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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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朵玫瑰
心知杜雲夢不太靠譜，可現在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沈覆州不知道顧南枝心裏反覆掙紮了無數遍才下定決心，自從搬到金色年華這邊，他還是第一次進顧南枝的房間，偌大的房間的擺設和在汀蘭差不多，唯獨一處的墻角出現一人高旋轉書架，書架置頂上放著熟悉的滿天星。
“要讀睡前故事嗎”沈覆州走到書架前，伸手輕輕一轉，書架開始旋轉起來。
顧南枝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沈覆州，見他走向書架前還有些奇怪。
當聽到睡前故事的時候，顧南枝第一個想到就是童話故事，可她的書架沒有這些書。
現在她也不需要讀睡前故事才能睡覺。
“不用了，我不需要看的。”
沈覆州按住還在緩慢旋轉的書架，從中間抽出一本書來，轉身走到顧南枝面前將書遞去要求道: “我需要，你讀給我聽。”
顧南枝拿著書呆在原地，面對這個貌似不合理的要求，好像沒有拒絕的機會，因為沈覆州已經很是自覺躺在了床上。
沈覆州眸光熠熠看著她，嘴角噙著笑，語氣如常問道: “南枝，還有問題嗎”
“沒，沒有。”顧南枝握緊著書，覺得手心就要滲出汗來。
然後小步朝著床走去，上次她是喝醉了，這一次可不一樣。
等上了床，顧南枝就要面對第二個問題。
怎麽讀睡前故事。
這才想起來還不知道沈覆州給了她一本什麽書，放在房間裏的書都是她收集的，許多都還沒有看，等看到封面的名字，記起來這本書的內容。
《四時節氣》這本書是由一篇篇短小的故事組成的，最初她是被上面二十四節氣吸引的，加上封面正好戳中她的心窩，當即就買下這本書。
這本書買來的時間不長，她還沒有來得及看。
現在好巧不巧被沈覆州拿到。
她還是要事先提醒: “我讀的不好你可不要笑話我。”
“不會笑話你，我保證。”沈覆州忍著笑道。
聽到沈覆州的保證，顧南枝心中還有些忐忑，打開書頁翻到目錄，從上往下是按照節氣劃分順序，手上的翻頁動作停下: “你要聽哪個故事這些我都沒有看過。”
沈覆州: “都可以。”
顧南枝於是就隨手翻開其中一頁，標題是驚蟄篇。
驚蟄是人人都知道，在二十四節氣中位於第三個節氣，驚雷震響，萬物覆蘇。
顧南枝的目光落在第一行的開頭，慢聲讀了起來。
“久淵城春物逐漸蘇醒，從城外初生嫩黃的幼苗到城內杏樹舊枝上胭脂色的花苞，帶著未幹的雨滴，悄然立在枝頭。”
顧南枝頓了頓，向右邊瞥了一眼，見沈覆州闔眼聽著沒有異樣，放心讀下去。
這是一個時節化人的小故事。
顧南枝瞬間就有了興趣，認真地往下讀。
少女撐著一把淡粉的油紙傘，邁著輕巧的步伐向著一座破敗的廟宇走去，到了後院，裏面盡是荒蕪之景，唯獨一棵杏樹挺拔，讓少女眼前一亮，將傘隨地一丟。
環顧了一周，見枝椏間無一點新綠之色，擡腳輕踹了樹根，有些嘆氣: “今年是我來早了。”
她是驚蟄，因時節而生。
時節一過她就要消失，這天地的萬裏疆土，而久淵城是她每年必須光顧的地方。
“我倒是希望你能來的更早一些。”
杏枝上不知何時坐著一位衣袂翩翩月華錦袍的青年，眉眼如遠山溫潤，眸色一派清明，將樹下的少女小動作一一映入眼底。
“你醒了”少女被驚的向後一跳，睜大了水眸般的眼睛，擡頭就撞上他一雙含笑的雙眼，有些慌亂。
江臨作為久淵城唯一成精的樹靈，在此地差不多五百年。
而五百年是一劫，劫過江臨就可以不受限制困在久淵城小小的一方。
可若是失敗，就再也沒有江臨每年滿樹的杏花盛開。
“你來了，我若不醒豈不是要錯過了。”
江臨從樹上跳下，落在她的身側，擡手響指一打，杏樹竟然一瞬間花苞競相開放，溢滿枝頭，嬌艷欲滴的杏花仿佛是一個信號般，滿城杏花在滿陽晨光中順次而開。
“三三難得今年最先來看我，先贈你一城杏花，為你添彩。”
三三是江臨常叫，因為她在節氣排行第三，就得了個這個親昵的名字。
*
久淵城這個破舊的廟，幾百年前還是香火鼎盛，她路過此地無心插了一枝的杏花，來年竟然長出了嫩芽，後來經過她每年的精心養護，才有了如今的江臨。
“三三，待你明年回來，以後就由我陪你賞盡人間繁花!”
江臨與她行走在久淵城長長的古道，看著滿城春意盡染，浸潤在柔光細陽中。
聽了這話，心上一喜，反應過來又覺得不對。
“這麽快”她一頓，頗具懊惱道: “我竟然忘了，在什麽時候”
江臨要歷劫了，五百年是個大關，從古至今，有多少精怪折在此，擔心沒有她在江臨會渡不過。
“下一個節氣之後，無礙，來年你回來時便能提前看見杏色滿城!”
