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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切為了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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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切為了科舉

成親時以男方為主,喜宴拜堂都是擺在雲默府上。

尤其是姜氏並沒父母長輩,於是幾乎所有的賓客都集中在雲府。

哪怕不少賓客是拿著姜夫人的請帖而來,給得是女侯的面子。

雲薇同女侯已經說清楚了——彼此各自安好,女不認母,母不認女。

消息經由看熱鬧的百姓口口相傳傳遍了京城。

女侯偷偷邀請了一些人去給姜氏撐場面。

安國公同老太太乖乖坐在主位上,誰也不理會,被高朋滿座的賓客們震懾住。

帶著面具賓客們都能體會到他們的局促不安。

雲默的生父同繼母著實有點上不了排面,偏偏雲默是個大孝子,對尋回來的父親格外上心。

重臣顯貴們不會主動去同雲默老父親攀談,借著老父親巴結上雲默的賓客大多都是白身。

安國公借著面具遮擋,對他們頗是冷淡。

任由他們說得再多,安國公只是嗯嗯啊啊,顧左右而言他。

老太太指著嗓子,做說不出來話狀。

她浮腫比較輕,也沒學安國公在靴子裏墊高了一些,身材並未走樣,她著實怕號稱倔驢的次輔看出端倪。

次輔掃過來的視線都會讓老太太格外緊張。

偏偏次輔不擅長交際,和同僚關系不睦,畢竟他做禦使出身,同僚沒有被他彈劾過的不多。

又不似蕭首輔那般長袖善舞,他年歲又大,人又嚴肅,有他在的地方,同席的人不敢多說話。

這一桌同周圍熱鬧紛亂的喜堂氣氛格外不同。

次輔時不時看一眼老太太,知道那位是雲默的繼母……

他覺得身影有幾分眼熟,再看老太太身邊坐著的小老頭也覺得好似應該認識的人。

他縷著所剩不多的胡須,“怪哉,怪哉。”

周圍的人不敢詢問,誰知道鐵面無私的次輔大人又想彈劾誰了?

早聽說次輔唯一看上的後輩就是三少譚曄——天穆王朝的良心從次輔口中傳出去的。

三少對雲姑娘用了心思,不知能不能看到三少同靖王相爭的戲碼,別說還挺期待的。

都是皇上比較疼愛的兒子,又都是青年才俊。

*****

兩家離得太近,隔壁住著,雲默迎親時候,特意在萬平縣繞了大半圈,街道上站滿了百姓,

八位名聲,容貌,才華,甚至地位都極高的儐相把一身喜服的雲默襯托得格外貴氣同英俊。

縱然是容貌最為俊俏,地位最高的閩王此時幹做綠葉。

百姓們見世面了,萬平離著行宮不遠,他們也沒見過官員勳貴雲集,這麽多名聲顯赫的人做儐相。

沿途上,管事們將擡著的九拾九筐銅錢拋向百姓,撿到喜錢,真心說一聲:“祝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雲默嘴角上揚,騎在白馬上繞了半圈後,來到府門前。

王家四兄弟把門堵得嚴嚴實實的,雲薇又把穆陽的十八鐵騎借來堵門,足以抵擋陪著雲默來娶媳婦的儐相們。

“不好辦吶。”穆地主摸了摸下顎,“誠國公足智多謀,有法子讓咱們新郎官進門去?”

誠國公彈了彈新袍子的袖口,“王爺少安毋躁,雲中君才華蓋世,娶新娘子又赤誠,怎會進不了門。”

“詩詞,他是不怕,萬一讓雲默比武射箭?”

穆地主話沒說完,雲薇笑盈盈出門,鮮亮的衣裙,少女明艷動人,眉眼含笑,美得令人驚心。

而她身邊站著俊美無雙的靖王,少遠一些是三少譚曄。

他們三人出現後,圍在府門前的百姓們差點瘋狂了。

消息很快傳進隔壁去,不少人拔腿就往門外跑,勳貴朝臣還算穩得住,頻頻派身邊的長隨打聽消息。

“第一關,請先生創作且彈奏一曲不弱於鳳求凰的曲目,格外要求能讓樹上的那對喜鵲迎合先生的曲調。”

“……”

雲默面色有幾分僵硬,看了一眼沈默平靜的穆陽。

不用想也知道,這關的題目絕對是穆陽出的!

