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第33章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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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秘辛
山屍腦袋掉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沈悶的撞擊聲，地下空間的空氣在一瞬間恢覆流動，眾人一下子被驚醒，皮膚上的切割感也消失了。
他們看見山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面色駭然。
“山屍……居然全都死了……我看錯了嗎？”日祭司喃喃道。
“沒有看錯，確實全都死了，腦袋分家，死得不能再死。”月祭司道。
“難道……是渡邊君嗎？”日祭司胸口微微起伏。
日祭司話音落下後，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在渡邊澤身上。
剛剛在寂靜無比的地下空間中，只傳出渡邊澤一個人的聲音。
月祭司眼神變換，星祭司則不停眨眼睛。遠黑銅更是不認識渡邊澤般嘴巴朝長大，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
這時候眾人身後傳來一聲低微的嘆息聲，他們扭頭看去，只見村長低著頭，神情落寞地看著滿地的山屍，半晌不語。
接著，他龐大的身軀像漏氣的氣球般縮小到他之前的樣子，擡起頭，沈靜地看著渡邊澤，問道：“渡邊君，是怎麽做到的？”
渡邊澤沒有回答，而是隨手一揮。
他的動作不快，揮舞的時候眾人清楚看到四周的空氣在他的手邊凝聚成一道弧形的漣漪利刃，利刃脫手而出後，劈在地下空間的鐵門上，地下空間的鐵門無聲無息地被劈為兩半。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什麽力量？神明的力量麽？”村長問道。
“這是和星祭司同樣的力量，遠黑村之外的人把這種力量叫做怪異之力。遠黑村的神明所擁有的也是這種力量。”渡邊澤道。
“為什麽你們都擁有這種力量？”
“說來話長，總之我可以告訴村長你，所謂的神明根本不是神明，而是和我，星祭司差不多的生物。”
“渡邊君是說星跟神明差不多麽？”日祭司道，“雖然我自己也覺得星的能力十分驚異，但是跟神明相提並論……”
“我沒有神明厲害。”星祭司弱聲道。
渡邊澤看著村長：“力量的事情不重要，暫且放在一邊。現在能告訴我，村長你為什麽這麽執著於殺弱女了嗎？”
“沒錯，我也想知道。”遠黑銅顫聲道，“村長既然決心終結神明，推翻神社，只需要對神明和神社動手不就可以了嗎？村長有這麽強大的力量，還有如此龐大的山屍軍團，為什麽非要殺掉弱女呢？”
“因為不殺掉弱女，神明就無法終結。”村長道。
“我不理解，這其中究竟有什麽關系。”
“我剛剛已經說過，神明已經沈睡了吧？”
遠黑銅點點頭。渡邊澤和三祭司也目不轉睛地看著村長。
村長輕輕嘆了口氣，看著天頂面露回憶。
“其實現在遠黑村的神明，並非五十年前遠黑村村民所信仰的神明。”
“五十年前的神明？難道現在的神明是個贗品嗎？”遠黑銅道。
“倒也不是贗品。遠黑村的神明名叫白夜神，是遠黑村從德川家康時期就信仰的神明。在遠黑村的傳說中，白夜神是善良與邪惡兩位一體的雙面神只，白天的白夜神是溫柔善良的女神，為遠黑村的村民帶來恩澤和庇佑。夜晚的白夜神是暴虐邪惡的惡鬼，懲罰那些心有惡念的村民。女神和惡鬼神一個司掌白天，一個司掌黑夜，共同守護遠黑村。”
渡邊澤心中一動，想到能夠化身惡鬼的弱女和不會被詛咒侵襲的美泉。
“起初白夜神只是遠黑村的虛構之物，存在於遠黑村的傳說中。但是某一天，神社中真的出現兩個女性的聲音。其中一個聲音溫柔慈愛，另一個聲音冰冷嚴肅，這兩個聲音就是女神和惡鬼神。
“遠黑村村民忽然見到遠黑村真的出現了神明，驚喜之情可想而知，當時整個遠黑村都沈浸在擁有神明的喜悅中，卻不知道這（兩）個神明是在他們的信仰中誕生的，高不可攀的神明本身就是村民自身的造物，更不知道神明的誕生會給遠黑村帶來多大的災禍。
“白夜神誕生後，女神和惡鬼神的人格一直相安無事，共同庇佑遠黑村。但是漸漸的，惡鬼神的人格越來越暴虐，哪怕村民犯了一件很小的過錯，而且這個過錯情有可原，惡鬼神也會用身份殘忍的方式懲罰那個村民。
