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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40 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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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40 過江

柳勝河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都說出很輕松的話,我像一個白癡一樣從起初到現在都被他耍得團團轉。每次知道被騙了,下一次還是會乖乖地上當。他就那樣把我騙上車,叮囑我系好安全帶。我以為他的交通安全意識非常強,誰知道他一開車我就知道要出大事了。

他是猛踩油門的類型,一踩上就不剎車,差點兒撞到對面的垃圾箱時就猛打方向盤。我連喊救命的時間都沒有,整個人就被他帶得東倒西歪,差點兒把魂兒都嚇飛了。難怪他要挑吉普車這種耐撞的類型,這輛吉普前面裝了一個很大很結實的保險杠,就算撞上什麽也是對面的東西變形我們這輛吉普安然無恙的結果。我這時候滿腦門的汗,就盯著他罵了出來。

“你他媽的不會開車,能不能不要說大話!”

柳勝河一邊打方向盤,一邊狡辯道:“我會開,我只是沒有駕照!”他沒說完,我發現我的聲音飄到了右面,整個人被甩了出去,跟著車子繞了九十度的彎,就徑直沿著小區的拐彎處打了個大弧。

地面崎嶇不平,我不知道他是怎麽避開那些躺在地面上的屍體的,總之我沒有感覺到輪子頻繁壓在屍體上的不平感。從對面沖過來的喪屍也被他撞飛了出去,這麽看起來他的開車技術還不算最爛的,他還能夠以精準的轉向來避開喪屍兇險的攻擊。

小區的路面還不是他展現車技的最好路段。我們去蕭山需要過錢塘江,也就是說必須要上橋。雖然一橋到四橋都可以去蕭山,但我們考慮了一下還是四橋最少人走,也就是能碰到最少數量的喪屍,而且四橋也最為接近目的地。

去四橋就必須要走中河高架,上了高架路況就變得異常兇險起來,而且無法走回頭路。高架上停駐的車輛非常多,很顯然中河高架是在第一天喪屍爆發的時候就停止了運行。各式各樣的車輛擠在了一起,有插隊的,有撞到隔離帶上的,有側翻在一邊的,有保險蓋扭成麻花的,還有燃火後熄滅只剩下空殼的,更別提因為這種撞車事件而翻下高架橋的車輛。一連串的車輛撞在一起形成比平時能在電視上看到的最嚴重的交通事故還要更為嚴重的真實情景。大貨車的車輪下面有扭曲變形的屍體,斷掉的肢體和血肉模糊的輪廓被塞在縫隙裏面,看不到一絲絲能存活的跡象。去大東北的下雪天的冰面上開車還不一定能夠看到這高架橋上的慘狀,我只能用“悲壯”來形容此刻目睹到的情形。

我們面前似乎沒有路可以走了。就好像第一天我和老張他們一起乘著消防車上路時候遇到的事情一樣,有許許多多的車和喪屍在不遠處的地方聚集著。我驚詫地望著柳勝河,看看他有什麽法子能夠躲過這一劫。卻發現他早就準備,這個時候不緊不慢地動了起來,將車停了下來,探出身去,將身上的什麽東西朝嘴巴上一咬,就將這東西朝遠處丟了出去。

“捂耳朵!”

他對我吼了一聲,我看到他丟的是手榴彈,拉環被他吐到了外面,驚訝之餘就本能地矮下身子捂住耳朵。只聽到遠處發出了“轟”的一聲,巨響伴著白煙轟鳴起來,大貨車爆炸了,這一炸波及到了周圍的車輛,什麽車的油箱也被點燃了,接二連三地炸了起來。有些車可能因為是柴油發動的,只是冒出了濃煙,並沒有被引燃。不過從我這個角度望過去,所有的車輛都是危險的存在。

柳勝河又發動了車子。他現在在筆直的高架橋上開的很穩當,踩著的油門沒有松下來,就一口氣地沖入到了爆炸的大火裏面。我從來沒有乘過這種過山車般的順風車,魂兒早就嚇沒了,仿佛在4D電影院裏面看賽車電影一般,整個人暈暈乎乎地罵道:“他大爺的……你能不能像個正常人那樣開車……你說你是不是在伊拉克參與過反政府武裝組織,給人開過黃沙車……”

