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因果循環

冷薄彥和冷老爺子對視一眼之後，老爺子立刻閉上眼睛，看似像是立刻會昏厥一般。

他不敢相信，自己兒子出了車禍。

但是這種事情，誰都說不定。

風意凝見情況有些不對勁兒，壓低了聲音問冷薄彥：“怎麽了？”

不單冷老爺子表現出來的樣子奇怪，就連冷薄彥這一刻看起來也充滿奇怪。風意凝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可到底發生了什麽，風意凝自然是猜不出來的。

冷薄彥看了風意凝一眼，神色裏帶著幾分猶豫。他該坦白，可這一刻卻覺得，不告訴風意凝是正確的。

他臉色裏帶著幾分遲疑，可還是選擇說了出來：“冷驍，似乎是出車禍了。”

這件事情可能性有多高，冷薄彥並不能完全推斷的出來。但是他必須要按照剛才電話裏那個人說的位置，去一趟醫院。

至少，確保了冷驍無事，才最要緊。

風意凝迎著冷薄彥那擔憂的眸子，將冷薄彥的心事看的一清二楚。說到底，冷薄彥還是相當擔心冷驍的。她知道，他們是父子，不可能做到完全坦然。

“去吧。”風意凝果斷開口。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盡量要自己的神色看起來溫柔：“放心，我沒事。”

冷薄彥神色裏滿是愧疚的看了風意凝一眼：“我會很快回來的。”說完，冷薄彥看了一眼楞在原地的冷老爺子，微微蹙眉：“你不去麽？”

冷老爺子瞬間如夢初醒，忙點頭：“我去！”

他兒子一定會平安的。那種混賬東西，怎麽可能會死的這麽早。

這一路上，爺孫兩個人都相當寡言。因為誰都沒想到，冷驍會出事。因為冷老爺子曾經無數次用自己生病的借口欺騙冷薄彥。所以這一刻，冷老爺子自以為是的覺得，冷驍出事，一定也是在撒謊。

對，一定是這樣。

就算知道冷驍是撒謊，生氣也比冷驍真的出事要好上千倍萬倍。

可兩個人趕到醫院，詢問得知冷驍真的是在做手術的時候，卻都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事實真的發生的時候，人們往往都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冷薄彥瞬間沈默了。

冷老爺子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他撲上去，看著手術室險些哭出聲來：“我兒子，我兒子怎麽會出車禍？”

冷老爺子這一刻心中悔不當初。他覺得，如果自己沒趕走冷驍的話，那冷驍就不會出事了。冷老爺子心中自責，把錯誤全部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心中悔恨，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冷薄彥皺眉，上前一把拉著冷老爺子的手臂：“沒事的。”

雖然他覺得自己父親的確是一個混蛋，可他覺得出事的可能性，應該沒那麽……

有護士從手術室裏先走了出來，戴著口罩，看不清楚臉上的表情是否凝重。冷薄彥看到護士走出來，神色一淩，立刻迎了上去。

也就是一瞬間，其他人推著冷驍從手術室裏快步走了出來。

醫生是認得冷薄彥的，所以瞬間露出來的表情有些惶恐。醫生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回答冷薄彥：“冷少，您父親……”

這欲言又止的態度，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冷薄彥神色僵硬，可另外一旁冷老爺子卻捂住了心臟。就像是接下來如果聽到噩耗的話，冷老爺子瞬間就會跌倒一般。

冷薄彥眸色擔憂的看向冷老爺子。他覺得，很多事情不能單純從想象中看的那麽簡單。

“您父親，很有可能成為植物人。”醫生的話，宛如警鐘一般，一下下在冷老爺子的心中敲響。

冷老爺子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像是拒絕接受這事實一般：“植物人？不可能！”他兒子那種活躍的性格，這麽老了還一直浪跡在花叢中。冷驍這種性格，怎麽可能會出事！

不可能，他兒子是不可能成為植物人的。

冷老爺子神色悲痛，一直伸手按壓自己心臟。

冷薄彥心中頗為忌憚。他也擔心，自己爺爺會不會直接閉眼，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冷薄彥神色裏閃過一抹緊張，立刻看向醫生：“有這麽嚴重麽？”

“病人飲酒開車，路上躲閃不及和對面的卡車沖撞在一起的。”這本來不該是醫生解釋的話，可奈何這一刻冷薄彥神色過於駭人，醫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解釋了當時可能存在的情況。

高速狀態下，汽車怎麽可能是卡車的對手。

冷薄彥聽到這裏，神色裏露出一抹厭煩，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事情會走到如今這一步，他也沒有想到。

