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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世界一【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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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世界一【21】

景珂分析不出一個靠譜的結果, 一直到尚思魚穿著睡衣從衛生間出來,她才勉強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看到尚思魚在用幹毛巾擦頭發後,景珂下意識去把放在一邊的吹風機拿了起來。

“要我幫你吹頭發嗎?”景珂走到尚思魚身邊問道。

尚思魚手上的動作慢了一拍, 然後應了一聲,在椅子上坐好,“好, 麻煩你了。”

“不麻煩,怎麽吹頭發還是你教我的。”景珂說道。

先撩起還沒幹的頭發,把幹毛巾墊在下面,然後給吹風機通上了電, 按照尚思魚曾經交給自己的辦法, 幫她吹起了頭發。

從發根開始,到發梢結束。

途中要記得控制好溫度和風力,分區塊吹起來的效率更高一點。

聽著吹風機嗡嗡的聲音, 尚思魚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見到景珂的第一天。

換一句話說,那好像也就是景珂剛剛做人的第一天來著。

這才過去一個多月吧, 要自己教怎麽吹頭發的景珂,竟然可以反過來給自己吹頭發了。

尚思魚忽然有了一種自家孩子長大了的感覺,想到自己曾經冒出來過的想法後,心中的情緒變得更加覆雜了起來。

吹頭發的時候,景珂和尚思魚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本就被毛巾擦得半幹的頭發,用不了十分鐘就已經幹透了。

“吹幹了,這樣可以嗎?”景珂問道。手指穿過尚思魚的發絲, 看到指腹上烏黑的長發劃過後, 忍不住用拇指摁住撚了撚。

仿佛這樣做了以後, 就可以抓住一點什麽東西一樣。

“可以,謝謝。”尚思魚發散思緒收了回來, 擡頭看向了景珂,“你要去洗個澡嗎?一會我幫你吹頭發。”

景珂松開了手,改為撩起尚思魚耳邊的碎發幫她別好,“好,但在此之前,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尚思魚眼皮一跳,不由地想起了之前何敏敏問的那個問題。

“好啊,你要問我什麽?”尚思魚穩住情緒答道。

別慌,何敏敏會問的問題,景珂肯定不會問的,沒有必要緊張!

景珂琥珀色的眼眸專註地看著尚思魚,為了讓自己的態度看起來更加誠懇,景珂還特意站在了她的對面,然後半蹲下來。

“尚思魚,你喜歡我嗎?”景珂一臉認真地問道,微微仰頭看著尚思魚,“你對我有超出朋友和合作夥伴的感情嗎?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咳咳——

尚思魚在聽到景珂的問題後,雖然沒有喝水,但還是猝不及防到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你、你要問我什麽問題?”尚思魚睜大了眼,忽然明白了一句話。

逃避雖然可恥,但在很多時候逃避是真的有用啊!

如果現在有一條地縫可以讓尚思魚鉆進去並且躲起來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尚思魚,你喜不喜歡我,對我有沒有不一樣的感情,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景珂老老實實地又問了一遍。

這樣的距離,第一遍沒有聽清楚已經很離譜了,要是第二遍還聽不清楚的話,那就是尚思魚在故意裝聾作啞了。

“我……”尚思魚張了張嘴,理智告訴她應該給出否定的答案。

畢竟景珂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正常的人類,也算不上自己的同類,自己不應該對景珂產生感情才是。

但從感性上來說,景珂和她曾經那麽親密的相處過,又給了她那麽多幫助,一次次地把她從困境中拉出來了,讓她有了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和未來。

尚思魚必須承認,她對景珂已經有依賴性了,還是那種發自內心的依賴。要是景珂忽然離開的話,她肯定會慌張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平覆下心緒,接受沒有景珂的未來。

“我、我不知道。”尚思魚做不到在景珂的註視下直接否認,可坦然承認的話,她好像也做不到,總覺得有一道坎沒有邁過去一樣。

景珂微微蹙眉,隨後又很快松開,“感情是個很覆雜的東西,我忽然問你,你一時間給不出答案也很正常。”

“是,你的問題太突然了,我短時間內給不出答案。”聽到如此善解人意的話後,尚思魚小小松了一口氣,以為景珂會就此打住,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追問下去。

