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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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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勇

一大早,呂澤峰就被一串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開門一看,兩個身穿皮襖皮褲的男人站在那裏,冷冷地說:“丁爺讓你過去!”

“好!”呂澤峰應著,站起身正準備出去,禹菲也從裏間走了出來,用清澈的雙眸望著呂澤峰,堅定地說道:“我也要去!”

呂澤峰看著她,她留在他胸口的淚痕似乎還沒有幹涸,此時正像是一塊火燙的烙鐵一樣攪得他心裏難以平靜!

見他猶豫不語,禹菲走過來輕巧地握住他手掌說:“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拖你後腿的!有什麽事我們一起面對!”

“嗯。”呂澤峰應著。兩人就手挽著手一起走出了小屋,走入了茫茫雪地之中。

這裏的雪又比小鎮中更厚,一腳踏入時幾乎沒過腳背,又滑又絆腳,走起路來十分費力。再看前面引路的兩個男人都穿著沈重的厚底大靴,靴底刻著深深的花紋,抓地而不帶雪,不愧是本地人,自有應付這惡劣環境的辦法。

呂澤峰一只手緊抓著禹菲的手,另一只手攬著她的肩,如此相互扶持,好不容易才走到大路上,遠遠已經可以看得到這山莊的主屋。

這棟主屋大宅背山面河,修建得十分氣派,青石為墻松木為梁,漆紅的坡頂上不留半點積雪。一進屋門,就立刻感覺到有暖意自腳下傳來,屋內隨處隱隱傳來木香,想必也是一處冬暖夏涼的所在,絕非兩人居住的那間簡陋的木屋可比!

只是屋內的布置大多以青灰色調為主,窗子也小而少,光線昏暗,色調看上去有些壓抑。更令人覺得壓抑的是屋內到處都是守衛,個個手持武器,一臉煞氣,冷冷地瞪著走進來的陌生兩人。

進了大廳旁的一間屋,裏面擺放著辦公桌椅和沙發,像是類似待客室的地方。兩人在沙發上坐下。不一會兒,裏間門一開,有一個人走了出來,看上去有四十多歲,短發短須,一雙環眼炯炯有神,身形較胖,穿著一身格絨便服,嘴上還叨著支煙鬥,見到兩人也不言語,自顧自地坐進了沙發,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兩人,看這副主人的派頭,想必就是荒州幫的老大丁大破了!

最後還是呂澤峰先開口說道:“是丁爺吧,我是呂澤峰。”

“嗯,”丁大破簡單應了一聲,接著他的目光落到禹菲身上,問道:“她是?”

“我叫禹菲,是他的女人。”禹菲很自然地接口道。

“撲”呂澤峰聽到這話險些沒一口血吐出來!他立刻想起當時在車站救禹菲脫困時隨意喊的那句,難道這妹子是故意拿這個當冷笑話來講給他聽?

丁大破聽了也是一楞,但見禹菲一臉坦然並沒有半點說笑的意思,臉上倒是泛出一絲笑意道:“哦?你小子好福氣啊!”

“哦,呵呵……”呂澤峰有些尷尬。

“這次請你大老遠前來是為了什麽,想必小玉也和你說了吧?”丁大破從桌上拿起火柴點著了煙鬥,吐出了一口煙霧說。

呂澤峰當即會意,這人口中的“小玉”八成指的是玉姐,於是正色道,“說是丁爺想我幫您投資。”

“你的手法他們也和我講了很多,難得一見的人才,有膽色,有眼光,我很欣賞。”

“丁爺過獎,運氣好而已。”呂澤峰說。

“哎,沒必要謙虛!”丁大破吐出一口煙霧後說道,“如果你沒有點實力和膽色,估計也不敢到這裏來!”

呂澤峰望著丁大破,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卻不作答。

丁大破見狀向沙發背上一靠,說道:“既然來都來了,不妨在我這裏多住些日子,也教教我的人,怎麽能從別人的案板上多搶些肉來……”

“丁爺,聽聞您手下高手如雲,哪裏需要我這種新人後輩指教?我初來乍到,如果說還能有點收獲,那也肯定是前輩們給的機會,如果無意之中有所得罪,還請您多多諒解了。”呂澤峰謙遜地說道。

“呵呵,無意嗎……”丁大破似笑非笑地望著呂澤峰的臉,重覆著他說的這個詞,接著說,“如果你不願意留下,也行,我還有一條路給你走!”

呂澤峰聽他這樣說,眼光一動,一擺手做出一個“願聞其詳”的手勢。

“聽說你也有些家底了,你出三千萬,我出七千萬組一支基金,你來操盤,如果贏利了,你我三七開;如果虧損了,我也不難為你,按貸款利息把錢還我就行。”丁大破說得輕描淡寫。

這邊的呂澤峰一聽,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明白丁大破的意思,表面上是把錢給他打理,但贏了兩人分,輸了卻要呂澤峰獨自承擔,這位丁爺幾乎是穩賺不賠,如意算盤可是打得太響了!

“丁爺,承蒙您高看我,如果你有意做投資,小弟自當效力,絕對不敢存著坐車的想法。您可以專程撥出款子,由我來擔綱操盤,平倉線由您來定!”呂澤峰自然不會輕易應下這種不平等條約。

丁大破聽了卻把頭一搖說:“那不行,你不出錢,怎麽能保證盡心盡力呢?你也不用覺得委屈,畢竟你手上這點錢能做的事有限,加上我的可就不一樣了,賺錢的法子也會更多,對不對?”

這個話的意思是呂澤峰手上只有三千萬的資金,在股市裏是很難做莊的,也或者說能運作的範圍有限,但如果是一個億就很不一樣了!