“遠黑村中至今流傳一個傳說，說是一個村民的妻子臨產需要熱水，村民家裏剛好沒有薪柴，村民就到隔壁鄰居家去借。恰好隔壁鄰居不在家，村民焦急之下，先拿了薪柴回家給妻子燒熱水。
“結果隔壁村民回來發現家裏少了一捆薪柴，到神社去向惡鬼神祈禱找出小偷，惡鬼神找出小偷是那個村民後，將那個村民殺死。而當時那個村民剛剛抱到自己剛出生的孩子。
“雖然這只是個傳說，但當時的惡鬼神確實已經逐漸失控，變得越來越暴戾，越來越殘忍，越來越無法明辨是非。被惡鬼神殺死的村民一天比一天多，惡鬼神的力量也一天比一天強大。
“好在當時的村民和祭司及時意識到這個問題，大家一起商量，在大祭司的建議下，決定放棄對惡鬼神的信仰，轉而單獨的信仰女神，終於遏制住惡鬼神。自那之後白夜神中惡鬼神的人格就一直被女神壓制。
“在女神的恩澤和庇佑下，遠黑村度過了最安定祥和的一段時間。遠黑村這個名字，也是在當時重新擬定的，寓意便是遠離黑暗。一直到五十年前那場災難。”
“又是五十年前那場災難，五十年前那場災難究竟發生了什麽？”日祭司道。
“大祭司沒有對你們說過嗎？”村長問。
日祭司搖頭。
村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她當然不會說，因為五十年前那場災難的最大得利者就是她。”
“所以，五十年前究竟發生什麽事？”渡邊澤道。
“女神庇護下的遠黑村雖然安定祥和，村民與村民之間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是依然有一部分人例外。這部分人不滿足於遠黑村當時的生活，想要獲取更多資源，更多財富，想要成為比其他村民更加高貴的存在。
“比如遠黑村每個村民每天收入十個玉米，這些人卻想收入二十個玉米。然而遠黑村的村民在女神的感染下，勤勞樸實，也安閑自適，每天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十個玉米的收入多也多不了，但是少爺不會少。
“這時候，那些野心村民們想要獲得更多的玉米，就只有一個辦法，從其他村民那裏搶。只要普通的村民每天少收入一個玉米，那些玉米掉進他們的口袋，他們就能多收入十個玉米。不過這在當時的遠黑村是不允許的。”
“還有一個辦法，只要離開遠黑村。”渡邊澤道。
村長搖搖頭。
“難道當時的遠黑村也無法離開嗎？”
“當時的遠黑村當然可以離開，但是那些有野心的村民卻不願意。他們既想比別人多收入玉米，又不願放棄遠黑村安逸的生活，更不想付出更多的勞動。說到底，他們想的是花跟別人一樣、甚至是更少的勞動，獲得別人數倍的回報。”
“哪有這種好事！”日祭司怒道。
“是啊，哪有這種好事，但是遠黑村卻偏偏有。”村長臉上浮現出嘲弄的微笑，“那就是獻祭。”
“獻祭？”月祭司道，“難道祭祀能讓他們不勞而獲，得到更多的玉米嗎？”
“向女神祭祀當然不能，畢竟女神不會允許這種行為發生。但是白夜神除了女神，還有另一個人格，那就是惡鬼神。”
“但是惡鬼神的人格不是被女神壓制了麽？”日祭司道。
“女神確實壓制惡鬼神的人格，卻無法徹底將惡鬼神的人格屏蔽。每個日出之前，都是女神的力量最微弱，而惡鬼神的力量最強的時刻。這時候惡鬼神會短暫的取代女神出現，不過時間極短。你們不妨猜猜看，為什麽女神無法把惡鬼神的人格徹底壓制？”
“為什麽？”月祭司道。
“因為遠黑村有村民在偷偷信仰惡鬼神。”渡邊澤道。
“什麽？”月祭司驚聲道。
“沒錯，女神無法徹底屏蔽惡鬼神的原因，正是有人在偷偷信仰惡鬼神。神明從村民們中的信仰中誕生，她們的力量也來自於村民的信仰。遠黑村的大部分村民淳樸善良，卻依舊有一小部分村民生性邪惡，貪婪自私，正是這部分人在信仰惡鬼神。他們的信仰讓惡鬼神得以茍延殘喘。”
“是那些有野心的村民嗎？”遠黑銅問道。
“不全是。當然有一部分信仰者是妄圖不勞而獲的野心村民，還有一部分野心村民只是有野心，卻沒有改變信仰。剩下信仰惡鬼神的，是那些表面上看不出異常，但是內心陰暗的村民。這些人能夠和正常村民一樣過正常的生活，卻不一定善良。我這麽說，你們是否能理解？”
渡邊澤點點頭：“哪怕再善良的人，內心也有不為人所知的陰暗面，只不過那部分村民的陰暗面更加巨大，比如天生善妒，怨天尤人，性格暴躁的人。就是這部分村民在信仰惡鬼神。”
“沒錯。沒錯。”村長道，“沒想到渡邊君小小年紀，會知道這些事。”
渡邊澤沒有說話。
“起初那幫有野心的村民並不知道惡鬼神的人格會在淩晨出現，然而最諷刺的就在這裏——某天，有個有野心的村民終於按捺不住，偷了其他村民一顆玉米，被那個村民發現。但是那個村民沒有向舉報他，也沒有責怪他，而是以為他只是無心之舉。