只是，他身邊還有冷老爺子。

冷驍是冷老爺子的命，這一點冷薄彥比誰都清楚。他爺爺現在這一刻，大概是悲不自勝。

可，事情已經發生。

誰後悔，都沒有意義。

冷老爺子已經在冷薄彥沒有註意到的時候，頹然的倒在了地上。冷老爺子倒地的瞬間，發出了一聲巨響。

冷薄彥一怔，立刻看向冷老爺子。

可這時候的冷老爺子，已經因為承受不住打擊，閉上了眼睛。

冷老爺子的心臟病終於發作了一次，這一次，還是為了自己兒子。

冷薄彥不知道自己這一刻是什麽心情，他甚至不覺得慌張，只覺得有些仿徨。

幾乎是一瞬間，冷薄彥忽然覺得，冷家應該是要完了。

至少，現在看起來，一切都是分崩離析。

冷老爺子快速的被送往了急救室。代替了剛才冷驍的位置，冷薄彥站在手術室外等了兩個小時，確認老爺子無事後，才松了一口氣。

冷薄彥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好冷，他很想要見到風意凝。只可惜這一刻，顯得有些分身乏術。

冷薄彥皺了一下眉頭，看著躺在病床上看向自己的冷老爺子。

他似乎仍舊在逃避事實，還在不斷地自我否定著：“我兒子是不會出事的，他那麽活潑，怎麽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我從小看著他長大，是我的錯，他那麽頑皮，我卻覺得可愛，並未多加管教。”

冷老爺子這一刻的話，忽然變得多了起來。

冷薄彥難免覺得有些心驚膽戰，不免開口打斷冷老爺子：“您不要再說了。”他眉頭緊蹙：“他會醒來的。”

雖然今天冷驍變成植物人，看起來相當的諷刺。但是冷薄彥覺得自己父親那種性格，自然不會是能安然度過日子的人。

冷薄彥皺起眉頭，看著冷老爺子在病床上哭泣的時候，從病房裏走了出去。

冷老爺子開始慌了：“薄彥，薄彥！”他這一刻開始變得膽小，擔心會失去自己的兒子和孫子。

冷薄彥聽著冷老爺子那近乎哀嚎的音調，轉身時的態度帶著幾分認真：“我去看一下當時的監控。”

冷驍會喝醉的可能性很高，情緒不穩定也都可能。但是就這麽湊巧的出了車禍，總讓冷薄彥心緒不寧。

冷老爺子聽懂冷薄彥話裏的意思後，態度驟然變得陰冷起來：“是不是有人想要害我的兒子！是誰要害我兒子，我一定要了他的命！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對冷老爺子來說，變成植物人和死去沒什麽區別。所以這一刻，冷老爺子的情緒變得格外的激動。

他只想著，要立刻殺死對不起自己兒子的人才行。

冷薄彥聞言，眉頭緊鎖：“就是因為你這樣，他才會出事。”

冷薄彥說的話，並不是落井下石。他恐怕是冷家唯一一個希望安穩度日的人了。只是冷老爺子過於放縱冷驍，才會導致冷驍目中無人。

冷驍縱然真的出車禍，也只能怪他一直以來橫行霸道。現在冷老爺子竟然這樣開口，頓時惹得冷薄彥心中不悅。他只講道理，不講人情。

因為講了太多次的人情，讓冷薄彥夠心灰意冷。

冷老爺子聞言，瞬間面無血色。他眼淚橫流，老態盡顯：“薄彥，他再怎麽說，也是你的父親……”

“所以我才會在這裏。”冷薄彥皺眉看了一眼冷老爺子：“你心裏怎麽想，我不在意。我現在想做的事情自然也有我的道理。我去看監控，但是在此期間，我希望你能老實一些。”

至少，不要再找麻煩。

冷老爺子嘴唇囁喏，似乎是還打算說些什麽。可他停頓了幾秒後，還是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部都吞回了肚子裏。

他的孫子早就不是小時候喜歡纏著他身邊撒嬌的那個小毛頭了，一直以來，是他自己看不清楚。

冷薄彥見自己爺爺一言不發，心中頓覺一抹悲痛來。他語氣也變得柔和了許多：“放心，只要我確信有人害他，這人我也絕對不會放過。”

冷老爺子聞言，知道冷薄彥還未放棄冷驍，神色裏終於露出了一抹如釋重負來。

只是再然後，冷老爺子無聲的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來。

他是真的擔心，自己孫子會出事。這一刻，冷老爺子心中的慌亂，達到了頂點。

可他，也不願意再為自己孫子增添負擔。

冷薄彥目光深沈的看了一眼自己爺爺痛哭的神情，他頓了幾秒，心中驟然變得暗淡。

這個世界上一切的事情，果真都有因果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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