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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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去來14
茫茫夜色，空無一人的大街突然由遠及近地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來人身披一襲黑色披風，從頭到腳，腰間掛一灰黑色佩劍，低頭行色匆匆，不辨神色。
“元帥此去何處？”
突然耳中飄入一陣悅耳的玉環碰撞的聲音，還未擡頭一聲帶著輕笑的聲音便入了耳。
擡起眸。
一雙白色的靴子，一副璀璨異常的玉環，然後就是那運籌帷幄之中的自信的笑。
腳步戛然而止，眸子驟然一凜，卻在看到他身邊那位一身紅衣勝火的人後默默斂去了神色。
“周……軍師，深夜在此，不知有何指教？”
少年擡起眸，不答反問：“我觀元帥一身風霜，神色嚴肅，怕不是連夜從驍騎營趕來的吧？”
周鑫繼續道：“但元帥趕到驍騎營之時卻發現已經來晚一步，於是不得已只能原路返回，卻又害怕靖王爺不肯出兵，所以只好來求助駐紮在興遠城的陳郡守。”
周鑫似笑非笑地緩緩轉眸：“鄭元帥，我說得可對？”
鄭鈞一楞，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緩緩開口道：“你怎麽知道？”
“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元帥此去郡守大人的府上，郡守大人必會千方百計攔住元帥，元帥此去必是有去無回。”
周鑫緩緩轉身：“元帥可敢信我的話？”
鄭鈞一臉不屑地嗤笑：“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
“就憑王上密派我去查司徒元帥之死的真相，”周鑫看向鄭鈞：“我知道元帥向來崇敬司徒元帥。此事不止我知，司徒將軍也見過我，元帥若不信，大可以去問司徒將軍。”
說著自動為鄭鈞讓出一條路：“元帥實在有疑，便請先去陳府看看，我周鑫絕不阻攔。”
鄭鈞半信半疑地看周鑫一眼，剛要走卻被周鑫攔下。
“且慢。”
腳步微凝，正要開口，卻見少年不知從哪拿出了一只錦囊。
“元帥若真的被困，此錦囊裏面有脫身之計。”
鄭鈞擡眸看看周鑫，最終接過了那只錦囊。
周鑫笑笑，一只手打開，做出“請”的姿勢：“元帥請。”
待鄭鈞走遠，周鑫才拉了拉風塵月的衣袖：“我們走吧。”
風塵月低下頭，看到一雙晶亮的眼睛。
“鄭鈞會相信你的話嗎？”
“當然啊。”少女笑笑，圓溜溜的眸子更顯的智慧機靈。
“何以見得？”
“你說呢？”少女微微揚起帶著些狡黠的眸子。
“那錦囊裏……”
“是啊。”少女吸了吸鼻子：“既然鄭元帥早就懷疑了，我就再幫幫他。不過，看來鄭元帥是獨孤霄，獨孤城兩個兩個都不相信，一心只站在陳郡守那兒了。”
“鄭元帥也已經算做的不錯了，畢竟在他眼裏獨孤城殺了他全家。”
“是啊。”周鑫點點頭：“現在情況好像變得更覆雜了。”
突然鼻子上落了一點冰涼。
“嗳？”少女仰起頭，“下雪了？”
少年聞言擡起頭，果然墨藍的天空已經開始飄起了雪，一片一片的，像一只只銀蝶般。
“快看快看！”
身旁少女的呼聲忽然打破了思緒，還未來得及開口手心已經多了份冰涼。
“啊，融了融了融了！”
少女光潔白皙的側臉就那麽突然映入了眼簾。
心不受控制地重重一跳，突然失了語言，眸中只餘了少女歡欣雀躍的笑容。
“什麽感覺？風塵月，風塵月……”
少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涼涼的。”
少女撲哧一笑：“你看它是什麽形狀的？”
少年楞楞的：“什麽形狀？”
“六角冰晶啊。”少女笑嘻嘻地：“當然也有其他形狀，但大多數情況下它都是六角冰晶，很漂亮的。”