“那個野心村民羞愧難當。他雖然有野心，卻是信仰女神的信徒。在良知的譴責下，半夜三更悄悄到神社，向女神懺悔自己的罪行。
“他以為自己懺悔的是女神，卻不知道是惡鬼神。惡鬼神聽完他的懺悔後，告訴那個野心村民你什麽都沒有做錯，高人一等，獲得更多的財富，被女人青睞，是每個正常人都會追求的事情，你只不過是做了你該做的事情，但是這種合理的願望在遠黑村卻被邪惡的神明壓抑，邪惡的神明就是女神。
“野心村民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祈禱的不是女神，而是惡鬼神，一時間恐慌不已。他準備逃走的時候，惡鬼神說如果你逃走，我就把你偷玉米的事情公之於眾。
“其實那時候惡鬼神根本做不到，但是有野心的村民不知道這點，而且他做賊心虛，一下子就被惡鬼神嚇住。
“惡鬼神繼續問他，難道你不想實現自己的野心，獲得更多的玉米，讓遠黑村的其他村民都仰視你，讓村裏的女性都愛慕你嗎。野心村民被惡鬼神的話語蠱惑，說想。
“惡鬼神說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可以幫你實現你的願望，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野心村民說你的要求是什麽。惡鬼神說你的信仰。野心村民陷入為難。
“一方面他雖然野心大，但是對女神的信仰十分堅定，而且信仰時間長，幾乎形成一種慣性，讓他放棄自己的信仰一時間無法接受。另一方面惡鬼神在遠黑村臭名昭著，他本人也對惡鬼神充滿畏懼，不知道選擇信仰惡鬼神會有什麽後果。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惡鬼神拋出他最無法拒絕的蘋果。他對那個有野心的村民說，只要你信仰我，我可以讓你成為遠黑村的村長。那個有野心的村民內心最後的掙紮消失，向惡鬼神磕了頭。
“惡鬼神對他說那麽現在獻出你的信仰，村民說我該怎麽做，惡鬼神說向我敞開你的意識，無論感受到什麽都不要抵抗。於是那個村民閉上眼睛，放空意識，沒多久他感受到意識中一塊東西缺失了，等到他睜開眼睛，手腕上出現一根短短的黑線。”
“難道……是詛咒麽？”遠黑銅顫聲道。
村長抿了抿嘴唇：“沒錯，那就是日後遠黑村的詛咒。那個詛咒，就是村民向惡鬼神信仰的證明，也是惡鬼神控制信徒的枷鎖。
“但是當時那個村民並不知道那條黑線是詛咒，也不知道腦海中缺失的一塊東西對他意味著什麽。他離開前按照惡鬼神交待他的，暗中在有野心的村民中散布只要在快要天亮的時間去神社祈禱，就能得到他們想得到的東西。
“第二天真的有第二個有野心的村民到神社去祈禱，遇見惡鬼神。他告訴惡鬼神自己想不勞而獲得到玉米，請問該怎麽做。惡鬼神讓他交出自己的信仰。
“這個野心村民本身就信仰惡鬼神，二話不說向惡鬼神貢獻自己的信仰，也獲得詛咒，惡鬼神讓這個村民去偷玉米，村民說會被舉報。惡鬼神說舉報也不怕，女神不會追查到你身上。
“結果那個村民去偷玉米，果然如惡鬼神所說，被偷的村民到神社向女神祈禱，想要找到偷玉米的人，女神卻找不到。你們知道女神為什麽找不到嗎？”
“因為那個村民身上的詛咒。”渡邊澤道。
“沒錯，是詛咒。惡鬼神的詛咒隔絕了女神的力量，保護了那個村民。那個村民見惡鬼神的承諾奏效，偷玉米越來越肆無忌憚。其他有野心的村民也在第一個野心村民的宣傳下，前往神社，把信仰交給惡鬼神，有樣學樣，嘗到了偷玉米的甜頭。
“惡鬼神收獲這些村民的信仰，力量一天比一天強大，但是他依然在蟄伏，沒有讓女神覺察到。而他的信徒也都是那些有野心的村民。
“終於有一次，一個野心村民偷玉米的時候被一家村民當場捉住。在村民的逼問下，他把惡鬼神的秘密說出來。這是惡鬼神的秘密第一次被普通村民知道。
“那個村民懷著好奇心在淩晨來到神社，不出意外地見到了惡鬼神。他問惡鬼神是不是只要獻祭自己的信仰，就能得到想得到的東西。惡鬼神說不錯。村民說可是我想得到的東西可不是玉米那種普通的東西。惡鬼神說不管什麽東西，我都能給你，但是越難得的東西需要的獻祭就越多，你自己做好決定。
“村民說我愛上了隔壁的寡婦，我跟那個寡婦已經有了地下情，我想跟那個寡婦在一起，但是我妻子還活著，她很愛我，不會同意我帶寡婦回家，我也很愛我的妻子，我現在很難過，我該怎麽辦？
“惡鬼神說所以你想得到的東西就是那個寡婦？村民說沒錯。惡鬼神說可以，但是這個願望十分困難，你需要付出的獻祭也不僅僅是信仰，你能接受嗎？村民說我需要獻祭什麽？惡鬼神說除了你的信仰，還有你妻子的生命。