而且三千萬這個數額,正好是目前呂澤峰的全部家當。假如他賺到錢,大部分會被荒州一方拿走;一旦虧了,他就會以三倍以上的速度虧損,最後蝕本出局,再也難以翻身!自己的錢被綁架,自然也不可能再給荒州幫搗亂,而且丁大破坐擁這樣的勢力,根本不怕呂澤峰不按約定履行,可真是一招狠棋!

但是呂澤峰有選擇嗎?別說他目前身處虎穴,就算是身處淩都,也沒有什麽確保安全的自信,更何況,他現在還有無論如何都想要保全的人!

呂澤峰正在躊躇,一旁的禹菲突然開口道:“丁爺的美意我們心領了,只是目前實難從命!”

餵餵……呂澤峰一聽這鋒利的表達,後背上立刻滲出一層汗珠來!他混社會這麽多年,都不敢動不動就擺出拼命的架勢,可是禹菲這小丫頭膽大包天、口無遮攔的勁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哦?為什麽?”丁大破瞇起眼睛,看到禹菲的從容無懼,疑惑地問。

“不瞞您說,峰哥能有如今的一點小小成就,不可能是靠單打獨鬥得來的,現在手上的資金也不是憑他一句話就能支配的!”禹菲篤定地說。

呂澤峰臉上不便有所表示,但望向禹菲的眼神卻充滿了驚奇。他真心好奇她這故事到底打算怎麽編!

丁大破聽她這麽說,卻好像立刻想到了什麽,問道:“你們本來就在替人操盤?”

“是的。”禹菲說。

呂澤峰立刻明白了禹菲的意思!丁大破有意教訓他年少輕狂,但假如他本來就是替人操盤,那可就要先看他的後臺老板是誰了!

果然丁大破臉一沈問道:“替誰?”

“這件事本來是絕密的,所以不便提及名諱,我只能說,他老人家的大名在青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禹菲說。

“青州?肖楚生?”丁大破問。

青州原本也是一個股票玩家聚集、炒股氛圍十分濃厚的地方,而肖楚生是青州商會的老大,運作著好多家基金和投資公司,在股市中也十分活躍。

禹菲聽他這樣問,卻是笑而不語。

“是肖楚生讓你們來和我作對?”丁大破臉色越發陰沈。

禹菲知道這大屋裏到處都是丁大破的手下,如果她和呂澤峰觸怒了面前這位大佬,估計馬上就會讓他們好看!昨天晚上的槍聲她聽得分明,難說是否就是丁大破用來威嚇他們的,所以就算這些人崩了他們,再丟到這大雪覆蓋的深山裏去,恐怕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丁爺不要誤會!”她隨即解釋道,聲音卻是一絲不亂,“我們絕對沒有和您作對的意思!只能說英雄所見略同,您在新題材股上頗具眼光,而我們因為手裏資金有限,也只能在這樣的小盤股上才能有所作為,無意中冒犯而已。我們今天特意過來,也是希望能夠當面解開誤會,今後能夠互通有無,避免不必要的虛耗。這一點也是我們的老板一再囑咐的,不然單憑一介匹夫之勇,怎麽敢來見您呢?”

這番話聽得甚是順耳,丁大破的臉色有所緩和,吐出了一口煙說:“你們說是肖楚生的人,怎麽能讓我相信?”

呂澤峰聽到這話心中一緊。他當然知道禹菲是在瞎忽悠,但丁大破能坐這個位子,肯定也是久經考驗的老狐貍,怎麽可能僅憑一個年輕女孩幾句話就輕易相信?

他不知道這件事後續會變成什麽樣,只是暗下決心,無論發生什麽事,不管是拼力強打,還是示弱以求,都要盡力保證禹菲的安全!

結果就聽禹菲說:“峰哥,手機給我!”

呂澤峰聽了一楞,但還是配合地取出手機遞給了禹菲。禹菲拿過去,熟練地輸入了密碼打開了主界面,看得呂澤峰詫異不已!接著她翻找了半天,點開了一個文件,手機上頓時出現了一張地圖,上面有一個閃動的紅點,顯示他們正處於荒州北郊,竟然是GPS定位!

她接著把手機放在桌上,向丁大破的方向一推說:“丁爺請看。”

丁大破用手中的煙鬥抵住手機,向上面瞄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這是什麽意思?”

“自從峰哥接了這個活計,他的手機上就裝了這個東西,一天二十四小時受到老板的監控。您往右上角看,是不是有一串數字?那裏顯示的是這軟件主機的IP地址,您若不信的話可以查一下,是不是在青州?”

丁大破聽了,眉頭皺起,一臉的半信半疑。但禹菲分明看到,他的腳開始不自覺地晃動,說明內心出現了一些焦躁的情緒!原因非常簡單,假如呂澤峰的位置真的被監控了,那麽他丁大破在這裏對呂澤峰怎麽樣,立刻會被青州那邊察覺,股市裏吃虧事小,如果兩夥勢力之間因此結下什麽梁子,可就麻煩了!

“如果您還是不信的話,這裏還有一個證據……”禹菲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放在了桌上。

丁大破一看到那東西,眉頭頓時跳了一下,看那個布包的大小和形狀,憑他的經驗,裏面應該是一把槍!

禹菲見他還有些遲疑不定,從容地伸出手去,把布包的一角展開,露出一支手槍的握把來!

就在這一刻,只聽得“哐當”一聲,兩個方向的門都立刻洞開,從門外闖進了數人,金屬聲連響,已經有數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呂澤峰和禹菲二人,其中一支槍更是直接頂到了呂澤峰的太陽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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