江臨笑的溫柔，是在她千萬年裏漫無目的旅途下延伸的一抹光亮。
忽然，江臨臉色一白，全身靈氣崩潰，還來不及說話就消失在原地。
等她趕到那所廟時，一切都遲了。
古廟建造良久，官府的人要將此地翻新，而杏書成了阻擋。
縱然她的阻止，還是傷了江臨的根基，元氣大傷的江臨只能棲息在殘破的廟裏。
幾百年的杏花古樹，占據了一小半院子，此時傷痕累累，將被挖出土重新填埋，看到裸露的根系，她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江臨渡不過了，她也無法插手人間的任何事，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江臨被他們推翻，變成一根死木。
“怎麽還哭了，我不是好好在這裏你不是還說要去江南嗎要是不去，可是趕不上今年江南春色了!”
江臨站在身後，語氣間的虛弱還是讓她的心狠狠揪在一起。
空中飄灑著細密的雨絲，將久淵城的上空織成淡淡薄霧，悄無聲息將這座古城浸濕。
“怎麽會沒事!”她回過身，看到淋著雨滿臉不在乎的江臨，又瞧著頭頂的那把熟悉的傘，心下一陣惱怒，將傘扯了丟在地上，喊道: “我不管你了!”
江臨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融入了杏花微雨中。
她終是舍不得離開，在久淵城外浪跡了十幾日後，最後待山上頂，看著城內熙熙攘攘賞花的人群，更是心中惆悵。
她就要離開了，這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地方停留那麽長時間。
直到晴空驚雷，她才猛然發覺。
趕到那裏時，那顆杏樹早已一片焦黑，滿地的花瓣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淒然景象讓她瞬間失魂落魄，跌落在地。
哪裏是什麽下一個節氣之後…
其實，她想和他一起去江南，所以口裏念叨了幾百年卻一次也沒有去過。
春雷漸熄，驚蟄已過。
……
等到故事讀完，顧南枝頓時沒了睡意，越發好奇其他時節的故事來，正想要繼續翻下一篇故事，忽然想起她身邊還有個人。
扭頭正要問要不要讀下個故事，就看見沈覆州已經進入了安然睡眠中。
顧南枝: “……”
難不成她那麽沒有感情的朗讀還能催眠
反而她看著這個故事越發清醒了。
看著沈覆州安靜入睡的樣子，目光貪念描繪著燈光下沈覆州的睡顏，靜默了一會，才小心將書合上。
算了，還是明天看吧。
這一晚，顧南枝做了一個滿城杏花的夢。
**
下雨了。
沈覆州醒來就感覺到驟降的溫度，這幾年在南灣市的經驗，十月是個變化多端的月份。
昨夜將顧南枝讀書不過是緩解她的緊張，結果他還沒有聽完就睡了過去，看著身邊被整理平坦的床鋪，完全不知道顧南枝什麽時候已經離開。
踩著拖鞋走出門外，走到客廳找尋顧南枝的身影。
轉頭看向陽臺，就見到顧南枝坐在小凳子上，手上拿著畫筆神情專註在畫紙上。
沈覆州下意識停下腳步，沒有選擇上前打擾。
自從在南灣市與顧南枝重逢，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顧南枝畫畫。
記憶似乎一瞬間被拉回初見那一眼。
顧南枝感覺到一道目光註視著她，側頭看過去，果真站在一個人，瞧著沈覆州發絲亂翹的樣子，忍俊不禁地問: “你怎麽不過來”
聽到顧南枝的詢問，沈覆州拉回思緒，這才走過去道: “怕打擾到你。”
顧南枝: “不打擾的，我已經快要畫完了，許久不畫還真的有些生疏。”
沈覆州走到顧南枝身邊，視線落在畫紙上，就看到一棵巨大開滿花的樹，樹上坐著一個男人，樹下站在一個穿著粉裙子的少女，兩人相對而望。
這幅場景怎麽有些熟悉。
“這是杏花。”他問。
顧南枝回道: “嗯，是杏花，昨晚的故事你應該沒有聽完。”
說到昨晚的事，沈覆州臉上有些窘迫起來。
記憶中還停留在顧南枝的軟聲細語中。
“你畫的是昨晚的故事。”沈覆州立即略過顧南枝這個問題。
顧南枝點點頭: “是啊，說起來我今早看了日歷，發現今天是寒露，寒露後便是霜降，這是秋天最後一個節氣，後面便是立冬，等冬天過完，這一年又過去了。”
“節氣年年往覆，一年又一年，這是從上古就開始有的，不由得感嘆古人智慧無窮。”沈覆州經過顧南枝的提醒，想起來昨晚那個故事便是十二四節氣之一的驚蟄。
顧南枝隨即放下畫筆，故意問: “那我就要考考你了，你會背二十四節氣歌嗎”
沈覆州頓時楞住，記憶中這還是很小的時候學過，可偏偏如同刻在骨髓般記憶深刻。
“要是我背出來了，有沒有獎勵”
既然要考問，那麽不趁機索取一些獎勵豈不是對不起他的背誦。
“沒問題。”顧南枝答應道。
這都是小學學的內容，沈覆州不一定能記得。
沈覆州吐字清晰將其完整的背誦出來，一字不落，完全正確。
顧南枝驚訝沈覆州背誦的熟念程度，下一秒驚覺自己的失算。
沈覆州得意地問: “怎麽樣”
“全對。”
顧南枝無話可說。
“既然全對，那獎勵”
這時廚房傳來“叮”的一聲，顧南枝想到廚房裏的烤箱好了，立即站起身快速道: “我做的面包差點忘了!”