柳勝河這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奇特,一邊沖過濃霧和硝煙,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沒有,我沒有去中東打過仗。我基本都是一個人在戰鬥,不過伊拉克那邊的情況應該也差不多……”

他不知道在表達什麽意思,我不想繼續聽下去,就道:“好好,那麽你的手榴彈又是怎麽回事?我一直很想問你這些軍隊裏的武器是哪裏拿來的,你筆記裏面也沒有寫?難道真的是從奧地利和德國進口的嗎?”

他總算是對我的問題產生了比較認真的思考,好一陣子沒有說話,似乎在組織語言邏輯,最後說道:“不是。”

“不是?你的槍不都是奧地利和德國產的嗎?”

“不是這樣的。我雖然是在列支敦士登進行封閉式訓練,最初的槍支是紅城團提供的,但是後來得到槍支的途徑就比較困難。因為人離開了那裏,而且和紅城團的關系斷了,所以我必須靠自己來獲得軍火。”

我聽著聽著就覺得柳勝河真的是個人才。他自己來獲得軍火的成功率有多大?他要靠什麽辦法來和軍火商勾結?我一下子聯想到他的背後站著很多黑she會和軍火商大佬魁梧健壯的身材的場景了。我想起來孟奇跟我說過柳勝河的這些槍支非常特殊,是一般黑市裏面也拿不到的種類,就問道:“你靠什麽來獲得軍火?出賣色相嗎?”

柳勝河轉頭來瞪了我一眼,就道:“獲得軍火物資的渠道有很多種。我本來是想換用一些別的先進的槍支,但是我發現GLOCK系列的手感很不一般,用過了就不習慣別的槍的手感了。這個我沒有辦法說,你得用久了才有體會。至於沖鋒槍倒是什麽牌子的都能很容易搞到手,因此我還是挑H&K的牌子。而且我那個時候並不想棄用我在封閉式訓練時候挑的槍支,因此出去了以後只是想辦法搞定了一批通用子彈而已。”

他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其實我也知道在我們國家是禁止私人進行軍火交易的,別說買子彈,連槍都不會讓你摸到一回。國內買到的可能性極低,不過我轉念想了一想。他爸既然是個軍官,那麽或許他爸能幫他搞定這種事情?但是聽說他和他爸鬧翻了,感情很不好,他那天在車上公然罵他爸是“人渣”,可見兩人不僅感情不好,他爸爸還是個品行不正的人。

“子彈你不是在國內買的吧。”我問了一句,他點了點頭,似乎因為我能夠推理到這點還是頗有些頭腦,就道,“對,不是在國內。我救弟弟的時候去了雲南,因為那次事情去了周邊軍火販賣高度集中的國家,在那個時候結識了一些‘會說中國話’的人。”

他說的非常模糊,從他的話裏推斷,他很有可能去了緬甸。這是一個販毒和軍火走私非常猖獗的國家,對藏滇周邊地區的惡劣影響到現在還沒有消除掉。整個北部的地區有很多“會說中國話”的人,甚至可以說,他們北部自治州的官方語言就是中文。從筆記的紀實來看,他去那裏就是為了救他弟弟,並不是順道去購買軍火。但是他說到這兒就止住了話柄,他似乎不想讓我再聽到更多的內容,因為一說到他弟弟他就會變得沈重起來。他寧可將這些東西一聲不響地記錄下來,也不願意讓人聽他訴說,似乎每當提起來,就會觸及到內心深處的哪一處無法碰觸的傷口。

我嘆了口氣,我不應該問這麽多。假如我自己有這樣一段過往,可能根本不允許有人對此事提半個字。要是有人不斷地在我耳邊追問我,恐怕我到現在已經不能如柳勝河那般堅強地活著了。這一段記憶本身就應該被塵封在往事當中不應該再被提起來。人本來就要往前看,而不是不斷地舔舐傷口,向世人呈現出自己軟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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