“村民陷入猶豫，他確實很愛的他的妻子，但是在經過一番掙紮之後，他最終答應了惡鬼神的要求。惡鬼神說你明晚這個時候把你的妻子帶到這裏，我會幫你實現願望。
“第二天村民把妻子帶到神社，路上妻子問這麽晚去神社做什麽，村民騙妻子說他們很多天沒去神社參拜過神明，想去神社參拜。妻子說為什麽要選這種時間。村民說這種時間才能夠顯示我們的誠心。妻子信了村民的話。
“正如那個村民所說，她確實深深愛著自己的丈夫。到神社後，村民對白夜神的神像說我把我妻子帶來了。隨後惡鬼神的聲音出現，說我收下這個祭品。妻子也聽到惡鬼神的聲音，奇怪的問為什麽這個神明的聲音聽起來跟女神的聲音不同。惡鬼神說因為我不是女神，而是惡鬼神。
“妻子頓時被嚇得渾身發抖，顫聲說為什麽惡鬼神會出現在神社中。惡鬼神說當然是你丈夫把我呼喚來的。妻子問丈夫為什麽要這麽做。村民低下頭沒有說話。
“惡鬼神說你丈夫為了跟隔壁的寡婦在一起，把你獻祭給了我。妻子一下驚駭莫名，搖頭說不可能，我丈夫不會這麽做，他很愛我，他不會這麽做的。然後抓住村民的胳膊，說惡鬼神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對不對？村民咬著嘴唇說都是真的，對不起。
“妻子精神一下子崩潰，淚流滿面說為什麽。這時候妻子身上忽然蔓延起黑色的線，這些線頃刻間覆蓋妻子全身，把妻子的身體腐蝕的千瘡百孔。妻子的血肉大快大塊地往地上掉落，發出絕望的慘叫，慘叫道救我，救救我。
“然而村民已經被眼前的變故嚇傻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妻子死掉，變成一灘潰爛的血肉。
“惡鬼神說恭喜，獻祭完成了。村民這才恍然驚醒過來，顫聲問這就是獻祭嗎？惡鬼神說沒錯，這就是獻祭。村民說為什麽我妻子身上也會出現那種黑線。惡鬼神說那是我給信徒的神眷，而神眷是會傳遞的，越是親近的人，越是信任你的人，約會被傳遞。村民說我也會變成我妻子那樣麽？惡鬼神說不會，只要你不背叛我的信仰，你就不會死。
“村民渾渾噩噩的回到家，第二天假意告訴鄰居們妻子失蹤了，然後到神社祈禱，請女神找到妻子。女神自然找不到。留在神社中的屍體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村民假惺惺地陷入悲傷，善良的鄰居們完全沒有往他是兇手的方面想，還紛紛安慰他，隔壁那個寡婦也在其中。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村民借著寡婦安慰自己的時間，跟寡婦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最後在神社的祝福下結了婚。”
“真是太無恥了！”月祭司忍不住喝道。
“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大概已經猜到了。這個村民成為惡鬼神的信徒之後，惡鬼神的信仰在普通村民之間也開始流傳。遠黑村的村民雖然善良，但是終究不是聖人，哪怕是聖人，見到自己家玉米被偷，女神卻無法找出小偷時，也會心生憤怒。
“越來越多的人在淩晨前往神社祈禱，獻祭自己的信仰請求惡鬼神實現自己的願望。女神苦心營造的民風終於崩潰，信仰全面倒向惡鬼神。”
“我有個問題。”渡邊澤忽然道，“為什麽村民在神社向惡鬼神祈禱，神社的祭司會沒有發現呢？”
“一開始，神社的祭司並不知道惡鬼神會在日出之前短暫的出現，所以也不知道那些半夜三更前往神社的村民是在向惡鬼神祈禱，而以為是在向女神祈禱。
“等到祈禱的村民數量引起神社懷疑的時候，惡鬼神的力量已經恢覆了相當一部分，足以屏蔽掉神社中的動靜，不會讓祭司們發現。到最後，連神社的一些祭司都已經變成惡鬼神的信徒。”
“所以最後，女神被惡鬼神推翻了麽？”
“不是推翻，是吞噬。惡鬼神收獲如此巨量的信仰，力量漸漸強大。而神明的力量只來自於信仰，此消彼長，女神的力量則慢慢變弱。
“等到惡鬼神正式現身的時候，力量已經遠遠淩駕於女神之上，女神在惡鬼神的進攻下毫無還手之力，人格節節敗退。女神失敗後，惡鬼神為了避免自己重蹈女神的覆轍，直接吞噬掉女神的人格。”
眾人沈默。
村長低聲道：“我不知道女神是不是意識到自己的力量一天天式微，如果早點註意到，也許會提早發現惡鬼神的動作。”