“我去拿!”
沈覆州沒有給顧南枝趁機溜走的機會，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眉梢一挑開口: “想要賴賬”
顧南枝想都沒想道: “沒有，我請你吃早餐，我自己做的!”
話音剛落，就聽到沈覆州笑聲，對於顧南枝耍懶一點都沒有放過的意思。
“那我不吃早餐了。”
顧南枝: “!!!”
倒也不至於如此。
顧南枝此刻覺得沈覆州像是小孩子般幼稚，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想要賴賬。
“不吃早餐可不行。”顧南枝說完，伸手搭在沈覆州的手臂踮起腳尖，迅速在沈覆州的嘴角落下一吻，緊張之下都能感覺到心臟砰砰亂跳，強裝鎮定道， “這樣可以嗎”
未等沈覆州回應，顧南枝松開手急忙朝著廚房跑去。
而沈覆州看著顧南枝慌忙的背影無奈一笑，默認了這個獎勵。
玫瑰花面包是最近網上很火的面包做法，顧南枝早前就記下了步驟，還沒有來得及做。
今早她醒來的早想著周末沒事可做，就在廚房搗鼓。
從烤箱拿出來那一刻，撲鼻而來的香味讓顧南枝覺得這個還是成功的。
放在餐桌上後，顧南枝用叉子插起來一個準備吃就看到沈覆州洗漱好一身衣服出來，身姿挺拔邁著長腿走過來。
於是將手上的面包向前一遞問: “吃嗎”
沈覆州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一朵玫瑰形狀的面包插在叉子頂端，知道顧南枝怕燙不敢用手拿。
“吃。”沈覆州走上前伸手接過，放置了一會表面已經涼了許多，一口咬下去便吃到裏面的餡料，甜膩中隱約包含著玫瑰的味道。
顧南枝見沈覆州吃下去沒有異樣，確定沒有問題。
“這是玫瑰花醬，唐欣送我的，她說這個做點心會非常好吃。”
說著顧南枝順手拿了一個同樣咬了一口，流出來的玫瑰花醬還有稀碎的玫瑰花瓣，濃稠的花醬散發著甜膩的香味。
“還行吧，就是很甜。”顧南枝評價道。
沈覆州接了一杯水，喝了大半杯才勉強沖淡嘴裏的甜味，回了一句: “的確很甜。”
兩個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只吃了一個就再沒有吃，顧南枝不怎麽愛吃甜的，看了眼還在喝水的沈覆州，估計也吃不下去，於是決定打包回家給她爸嘗一嘗。
在去的路上，顧南枝打開手機就看到界面的消息提示，想起來昨晚她還和杜雲夢在聊天。
看著和杜雲夢的聊天欄上的99+的信息，頓覺頭大。
不知道杜雲夢給她發了多少信息她都沒有看到，著急點開卻發現全都是同一個表情包。
最後一個表情包停留的時間在淩晨二點。
顧南枝點開消息記錄，將時間拉回昨晚。
終於找到沒有看到的消息。
高連湛說沈覆州是戀愛腦
顧南枝結合上下文信息，覺得不可思議。
【你怎麽和高連湛在一起】
發完這句話每過幾秒，杜雲夢就發來一條信息。
【呵呵呵你問問你家那位做的好事!!】
【冷笑。jpg】x10
顧南枝緩緩打下一個問號。
杜雲夢這才解釋清楚，原來她有兩個號，最初是拿小號和高連湛一直聯系，結果因為沈覆州拉著高連湛進群，導致她的大號暴露，被高連湛逮住，迫不得己大號犧牲。
【啊，我最後一片凈土也被玷汙了，他昨晚還嫌棄我吵!狗男人!】
顧南枝翻開了一下群，果然多了一個人。
不解沈覆州這樣做的原因，順便問了出來。
沈覆州給出的理由很簡單。
“高連湛給了一筆錢。”
“所以你把雲夢給賣了”
“不是賣，是成人之美。”沈覆州想著確實不是很對，於是彌補道， “等杜學妹結婚的時候我們再雙倍還回去。”
顧南枝: “……”
就憑著杜雲夢見到高連湛都煩躁的樣子還能結婚
顧南枝想到昨晚杜雲夢那麽晚才睡，現在醒的這麽早，擔心這兩人住在一起都會不會打起來，便問了一句，現在在幹嘛
杜雲夢趴在床上，晃著腳，雙手在電腦鍵盤上打著字。
【我在用高連湛的電腦看小h文，要一起嗎】
顧南枝: 【……】
看起來確實不用她擔心了。
片刻後，顧南枝拿在手上的手機上方彈出一個信息框。
【杜雲夢分享了一個**網站鏈接……】
顧南枝:!!!