但只是淺淺進修的人情世故的景珂並不懂什麽叫做試探,不管是什麽問題,一旦被她問出口,景珂就是奔著答案去的。

“好,我明白了,我先去洗澡,大概需要半個小時。”景珂一臉認真地說道,“吹幹頭發預計用時十分鐘,加在一起就是四十分鐘。”

景珂進行了最簡單的加法計算,一臉篤定地說道,“四十分鐘,應該足夠你思考了吧。”

說完後景珂站了起來,把放在桌子上的頭梳拿起來遞給了尚思魚,“我去洗澡,等你的答案。”

啊?尚思魚才稍稍放下一點的心又因為景珂的話提了起來。

四十分鐘不就只是一節課的時間嗎?

怎麽就足夠我思考出一個難題的答案了呢?

景珂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確定感情只需要那麽短的時間嗎?

自己連情況都還沒有搞清楚!景珂到底在幹什麽啊!

聽到門縫中傳出來的水聲後,捂住臉的人變成了尚思魚。

四十分鐘,嚴格來說應該只有三十分鐘才是,在自己幫景珂吹頭發的時候,她怎麽可能有心思思考啊!

自己喜歡景珂嗎?自己想要和景珂一直在一起嗎?

前者的答案尚思魚還不太清楚,但後者的答案她好像能猜到。

和一個近乎願意無條件幫助自己並且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人在一起,自己肯定是願意並且樂見其成的。

那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喜歡景珂呢?

可是……可是景珂算得上是自己的同類嗎?她真的可以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嗎?

理智慢慢回籠後,尚思魚想起了自己和景珂最開始的交易。

景珂會幫自己改變現狀,讓自己變得更好從而擁有更多她需要的氣運。

那麽在景珂獲得她想要的氣運後,她會不會毫不留戀的離開自己呢?

景珂會在什麽時候拿走自己的氣運?在自己有所成就的時候,還是在自己變得年邁,在事業走下坡路的時候?

尚思魚想到了許多許多可能,但她似乎沒有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她擔心的這些可能,都建立在兩人在一起的基礎上。

尚思魚她擔心的並不是自己喜不喜歡景珂,而是在憂慮自己和景珂在一起後,兩人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

只可惜當局者迷,尚思魚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潛意識已經給出了答案,依舊在為兩人的未來和煩惱擔心。

三十分鐘一晃就過去了,換上睡衣的景珂頂著半幹的頭發,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睡衣上一整排紐扣,景珂依舊只扣上去了最中間的三個,露出分明的鎖骨和天鵝頸。

琥珀色的眼眸迎上了尚思魚的視線,景珂對著她露出笑容後,十分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等著尚思魚過來幫自己吹頭發。

尚思魚輕輕吐出一口氣,發現自己心跳不爭氣地開始加速後,選擇拿起了吹風機幫景珂吹頭發。

吹風機細微的轟鳴聲鉆進了兩人的耳朵裏,尚思魚拿出了做實驗的態度,認真地用手挑起景珂還沾染著水珠的發絲,輕輕用熱風掃過她的發梢。

背對著尚思魚的景珂雖然沒有在她臉上露出什麽端倪,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收緊了不少。

從她的眼神也可以看出來,景珂內心真實的情緒遠沒有她對外表現得那麽淡定,或許她的緊張並不比尚思魚小多少。

喜歡,在一起。

這兩個詞語背後的意義景珂也是略懂一點的,那是需要壓上幾十年的時間,需要用人類的一輩子來完成的承諾。

沒有真正戀愛過的尚思魚擔心兩人的未來,第一次當人的景珂自然也有顧慮在。

人類的感情在景珂看來是極為覆雜的,尤其是喜歡和愛這種捉摸不透的東西。

這種在荷爾蒙和多巴胺刺激下產生的感情,真的可以維系那麽長的時間嗎?

但總的來說景珂的顧忌比尚思魚要少上許多,所以在她栗色長發幹透後,景珂就主動起身站在了尚思魚的面前。

“尚思魚,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考慮過後的答案啊?”景珂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尚思魚把手上的吹風機放在一邊,“我不清楚到底應該怎麽去定義喜歡,但你在我心裏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

“至於願不願意和你在一起這個問題,再給出答案之前,我需要問你一個問題。”尚思魚開口,她知道逃避對自己來說沒有用。

因為自己和景珂已經是密不可分的存在了,就算她今天避過了這個問題,也會在明天、後天再一次遇見的。

“你要問我什麽?”景珂琥珀色的眼眸中少見多了一絲緊張。

“如果我喜歡你的話,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尚思魚也學著景珂的樣子,把自己心中的困惑朝著當事人問了出來。

尚思魚:“你會一直是人類嗎?在你得到我身上的氣運以後,會不會重新變為意識體,然後離開我,去找你的下一個合作夥伴?”