渡邊澤道：“我猜女神早就意識到自己力量的衰弱，也知道遠黑村的村民不再信仰她，然而女神善良溫柔的性格，卻讓她選擇不幹涉村民的信仰，放任自己的力量衰弱下去。但是卻不知道村民們信仰的是惡鬼神。女神她，用最溫柔的方式葬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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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屍腦袋掉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沈悶的撞擊聲，地下空間的空氣在一瞬間恢覆流動，眾人一下子被驚醒，皮膚上的切割感也消失了。
他們看見山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面色駭然。
“山屍……居然全都死了……我看錯了嗎？”日祭司喃喃道。
“沒有看錯，確實全都死了，腦袋分家，死得不能再死。”月祭司道。
“難道……是渡邊君嗎？”日祭司胸口微微起伏。
日祭司話音落下後，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在渡邊澤身上。
剛剛在寂靜無比的地下空間中，只傳出渡邊澤一個人的聲音。
月祭司眼神變換，星祭司則不停眨眼睛。遠黑銅更是不認識渡邊澤般嘴巴朝長大，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
這時候眾人身後傳來一聲低微的嘆息聲，他們扭頭看去，只見村長低著頭，神情落寞地看著滿地的山屍，半晌不語。
接著，他龐大的身軀像漏氣的氣球般縮小到他之前的樣子，擡起頭，沈靜地看著渡邊澤，問道：“渡邊君，是怎麽做到的？”
渡邊澤沒有回答，而是隨手一揮。
他的動作不快，揮舞的時候眾人清楚看到四周的空氣在他的手邊凝聚成一道弧形的漣漪利刃，利刃脫手而出後，劈在地下空間的鐵門上，地下空間的鐵門無聲無息地被劈為兩半。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什麽力量？神明的力量麽？”村長問道。
“這是和星祭司同樣的力量，遠黑村之外的人把這種力量叫做怪異之力。遠黑村的神明所擁有的也是這種力量。”渡邊澤道。
“為什麽你們都擁有這種力量？”
“說來話長，總之我可以告訴村長你，所謂的神明根本不是神明，而是和我，星祭司差不多的生物。”
“渡邊君是說星跟神明差不多麽？”日祭司道，“雖然我自己也覺得星的能力十分驚異，但是跟神明相提並論……”
“我沒有神明厲害。”星祭司弱聲道。
渡邊澤看著村長：“力量的事情不重要，暫且放在一邊。現在能告訴我，村長你為什麽這麽執著於殺弱女了嗎？”
“沒錯，我也想知道。”遠黑銅顫聲道，“村長既然決心終結神明，推翻神社，只需要對神明和神社動手不就可以了嗎？村長有這麽強大的力量，還有如此龐大的山屍軍團，為什麽非要殺掉弱女呢？”
“因為不殺掉弱女，神明就無法終結。”村長道。
“我不理解，這其中究竟有什麽關系。”
“我剛剛已經說過，神明已經沈睡了吧？”
遠黑銅點點頭。渡邊澤和三祭司也目不轉睛地看著村長。
村長輕輕嘆了口氣，看著天頂面露回憶。
“其實現在遠黑村的神明，並非五十年前遠黑村村民所信仰的神明。”
“五十年前的神明？難道現在的神明是個贗品嗎？”遠黑銅道。
“倒也不是贗品。遠黑村的神明名叫白夜神，是遠黑村從德川家康時期就信仰的神明。在遠黑村的傳說中，白夜神是善良與邪惡兩位一體的雙面神只，白天的白夜神是溫柔善良的女神，為遠黑村的村民帶來恩澤和庇佑。夜晚的白夜神是暴虐邪惡的惡鬼，懲罰那些心有惡念的村民。女神和惡鬼神一個司掌白天，一個司掌黑夜，共同守護遠黑村。”
渡邊澤心中一動，想到能夠化身惡鬼的弱女和不會被詛咒侵襲的美泉。
“起初白夜神只是遠黑村的虛構之物，存在於遠黑村的傳說中。但是某一天，神社中真的出現兩個女性的聲音。其中一個聲音溫柔慈愛，另一個聲音冰冷嚴肅，這兩個聲音就是女神和惡鬼神。
“遠黑村村民忽然見到遠黑村真的出現了神明，驚喜之情可想而知，當時整個遠黑村都沈浸在擁有神明的喜悅中，卻不知道這（兩）個神明是在他們的信仰中誕生的，高不可攀的神明本身就是村民自身的造物，更不知道神明的誕生會給遠黑村帶來多大的災禍。
“白夜神誕生後，女神和惡鬼神的人格一直相安無事，共同庇佑遠黑村。但是漸漸的，惡鬼神的人格越來越暴虐，哪怕村民犯了一件很小的過錯，而且這個過錯情有可原，惡鬼神也會用身份殘忍的方式懲罰那個村民。
“遠黑村中至今流傳一個傳說，說是一個村民的妻子臨產需要熱水，村民家裏剛好沒有薪柴，村民就到隔壁鄰居家去借。恰好隔壁鄰居不在家，村民焦急之下，先拿了薪柴回家給妻子燒熱水。