**
顧安道明顯感覺到這次兩人回來，相處的氛圍自然多了，到底是自己選的女婿，自家女兒也喜歡那是再好不過，好在還有囡囡帶來的小點心安慰。
最近院內的藤本月季又長出新的一茬，顧南枝圍上圍裙就幫著秦悠然在院內修剪著花枝。
要是不經常修剪，用不了多久整個院子都要被包裹住。
客廳裏顧安道坐在沙發上看著兩人有說有笑，要是腳傷還沒有好，定然要加入到裏面，之前每一年都是他親自修剪這些花。
“院子裏的藤本月季都是囡囡的母親親手種植的，你知道藤本月季的花語嗎”顧安道沒有給沈覆州回答的機會，先一步道， “是幸福，象征幸福的花有很多，可偏偏她種下藤本月季，你知道為什麽”
沈覆州不知道這個答案，耐心等待著顧安道說出。
“她說她想要一個四季都開滿花的家，藤本月季的藤蔓會爬上墻壁院墻，四季花開不斷，可自從種下後，大部份都是我在打理這些花，她癡迷於學術研究，培育各種花卉，收獲很多榮耀，即使她懷著囡囡的時候也沒有停止。”
顧安道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的年輕人，繼續道: “你上次問我囡囡的事，我沒有立即告訴你，是我在考慮要不要跟你說，這次讓你們過來，也是因為這件事，南灣市說大也不大，能碰到過往的人很正常，唯獨擔心是讓囡囡再回憶從前的事。”
沈覆州聽到這裏面正襟危坐起來，自從顧南枝突發高燒很不對勁後他便暗地裏調查起來。
對於過去的顧南枝，他不曾解，在那後就告訴了顧安道。
明顯，顧安道知道答案。
沈覆州: “據我所知，南枝見到是她曾經的同學。”
顧安道: “原本我打算親自告訴你的，現在我見到你們決定改變主意了。”
沈覆州: “”
他等了這麽久，可不是為了這句話。
顧安道解釋道: “這件事讓囡囡告訴你會更好。”
“我無法知曉你們的未來，但我希望，你現在可以讓我看到你們的未來。”
最後，顧安道說了這麽一句話，沈覆州恍然明白，顧安道並非什麽都不知道。
“謝謝爸。”沈覆州真誠感謝道。
顧安道目光如炬，含笑地道: “從你不願意收我的錢開始，我就知道了。”
“覆州，不要讓我失望。”
“我一生養育最為珍貴的花兒，已經長大了。”
……
沈覆州推算著過的這些日子，那株鶴望蘭應該已經開花了，趁著還有時間，撥通了木子淶的號碼。
聽到沈覆州詢問那株鶴望蘭，木子萊心虛道: “能不能再等一等”
“你給我那株花出一點小問題，也不大，就是可能要等等一等。”
沈覆州面露嚴肅質問道: “怎麽回事”
木子淶來南灣市就是為了躲前女友，兩個人這些年分分合合，大家都以為兩人不會長久結果過不了多久又重新在一起，沒想到這次追到這裏，兩人一陣鬧騰，那株鶴望蘭不幸慘遭毒手。
聽完後，沈覆州額角青筋跳了跳，想著這個兄弟不要也罷。
“兄弟，這次是我對不起你，那個，要不你將那株花賣給我，我老婆挺喜歡的!”
沈覆州面無表情直接掛斷電話。
一直在沈覆州身後的顧南枝聽到一些對話，想到上次答應沈覆州的事，於是走過去道: “既然你朋友喜歡那就送給他，不就是鶴望蘭嘛，我帶你去看。”
沈覆州面露詫異與不解。
顧南枝拉起沈覆州的手朝外面走去，算著來回的時間應該夠了。
“爸，秦姨，我和覆州出門一趟。”
秦悠然見他們攜手出門，提醒道: “不要忘記回來吃飯。”
“知道了!”顧南枝回道。
十幾分鐘後，兩人站在南灣實驗中學的門口。
多年過去，學校已經破舊不堪，教學樓也在去年廢棄了，門口還是有保安看守。
顧南枝就帶著沈覆州繞著圍墻走，直到看到一塊破損的圍墻。
從附近找到一塊石頭，顧南枝動作熟練踩著石頭翻過圍墻，沈覆州想不到顧南枝居然還深藏不露。
坐在圍墻上的顧南枝朝著沈覆州伸出手來，一雙含笑的眼眸燦若繁星般明亮，道: “要我拉你嗎”
沈覆州還是第一次見顧南枝笑得如此明媚動人，語氣充滿著俏皮活潑，讓他好像看到學生時期的顧南枝。
“你拉不動我的。”
顧南枝歪了歪頭依然沒有收回手: “我能的。”
沈覆州這一次沒有拒絕，將手搭在顧南枝的手上，似乎都要緊緊抓牢彼此。
————————
補一下這個驚蟄故事結尾。
江臨早知道知道會在這個時節，也只有那個小笨蛋才會忘記她的無意之舉。
口裏說著要幫他渡劫，可他怎會不曉，驚蟄不過小小的時節怎麽可能抵得過雷劫。
他也知，她在久淵城外待了那麽多天，卻一步也不肯踏進。
**
又是一年春色滿，江南攜著花雨款款而落，圍繞最多了還是那個高大秀挺的杏樹。
“聽說是從久淵城移來的，來的時候這棵杏樹焦黑一大片，本以為活不成了，那曾想，今年杏花就他開的最早!”
“誰說不是呢!這樹也有幾百年了，雷後重生，必有福運!”