他聽雲薇說過穆陽不到一刻鐘就能寫出隨便來,雲默對音律不是太精通,他的精力是有限的,不是穆陽那樣的天生妖孽。

卷毛抖了抖一身的卷毛,這題出的好,他親兒子雲默被難住了,雲薇特意這麽安排的。

穆陽上前一步,估摸雲薇看不到,悄無聲息向雲默使了個眼色。

一向精明的雲默沒能領會,穆陽是在嘲弄自己?

穆地主靠近雲默耳邊,壓低聲音道:“阿陽會幫你,音律過得去,喜鵲必會相合。”

雲默立刻有底了,決定記穆陽一功,以後為難未來女婿從地獄級轉為困難級。

他袍袖一甩,“上琴。”

雲薇親自捧了一把九尾古琴,奉到雲默面前。

“這是我娘的陪嫁之一,天下九大名琴之一,琴骨上刻著上邪。”

儐相之一的萬縣令高聲稱好,“今日得見名琴不需此行。”

不管是不是好音律之人,橫豎他把姜氏陪嫁價值宣揚開去了,陪嫁古琴,又貴又雅。

雲默盤坐在羊毛毯子上,古琴橫放在膝蓋上,雙手撫琴,音律上算精巧,充斥著喜悅之情。

以情入律,經歷了一場同心儀女子的愛情,同喜歡的人成親生子,共度一生。

自然比不上古曲鳳求凰,雲默已算超常發揮了。

樹上的喜鵲在歡快的樂曲聲中嘰嘰喳喳鳴叫,天上還有幾只大雁在雲默頭上盤旋。

還有這等奇事?

圍觀的百姓大飽眼福。

在雲府喜堂上等消息的勳貴朝臣大多有點坐不住了,光聽長隨帶來的消息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的好奇。

劉次輔率先起身,闊步又率性向外走。”我早聽說雲中君才華橫溢,人品持重,設三關既考驗新郎心誠,也考驗新郎的才學。

我親眼去審視雲中君,是否人如其名,靖王有皎皎君子,澤世明珠之稱。”

他離席而去,金太傅派來的長子也順勢起身向外走。

少刻,喜堂上已經空了許多的座位,方才還是高朋滿座呢。

安國公的胳膊被老太太死死拽住,“你不能出去湊熱鬧。”

安國公鼻翼微動,滿是遺憾的哼哼了兩聲,老太太叫來隨從。

“你們都去打聽消息,一句不落傳回來報信,適當的多加描述賓客們對不羨的讚嘆,百姓們的拜服,你們懂得,越詳細越好。”

“明白。“

隨從向外跑去,不就是添油加醋嘛。

老太太涼涼說道,”鄉下來的,就願意聽好話,他們震驚,證明不羨是最好的一個,名聲又能上一層樓,俺們當父母的臉上有光。”

名二公子沒有隨禮部尚書出去看雲默大展身手。

他竭盡表現,禮部尚書對他不冷不熱。

不是名家教書育人的名頭,禮部尚書都不願意同名二公子多說一句話。

名二公子差點沒繃住,他把雲默當對手,然而高官顯貴們卻從來沒認為他同雲默同一級對手。

一曲完畢,雲默款款站起身,聲音猶如清泉擊打石頭,“第二關是什麽?”

“我知先生諸有勸學,四書詳解等指導考生學問的書冊,秋闈將近,學子雲集京城,他們聽過先生的名,不是所有考生都能認可先生的實力。”

穆陽突然擡眼看了雲薇,隨後垂下眼眸,題目換了,第二關不是這樣。

雲薇突然改變主意——穆陽眼角餘光掃過紫袍大學士,以及眾多的青衫學子們,宣傳雲默的好機會。

雲薇又怎麽會故意為難雲默而錯過造勢的好機會?

當所有人都認為雲默是當之無愧的狀元時,考官不點雲默就是考場舞弊。

雲默無需去考慮考官的行文喜好,他只需寫出自己的文章!

“第二關,便是考一考雲先生的倒背如流。”

下人們將早已準備好的勸學,四書解析書卷發給看起來是進京考試的學子們。

勸學扉頁上題寫一句詩詞,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他們默認此詩是雲默所寫,單憑這句詩,就有勸學的意味了。

四書詳解扉頁上也有四句詩,劉次輔大人高聲誦讀出來,渾厚的嗓音感天動地,震撼人心。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

雲默嘴唇動了動,張口否認這是他自己所寫,可扉頁上也沒說這四句箴言作者就是雲默。

四書解析又的確是雲默所作!