“結果隔壁村民回來發現家裏少了一捆薪柴，到神社去向惡鬼神祈禱找出小偷，惡鬼神找出小偷是那個村民後，將那個村民殺死。而當時那個村民剛剛抱到自己剛出生的孩子。
“雖然這只是個傳說，但當時的惡鬼神確實已經逐漸失控，變得越來越暴戾，越來越殘忍，越來越無法明辨是非。被惡鬼神殺死的村民一天比一天多，惡鬼神的力量也一天比一天強大。
“好在當時的村民和祭司及時意識到這個問題，大家一起商量，在大祭司的建議下，決定放棄對惡鬼神的信仰，轉而單獨的信仰女神，終於遏制住惡鬼神。自那之後白夜神中惡鬼神的人格就一直被女神壓制。
“在女神的恩澤和庇佑下，遠黑村度過了最安定祥和的一段時間。遠黑村這個名字，也是在當時重新擬定的，寓意便是遠離黑暗。一直到五十年前那場災難。”
“又是五十年前那場災難，五十年前那場災難究竟發生了什麽？”日祭司道。
“大祭司沒有對你們說過嗎？”村長問。
日祭司搖頭。
村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她當然不會說，因為五十年前那場災難的最大得利者就是她。”
“所以，五十年前究竟發生什麽事？”渡邊澤道。
“女神庇護下的遠黑村雖然安定祥和，村民與村民之間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是依然有一部分人例外。這部分人不滿足於遠黑村當時的生活，想要獲取更多資源，更多財富，想要成為比其他村民更加高貴的存在。
“比如遠黑村每個村民每天收入十個玉米，這些人卻想收入二十個玉米。然而遠黑村的村民在女神的感染下，勤勞樸實，也安閑自適，每天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十個玉米的收入多也多不了，但是少爺不會少。
“這時候，那些野心村民們想要獲得更多的玉米，就只有一個辦法，從其他村民那裏搶。只要普通的村民每天少收入一個玉米，那些玉米掉進他們的口袋，他們就能多收入十個玉米。不過這在當時的遠黑村是不允許的。”
“還有一個辦法，只要離開遠黑村。”渡邊澤道。
村長搖搖頭。
“難道當時的遠黑村也無法離開嗎？”
“當時的遠黑村當然可以離開，但是那些有野心的村民卻不願意。他們既想比別人多收入玉米，又不願放棄遠黑村安逸的生活，更不想付出更多的勞動。說到底，他們想的是花跟別人一樣、甚至是更少的勞動，獲得別人數倍的回報。”
“哪有這種好事！”日祭司怒道。
“是啊，哪有這種好事，但是遠黑村卻偏偏有。”村長臉上浮現出嘲弄的微笑，“那就是獻祭。”
“獻祭？”月祭司道，“難道祭祀能讓他們不勞而獲，得到更多的玉米嗎？”
“向女神祭祀當然不能，畢竟女神不會允許這種行為發生。但是白夜神除了女神，還有另一個人格，那就是惡鬼神。”
“但是惡鬼神的人格不是被女神壓制了麽？”日祭司道。
“女神確實壓制惡鬼神的人格，卻無法徹底將惡鬼神的人格屏蔽。每個日出之前，都是女神的力量最微弱，而惡鬼神的力量最強的時刻。這時候惡鬼神會短暫的取代女神出現，不過時間極短。你們不妨猜猜看，為什麽女神無法把惡鬼神的人格徹底壓制？”
“為什麽？”月祭司道。
“因為遠黑村有村民在偷偷信仰惡鬼神。”渡邊澤道。
“什麽？”月祭司驚聲道。
“沒錯，女神無法徹底屏蔽惡鬼神的原因，正是有人在偷偷信仰惡鬼神。神明從村民們中的信仰中誕生，她們的力量也來自於村民的信仰。遠黑村的大部分村民淳樸善良，卻依舊有一小部分村民生性邪惡，貪婪自私，正是這部分人在信仰惡鬼神。他們的信仰讓惡鬼神得以茍延殘喘。”
“是那些有野心的村民嗎？”遠黑銅問道。
“不全是。當然有一部分信仰者是妄圖不勞而獲的野心村民，還有一部分野心村民只是有野心，卻沒有改變信仰。剩下信仰惡鬼神的，是那些表面上看不出異常，但是內心陰暗的村民。這些人能夠和正常村民一樣過正常的生活，卻不一定善良。我這麽說，你們是否能理解？”
渡邊澤點點頭：“哪怕再善良的人，內心也有不為人所知的陰暗面，只不過那部分村民的陰暗面更加巨大，比如天生善妒，怨天尤人，性格暴躁的人。就是這部分村民在信仰惡鬼神。”
“沒錯。沒錯。”村長道，“沒想到渡邊君小小年紀，會知道這些事。”
渡邊澤沒有說話。
“起初那幫有野心的村民並不知道惡鬼神的人格會在淩晨出現，然而最諷刺的就在這裏——某天，有個有野心的村民終於按捺不住，偷了其他村民一顆玉米，被那個村民發現。但是那個村民沒有向舉報他，也沒有責怪他，而是以為他只是無心之舉。
“那個野心村民羞愧難當。他雖然有野心，卻是信仰女神的信徒。在良知的譴責下，半夜三更悄悄到神社，向女神懺悔自己的罪行。