又一片雪花落到了鼻頭，周鑫仰起頭接下一片雪花：“我以前冬天經常玩雪的，還堆過雪人，那時候每次一下雪我們就特別開心，哦，對了，我可不是南方人，我是北方人……”
“你喜歡雪？”
“是啊。”點點頭。
少年微垂著眸子看她：“一會兒雪該下大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等。現在獨孤城已經深入敵軍，我們什麽也做不了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了。等合適的時機。”
囹圄城外。
“老大，我們怎麽辦？罵了半天了，囹圄城那群鼠輩窩在城裏根本就不出來！”
被稱為老大的大胡子曲大為難地看向身邊坐著的人：“姜首領，今天囹圄城的那幫人怕是不會出來了，要不，我們明日再來圍著？”
“不出來也得圍著，最好是想辦法立刻攻進去！別忘了是我們主子一直罩著你們，不然你們早被囹圄城的人剿滅了！”
“姜首領，我們不是不想圍著，只是你看，這天都快黑了，天也漸漸冷了，這裏又是一片淺淺的草地，不利於藏身，要是打起來恐怕……”
“恐怕什麽？”姜超冷笑：“原來聞名一方的九龍寨裏面不過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啊？原地駐紮，實在不行，偽裝混入囹圄城，難道很難嗎？”
“姜首領說的倒輕巧，你倒是說說你要怎麽躲過囹圄護城軍的搜查混進去呢？”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洪亮的男聲。
眾人回過頭。
一陣“噠噠”的馬蹄聲中一個五官英氣周正的青年正微微側目。
“你是何人？”
“二當家！”
身後有人行禮。
姜超盯了文青片刻，道：“原來是文二當家，早聽說文二當家氣宇非凡，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文青笑：“姜首領謬讚了，首領和貴主人才是計深謀遠，不費一兵一卒借刀殺人才是讓人敬佩不已呢！”
“你！”
姜超眉頭極快地一皺，而後緩緩地笑：“二當家什麽意思我可聽不明白呢？”
“不明白？如今都知道囹圄城由北離智勇雙全的三皇子坐陣固若金湯，且不說我們能不能混進囹圄城，聽說二皇子和又三皇子結宿怨已久，而姜首領你又是為二皇子辦事的人，我們打贏了三皇子倒好，打不贏，前傷我們的兄弟，後又被你們北離皇室所忌憚。”
文青笑：“所以說二皇子的算盤打得可真是好呢！只在我們與囹圄城守衛交戰時動動嘴皮子，竟然就要我們整個山寨為你們陪葬。”
姜超的拳頭握得嘎嘎作響，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胡說八道！”
眼睛緩緩轉向一旁僵立的曲大：“曲大當家，你也這樣想嗎？難道如今九龍寨是文二當家當家做主了？”
曲大臉上一陣發赤。
心知九龍寨當初完全就是由一群手無寸鐵落難的烏合之眾組起來的土匪幫。
直到一年多以前文青來了才變得有組織有計劃起來，到現在更是成了四國邊境數一數二的擁有數千精兵的大幫派。
九龍寨的壯大少不了文青的功勞。
而文青也一向自由慣了，常常不在寨裏，更是許久不過問幫內俗事。
如今突然問起，尤其是又值當前多事之秋，他到底想幹什麽。
只聽文青繼續道：“聽姜首領這意思，我們九龍寨要是不聽從您的號令難不成你還想殺我們滅口不成？”
“文二當家！”姜首領面色倏地變了：“難道寨裏是你說了算？！看來曲大當家你在九龍寨是真的沒什麽威信哪，我以前聽說九龍寨全靠文二當家才能有今天，看來傳言……”
“老二，別說了，住口！”
文青擡起眸，看了大胡子一眼，忽然策馬就往反方向跑。
跑了一陣，沒多久，身後跟著追上來一個人：“二當家！”
文青策馬堪堪停下，卻只是停留了一瞬：“此次作戰我們只能失敗，不能成功。”
“是，二當家！”