“好,說得太好了。”

劉次輔手掌鄭重其事撫摸著扉頁上的四句箴言,“當代讀書人當以此為座右銘!雲中君不愧是是人中君子,雲中蛟龍,星宿臨凡。”

“輔佐阿爹大治天下,創太平盛世。”

穆陽聲音輕而易舉蓋住了劉次輔,有倔老頭背書,雲默的名聲幾乎已到頂峰了。

雲薇趕忙說道:“時辰不早了,雲先生盡快闖關,倒背您所寫著作。”

雲默內心是拒絕的,可也不是不能接受。

終究他是凡人,他無法辜負雲薇的良苦用心,他同別得考生不一樣。

那四句箴言也是雲默模模糊糊中所堅持的箴言,再過幾年,雲默相信他自己也能總結出來。

卷毛甩了一下為尾巴。

雲默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最後一個字開始背誦,自己寫的書,他做到了倒背如流,一字不差。

劉次輔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最後合上書卷。

“我讀書五十年,深知無法寫出雲中君這本解析,你對聖人觀點的闡述——我想給你跪下,十年之後,儒廟聖人亞聖身旁,必有你雲默一席之地。”

一句話,引爆了被雲默震驚的讀書人。

儒廟供奉著儒學聖人,雖是天下有百家爭鳴之意,法家等各家都在挑戰儒家的地位。

然而在大多數學子心中,儒學才是正統,當統領百家。

“次輔大人的意思是,雲中君有亞聖之資?”

“亞聖不過是雲中君最低處,十年後,他學術完善,當位第三位儒家聖人!”

旁人說這話,還有吹捧的嫌。

,劉次輔號稱誰的面子也不給,一生正直,又是儒家有名的大儒,他說雲中君有聖人之姿,那就沒錯了。

雲府中,安國公呆楞著,掏了掏耳朵,聽清楚外面的吼聲,“聖人,聖人。”

他轉頭向老太太求助,“我兒子是聖人?!天爺啊,我做夢都不敢這麽想啊。”

老太太有點不是滋味,皇帝在孔聖面前也不是那麽稀奇了。

不過,老太太還是歡喜的,不是她生的,卻是她繼子。

“俺幺兒也能成聖人,他就是被他二哥給耽擱了,還有那個賤人!”

安國公沒空理會老太太酸爽的心思,身子骨輕了幾分,終於忍耐不住,沖了出去:

“不羨,俺兒子!俺親兒子!俺生了個聖人。”

雲默向老父親方向拱了拱手,只要自己跑得快,尷尬就追不上自己。

“最後一關了,薇丫頭,你且行且珍惜。”

帶了幾分的警告,雲薇不怕他,緩緩說道:

“學問做得好,科場考試未必作得好,最後一關——本來我準備了幾道題目,請先生對答,不過今日有幸請到禮部尚書,以及劉次輔。”

雲薇向那兩位紫袍大官盈盈下拜,“為公平,小女子鬥膽請兩位大人出一道題目,盡力刁難新郎官。”

本來覺得不妥的學子們突然想到禮部尚書有可能是秋圍的主考。

若是能從禮部尚書今日出題上窺得一絲文風上的相似,今兒便不虧了。

學子們紛紛躬身懇求,“請大人出題。”

劉次輔作了個請的手勢,後退一步表示自己這次作壁上觀。

他願意給學子們一分契機,十年寒窗太苦了,尤其是對寒門學子而言,幾乎是一家一族供養一人讀書。

禮部尚書略略思索,點頭道:“我便隨意出一道考題,實際考較新郎官論帝王之心,你可思索一刻鐘。”

雲默思索片刻,打好腹稿,朗聲說道:“臣對:臣聞帝王之駑宇內也,必有經理只時實政……皇上睿智原宇天授,剛毅本於性生,草昧之初,即創制設謀,定萬世至計……”

當雲默最後一個字說完後,全場寂靜,整整兩千多字,無一處錯,無一處不妥,一氣呵成,而這僅僅是雲默一刻鐘作出來的文章。

只打腹稿,沒有落於筆上的草稿,雲默舉重若輕做完題,肆意揮灑快要溢出得才華。

學子們很想問一句,還讓不讓他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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