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冒領恩情的妹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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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冒領恩情的妹妹12
P市雨季時雨水是真的充沛,天氣仿若小孩的臉，說變就變。
剛才還艷陽高照，轉眼又刮起了風。風聲呼呼,夾雜著細細密密的雨水嘩啦啦落下,天邊轟隆聲此起彼伏,傳到屋內，更顯沈悶。
竟是一場雷陣雨。
這場雨來得迅猛又突然，如同傅淩均等人心底同時刮起的颶風,打得人措手不及。
廖奕琛和曹宴猛地站起身，死死盯著門口，目光愕然又震驚,好似看見了什麽令他們十分不可思議的事。
郭昌看看他們,也跟著移向門口，一對年輕男女正緩步走近。
男人高大俊美，女人瓊花玉貌、耀如春華，一擡眸一投足間，自有一股無法言喻的迷人風采。
兩人相攜走來，並不見過於親密的動作，可那渾然一體的氣場，和偶爾對視時流露出的熟稔和笑意,無一不昭示著他們之間的親近。
瞧著尤為登對。
“這家夥！”身旁廖奕琛突然惡狠狠的低咒了聲，好似氣憤到了極點。
郭昌挑眉，看來認識啊,只是不知認識的是男方還是女方？
“Yan！”Aaron立馬迎上去，前一刻的穩重消失無蹤，又成了局促的毛頭小子。
夏沁顏淡淡點頭，亞度克斯似笑非笑,“Aaron，我這麽大個人你竟是沒瞧見嗎？”
“亞度克斯……”Aaron神色黯然一瞬，不情不願的喚他。
“那是誰？”傅淩均轉頭，韓慶表情有些奇怪，囁嚅了半晌還是低聲道：“簽到本上簽的是COLOUR。”
COLOUR，那個他們可能的最大競爭對手？
傅淩均手指抽搐了兩下，而後猛地攥緊。莊郢眼裏也有些驚疑不定，顏顏……什麽時候和COLOUR扯上的關系？
“哥。”
夏沁顏視線一掃，很快便看到了他們，“爸爸沒來嗎？”
“……沒有，他全權交給了我。”莊郢強笑著，看向她身旁，“這位是？”
“亞度克斯，你好。”亞度克斯伸手，一口華語說得字正腔圓，沒有一點外國人常有的口音。
郭昌忍不住讚嘆：“先生華語說得真好。”
“老師教得好。”亞度克斯看了眼夏沁顏，冰藍色的眸子笑意綿綿，“大舅子？”
“嗯。”
令眾人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夏沁顏居然點頭應了，“不過一般不這麽叫，直接喊哥就好。”
“哥。”亞度克斯從善如流。
其他五人卻是楞在原地，莊郢眼皮跳了跳，握著亞度克斯的力道不由加重，亞度克斯面不改色，自然的收回手。
廖奕琛瞪大眼，“餵！”
他算哪根蔥，就能直接上來叫莊郢“哥”？！
曹宴抿緊唇，目光始終不離夏沁顏，可她卻一眼都沒往他身上瞧，好像根本沒看到他。
郭昌更是詫異，莊傅兩家定有姻親，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怎麽現在又冒出一個外國女婿？
而且還是當著正牌未婚夫的面……
他偷偷打量傅淩均，他表情平靜，只有面色似乎比之之前蒼白了兩分。
“你好。”亞度克斯主動朝他伸手，“傅先生，久仰大名。”
傅淩均沒動，眸光很淡。
“淩均哥。”
傅淩均睫毛一顫，緩緩擡起眼，夏沁顏正看著他，似有催促之意。
氣氛莫名有些僵持，郭昌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心裏忽然有種感覺，京市的商業圈格局只怕要迎來不小的動蕩和變化了。
廖奕琛神色覆雜，以前他最期待的事莫過於夏沁顏在他和傅淩均之間選擇站在他這邊、維護他，那會他就想，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他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後來她出國、回國，親他、傷他，一次又一次，他見到了她可愛嫵媚的一面，也體會過她的無情和霸道，漸漸的，那種幻想越來越少想起。
