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第226章一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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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一招致命
窮則思變，亂則思治。
但世人又往往安於現狀，頑固地堅守傳統。說起改革，觸碰到自身利益，他們就渾身的不舒服。
柳林壩鄉召開領導辦公會，研究解決拖欠鄉機關幹部和中小學教師工資的事。
“到企業劃點錢來救急吧，鄉裏不是有一個團山鐵礦嗎？”不明裏就的胡志強這樣建議。
陳鄉長說：“到團山鐵礦劃點錢來救急？團山鐵礦有半年沒給職工發工資了。”
團山鐵礦，是柳林壩鄉的重要工業企業，開辦於七十年代初期，曾經無比輝煌，每年給鄉裏上繳幾十萬利稅。
而至今日，資源枯竭，礦價下跌，企業要死不活，早已失卻往日的輝煌和生機。
團山鐵礦雖然是鄉政府的企業，但每年產多少礦，總收如有多少？基本支都有哪些？有無贏利？生產經營如何？柳林壩鄉政府根本沒人過問。
問題的根源，胡志強不清楚。但林鄉長心裏一清二楚。
林鄉長是市計委下派的幹部，年輕有為，有一股要幹一番事業的雄心壯志，做事果敢。馬書記卻老謀深算，安於現今的格局，對改革不熱心。
柳林壩鄉黨委政府的九位領導班子成員中，以馬書記為首的老頭有六位。他們已經幹了一屆多，經營了四五年，有鬥爭經驗，有群眾基礎，有人脈資源。
陳副鄉長雖然年輕，卻也圓滑世故，他明哲保身，不輕易得罪人。
在柳林壩鄉推行改革的阻力，可想而知。
在領導幹部會上，凡是涉及改革的事，就有兩種態勢：老頭們按部就班，不表態，不發言；陳副鄉長是墻頭草，兩邊倒；林鄉長的政策主張，只有胡志強一個支持者。
要改革、要發展，就要有鬥爭。要鬥爭，就要有鬥爭的資本。至少，要有人和自己一起戰鬥。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林鄉長看得起胡志強這個年輕人，想把他團結到自己身邊。
說起團山鐵礦，林鄉長一肚子火。團山鐵礦的法定代表人汪礦長，經營管理團山鐵礦十幾年，自持勞苦功高，憑著和鄉裏幾個老頭的鐵磁關系，全然不把其它人放在眼裏。
汪礦長把團山鐵礦經營成了他的家族企業：駕駛員是他兒子，出納員是他侄女，炊事員是他女兒，施工員是他兄弟，用的都是親戚朋友。
團山鐵礦是鄉政府的鄉鎮企業。鄉政府窮得發不上工資，汪礦長卻車出車進，吃香的喝辣的。
這還是鄉鎮企業嗎？不少人這樣質問。但鄉政府很多領導反對動汪礦長。他們說，汪礦長自建礦山起就一直操勞，勞苦功高！動不得。
這就是利益格局！要動汪礦長，他黨委會上的朋友們不會同意。
但是，拖欠鄉機關幹部和中小學教師工資的事，是大事，必須要想辦法解決。
鄉財政要增收，除了從團山鐵礦著手，沒有其他路徑。
林鄉長決定，要對團山鐵礦進行整頓，不能任其自由散漫的發展下去。
整頓是肯定的了，但是，以什麽樣的方式進行整頓，是整頓成敗的關鍵。少數人和多數人的鬥爭，不容易取勝。
改革開放是基本國策，沒有人敢反對。整頓得循序漸進地進行，不能操之過急。
林鄉長想，首先得加強對工業企業的領導，加強對團山鐵礦的領導和管理，要想辦法限制汪礦長的權利。
胡志強有辦煤礦的經驗，林鄉長極力推舉他來分管企業，讓他來做改革整頓的先鋒。
馬書記他們則認為，胡志強太年輕，沒有基層工作經驗，根本不是汪礦長的對手，掀不起什麽大風浪。
馬書記他們就同意了林鄉長的提議，由胡志強來分管鄉鎮企業。
回到屋子裏，胡志強把鄉裏讓自己分管鄉鎮企業的事，跟媳婦說。小芹特別囑咐胡志強，不要卷入馬書記和林鄉長的爭鬥中去，不要得罪汪胖子，該混就混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工資不會少你一分。
胡志強有他自己的想法。
既然是分管鄉鎮企業，那就得認真履行職責。時不時得去礦上去檢查指導，了解相關情況。
團山鐵礦離柳林壩鄉政府有十幾公裏，在一個山坳之中。礦部是些平房，有圍墻。
胡志強以分管領導的身份，到團山鐵礦檢查指導工作。
胡志強來到礦部，礦部裏沒有工作人員，礦部辦公室的門都鎖著。
胡志強問了個洗衣服的中年婦女，中年婦女說，汪礦不在家。
上班時間，礦部裏竟然沒有工作人員上班，非常奇怪。