底下一大群人聚攏在杏樹底下，有幾個年輕的小姑娘還往上扔著福帶，紅色條帶與滿枝杏花糾纏在一起，隨風輕揚。
江臨靠著樓欄擡手一握，接住一片花瓣，張開手掌伸向身邊的人， “三三，這次沒有騙你，杏花已落了你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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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杜雲夢不太靠譜，可現在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沈覆州不知道顧南枝心裏反覆掙紮了無數遍才下定決心，自從搬到金色年華這邊，他還是第一次進顧南枝的房間，偌大的房間的擺設和在汀蘭差不多，唯獨一處的墻角出現一人高旋轉書架，書架置頂上放著熟悉的滿天星。
“要讀睡前故事嗎”沈覆州走到書架前，伸手輕輕一轉，書架開始旋轉起來。
顧南枝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沈覆州，見他走向書架前還有些奇怪。
當聽到睡前故事的時候，顧南枝第一個想到就是童話故事，可她的書架沒有這些書。
現在她也不需要讀睡前故事才能睡覺。
“不用了，我不需要看的。”
沈覆州按住還在緩慢旋轉的書架，從中間抽出一本書來，轉身走到顧南枝面前將書遞去要求道: “我需要，你讀給我聽。”
顧南枝拿著書呆在原地，面對這個貌似不合理的要求，好像沒有拒絕的機會，因為沈覆州已經很是自覺躺在了床上。
沈覆州眸光熠熠看著她，嘴角噙著笑，語氣如常問道: “南枝，還有問題嗎”
“沒，沒有。”顧南枝握緊著書，覺得手心就要滲出汗來。
然後小步朝著床走去，上次她是喝醉了，這一次可不一樣。
等上了床，顧南枝就要面對第二個問題。
怎麽讀睡前故事。
這才想起來還不知道沈覆州給了她一本什麽書，放在房間裏的書都是她收集的，許多都還沒有看，等看到封面的名字，記起來這本書的內容。
《四時節氣》這本書是由一篇篇短小的故事組成的，最初她是被上面二十四節氣吸引的，加上封面正好戳中她的心窩，當即就買下這本書。
這本書買來的時間不長，她還沒有來得及看。
現在好巧不巧被沈覆州拿到。
她還是要事先提醒: “我讀的不好你可不要笑話我。”
“不會笑話你，我保證。”沈覆州忍著笑道。
聽到沈覆州的保證，顧南枝心中還有些忐忑，打開書頁翻到目錄，從上往下是按照節氣劃分順序，手上的翻頁動作停下: “你要聽哪個故事這些我都沒有看過。”
沈覆州: “都可以。”
顧南枝於是就隨手翻開其中一頁，標題是驚蟄篇。
驚蟄是人人都知道，在二十四節氣中位於第三個節氣，驚雷震響，萬物覆蘇。
顧南枝的目光落在第一行的開頭，慢聲讀了起來。
“久淵城春物逐漸蘇醒，從城外初生嫩黃的幼苗到城內杏樹舊枝上胭脂色的花苞，帶著未幹的雨滴，悄然立在枝頭。”
顧南枝頓了頓，向右邊瞥了一眼，見沈覆州闔眼聽著沒有異樣，放心讀下去。
這是一個時節化人的小故事。
顧南枝瞬間就有了興趣，認真地往下讀。
少女撐著一把淡粉的油紙傘，邁著輕巧的步伐向著一座破敗的廟宇走去，到了後院，裏面盡是荒蕪之景，唯獨一棵杏樹挺拔，讓少女眼前一亮，將傘隨地一丟。
環顧了一周，見枝椏間無一點新綠之色，擡腳輕踹了樹根，有些嘆氣: “今年是我來早了。”
她是驚蟄，因時節而生。
時節一過她就要消失，這天地的萬裏疆土，而久淵城是她每年必須光顧的地方。
“我倒是希望你能來的更早一些。”
杏枝上不知何時坐著一位衣袂翩翩月華錦袍的青年，眉眼如遠山溫潤，眸色一派清明，將樹下的少女小動作一一映入眼底。
“你醒了”少女被驚的向後一跳，睜大了水眸般的眼睛，擡頭就撞上他一雙含笑的雙眼，有些慌亂。
江臨作為久淵城唯一成精的樹靈，在此地差不多五百年。
而五百年是一劫，劫過江臨就可以不受限制困在久淵城小小的一方。
可若是失敗，就再也沒有江臨每年滿樹的杏花盛開。
“你來了，我若不醒豈不是要錯過了。”
江臨從樹上跳下，落在她的身側，擡手響指一打，杏樹竟然一瞬間花苞競相開放，溢滿枝頭，嬌艷欲滴的杏花仿佛是一個信號般，滿城杏花在滿陽晨光中順次而開。
“三三難得今年最先來看我，先贈你一城杏花，為你添彩。”
三三是江臨常叫，因為她在節氣排行第三，就得了個這個親昵的名字。
*
久淵城這個破舊的廟，幾百年前還是香火鼎盛，她路過此地無心插了一枝的杏花，來年竟然長出了嫩芽，後來經過她每年的精心養護，才有了如今的江臨。
“三三，待你明年回來，以後就由我陪你賞盡人間繁花!”
江臨與她行走在久淵城長長的古道，看著滿城春意盡染，浸潤在柔光細陽中。
聽了這話，心上一喜，反應過來又覺得不對。
“這麽快”她一頓，頗具懊惱道: “我竟然忘了，在什麽時候”
江臨要歷劫了，五百年是個大關，從古至今，有多少精怪折在此，擔心沒有她在江臨會渡不過。
“下一個節氣之後，無礙，來年你回來時便能提前看見杏色滿城!”
