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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等同於明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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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等同於明牌

“是你?你差點毀了主子!我不用你假好心救我。”

女子渾身無力固執向前爬,遠離穆地主。

她認出打算救自己的人是當今閩王。

一直追隨楊家女公子的人或是做過侍衛的人,幾乎沒幾人知道穆地主同主子有關系。

偏偏她是知情者之一。

當年,穆地主是寒門學子,不叫穆地主的,是大能的唯一傳人。

憑著風度同相貌讓主子另眼相看。

那麽多優秀的少年傾慕主子,偏偏主子就——

一切悲劇的開端,穆地主幾次遲到,不是主子命大,他差點坑死了主子。

後來穆地主成了穆北玄的三弟,親弟弟。

因為誤會怨恨同主子徹底鬧掰了,又娶了女侯之女。

更是讓知道內情的人越發仇視穆地主。

主子是她們的信仰,穆地主差點就把主子毀了。

穆地主幽幽嘆了口氣,按住女人幫她調理經脈。

“小林繼續倔強下去不讓我救,你主子又少了一個知心又忠誠的侍衛。

與其上天等著你主子,不如在世上陪著她。”

穆地主聲音多了幾許無奈,一絲的心疼。

“她身邊的人已經很少了,下次你為她而死,我絕不會攔著小林。

畢竟江氏——”

穆地主收回放在小林丹田上的手,緩緩站起身,透過樹林眺望等候輝煌的行宮,唇邊勾起嘲弄,“江氏不值得小林搭上一條性命。”

穆地主如同來時悄然無聲,轉身離開。

“穆——穆地主。”

小林勉強撐起身子,慢慢靠在樹木上,望著穆地主的背影:

“你找到了嗎?小少爺被楊少主丟哪去了?楊少主騙了主子,讓主子以為小少爺因難產落草就夭折了,主子哭了很久——”

穆地主腳下沒有停,更無心去理會小林。

倘若找不到的話,他同她沒任何話好說,更沒有今日這般藕斷絲連。

直到現在,穆地主依舊懷疑當日她就是故意裝作不知舍棄了兒子。

世上任何女子都有可能為情所左右,為愛而猶豫。

愛包括男女之情,母子之情,甚至父母之情,和下屬對她的敬仰之情。

唯獨她不會!

小林算是她最早追隨的人了,可她為了達到目的,毅然決然送小林去死!

穆地主永遠無法相信一個女人比自己心還狠,以前隱隱覺得自己遲早要死在她手上!

甚至對阿陽——她都下得去手的。

只是最近稍稍好了一點罷了。

他或是穆陽繼續妨礙她的話,下場也不會太好。

唯一能同她拼一拼得人只有皇上了。

所以,穆地主同穆陽其實都坐不上皇位?!

不夠無情,不夠狠吶。

穆地主相信楊妃痛哭過,所有的情分都化在那場痛哭之中。

哭過之後,她更堅強更絕情。

對她如今只有敬畏,很難再有任何愛慕的情分了。

他無法繼續愛慕上一個沒有心且得不到回應的女人。

靖王府,穆地主腳步虛懸,搖搖欲墜,勉強向前走,他甚至擡起眼瞼的力氣都沒有了。

行走也不過是本能罷了。

“三叔……”

穆陽一出聲,穆地主猶如被打破了平衡,身體向前一倒。

穆陽只能接住他,本以為他是裝的,畢竟行宮的事,三叔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穆陽看到穆地主油盡燈枯般的臉龐,下意識摸上三叔脈搏,怒道:

“你是在找死嗎?我剛辦完舅公的喪事,沒心思再給你送葬,你就不能賞賞花,喝喝酒,閑時調戲女子也行。”

穆地主:“……”

穆陽彎腰把他抱起來,向靜室跑去。

靜室周圍是有陣法的,輕易無法進入,穆地主內心紊亂,有跌境之兆。

從宗師鏡跌落下去,此生再難存進,許是會不斷跌落,直至暴斃。

“你當你有我的天賦,另辟蹊徑重走武道路,你自己作死,也別——”死在他面前。

穆陽緊了緊手中的笛子,真不想管三叔,終究是狠不下心……

好像他曾經抱著穆地主的屍體,被雷給劈死了?!