“不會,我不會一直是人類,我會變為意識體。”景珂坦誠地給出了答案,“但我不會過河拆橋,這一點我在最開始就承諾過了。”

“我會有下一個合作夥伴,因為我需要氣運變強和維持自我意識。”景珂琥珀色的眼眸澄澈透明,眼裏藏著的情緒毫無保留地展露在了尚思魚的面前。

“如果你喜歡我,我願意和你在一起。”景珂放慢語速說道,確保從自己嘴裏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讓尚思魚可以聽清。

“我不會永遠和你在一起,但在你結束生命之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景珂說道:“除非你不需要我的陪伴,主動和我提前結束交易,這樣我才會有提前離開你的可能。”

說完後,景珂就這樣安靜地站在原地,等著尚思魚給她最後的答案。

尚思魚先是蹙眉,皺眉過不三秒,糾結的神色又一次在她臉上浮現出來。

“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嘗試和普通情侶一樣,在一起試一試?”尚思魚嘗試著往前邁出了一步。

尚思魚繼續說道:“如果三年後我們依舊在一起的話,那我們就辦個婚禮,邀請親朋好友參加,然後許下一輩子在一起的承諾怎麽樣?”

“我不要求你只對我一個人負責,但在我還活著的時候,你只能是我的合作夥伴,也只能是我的伴侶。”

“好。”景珂應得幹脆利落,“那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看到尚思魚微微上揚的嘴角後,景珂很快又補充了一句,“我也是你的女朋友,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好,多多指教。”尚思魚眉眼彎彎,褪去清冷的五官顯得無比溫柔。

“女朋友,我可以吻你嗎?”景珂睜著大眼睛問道,看起來很快就適應了身份上的轉變。

景珂系繼續說:“資料顯示,確定關系後進行一定程度上的親密行為,有利於維持更加穩定和長遠的關系,我想和你穩定長久。”

直球攻擊讓尚思魚有怔了一下,短暫的害羞後,眼中隱隱升起了一絲期待,“好,可以,你可以吻我。”

景珂回憶了一下自己在查閱資料時偶然看到的某些知識,學著把手放在了尚思魚的後腦勺,托住了她的腦袋。

發現尚思魚略顯緊張地看著自己後,景珂把另一只手蓋在了她的眼睛上,嘗試性地親上了她飽滿的紅唇。

人類之間的親吻是什麽樣的來著?

是嘴唇和嘴唇之間單獨的觸碰嗎?還是更加深入一點的接觸?

舔一下,咬一口,吸一口?

景珂把自己能想到的動作都付諸了實踐,過了三分鐘後,才緩緩移開了自己的腦袋,把蓋在尚思魚眼睛上的手移開。

“我表現得怎麽樣,你還滿意這一次親吻嗎?”景珂問道,琥珀色的眼眸緊緊盯著尚思魚。

一直閉著眼睛的尚思魚在感受到微弱的光線後才反應過來,緩緩睜開眼睛後,看到的就是神色略帶緊張的景珂,還有她臉頰處第一次出現的紅暈。

“滿、滿意。”尚思魚眨了眨眼,下意識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不過就是親一下而已,還需要評價滿意不滿意嗎?景珂怎麽和要好評的客服一樣。

沒等尚思魚繼續開口,敲門聲就先一步從外面傳來。

“小魚,小景,你們應該還沒有睡吧,我給你們準備了一點水果。”尚媽媽的聲音緊跟著從門外傳了過來。

“沒,還沒睡。”尚思魚下意識應道,隨後才發現自己和景珂的姿勢不對,略顯慌亂地和她拉開了距離。

揉了揉自己的臉,尚思魚努力穩住臉上的表情,接著才打開了房門。

“你怎麽臉那麽紅,是去參加聚會喝酒了?”尚媽媽把手上的果盤遞給了尚思魚,擡手用手背碰了一下自家女兒的臉。

“啊,喝了一點點。”尚思魚微微後仰,想要避開自家媽媽的動作,“媽,現在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有什麽要吃的我們自己會去廚房拿的。”