江臨笑的溫柔，是在她千萬年裏漫無目的旅途下延伸的一抹光亮。
忽然，江臨臉色一白，全身靈氣崩潰，還來不及說話就消失在原地。
等她趕到那所廟時，一切都遲了。
古廟建造良久，官府的人要將此地翻新，而杏書成了阻擋。
縱然她的阻止，還是傷了江臨的根基，元氣大傷的江臨只能棲息在殘破的廟裏。
幾百年的杏花古樹，占據了一小半院子，此時傷痕累累，將被挖出土重新填埋，看到裸露的根系，她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江臨渡不過了，她也無法插手人間的任何事，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江臨被他們推翻，變成一根死木。
“怎麽還哭了，我不是好好在這裏你不是還說要去江南嗎要是不去，可是趕不上今年江南春色了!”
江臨站在身後，語氣間的虛弱還是讓她的心狠狠揪在一起。
空中飄灑著細密的雨絲，將久淵城的上空織成淡淡薄霧，悄無聲息將這座古城浸濕。
“怎麽會沒事!”她回過身，看到淋著雨滿臉不在乎的江臨，又瞧著頭頂的那把熟悉的傘，心下一陣惱怒，將傘扯了丟在地上，喊道: “我不管你了!”
江臨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融入了杏花微雨中。
她終是舍不得離開，在久淵城外浪跡了十幾日後，最後待山上頂，看著城內熙熙攘攘賞花的人群，更是心中惆悵。
她就要離開了，這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地方停留那麽長時間。
直到晴空驚雷，她才猛然發覺。
趕到那裏時，那顆杏樹早已一片焦黑，滿地的花瓣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淒然景象讓她瞬間失魂落魄，跌落在地。
哪裏是什麽下一個節氣之後…
其實，她想和他一起去江南，所以口裏念叨了幾百年卻一次也沒有去過。
春雷漸熄，驚蟄已過。
……
等到故事讀完，顧南枝頓時沒了睡意，越發好奇其他時節的故事來，正想要繼續翻下一篇故事，忽然想起她身邊還有個人。
扭頭正要問要不要讀下個故事，就看見沈覆州已經進入了安然睡眠中。
顧南枝: “……”
難不成她那麽沒有感情的朗讀還能催眠
反而她看著這個故事越發清醒了。
看著沈覆州安靜入睡的樣子，目光貪念描繪著燈光下沈覆州的睡顏，靜默了一會，才小心將書合上。
算了，還是明天看吧。
這一晚，顧南枝做了一個滿城杏花的夢。
**
下雨了。
沈覆州醒來就感覺到驟降的溫度，這幾年在南灣市的經驗，十月是個變化多端的月份。
昨夜將顧南枝讀書不過是緩解她的緊張，結果他還沒有聽完就睡了過去，看著身邊被整理平坦的床鋪，完全不知道顧南枝什麽時候已經離開。
踩著拖鞋走出門外，走到客廳找尋顧南枝的身影。
轉頭看向陽臺，就見到顧南枝坐在小凳子上，手上拿著畫筆神情專註在畫紙上。
沈覆州下意識停下腳步，沒有選擇上前打擾。
自從在南灣市與顧南枝重逢，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顧南枝畫畫。
記憶似乎一瞬間被拉回初見那一眼。
顧南枝感覺到一道目光註視著她，側頭看過去，果真站在一個人，瞧著沈覆州發絲亂翹的樣子，忍俊不禁地問: “你怎麽不過來”
聽到顧南枝的詢問，沈覆州拉回思緒，這才走過去道: “怕打擾到你。”
顧南枝: “不打擾的，我已經快要畫完了，許久不畫還真的有些生疏。”
沈覆州走到顧南枝身邊，視線落在畫紙上，就看到一棵巨大開滿花的樹，樹上坐著一個男人，樹下站在一個穿著粉裙子的少女，兩人相對而望。
這幅場景怎麽有些熟悉。
“這是杏花。”他問。
顧南枝回道: “嗯，是杏花，昨晚的故事你應該沒有聽完。”
說到昨晚的事，沈覆州臉上有些窘迫起來。
記憶中還停留在顧南枝的軟聲細語中。
“你畫的是昨晚的故事。”沈覆州立即略過顧南枝這個問題。
顧南枝點點頭: “是啊，說起來我今早看了日歷，發現今天是寒露，寒露後便是霜降，這是秋天最後一個節氣，後面便是立冬，等冬天過完，這一年又過去了。”
“節氣年年往覆，一年又一年，這是從上古就開始有的，不由得感嘆古人智慧無窮。”沈覆州經過顧南枝的提醒，想起來昨晚那個故事便是十二四節氣之一的驚蟄。
顧南枝隨即放下畫筆，故意問: “那我就要考考你了，你會背二十四節氣歌嗎”
沈覆州頓時楞住，記憶中這還是很小的時候學過，可偏偏如同刻在骨髓般記憶深刻。
“要是我背出來了，有沒有獎勵”
既然要考問，那麽不趁機索取一些獎勵豈不是對不起他的背誦。
“沒問題。”顧南枝答應道。
這都是小學學的內容，沈覆州不一定能記得。
沈覆州吐字清晰將其完整的背誦出來，一字不落，完全正確。
顧南枝驚訝沈覆州背誦的熟念程度，下一秒驚覺自己的失算。
沈覆州得意地問: “怎麽樣”
“全對。”
顧南枝無話可說。
“既然全對，那獎勵”
這時廚房傳來“叮”的一聲，顧南枝想到廚房裏的烤箱好了，立即站起身快速道: “我做的面包差點忘了!”