“他以為自己懺悔的是女神，卻不知道是惡鬼神。惡鬼神聽完他的懺悔後，告訴那個野心村民你什麽都沒有做錯，高人一等，獲得更多的財富，被女人青睞，是每個正常人都會追求的事情，你只不過是做了你該做的事情，但是這種合理的願望在遠黑村卻被邪惡的神明壓抑，邪惡的神明就是女神。
“野心村民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祈禱的不是女神，而是惡鬼神，一時間恐慌不已。他準備逃走的時候，惡鬼神說如果你逃走，我就把你偷玉米的事情公之於眾。
“其實那時候惡鬼神根本做不到，但是有野心的村民不知道這點，而且他做賊心虛，一下子就被惡鬼神嚇住。
“惡鬼神繼續問他，難道你不想實現自己的野心，獲得更多的玉米，讓遠黑村的其他村民都仰視你，讓村裏的女性都愛慕你嗎。野心村民被惡鬼神的話語蠱惑，說想。
“惡鬼神說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可以幫你實現你的願望，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野心村民說你的要求是什麽。惡鬼神說你的信仰。野心村民陷入為難。
“一方面他雖然野心大，但是對女神的信仰十分堅定，而且信仰時間長，幾乎形成一種慣性，讓他放棄自己的信仰一時間無法接受。另一方面惡鬼神在遠黑村臭名昭著，他本人也對惡鬼神充滿畏懼，不知道選擇信仰惡鬼神會有什麽後果。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惡鬼神拋出他最無法拒絕的蘋果。他對那個有野心的村民說，只要你信仰我，我可以讓你成為遠黑村的村長。那個有野心的村民內心最後的掙紮消失，向惡鬼神磕了頭。
“惡鬼神對他說那麽現在獻出你的信仰，村民說我該怎麽做，惡鬼神說向我敞開你的意識，無論感受到什麽都不要抵抗。於是那個村民閉上眼睛，放空意識，沒多久他感受到意識中一塊東西缺失了，等到他睜開眼睛，手腕上出現一根短短的黑線。”
“難道……是詛咒麽？”遠黑銅顫聲道。
村長抿了抿嘴唇：“沒錯，那就是日後遠黑村的詛咒。那個詛咒，就是村民向惡鬼神信仰的證明，也是惡鬼神控制信徒的枷鎖。
“但是當時那個村民並不知道那條黑線是詛咒，也不知道腦海中缺失的一塊東西對他意味著什麽。他離開前按照惡鬼神交待他的，暗中在有野心的村民中散布只要在快要天亮的時間去神社祈禱，就能得到他們想得到的東西。
“第二天真的有第二個有野心的村民到神社去祈禱，遇見惡鬼神。他告訴惡鬼神自己想不勞而獲得到玉米，請問該怎麽做。惡鬼神讓他交出自己的信仰。
“這個野心村民本身就信仰惡鬼神，二話不說向惡鬼神貢獻自己的信仰，也獲得詛咒，惡鬼神讓這個村民去偷玉米，村民說會被舉報。惡鬼神說舉報也不怕，女神不會追查到你身上。
“結果那個村民去偷玉米，果然如惡鬼神所說，被偷的村民到神社向女神祈禱，想要找到偷玉米的人，女神卻找不到。你們知道女神為什麽找不到嗎？”
“因為那個村民身上的詛咒。”渡邊澤道。
“沒錯，是詛咒。惡鬼神的詛咒隔絕了女神的力量，保護了那個村民。那個村民見惡鬼神的承諾奏效，偷玉米越來越肆無忌憚。其他有野心的村民也在第一個野心村民的宣傳下，前往神社，把信仰交給惡鬼神，有樣學樣，嘗到了偷玉米的甜頭。
“惡鬼神收獲這些村民的信仰，力量一天比一天強大，但是他依然在蟄伏，沒有讓女神覺察到。而他的信徒也都是那些有野心的村民。
“終於有一次，一個野心村民偷玉米的時候被一家村民當場捉住。在村民的逼問下，他把惡鬼神的秘密說出來。這是惡鬼神的秘密第一次被普通村民知道。
“那個村民懷著好奇心在淩晨來到神社，不出意外地見到了惡鬼神。他問惡鬼神是不是只要獻祭自己的信仰，就能得到想得到的東西。惡鬼神說不錯。村民說可是我想得到的東西可不是玉米那種普通的東西。惡鬼神說不管什麽東西，我都能給你，但是越難得的東西需要的獻祭就越多，你自己做好決定。
“村民說我愛上了隔壁的寡婦，我跟那個寡婦已經有了地下情，我想跟那個寡婦在一起，但是我妻子還活著，她很愛我，不會同意我帶寡婦回家，我也很愛我的妻子，我現在很難過，我該怎麽辦？
“惡鬼神說所以你想得到的東西就是那個寡婦？村民說沒錯。惡鬼神說可以，但是這個願望十分困難，你需要付出的獻祭也不僅僅是信仰，你能接受嗎？村民說我需要獻祭什麽？惡鬼神說除了你的信仰，還有你妻子的生命。
“村民陷入猶豫，他確實很愛的他的妻子，但是在經過一番掙紮之後，他最終答應了惡鬼神的要求。惡鬼神說你明晚這個時候把你的妻子帶到這裏，我會幫你實現願望。