胡志強拖把椅子，坐在陰涼處。礦部大院裏很靜，只有青蜓無聲無息地上下翻飛。
約摸一個鐘頭後，一間辦公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汪胖子伸著懶腰、打著呵欠，睡眼迷離地走出來。
胡志強起身跟汪胖子打招呼：“汪礦長在家呀！”
汪胖子看了胡志強一眼，從鼻孔裏哼了一聲，轉到院墻角的廁所裏去，蹲了半響方才出來。
他邊系褲帶邊問：“馬書記他們要你來管礦山？”
胡志強說：“是。”
“這個老屁兒蟲，居然燒我的黑火，派人來監視我！”汪礦長“呸”的一聲，將嘴裏的半斷煙蒂吐在地上，鉆進吉普車，揚長而去。
分管領導到企業來，企業負責人不理不睬，這不符合政治規矩。
受到冷落的胡志強進退兩難，尷尬不已。最終，胡志強決定撤離。
胡志強回鄉裏，跟林鄉長述說了汪礦長的蠻橫。林鄉長說：“千萬別怕他！你明天再去，看他還能把你怎麽樣？”
工作嘛，可深可淺。胡志強也可以糊塗一點，混過去，但他不甘心。
第二天，胡志強又去團山鐵礦。
胡志強走進廠部夥食團。汪胖子正在吃飯，他看到胡志強進來，扯起大嗓門遠遠地招呼：“小胡，來來來，吃飯吃飯，飯還是要吃的。酒還是要喝的。”
汪胖子招呼胡志強吃飯，態度明顯比上次好得多。胡志強也不客氣，拖了條板凳，在桌子邊坐了下來。他想借此機會，好好跟汪胖子聊聊。
汪胖子給胡志強倒了一杯酒，兩人把酒一飲而盡。
胡志強小心地問：“汪礦長，團山鐵礦現在是個啥情況呀？”
汪胖子白了胡志強一眼，說：“喝酒就喝酒，少要啰嗦。”
胡志強一個小屁孩，汪胖子這樣的老江湖，且會把你放在眼裏？
大家吃飯。關於團山鐵礦的有關事項，汪礦長一點都不告訴胡志強。
胡志強垂頭喪氣地回到鄉上，以馬書記為首的老頭們，暗自嘲笑他。
宿舍裏，小芹給胡志強他泡茶，她說：“你要小心點，如果是好事，馬書記林鄉長咋不去？現在支你上前，這是推猴子爬樹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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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世人又往往安於現狀，頑固地堅守傳統。說起改革，觸碰到自身利益，他們就渾身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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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企業劃點錢來救急吧，鄉裏不是有一個團山鐵礦嗎？”不明裏就的胡志強這樣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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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山鐵礦，是柳林壩鄉的重要工業企業，開辦於七十年代初期，曾經無比輝煌，每年給鄉裏上繳幾十萬利稅。
而至今日，資源枯竭，礦價下跌，企業要死不活，早已失卻往日的輝煌和生機。
團山鐵礦雖然是鄉政府的企業，但每年產多少礦，總收如有多少？基本支都有哪些？有無贏利？生產經營如何？柳林壩鄉政府根本沒人過問。
問題的根源，胡志強不清楚。但林鄉長心裏一清二楚。
林鄉長是市計委下派的幹部，年輕有為，有一股要幹一番事業的雄心壯志，做事果敢。馬書記卻老謀深算，安於現今的格局，對改革不熱心。
柳林壩鄉黨委政府的九位領導班子成員中，以馬書記為首的老頭有六位。他們已經幹了一屆多，經營了四五年，有鬥爭經驗，有群眾基礎，有人脈資源。
陳副鄉長雖然年輕，卻也圓滑世故，他明哲保身，不輕易得罪人。
在柳林壩鄉推行改革的阻力，可想而知。
在領導幹部會上，凡是涉及改革的事，就有兩種態勢：老頭們按部就班，不表態，不發言；陳副鄉長是墻頭草，兩邊倒；林鄉長的政策主張，只有胡志強一個支持者。
要改革、要發展，就要有鬥爭。要鬥爭，就要有鬥爭的資本。至少，要有人和自己一起戰鬥。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林鄉長看得起胡志強這個年輕人，想把他團結到自己身邊。