“那現在難受嗎?要不要喝點蜂蜜水?”尚媽媽問道。

“我沒事,就喝了一點點,我只是容易上臉而已。”尚思魚輕咳一聲,想要快點結束這次聊天,“景珂沒喝酒,就算我不舒服,她也可以照顧我的,媽媽你去休息吧。”

“阿姨,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小魚的。”景珂跟著說道。

尚媽媽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到剛才拍發生了什麽,只是點頭,“那小魚就拜托你了,記得醒醒酒就早點睡下。”

“好的阿姨,阿姨請放心。”景珂應得飛快。

房門重新被關上後,尚思魚輕輕呼出一口氣,把果盤放在桌子上後,摸了摸自己還沒有褪下紅暈的臉。

“我臉很紅嗎?”尚思魚輕聲問道。

誠實的景珂點頭,“比平時紅一點,你的皮膚白,看起來會更加明顯一點。”

說完後景珂也摸了摸自己的臉,一本正經地說著,“我臉頰溫度也比平時高一點,我應該也臉紅了。我看過資料,這是親吻後正常的反應,是因為心跳速度加快導致……”

“好了,我知道了,吃水果。”尚思魚才不想聽景珂一臉認真分析兩人為什麽臉紅呢,直接用切好的水果堵住了景珂的嘴。

景珂咬住水果,腮幫子微微鼓起,“好,你也吃,這個水果很甜。”

花五分鐘幹掉水果後,景珂和尚思魚一起刷牙洗漱,在接近十點的時候,熄燈躺在了床上。

“晚安。”尚思魚率先開口,把被子扯到和脖子平齊,平躺在了床上。

“沒有晚安吻嗎?”景珂帶著一絲不解問道,主動側身看向了尚思魚。

尚思魚安靜了三秒,伸手摸了摸景珂的臉,然後捧住。

飛快湊過去親了一口景珂的嘴唇後,尚思魚躺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晚安。”尚思魚微紅著臉說道。

“晚安。”景珂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

確認關系前和確認關系後有什麽區別嗎?

要是這個問題讓尚思魚來回答的話,她會告訴你。在確認關系後,景珂就變得粘人了起來。

具體表現為,每隔一段時間景珂就會一臉正經地問尚思魚能不能親她一下。

而親吻的地方並不局限於嘴唇,側臉、額頭、耳垂、脖子、鎖骨,都是景珂會下嘴親一口,然後輕輕咬一口的地方。

景珂就像是得了皮膚饑渴癥一樣,很喜歡和尚思魚貼貼,大部分時候都會牽著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即便是在尚媽媽面前也是如此,景珂根本就不知道收斂這兩個字怎麽寫。

尚媽媽起初也沒怎麽註意,因為在她的眼裏,尚思魚依舊是孩子。孩子和朋友關系好一點,吃住在一起,喜歡手牽手也沒有什麽問題。

但就在兩人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每天都要出門溜達散步的尚媽媽因為天氣比往常回來得更早了一些。

打開門的尚媽媽沒有看到什麽過於刺激的場面,只是看到景珂抱著自家女兒,還把臉埋在自家女兒的頸窩,左右蹭著。

“媽,你散步回來了?”尚思魚先一步發現了玄關處多出來的人,開口問道。

和自家媽媽對上視線以後,尚思魚的身體一僵,本就不平穩的心跳動地更快了。

自家媽媽的眼神好像有些起【奇怪,是她聽到什麽了嗎?

“嗯,外面有一點小雨,我提前回來了。”尚媽媽眼神覆雜地看著從自家女兒頸窩處擡起頭的景珂。

“阿姨淋雨了嗎?要不要洗個澡?”景珂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慢慢把腦袋擡起來後,還朝著尚媽媽笑了笑。

尚媽媽露出了一個略顯勉強的笑容,“我瞧見有小雨就回來了,沒淋雨。”

沈默片刻後,尚媽媽的視線落移到了兩人一直都十指相扣的手上。

“你們剛才……在幹什麽?”尚媽媽還是把問題問了出來,“是遇見什麽事情了,還是忽然身體不舒服?”