“我去拿!”
沈覆州沒有給顧南枝趁機溜走的機會，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眉梢一挑開口: “想要賴賬”
顧南枝想都沒想道: “沒有，我請你吃早餐，我自己做的!”
話音剛落，就聽到沈覆州笑聲，對於顧南枝耍懶一點都沒有放過的意思。
“那我不吃早餐了。”
顧南枝: “!!!”
倒也不至於如此。
顧南枝此刻覺得沈覆州像是小孩子般幼稚，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想要賴賬。
“不吃早餐可不行。”顧南枝說完，伸手搭在沈覆州的手臂踮起腳尖，迅速在沈覆州的嘴角落下一吻，緊張之下都能感覺到心臟砰砰亂跳，強裝鎮定道， “這樣可以嗎”
未等沈覆州回應，顧南枝松開手急忙朝著廚房跑去。
而沈覆州看著顧南枝慌忙的背影無奈一笑，默認了這個獎勵。
玫瑰花面包是最近網上很火的面包做法，顧南枝早前就記下了步驟，還沒有來得及做。
今早她醒來的早想著周末沒事可做，就在廚房搗鼓。
從烤箱拿出來那一刻，撲鼻而來的香味讓顧南枝覺得這個還是成功的。
放在餐桌上後，顧南枝用叉子插起來一個準備吃就看到沈覆州洗漱好一身衣服出來，身姿挺拔邁著長腿走過來。
於是將手上的面包向前一遞問: “吃嗎”
沈覆州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一朵玫瑰形狀的面包插在叉子頂端，知道顧南枝怕燙不敢用手拿。
“吃。”沈覆州走上前伸手接過，放置了一會表面已經涼了許多，一口咬下去便吃到裏面的餡料，甜膩中隱約包含著玫瑰的味道。
顧南枝見沈覆州吃下去沒有異樣，確定沒有問題。
“這是玫瑰花醬，唐欣送我的，她說這個做點心會非常好吃。”
說著顧南枝順手拿了一個同樣咬了一口，流出來的玫瑰花醬還有稀碎的玫瑰花瓣，濃稠的花醬散發著甜膩的香味。
“還行吧，就是很甜。”顧南枝評價道。
沈覆州接了一杯水，喝了大半杯才勉強沖淡嘴裏的甜味，回了一句: “的確很甜。”
兩個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只吃了一個就再沒有吃，顧南枝不怎麽愛吃甜的，看了眼還在喝水的沈覆州，估計也吃不下去，於是決定打包回家給她爸嘗一嘗。
在去的路上，顧南枝打開手機就看到界面的消息提示，想起來昨晚她還和杜雲夢在聊天。
看著和杜雲夢的聊天欄上的99+的信息，頓覺頭大。
不知道杜雲夢給她發了多少信息她都沒有看到，著急點開卻發現全都是同一個表情包。
最後一個表情包停留的時間在淩晨二點。
顧南枝點開消息記錄，將時間拉回昨晚。
終於找到沒有看到的消息。
高連湛說沈覆州是戀愛腦
顧南枝結合上下文信息，覺得不可思議。
【你怎麽和高連湛在一起】
發完這句話每過幾秒，杜雲夢就發來一條信息。
【呵呵呵你問問你家那位做的好事!!】
【冷笑。jpg】x10
顧南枝緩緩打下一個問號。
杜雲夢這才解釋清楚，原來她有兩個號，最初是拿小號和高連湛一直聯系，結果因為沈覆州拉著高連湛進群，導致她的大號暴露，被高連湛逮住，迫不得己大號犧牲。
【啊，我最後一片凈土也被玷汙了，他昨晚還嫌棄我吵!狗男人!】
顧南枝翻開了一下群，果然多了一個人。
不解沈覆州這樣做的原因，順便問了出來。
沈覆州給出的理由很簡單。
“高連湛給了一筆錢。”
“所以你把雲夢給賣了”
“不是賣，是成人之美。”沈覆州想著確實不是很對，於是彌補道， “等杜學妹結婚的時候我們再雙倍還回去。”
顧南枝: “……”
就憑著杜雲夢見到高連湛都煩躁的樣子還能結婚
顧南枝想到昨晚杜雲夢那麽晚才睡，現在醒的這麽早，擔心這兩人住在一起都會不會打起來，便問了一句，現在在幹嘛
杜雲夢趴在床上，晃著腳，雙手在電腦鍵盤上打著字。
【我在用高連湛的電腦看小h文，要一起嗎】
顧南枝: 【……】
看起來確實不用她擔心了。
片刻後，顧南枝拿在手上的手機上方彈出一個信息框。
【杜雲夢分享了一個**網站鏈接……】
顧南枝:!!!