文青笑笑，策鞭而起：“我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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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夜色，空無一人的大街突然由遠及近地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來人身披一襲黑色披風，從頭到腳，腰間掛一灰黑色佩劍，低頭行色匆匆，不辨神色。
“元帥此去何處？”
突然耳中飄入一陣悅耳的玉環碰撞的聲音，還未擡頭一聲帶著輕笑的聲音便入了耳。
擡起眸。
一雙白色的靴子，一副璀璨異常的玉環，然後就是那運籌帷幄之中的自信的笑。
腳步戛然而止，眸子驟然一凜，卻在看到他身邊那位一身紅衣勝火的人後默默斂去了神色。
“周……軍師，深夜在此，不知有何指教？”
少年擡起眸，不答反問：“我觀元帥一身風霜，神色嚴肅，怕不是連夜從驍騎營趕來的吧？”
周鑫繼續道：“但元帥趕到驍騎營之時卻發現已經來晚一步，於是不得已只能原路返回，卻又害怕靖王爺不肯出兵，所以只好來求助駐紮在興遠城的陳郡守。”
周鑫似笑非笑地緩緩轉眸：“鄭元帥，我說得可對？”
鄭鈞一楞，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緩緩開口道：“你怎麽知道？”
“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元帥此去郡守大人的府上，郡守大人必會千方百計攔住元帥，元帥此去必是有去無回。”
周鑫緩緩轉身：“元帥可敢信我的話？”
鄭鈞一臉不屑地嗤笑：“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
“就憑王上密派我去查司徒元帥之死的真相，”周鑫看向鄭鈞：“我知道元帥向來崇敬司徒元帥。此事不止我知，司徒將軍也見過我，元帥若不信，大可以去問司徒將軍。”
說著自動為鄭鈞讓出一條路：“元帥實在有疑，便請先去陳府看看，我周鑫絕不阻攔。”
鄭鈞半信半疑地看周鑫一眼，剛要走卻被周鑫攔下。
“且慢。”
腳步微凝，正要開口，卻見少年不知從哪拿出了一只錦囊。
“元帥若真的被困，此錦囊裏面有脫身之計。”
鄭鈞擡眸看看周鑫，最終接過了那只錦囊。
周鑫笑笑，一只手打開，做出“請”的姿勢：“元帥請。”
待鄭鈞走遠，周鑫才拉了拉風塵月的衣袖：“我們走吧。”
風塵月低下頭，看到一雙晶亮的眼睛。
“鄭鈞會相信你的話嗎？”
“當然啊。”少女笑笑，圓溜溜的眸子更顯的智慧機靈。
“何以見得？”
“你說呢？”少女微微揚起帶著些狡黠的眸子。
“那錦囊裏……”
“是啊。”少女吸了吸鼻子：“既然鄭元帥早就懷疑了，我就再幫幫他。不過，看來鄭元帥是獨孤霄，獨孤城兩個兩個都不相信，一心只站在陳郡守那兒了。”
“鄭元帥也已經算做的不錯了，畢竟在他眼裏獨孤城殺了他全家。”
“是啊。”周鑫點點頭：“現在情況好像變得更覆雜了。”
突然鼻子上落了一點冰涼。
“嗳？”少女仰起頭，“下雪了？”
少年聞言擡起頭，果然墨藍的天空已經開始飄起了雪，一片一片的，像一只只銀蝶般。
“快看快看！”
身旁少女的呼聲忽然打破了思緒，還未來得及開口手心已經多了份冰涼。
“啊，融了融了融了！”
少女光潔白皙的側臉就那麽突然映入了眼簾。
心不受控制地重重一跳，突然失了語言，眸中只餘了少女歡欣雀躍的笑容。
“什麽感覺？風塵月，風塵月……”
少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涼涼的。”
少女撲哧一笑：“你看它是什麽形狀的？”
少年楞楞的：“什麽形狀？”
“六角冰晶啊。”少女笑嘻嘻地：“當然也有其他形狀，但大多數情況下它都是六角冰晶，很漂亮的。”
