲,接著,我發現黑暗之中有好幾雙手同時朝我這邊伸了過來。

我的身體因為脖子的解放而不由自主地朝後面倒了下去。在暈闕感還沒有完全恢覆的時候,我整個人天旋地轉般地在地面上滾了兩滾,差一些沿著走道破碎的邊緣掉落到深淵下面去,好在我立刻警覺地用手撐住了地面。

我眼冒金星地站了起來,人有點兒氣血不足,後面的喪屍已經抓住了我的衣角,作勢要撲上來咬我,我連忙反手推出了短刀,將它們推了出去。我不知道刺中了它們的哪裏,只是朝著前方發足狂奔起來,後面的喪屍也因為我的大幅度動作而追了過來。

眼前實在太黑暗了,頂部的光距離這裏有一百多米,完全照射不到這段走道的區域,我幾乎是兩步一摔地摸著墻朝前狂奔著。喪屍似乎也需要靠視覺和聽覺來辨別別人方位,這裏黑燈瞎火地,它們似乎也不太確定我到底在哪個方向,只是憑借我逃跑的聲音來判斷我在哪裏。我繼續朝前跑著,雖然將自己的腳步聲盡量壓低,但是卻完全無法掩飾自己越來越粗重的喘氣聲。

已經到極限嗎?我這樣子反問自己,漸漸感到自己的胸口開始憋悶起來。平時在足球場上訓練的時候,根本不會因為跑一兩步就出現疲態,這副樣子根本就和老弱病殘沒有兩樣,我內心已經來不及驚嘆,自責和無奈已經完全充滿了我的意識。

不對,這不是一種疲勞的狀態。我轉念一想,我感到腿部的肌肉並沒有十分酸痛,相反的,正處於極其興奮的狀態,似乎再接下去跑五千米都沒有問題。問題在於哪裏呢?是這裏的極冷的空氣?我大力地將周圍的空氣吸入到肺裏面,卻並沒有感到肺裏有任何的異樣。緊接著,我就覺得鼻子裏呼出了灼熱的廢氣。

這是怎麽一回事?我感到渾身都充滿了一股極熱的能量,一邊跑一邊感到了更為奇異的狀態。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我的腳下踏了一個空,全身完全沒有支撐點,就這樣筆直地摔落了下去。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跑到了剛才來過的這個路面塌陷下去的地方,我連喊叫的時間都沒有,全身就墜入到了漆黑的深淵之中。

救命!我在拼命下墜的時候腦袋中只有這樣一個念頭。但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的時候,我感到壁面上有什麽東西打開了,接著就有一只手將我抓住了。

身體下墜的感覺在一瞬間被止住了,我的身子在空中晃了一下,被這只手臂結結實實地攔了下來。對方拉的是我的右手,我的手肘差點兒要被拉斷了,因為肩部的韌帶還沒有完全好,被這樣子一拉就像要散架一般從體內發出了崩裂的聲音。我痛得幾乎要在一瞬間失去意識,就發瘋般地大叫了出來。

我這樣子一喊,背後的喪屍就完全跟了過來。對方似乎三下五除二地將我大力地提了上去,讓我扶住了壁面上突出的部分。他沒有理會我的大喊大叫,也沒有說話,手的力道相當地重,不管我有沒有受傷,只是非常粗暴地將我救了上去。我在黑暗之中順著他的手勢抓住了他站著的位置邊緣,發現這是一個用金屬包邊的窗框一樣的部分,似乎十分牢固,旁邊還有類似門軸一樣的東西,內心忽然升起了一股希望,便沒有多說話,隨著他的動作迅速地爬進了裏面。

這裏面似乎是個可以容納三人的通道。壁面和外面的材質不太一樣,不是混凝土石材,而是金屬鐵板。冷氣從外面吹進來,一會兒功夫就可以將鐵板降到非常冰冷的程度,不過這裏似乎很久沒有打開過,通道裏的溫度和外面有很大的區別。氣溫非常適合人長久駐足,和外面比簡直是別有洞天。

喪屍似乎並沒有發現環形走道的前面是一條斷頭路,紛紛義無反顧地跌了下去,並發出了怪異的嘶吼聲。一陣一陣讓人為之發顫的吼聲在面前漸漸地消失在了黑暗的深淵裏面。我屏住了呼吸蹲在那裏,等著所有的喪屍都跌進深淵裏面以後,就緩緩吐出了一口氣,輕聲地對身邊救我的那個人說了一句:“謝謝你救了我,這兒太暗了,我看不到你在哪兒。請問你是誰?”