一點遮掩意圖都沒有的景珂搖了搖頭,準備如實說道:“沒有,我只是覺得小魚身上的味道很好……”

“沒遇見什麽事情,就是景珂想要抱一抱我。”尚思魚打斷了景珂的話。

她倒不是擔心自己和景珂的關系被自家媽媽發現,純粹是因為景珂的表述太過直白了。為了景珂那所剩無幾的形象,自己還是不要讓她說出來的好。

“是這樣啊。”尚媽媽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色又恢覆了平靜,“今晚起風了,你們睡覺的話記得關好窗戶,免得著涼了。”

“好的媽媽。”尚思魚應道。

“好的阿姨,我睡前會檢查窗戶的。”景珂當做接受任務一樣,認真地應下。

尚媽媽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點什麽,但最後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就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看了一眼絲毫沒有意識到不妥的景珂後,尚思魚忍不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可以依賴和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女朋友確實不錯,就是偶爾有點實心眼,需要自己及時查漏補缺。

“我剛才說錯什麽了嗎?”景珂琥珀色的眼眸中寫滿了無辜,“小魚你為什麽要打斷我說的話?”

“一些過於親密的話,適合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說,不適合……在除我以外的人面前說出來。”尚思魚斟酌著語言,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尚思魚和景珂對視,眼裏帶著期盼。

景珂蹙眉思考了一會,緩緩點頭,“大概明白了,我以後會註意的,以後那些話我只對你說。”

尚思魚對景珂所謂的明白存疑,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印證,只能先選擇相信。

橫豎兩人都是一起行動的,要是景珂沒有太過‘坦誠’的話,自己大不了就繼續打補丁吧。

-

第二天,尚媽媽就和無事發生一樣,在景珂和尚思魚準備離開的時候,把來自媽媽的愛塞滿了車子的後備廂還有後座,分量比兩人來時候拎著的禮物都要多。

“媽,我們就兩個人,我們吃不了那麽多的,夠了夠了不要再往裏面塞了。”尚思魚已經不知道重覆多少遍這句話了。

“你們有兩個人,我只有一個人,留在家裏更加吃不完。”尚媽媽表現出了非凡的戰鬥力,硬是把東西塞進了車子裏,還把車門給關上了。

“吃不完就分給到你的朋友和同事,和他們打好關系。”尚媽媽說道,“工作不忙就回來看看我,要是忙的話,打個電話也行。”

“好了,不說了,今天路上應該會堵車,你們慢慢開。”尚媽媽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給尚思魚和景珂拒絕的機會。

“那我們走了,媽你有事記得給你打電話。”尚思魚拗不過自己親媽,只能選擇聽話。

“阿姨,要是小魚有事我的電話您也可以打,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景珂緊跟著說道。

聽到著近乎坦白關系的話後,尚思魚有一種捂臉的沖動。

對上自家媽媽意味深長的眼神後,尚思魚只能保持微笑,然後禮貌告別。

-

回到家把大包小包安置好以後,假期的最後一天也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開標的時間。

看中高科技園區這塊地皮的人不少,除了尚思魚、薛帆和康欣集團的人以外,還有四家企業也看中了長達五十年的土地使用權。

開標前半個小時,七家企業代表人準點入場。

薛帆帶著自己的總助,是踩著點最後一個到的。在看到景珂和尚思魚後,薛帆忍不住露出了挑釁的表情。

之前在同學會上吃癟的時候,薛帆就已經快要忍不住了,很迫切的想要跳出來,告訴尚思魚所謂一些‘真相’,看她露出不可置信和惶恐的神色。

更別說現在距離開標就只有不到半個小時了,薛帆認為自己沒有直接笑出來,就已經很克制了。

不過景珂和尚思魚誰也沒有理會薛帆就是了,她們甚至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他,而是肩膀靠著肩膀,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話,說著悄悄話。

“那邊的廠子已經完成交接了?”景珂放輕聲音問道,唇瓣幾乎要擦過尚思魚的耳畔。

尚思魚覺得耳邊微微有些發癢,“嗯,崔姐剛剛來了消息,合同已經簽好了,第一批款項財務今天會在下班前打過去。”