又一片雪花落到了鼻頭，周鑫仰起頭接下一片雪花：“我以前冬天經常玩雪的，還堆過雪人，那時候每次一下雪我們就特別開心，哦，對了，我可不是南方人，我是北方人……”
“你喜歡雪？”
“是啊。”點點頭。
少年微垂著眸子看她：“一會兒雪該下大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等。現在獨孤城已經深入敵軍，我們什麽也做不了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了。等合適的時機。”
囹圄城外。
“老大，我們怎麽辦？罵了半天了，囹圄城那群鼠輩窩在城裏根本就不出來！”
被稱為老大的大胡子曲大為難地看向身邊坐著的人：“姜首領，今天囹圄城的那幫人怕是不會出來了，要不，我們明日再來圍著？”
“不出來也得圍著，最好是想辦法立刻攻進去！別忘了是我們主子一直罩著你們，不然你們早被囹圄城的人剿滅了！”
“姜首領，我們不是不想圍著，只是你看，這天都快黑了，天也漸漸冷了，這裏又是一片淺淺的草地，不利於藏身，要是打起來恐怕……”
“恐怕什麽？”姜超冷笑：“原來聞名一方的九龍寨裏面不過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啊？原地駐紮，實在不行，偽裝混入囹圄城，難道很難嗎？”
“姜首領說的倒輕巧，你倒是說說你要怎麽躲過囹圄護城軍的搜查混進去呢？”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洪亮的男聲。
眾人回過頭。
一陣“噠噠”的馬蹄聲中一個五官英氣周正的青年正微微側目。
“你是何人？”
“二當家！”
身後有人行禮。
姜超盯了文青片刻，道：“原來是文二當家，早聽說文二當家氣宇非凡，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文青笑：“姜首領謬讚了，首領和貴主人才是計深謀遠，不費一兵一卒借刀殺人才是讓人敬佩不已呢！”
“你！”
姜超眉頭極快地一皺，而後緩緩地笑：“二當家什麽意思我可聽不明白呢？”
“不明白？如今都知道囹圄城由北離智勇雙全的三皇子坐陣固若金湯，且不說我們能不能混進囹圄城，聽說二皇子和又三皇子結宿怨已久，而姜首領你又是為二皇子辦事的人，我們打贏了三皇子倒好，打不贏，前傷我們的兄弟，後又被你們北離皇室所忌憚。”
文青笑：“所以說二皇子的算盤打得可真是好呢！只在我們與囹圄城守衛交戰時動動嘴皮子，竟然就要我們整個山寨為你們陪葬。”
姜超的拳頭握得嘎嘎作響，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胡說八道！”
眼睛緩緩轉向一旁僵立的曲大：“曲大當家，你也這樣想嗎？難道如今九龍寨是文二當家當家做主了？”
曲大臉上一陣發赤。
心知九龍寨當初完全就是由一群手無寸鐵落難的烏合之眾組起來的土匪幫。
直到一年多以前文青來了才變得有組織有計劃起來，到現在更是成了四國邊境數一數二的擁有數千精兵的大幫派。
九龍寨的壯大少不了文青的功勞。
而文青也一向自由慣了，常常不在寨裏，更是許久不過問幫內俗事。
如今突然問起，尤其是又值當前多事之秋，他到底想幹什麽。
只聽文青繼續道：“聽姜首領這意思，我們九龍寨要是不聽從您的號令難不成你還想殺我們滅口不成？”
“文二當家！”姜首領面色倏地變了：“難道寨裏是你說了算？！看來曲大當家你在九龍寨是真的沒什麽威信哪，我以前聽說九龍寨全靠文二當家才能有今天，看來傳言……”
“老二，別說了，住口！”
文青擡起眸，看了大胡子一眼，忽然策馬就往反方向跑。
跑了一陣，沒多久，身後跟著追上來一個人：“二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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