說起團山鐵礦，林鄉長一肚子火。團山鐵礦的法定代表人汪礦長，經營管理團山鐵礦十幾年，自持勞苦功高，憑著和鄉裏幾個老頭的鐵磁關系，全然不把其它人放在眼裏。
汪礦長把團山鐵礦經營成了他的家族企業：駕駛員是他兒子，出納員是他侄女，炊事員是他女兒，施工員是他兄弟，用的都是親戚朋友。
團山鐵礦是鄉政府的鄉鎮企業。鄉政府窮得發不上工資，汪礦長卻車出車進，吃香的喝辣的。
這還是鄉鎮企業嗎？不少人這樣質問。但鄉政府很多領導反對動汪礦長。他們說，汪礦長自建礦山起就一直操勞，勞苦功高！動不得。
這就是利益格局！要動汪礦長，他黨委會上的朋友們不會同意。
但是，拖欠鄉機關幹部和中小學教師工資的事，是大事，必須要想辦法解決。
鄉財政要增收，除了從團山鐵礦著手，沒有其他路徑。
林鄉長決定，要對團山鐵礦進行整頓，不能任其自由散漫的發展下去。
整頓是肯定的了，但是，以什麽樣的方式進行整頓，是整頓成敗的關鍵。少數人和多數人的鬥爭，不容易取勝。
改革開放是基本國策，沒有人敢反對。整頓得循序漸進地進行，不能操之過急。
林鄉長想，首先得加強對工業企業的領導，加強對團山鐵礦的領導和管理，要想辦法限制汪礦長的權利。
胡志強有辦煤礦的經驗，林鄉長極力推舉他來分管企業，讓他來做改革整頓的先鋒。
馬書記他們則認為，胡志強太年輕，沒有基層工作經驗，根本不是汪礦長的對手，掀不起什麽大風浪。
馬書記他們就同意了林鄉長的提議，由胡志強來分管鄉鎮企業。
回到屋子裏，胡志強把鄉裏讓自己分管鄉鎮企業的事，跟媳婦說。小芹特別囑咐胡志強，不要卷入馬書記和林鄉長的爭鬥中去，不要得罪汪胖子，該混就混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工資不會少你一分。
胡志強有他自己的想法。
既然是分管鄉鎮企業，那就得認真履行職責。時不時得去礦上去檢查指導，了解相關情況。
團山鐵礦離柳林壩鄉政府有十幾公裏，在一個山坳之中。礦部是些平房，有圍墻。
胡志強以分管領導的身份，到團山鐵礦檢查指導工作。
胡志強來到礦部，礦部裏沒有工作人員，礦部辦公室的門都鎖著。
胡志強問了個洗衣服的中年婦女，中年婦女說，汪礦不在家。
上班時間，礦部裏竟然沒有工作人員上班，非常奇怪。
胡志強拖把椅子，坐在陰涼處。礦部大院裏很靜，只有青蜓無聲無息地上下翻飛。
約摸一個鐘頭後，一間辦公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汪胖子伸著懶腰、打著呵欠，睡眼迷離地走出來。
胡志強起身跟汪胖子打招呼：“汪礦長在家呀！”
汪胖子看了胡志強一眼，從鼻孔裏哼了一聲，轉到院墻角的廁所裏去，蹲了半響方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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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強說：“是。”
“這個老屁兒蟲，居然燒我的黑火，派人來監視我！”汪礦長“呸”的一聲，將嘴裏的半斷煙蒂吐在地上，鉆進吉普車，揚長而去。
分管領導到企業來，企業負責人不理不睬，這不符合政治規矩。
受到冷落的胡志強進退兩難，尷尬不已。最終，胡志強決定撤離。
胡志強回鄉裏，跟林鄉長述說了汪礦長的蠻橫。林鄉長說：“千萬別怕他！你明天再去，看他還能把你怎麽樣？”
工作嘛，可深可淺。胡志強也可以糊塗一點，混過去，但他不甘心。
第二天，胡志強又去團山鐵礦。
胡志強走進廠部夥食團。汪胖子正在吃飯，他看到胡志強進來，扯起大嗓門遠遠地招呼：“小胡，來來來，吃飯吃飯，飯還是要吃的。酒還是要喝的。”
汪胖子招呼胡志強吃飯，態度明顯比上次好得多。胡志強也不客氣，拖了條板凳，在桌子邊坐了下來。他想借此機會，好好跟汪胖子聊聊。
汪胖子給胡志強倒了一杯酒，兩人把酒一飲而盡。
胡志強小心地問：“汪礦長，團山鐵礦現在是個啥情況呀？”
汪胖子白了胡志強一眼，說：“喝酒就喝酒，少要啰嗦。”
胡志強一個小屁孩，汪胖子這樣的老江湖，且會把你放在眼裏？
大家吃飯。關於團山鐵礦的有關事項，汪礦長一點都不告訴胡志強。
胡志強垂頭喪氣地回到鄉上，以馬書記為首的老頭們，暗自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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