**
顧安道明顯感覺到這次兩人回來，相處的氛圍自然多了，到底是自己選的女婿，自家女兒也喜歡那是再好不過，好在還有囡囡帶來的小點心安慰。
最近院內的藤本月季又長出新的一茬，顧南枝圍上圍裙就幫著秦悠然在院內修剪著花枝。
要是不經常修剪，用不了多久整個院子都要被包裹住。
客廳裏顧安道坐在沙發上看著兩人有說有笑，要是腳傷還沒有好，定然要加入到裏面，之前每一年都是他親自修剪這些花。
“院子裏的藤本月季都是囡囡的母親親手種植的，你知道藤本月季的花語嗎”顧安道沒有給沈覆州回答的機會，先一步道， “是幸福，象征幸福的花有很多，可偏偏她種下藤本月季，你知道為什麽”
沈覆州不知道這個答案，耐心等待著顧安道說出。
“她說她想要一個四季都開滿花的家，藤本月季的藤蔓會爬上墻壁院墻，四季花開不斷，可自從種下後，大部份都是我在打理這些花，她癡迷於學術研究，培育各種花卉，收獲很多榮耀，即使她懷著囡囡的時候也沒有停止。”
顧安道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的年輕人，繼續道: “你上次問我囡囡的事，我沒有立即告訴你，是我在考慮要不要跟你說，這次讓你們過來，也是因為這件事，南灣市說大也不大，能碰到過往的人很正常，唯獨擔心是讓囡囡再回憶從前的事。”
沈覆州聽到這裏面正襟危坐起來，自從顧南枝突發高燒很不對勁後他便暗地裏調查起來。
對於過去的顧南枝，他不曾解，在那後就告訴了顧安道。
明顯，顧安道知道答案。
沈覆州: “據我所知，南枝見到是她曾經的同學。”
顧安道: “原本我打算親自告訴你的，現在我見到你們決定改變主意了。”
沈覆州: “”
他等了這麽久，可不是為了這句話。
顧安道解釋道: “這件事讓囡囡告訴你會更好。”
“我無法知曉你們的未來，但我希望，你現在可以讓我看到你們的未來。”
最後，顧安道說了這麽一句話，沈覆州恍然明白，顧安道並非什麽都不知道。
“謝謝爸。”沈覆州真誠感謝道。
顧安道目光如炬，含笑地道: “從你不願意收我的錢開始，我就知道了。”
“覆州，不要讓我失望。”
“我一生養育最為珍貴的花兒，已經長大了。”
……
沈覆州推算著過的這些日子，那株鶴望蘭應該已經開花了，趁著還有時間，撥通了木子淶的號碼。
聽到沈覆州詢問那株鶴望蘭，木子萊心虛道: “能不能再等一等”
“你給我那株花出一點小問題，也不大，就是可能要等等一等。”
沈覆州面露嚴肅質問道: “怎麽回事”
木子淶來南灣市就是為了躲前女友，兩個人這些年分分合合，大家都以為兩人不會長久結果過不了多久又重新在一起，沒想到這次追到這裏，兩人一陣鬧騰，那株鶴望蘭不幸慘遭毒手。
聽完後，沈覆州額角青筋跳了跳，想著這個兄弟不要也罷。
“兄弟，這次是我對不起你，那個，要不你將那株花賣給我，我老婆挺喜歡的!”
沈覆州面無表情直接掛斷電話。
一直在沈覆州身後的顧南枝聽到一些對話，想到上次答應沈覆州的事，於是走過去道: “既然你朋友喜歡那就送給他，不就是鶴望蘭嘛，我帶你去看。”
沈覆州面露詫異與不解。
顧南枝拉起沈覆州的手朝外面走去，算著來回的時間應該夠了。
“爸，秦姨，我和覆州出門一趟。”
秦悠然見他們攜手出門，提醒道: “不要忘記回來吃飯。”
“知道了!”顧南枝回道。
十幾分鐘後，兩人站在南灣實驗中學的門口。
多年過去，學校已經破舊不堪，教學樓也在去年廢棄了，門口還是有保安看守。
顧南枝就帶著沈覆州繞著圍墻走，直到看到一塊破損的圍墻。
從附近找到一塊石頭，顧南枝動作熟練踩著石頭翻過圍墻，沈覆州想不到顧南枝居然還深藏不露。
坐在圍墻上的顧南枝朝著沈覆州伸出手來，一雙含笑的眼眸燦若繁星般明亮，道: “要我拉你嗎”
沈覆州還是第一次見顧南枝笑得如此明媚動人，語氣充滿著俏皮活潑，讓他好像看到學生時期的顧南枝。
“你拉不動我的。”
顧南枝歪了歪頭依然沒有收回手: “我能的。”
沈覆州這一次沒有拒絕，將手搭在顧南枝的手上，似乎都要緊緊抓牢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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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一下這個驚蟄故事結尾。
江臨早知道知道會在這個時節，也只有那個小笨蛋才會忘記她的無意之舉。
口裏說著要幫他渡劫，可他怎會不曉，驚蟄不過小小的時節怎麽可能抵得過雷劫。
他也知，她在久淵城外待了那麽多天，卻一步也不肯踏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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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色滿，江南攜著花雨款款而落，圍繞最多了還是那個高大秀挺的杏樹。
“聽說是從久淵城移來的，來的時候這棵杏樹焦黑一大片，本以為活不成了，那曾想，今年杏花就他開的最早!”
“誰說不是呢!這樹也有幾百年了，雷後重生，必有福運!”
底下一大群人聚攏在杏樹底下，有幾個年輕的小姑娘還往上扔著福帶，紅色條帶與滿枝杏花糾纏在一起，隨風輕揚。
江臨靠著樓欄擡手一握，接住一片花瓣，張開手掌伸向身邊的人， “三三，這次沒有騙你，杏花已落了你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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