景珂輕輕嗯了一聲,“我這邊第一批儀器也已經完成購置了,到時候會直接專機過來,快一點的話一周內就可以到了,到時候可以先進行組裝,順便讓招聘過來的高級人才熟悉一下儀器。”

談起正事的景珂語氣也是一如既往地認真,“第二批和第三批還在談價格,都是現貨,價格商定好以後,一樣一周內可以運送到國內。”

“好,我會讓崔姐加派人手把場地清理出來的。”尚思魚忍不住擡起手揉了揉耳朵,“好像有人在看我們。”

“是嗎?”景珂聞言看向了其他幾個企業代表。

除了薛帆臉上是不滿中帶著嘲弄以外,其他五個企業在對上景珂的視線後,都對她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能代表企業出現在這裏的,基本都是公司高層,他們不一定都是從事假肢行業,但都或多或少聽說過拿著獨一份專利的新生科技。

在沒有太大利益沖突下,這種註定不會默默無聞的公司,是不少企業想要交好的對象。

即便是背後是康欣集團的公司也一樣,非必要情況是不會撕破臉皮的。

“確實有人在看我們,但都是些無關的人。”景珂飛快得出了結論,重新湊到了尚思魚的身邊,繼續和她小聲聊天。

尚思魚眼中的無奈變成了無奈的笑意,繼續縱容著景珂的行為。

不過在大部人企業代表眼裏,景珂和尚思魚動作親昵一點問題都沒有,美女貼貼還挺養眼的。

只有薛帆一個人越看越生氣,即便是想到尚思魚馬上就要和她喜歡的地皮失之交臂,也開心不起來了。

-

嘮上兩句嗑,擰開礦泉水瓶喝上幾口水,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開標的流程很正式,還有公證員在,打分評估的評委也有整整五個,按照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後的平均數,完成了最後的計分工作。

參加投標七家都是實業公司,景珂和尚思魚判斷不出哪一家公司背後是康欣集團,但除了知道‘內情’的薛帆外,其他五家公司給出的價格都在五千一平左右,上下浮動不超過五百元。

所以在新生科技八千一平的價格被念出來後,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緊跟其後的是薛帆公司的報價,每平米的土地使用權八千零一十元,有零有整就不說了,單價就比新生科技多出了十塊錢,這裏面一看就有問題。

“經過整體評估,現在宣布最後的競標結果,恭喜萬神地產以89.5的總分,成為本次競標的中標者。”

“這次結果會在市政府官網的對應欄目公開三天,其他參標公司如果對這個結果有任何疑問和不滿,可以在三天內提出質疑,我們會進行覆核。公示時間一過,概不受理。”

開標的工作人員說道,隨後帶著一絲笑意走向了薛帆,送上了祝福和相關文件。

見到自己以零點五分的微弱優勢中標後,薛帆就差把得意兩個字刻在腦門上了,臉上的笑容極為張揚,還故意大聲和工作人員攀談。

“我本來也想出八千一平來著,但我的幸運數字是十,所以最後才定下八千零一十元這樣的價格,沒想到就是這多出來的十塊錢,讓我拿下了這塊地。”

薛帆一邊說一邊觀察景珂和尚思魚的眼神,非常期待可以從她們的臉上看到不甘和怒火。

對薛帆來說,景珂和尚思魚的反應越大,就代表她們遭遇的刺激和打擊越大,他就越是開心。

但遺憾的是,兩人臉上不僅沒有露出薛帆想要看到的懊惱和不甘,嘴角還帶著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仿佛對這樣的結果極其滿意而已。

薛帆不願意接受自己看到的結果,所以他惡意揣度了一下景珂和尚思魚,堅定地認為這是她們偽裝出來的表情。

兩人的內心肯定無比懊惱,只是死要面子,所以才沒有表現出任何端倪!

“尚思魚,沒想到只要比你多給二十幾萬,就可以拿下這塊地皮了呢。”發現旁敲側擊沒有用後,薛帆忍不住晃悠到了兩人的面前。

薛帆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兩人,試圖用語言來刺激她們,從而讓景珂和尚思魚失態。

“是嗎,恭喜。”看到薛帆後,尚思魚嘴角的笑意收起了七分,語氣平淡地應道,“沒想到薛總的運氣那麽好。”

尚思魚平靜的語氣讓薛帆皺眉,但他還是稍稍忍耐了一下,繼續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你只差那麽一點點就可以中標,這種失之交臂的感覺不怎麽好吧?”