“第二天村民把妻子帶到神社，路上妻子問這麽晚去神社做什麽，村民騙妻子說他們很多天沒去神社參拜過神明，想去神社參拜。妻子說為什麽要選這種時間。村民說這種時間才能夠顯示我們的誠心。妻子信了村民的話。
“正如那個村民所說，她確實深深愛著自己的丈夫。到神社後，村民對白夜神的神像說我把我妻子帶來了。隨後惡鬼神的聲音出現，說我收下這個祭品。妻子也聽到惡鬼神的聲音，奇怪的問為什麽這個神明的聲音聽起來跟女神的聲音不同。惡鬼神說因為我不是女神，而是惡鬼神。
“妻子頓時被嚇得渾身發抖，顫聲說為什麽惡鬼神會出現在神社中。惡鬼神說當然是你丈夫把我呼喚來的。妻子問丈夫為什麽要這麽做。村民低下頭沒有說話。
“惡鬼神說你丈夫為了跟隔壁的寡婦在一起，把你獻祭給了我。妻子一下驚駭莫名，搖頭說不可能，我丈夫不會這麽做，他很愛我，他不會這麽做的。然後抓住村民的胳膊，說惡鬼神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對不對？村民咬著嘴唇說都是真的，對不起。
“妻子精神一下子崩潰，淚流滿面說為什麽。這時候妻子身上忽然蔓延起黑色的線，這些線頃刻間覆蓋妻子全身，把妻子的身體腐蝕的千瘡百孔。妻子的血肉大快大塊地往地上掉落，發出絕望的慘叫，慘叫道救我，救救我。
“然而村民已經被眼前的變故嚇傻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妻子死掉，變成一灘潰爛的血肉。
“惡鬼神說恭喜，獻祭完成了。村民這才恍然驚醒過來，顫聲問這就是獻祭嗎？惡鬼神說沒錯，這就是獻祭。村民說為什麽我妻子身上也會出現那種黑線。惡鬼神說那是我給信徒的神眷，而神眷是會傳遞的，越是親近的人，越是信任你的人，約會被傳遞。村民說我也會變成我妻子那樣麽？惡鬼神說不會，只要你不背叛我的信仰，你就不會死。
“村民渾渾噩噩的回到家，第二天假意告訴鄰居們妻子失蹤了，然後到神社祈禱，請女神找到妻子。女神自然找不到。留在神社中的屍體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村民假惺惺地陷入悲傷，善良的鄰居們完全沒有往他是兇手的方面想，還紛紛安慰他，隔壁那個寡婦也在其中。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村民借著寡婦安慰自己的時間，跟寡婦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最後在神社的祝福下結了婚。”
“真是太無恥了！”月祭司忍不住喝道。
“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大概已經猜到了。這個村民成為惡鬼神的信徒之後，惡鬼神的信仰在普通村民之間也開始流傳。遠黑村的村民雖然善良，但是終究不是聖人，哪怕是聖人，見到自己家玉米被偷，女神卻無法找出小偷時，也會心生憤怒。
“越來越多的人在淩晨前往神社祈禱，獻祭自己的信仰請求惡鬼神實現自己的願望。女神苦心營造的民風終於崩潰，信仰全面倒向惡鬼神。”
“我有個問題。”渡邊澤忽然道，“為什麽村民在神社向惡鬼神祈禱，神社的祭司會沒有發現呢？”
“一開始，神社的祭司並不知道惡鬼神會在日出之前短暫的出現，所以也不知道那些半夜三更前往神社的村民是在向惡鬼神祈禱，而以為是在向女神祈禱。
“等到祈禱的村民數量引起神社懷疑的時候，惡鬼神的力量已經恢覆了相當一部分，足以屏蔽掉神社中的動靜，不會讓祭司們發現。到最後，連神社的一些祭司都已經變成惡鬼神的信徒。”
“所以最後，女神被惡鬼神推翻了麽？”
“不是推翻，是吞噬。惡鬼神收獲如此巨量的信仰，力量漸漸強大。而神明的力量只來自於信仰，此消彼長，女神的力量則慢慢變弱。
“等到惡鬼神正式現身的時候，力量已經遠遠淩駕於女神之上，女神在惡鬼神的進攻下毫無還手之力，人格節節敗退。女神失敗後，惡鬼神為了避免自己重蹈女神的覆轍，直接吞噬掉女神的人格。”
眾人沈默。
村長低聲道：“我不知道女神是不是意識到自己的力量一天天式微，如果早點註意到，也許會提早發現惡鬼神的動作。”
渡邊澤道：“我猜女神早就意識到自己力量的衰弱，也知道遠黑村的村民不再信仰她，然而女神善良溫柔的性格，卻讓她選擇不幹涉村民的信仰，放任自己的力量衰弱下去。但是卻不知道村民們信仰的是惡鬼神。女神她，用最溫柔的方式葬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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