因為他知道，對她來說，沒有人值得她那麽做。不偏愛，所以更不會為了誰維護誰。
然而現在，她卻又以事實告訴他，不，她有偏愛的人，只是那個人不是他。
也不是他們。
廖奕琛垂下眼瞼，看著傅淩均終是伸出了手，兩只手掌交握，胸口驀地一堵。
瞧啊，他們其實都一樣，都是一樣的失敗者，多年感情依舊比不上一個外來者。
那之前爭著、搶著、明裏暗裏算計著
，又有什麽意義？
算計來算計去，最後才明白，她不是一定得在他們之間選擇一個，沒有他們，也還有其他人，不比他們差，甚至更好。
“Aaron在喊我們。”亞度克斯抽出手，頭微微一偏，湊到夏沁顏耳邊低語，姿態親昵。
“那就過去吧。”夏沁顏看了看那邊，朝莊郢揮手，“哥，我先走啦，等開標會結束我再來找你。”
“……嗯。”
莊郢看著他們轉身，看著那個男人彎起手臂，然後她看也沒看，一邊和其他人打招呼，一邊自然而然的挽上，默契得仿佛已經做過千百遍。
心頭瞬間湧上無盡的酸澀，一直以為他的位置無可取代，卻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們什麽時候認識的？”曹宴忍無可忍的低吼。
沒有人回答。
什麽時候認識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顯然更在意他。
傅淩均靜靜坐回位置，韓慶悄聲問：“要改底價嗎？”
之前從未想過對未來老板娘隱瞞，即使她是莊家大小姐，他們也有信心傅氏絕對贏得過莊氏。
可如今換成COLOUR，韓慶真的沒把握，畢竟勝負本來就在五五開。
“不用。”傅淩均搖頭，嗓音有絲暗啞，“她不知道。”
韓慶詫異，轉念一想好像確實如此。
老板娘只參加過第一次會議，後面幾次全都沒有出現，尤其底價更是在出發前才徹底定下，而那時候她早已“辭職”。
看來是他杞人憂天了。
韓慶松了口氣，挪到其他成員身邊等著開標會正式開始。
傅淩均低著頭，十指交叉，不為了底價，她來傅氏上班的原因又是什麽？
“你就當我無聊吧。”夏沁顏唇角一彎，說不出的狡黠，“當然還有知己知彼，只有了解他們的風格，才能更好的做出對策。”
底價只是一方面，還有對項目未來的規劃，想要穩贏，就必須做的比他們更好。
“我是不是該準備慶功宴了？”亞度克斯笑，“我的boss大人。”
*
開標之後需要評標，評標結束便會公示結果，三天內無異議發放中標通知書，並將
中標結果通知所有未中標的投標人，最後中標方和招標方簽訂合同。
因著這個項目尤其龐大，不僅關乎到P市乃至L國的發展，更關聯周圍數個國家，從項目立項到招標到開標再到中標公示，每一步都備受關註。
不但L國的官方媒體隨時跟蹤報道，就連其他國家包括華國內部也時有新聞發布。
尤其在幾大名企全都鎩羽而歸的情況下，人們更是不免對這個最終獲勝者添了幾分好奇——
到底是什麽樣的實力才能打敗這麽多強勁對手，將這個碩大的聚寶盆攬入懷中？
隨後COLOUR的發家歷史便被起底，從WallStreet初出茅廬開始，而後逐漸展露頭角，成為有名的投資天才，版圖從金融擴展到地產、酒店、文旅、電商，甚至體育、影視、能源等，短短幾年便打造出一座產業多元化、業務範圍廣泛、實力極其雄厚的商業帝國。
略顯傳奇的過程引得眾人嘆為觀止，然而關於其創始人的信息卻少之又少。
“他”從未在公開場合露過面，連內部人士都不甚清楚“他”的來頭，這一點又為COLOUR鍍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人們總是對未知的事物充滿探索欲，一層一層扒開秘密的感覺令人興奮又欲罷不能。
隨後當“最大的嫌疑人”亞度克斯的照片被爆出來後，這種興奮愈發高漲。
比明星還要帥氣的長相、比模特還要迷人的身材，再加上富可敵國的財富，以及年紀輕輕白手起家的光環，使他得以迅速在全世界風靡。
就連走在P市的街頭都能引發一陣騷亂，讓他啼笑皆非的同時，也不由感到了幾分困擾。
“這就是華語所說的‘李代桃僵’嗎？”他將下巴抵在夏沁顏肩上，高大的個子別扭的彎曲著，他卻好似毫無所覺。
“不過待會他們就會知道了，真正的miracle另有其人。”
夏沁顏瞥了他一眼，將腕表戴好，“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