一定是這段日子沒睡好,穆陽拋開腦子裏荒唐念頭。

他還沒娶到雲薇,不會找死去同天雷抗衡。

穆地主傻傻楞楞看著穆陽,嘿嘿嘿傻笑著,無比的滿足。

大有此時死了,他也不再有任何遺憾。

穆陽將笛子放到唇邊,吹奏清揚的樂曲,樂聲入耳,穆地主往自己口中塞了幾顆丹藥,盤膝坐好。

還是不要死了!

他不怕死。

怕他一死,楊妃同穆陽又要鬧得不死不休了。

他從未想過能瞞住穆陽。

穆地主悲傷湧上心頭,一個兩個都看自己好欺負。

倘若他一命嗚呼,楊妃同穆陽都得哭!

楊妃固執無情,穆陽重情又薄情,沒有他這個至蠢至善的人,他們真不行啊。

有丹藥同樂曲療傷,穆地主臉色漸漸好了許多。

樂曲聲停,穆陽走進為穆地主把脈,眉頭皺緊,“你畜養多年的真氣給誰了?”

“……”

“你不說是不是?被我查出來的話——”

“楊妃。”

穆地主格外老實,反手拽住穆陽的手腕子,“別去找楊妃麻煩,我是自願的。”

“不是自願誰能從宗師身上抽取真氣?三叔是真大方,阿爹要了你休掉的妻子,你也想勾引阿爹的女人?”

“楊妃從來不是皇上的女人!”

穆地主擡眼看了穆陽一眼,申辯道:“江氏也不是我的女人,我雖然不喜歡二哥所作所為,但他碰了江氏,也是因為相信我同江氏之間清白。”

穆陽抿了抿唇角,“你同楊妃是怎麽回事?我既然問了,就想聽實話,別糊弄我。”

“不是不同你說,而是我不知該怎麽說,孽債孽緣,總之這一次我把虧欠她的都還上了。”

穆地主認真說道:“至於酸——酸甜的往事,你也不想聽。””當年楊妃墮掉的孩子,是你的?”

“不是,別胡說,我沒有!”

穆地主連忙否認,望進穆陽清澈了然的眸子,阿陽應該已經猜到了。

他心口很疼,又空蕩蕩的,“阿陽?”

“別——我不想聽了。”

穆陽快步走出靜室,狠狠拍了拍額頭,他也有如此膽小躊躇不前的時候。

穆陽讓人牽出駿馬,以靖王令牌敲開南城城門,穆陽獨自一人騎馬繞了大半個京城去萬平縣。

“你怎麽突然就……”

雲薇站在門口,穆陽身上的衣服齊整,發髻一絲不亂,可雲薇就是能感到穆陽的慌張同難過。

穆陽往日清冷的眸子幽深,吸人精魂。

“快進來。”

雲薇沒再廢話,拽住穆陽的手牽進屋中,“正好廚房燉了羹湯,我喝不下了,你幫我喝了吧。”

雲薇把穆陽按坐下去,手自然搭上穆陽的肩膀,手掌感到他肌肉的堅硬,他整個人如同緊繃的弓弦一般,再加上一分力,怕是就要斷了。

她懷疑到底什麽事能把穆陽刺激成這副樣子?

絕不是她讓貓頭鷹捎給穆陽的書信造成的。

雲薇輕輕按著穆陽的肩膀,輕笑道:“有一種胖是親娘覺得你胖,有一種親娘是明明覺得你胖,還給你準備宵夜,不吃還不成的甜品。

這世上最矛盾就是許就是母愛了吧。”

穆陽低頭凝視手中的甜品,甜滋滋的味撲鼻,甚至壓下了雲薇身上的體香,他一勺一勺將甜品吃了個幹凈。

甜蜜的味道驅散了許多不平以及怨恨。

雲薇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本想讓穆陽放松下去,反而又傷到了穆陽一般。

她也不容易,身邊都是能人,偏偏都有著讓人哭笑不得的疾病,還不如都是普通人呢。

雲薇坐在穆陽身邊,說道:“我有一事相求。”

“嗯?”