“我知道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但看在我們是老同學的份上,給我一半的股份,我願意和你合作,把地皮給你建立生產線,以後我們一起賺錢。”

薛帆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但實際上更為緊張的人反而是他。

從尚思魚沒有露出他預料中的反應開始,薛帆的心底就隱隱多了一絲不安,好像有什麽東西脫離了他的掌控一樣。

可新生科技給出去的報價確確實實是八千,自己也把中標資格拿到手了,結果都已經公布了,還能發生什麽意外?

尚思魚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倒流時間,改掉招標文件上的報價吧?

“謝謝,但我不需要。”尚思魚的回應依舊平靜。

見到薛帆擋在兩人前進路上的時候,一直沒吭聲的景珂往前走了一步,用肩膀強硬撞開了只比她高幾公分的薛帆,把人撞地往後踉蹌了好幾部。

“薛先生,不要擋路這一個道理我已經教過你第一次了,你應該不需要我教你第二次把?”景珂冷漠地說道,眼中還帶著一絲厭惡。

“你已經因此向我承認錯誤並且道歉過一次了,你還想再認錯道歉一次嗎?”景珂接著插刀,成功勾起了被薛帆視為恥辱的回憶。

“你……”薛帆有些繃不住了,“你們不是想要這塊地皮嗎?我給你們一個合作的機會,你們難道不要嗎?”

“抱歉,我並不需要。”尚思魚被景珂牽著往前走,只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薛帆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尚思魚的手,質問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好在總助的反應更快一步,在自家老板動手前就把人給攔下來了,壓低聲音提醒,“薛總,這裏是公共場合,很多人都在關註您。”

薛帆的臉黑了又白,白了又紅,可以說是變化莫測了,精彩程度堪比傳統變臉節目。

“尚思魚這是什麽意思,她為什麽反應那麽平淡,這塊地不是她寧願出高價也要吃下的嗎?”薛帆問道,語氣微微有些顫抖。

薛帆雖然目光短淺知識量儲備也不多,但他好歹也當了幾年公司總裁,能在事後意識到一個遲來的事實。

尚思魚的反應那麽平淡,或許可以證明她不一定非這塊地不可,她其實還有備用選擇在,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聽到自己老板的想法後,總助嘴唇微動,他其實想得比薛帆更多一點。

比如八千一平米的高報價本來就是尚思魚故意定的,為的就是讓自家老板傻乎乎地鉆進圈套中,最後被套住公司內絕大部分流動資金。

“薛總,我們流動資金不多了,要不要放棄中標的機會?”總助不敢直接說自己老板傻,只能旁敲側擊,“現在反悔的話,只要給出合適的理由,我們的損失就只有八十萬保證金。”

“不,這塊地皮也是有價值的,只要建成寫字樓,我們不僅可以回本,還可以小賺一筆。”自視甚高的薛帆怎麽可能放棄中標的機會。

他才不在乎什麽流動資金多不多呢,薛帆只知道自己在放棄中標機會後,作為第二名的新生科技就變成了中標的企業,這是薛帆絕對不要看到的。

薛帆寧願打碎牙了往肚子裏咽,也不要在尚思魚面前示弱!

“可是老板,我們賬面上的資金真的有些緊張……”總助出於職業道德再次提醒。

“怕什麽,房子不是才賣了三分之二嗎?慢慢賣就行了,後期還會有很多錢入賬的。”薛帆不耐煩地說道,他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失敗。

於是薛帆選擇把不滿傾瀉到了總助身上,加重音量,黑著臉說道,“蠢東西,這裏的三個億又不需要一次性付清,到時候分批給就是了,慢慢驗收。”

被罵的總助默默低頭,捏著文件的手關節用力到開始發白。

“是,薛總說得對,我這就去安排下去。”

錢難賺屎難吃,要不是年薪七位數,自己早就跳槽了!

總助試圖這樣安慰自己,但聽到薛帆越說越來勁,把一切的錯誤都歸咎到自己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工作後,總助也繃不住了。

緩緩吐出一口氣後,總助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去他的七位數,他是來工作不是來當受氣包的,拿到今年的年終獎,他就要辭職!

傻逼老板,拜拜了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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