對方整個人似乎隱沒在了黑暗裏面,聽不到呼吸聲,也聽不到轉動身體的聲音,黑暗之中我完全無法感覺到他的存在,就好像他並不是個實實在在的人,而是一個突然出現的幽靈一樣。他聽到了我的說話並沒有回答我,我想要確認自己的感覺,便伸出了手,想要判斷他蹲在什麽地方。

忽然之間,我的太陽穴就被對方用槍給抵住了。我能夠肯定那是一把手槍,而握著槍的人就是剛才救我的那個,能夠從槍口聞到一股硝煙的味道,想必這個人肯定在剛才救我之前開過槍。我的腦子立刻開始飛速地運轉起來,思考著對方的身份。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這個人開始搜我的身。我的GLOCK18和瑞士軍刀全部都被他搜了出來藏到了他的身上。接著,他似乎認為我已經對他沒有威脅了,便從我的太陽穴上撤下了他的手槍,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連拉帶拖地將我往通道的深處帶了進去。

我驚異於他在黑暗之中的夜視能力。這個家夥應該是個真實的人,因為他有體溫,也有很大的力氣,憑我和他並排走著的感覺來看,他應該是個超過一米八五的成年人,身體非常壯實,應該是經過了特別訓練。他穿著好像是風衣的衣服,衣服下擺偶爾會在空氣中響動,不過走起來身體裏似乎有細小的金屬音在響動,好像身體裏面裝了金屬骨骼,仿佛機器人一般正自“喀拉、喀拉”地相互撞擊著發出異於常人的鳴響。

從“人”這點出發來判斷,我認為這個夜視能力應該是對方帶著夜視鏡的緣故。有了這種東西,即便是在黑暗而狹窄的地方穿梭都沒有任何問題。我忍不住想要出聲和他講話,但是從對方完全把我當成敵對方來看,我隱隱覺得對方救我似乎也是早有預謀的。

這個人一定不是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從身高判斷,柳勝河、孟奇、學生會以及一幹我認識的同學全都排除在外。我爸爸沒有那麽高,也排除在外。那麽就剩下了紅城團的幾個大人。我認為紅城團沒有理由會來這種地方,就算來這兒解救我,也不可能在救下我後連招呼也不打一聲,還用槍指著我,並搜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防身武器。那麽剩下來的就只有解剖組織的人。想到這裏,我忽然就明白了過來。

從這個人走路的方式和發出的聲音來判斷,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是柳勝河和我說過的解剖組織裏的其中一個人。這個人身體裏的金屬骨骼、對付人的方式,以及走路時衣擺吹起風的聲音,都證明了他和柳勝河描述的那個人非常接近。

那個人就是老A!

我內心驚得差點兒要喊出聲來,好在立馬就克制住了。如果是在前幾天,我可能就會因為這種驚恐的狀態而失去控制,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會這樣了。我極力地壓抑住內心即將要爆發出來的怒意和恐懼之情,咬住了牙被這個人抓著往前一步步地走。這個人是老A,我在之前完全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兇殘的殺手會來救我。即使來救我,他也一定是在完成他被指派的任務。對了,這樣子想就能夠想通他救我的目的。我的行動一定早就被解剖組織的人監控到了,這些人似乎對我還有什麽盤問的目的,因此在我遇到麻煩的時候對老A說著:“你去把這個小鬼帶到我們面前來!”所以老A才會忍氣吞聲地來到這裏,及時地將我救了起來。

我這個時候忍住了激怒他的心情,但是卻因為無法和他對話而感到無比憤懣。我想知道他長什麽樣子、說法的方式是怎麽樣的、為人到底有多麽地兇殘,但是首要的條件是,我不能夠激怒他。我在內心揣摩著第一句話送出口時候的溫和態度,因此故意在一邊往前走的間隙咳嗽了兩聲。

因為我的咳嗽,對方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黑暗之中我不知道他露出了什麽樣的表情,但是我感覺我的頭頂有一種詭異的視線在盯著我看,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他會不會因此而殺了我?我完全猜測不到。或許他並不是受了解剖組織的委托而來救我,或許他只是因為一時覺得好玩而帶著我上路。我現在就如他手到擒來的一只小蟲子一般,他想什麽時候殺死我都可以。我忽然感到了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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