穆陽挑起眉梢,猛然從思緒中清醒過來。

雲薇再次暗暗嘆了一口氣,穆陽的病才是最重的一個。

他本能不想讓任何人去窺探自己的傷疤。

雲默他們各有毛病卻願意接受雲薇的治療。

穆陽看似努力讓雲薇走入自己內心,可他多年養成的本能是抗拒的。

她只是心疼他,有穆陽從小到大經歷的人都有本能的心防,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我想扮成士兵做監考,當然,我發誓不會幫考生作弊,只盯著我父親考試。”

雲薇聲音很柔軟,求人嘛,就要有求人的態。

“阿陽幫幫我吧,我就指望阿陽你了。”

她抓住穆陽的手,放到自己臉頰上蹭了蹭,柔嫩細滑的觸感讓穆陽眼底多了一道亮光,不再是沈寂。

“你知道我父親的水平,他是必中的,當世文魁倒在一個小毛病上頭,他太冤了。”

雲薇找到治療穆陽的辦法,並不急於住進穆陽心裏去,不如拉穆陽出來看到更多人。

穆陽說道:“治療雲先生最後一步就是你陪他一起去考試?”

“阿陽真聰明!”雲薇湊過去,再次感嘆穆陽的眼睫毛又濃又長,“獎勵一個,吧唧。”

她親了穆陽一口,隨後快速退後,捂著嘴,雙眼彎起,如同偷了小魚幹的貓兒。

穆陽還能說什麽?

當然是——等著下一次再求獎勵了。

“好,我來安排。”

穆陽不能拒絕此等好事,緊了緊握緊雲薇的手,心中有幾許歉意。

雲薇太聰明,未必看不出自己的心事。

可他並不是固執不同雲薇說,而是三叔同楊妃,他,阿娘,皇上等事,真真是一團亂帳,一根線抽不出來。”過幾日,我就要入宮去做女先生了。”

雲薇指了指放在一旁托盤中的衣服,“我著實推脫不了,聽說有好些個女學生比我歲數大,出身比我貴重。”

“你只管隨意教,誰輕視你,你同我說。”

“怎麽?王爺幫我報仇嗎?”

雲薇有時候挺喜歡穆陽的霸氣,被心上人護著而開心。

穆陽點頭道:“我去看你讓她們心服口服。”

雲薇:“……”

穆陽唇角揚起,沈悶又不知該同向誰撒得氣順了許多。

穆陽性情堅韌固執,封閉性很強,他不需要旁人的指點寬慰。

甚至不需要旁人幫他出主意,雲薇陪伴他片刻,他便能自己想通或是放下了。

翌日,雲薇叫住初曉,遞過去一疊厚厚的紙張,頭都沒擡說道:“這些題目放到籃子裏,一起給姜明熙送去。”

初曉眸子一亮,“這——”

“只是一些父親做過的模擬題罷了,並非考題,父親隔三差五都會拿這些題目送給登門求教的學子們。”

雲薇手中的毛筆始終沒有停下,如同做一件不足道的小事:”姜明熙能用好這些題目,她在董家的日子也能好過上一些,不過,你去同她說,以後再不許她登門送禮。”

初曉連連點頭,將一疊考試卷子塞進籃子裏,匆匆忙忙向董家趕去。

雲薇自嘲笑笑,昨天還不做好人,說自己沒有善良大度的基因。

今日送姜明熙一些習題做,還是免不了心軟。

輟朝七日後,皇上上朝聽取百官臣奏,處理完大事後,皇上匆匆趕去紫宸宮。

萬娘娘縫制手上的繡品,無視皇上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

“你又給阿陽做秋衫?他已開王府,這些年朕給他的賞賜不比阿晨少,想給他做衣服的姑娘很多。”

“嗯,陛下說得是。”

“倒是阿晨,朕沒看你動針線,你是當長輩的,主動一些,阿晨不是鐵石心腸,一定待你為母。”

“嗯,臣妾聽皇上的。”

萬娘娘隨口應對,不會因為皇上一句話就不給穆陽做衣服,也不會因皇上,便熱臉去貼大皇子。

皇上連連嘆氣,盼著萬娘娘詢問上一句,他也好順勢開口。

然而,萬娘娘突然間變蠢了,不再同皇上心有靈犀,不給皇上任何的眼神。

最終,皇上走到萬娘娘身邊,奪走她手中的衣服,扔到一旁。

萬娘娘這才擡眼,寧靜安然的眸子盈盈的,猶如一縷清泉倒影出皇上的身影。

“陛下想同臣妾說什麽呢?”

“朕在尼姑庵為皇父誦經時,病了一場,多虧一個尼姑伺候,朕同她——她既為朕起了情意,破了修行。”

皇上不敢去看她眼裏自己的影子,因為一定很尷尬,很狼狽,甚至很齷齪。

半轉過身,皇上看向窗外的漸漸綻放的海棠。

“朕不能放棄她,想納她入宮,封個恭嬪吧,嬪位高了,封個美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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