“不了。”亞度克斯輕輕親吻她的耳廓，望著鏡中與平時迥然不同的她，眼底笑意盎然。
“今天合該是你一人的主場。”
所有人的註意力都應該放在她身上，他不允許任何人
搶走屬於她的榮光，哪怕是他自己。
“走吧，我的女王大人。”他彎腰、伸手，掌心向上，“讓世人見見真正的COLOUR創始人。”
*
這場堪稱世界矚目的簽約儀式來了不少國內外媒體，出席人員攬括財政部長、P市市長、相關部門負責人、以及大大小小的企業家近百人。
其中就包括傅淩均等人。
“還真被那家夥搶了。”廖奕琛雙臂環胸，一臉不爽，“早知道我們三家就應該一起合作，也好過被個外來者搶走。”
也不知說的是項目還是人。
莊郢垂了垂眼，看向左側，“伯父怎麽說？”
“勝敗乃兵家常事，得了固然好，不得也不過維持原樣。”傅淩均聲音淡淡，“沒有這個項目，也還有其它，我總能讓傅氏更好。”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除了這個還有什麽？”傅淩均轉頭，黑眸平靜幽深。
莊郢和他對視一會，終是挪開了目光。他和莊源的意思其實婚約可以作廢了，因為顏顏好像並不打算履行。
與其之後和別人的緋聞鬧得滿天飛，兩家面子上都下不來，還不如趁早“和平”解除。
但是現在看來，傅家似乎並不願意。
“你們就甘心這樣嗎？”曹宴忽然開口，嗓音很沈，眼裏血絲密布，似是很久沒有睡好。
“我不甘心。”
幾人都清楚他說的什麽，卻全都沒吭聲，誰又能真的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選擇權不在他們手上，他們無法左右那個人的想法，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不，她說過，她在等我們選。”曹宴目光灼灼，起初的掙紮、猶豫過後，只剩下堅定。
三人看向他，眼裏並沒有多少驚奇，好似他的決定早在他們預料之中。
或許，因為是一樣的心情，所以更能理解。
因為有同樣的想法，所以才不奇怪。
莊郢突地笑了一聲，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
廖奕琛抓著手機，屏幕上對話框內從上到下全是他發去的信息，密密麻麻，一條接一條。
從一開始的“你好樣的、敢丟下我，
等我找到你，要你好看”，變成“你到底去哪了，接個電話好嗎”、“曹宴惹你了，我沒惹對不對，你不能把我一棍子打死，這不公平”、“理理我吧，求你了”。
直到最後只剩下一條信息，開標會第二天發送——
“你說過會來找我，我等你。”
其實早在他們之前，他就做下了決定。
廖奕琛自嘲一笑，他比他們更能接受現狀，因為從始至終，他都是一個插入者，陰暗、背德、見不得光。
在他愛上她之前，她就是別人的未婚妻，從來沒有屬於過他，他只能可悲又可恥的一點點滲入她的生活，讓她習慣他的存在，期盼著能把她拉過來。
後來她確實向他傾斜了，可是他們還是只能暗中來往，不敢叫人知道，他打著幫她隱瞞的幌子，一邊竊喜著一邊忐忑著。
害怕偷來的東西終是要還回去。
也許是這種自我折磨習慣了，也許是一直以來她的身邊就不止他一個，在聽到曹宴說她的想法時，他並不算很意外，所以接受起來也很快。
若不是她突然出了國，連電話都關機，恐怕他早就向她示弱了。
如果沒得到，他或許還能苦苦壓抑，強迫自己繼續做好朋友、好兄弟。
可是他得到了，哪怕只有很短的時間，他也得到過她的垂青，感受過她眼裏都是他一人的喜悅，那他就再也放不了手。
無論如何都不。
在場四人恐怕最難過自己那關的便是傅淩均，與莊郢受身份限制、廖奕琛和曹宴後來者不同，他是她光明正大的未婚夫，未來的丈夫。
如果沒有意外，他們會在眾人的祝福聲中結婚生子，幸福的過一生。
他能完整擁有她這個人，不管是從法律上還是道德層面上，他都占據絕對的優勢。
因為只有他合法合情。
事情曝出去，他們受譴責，他會被同情，可是那又怎麽樣？
別人的想法從來不在他的考量內，從他遇到她的那刻起，他想要的只有一樣東西——她的愛。
即使這份愛不純，即使它被分成了很多份，他也想要。
傅淩均垂下眼，盯著交叉的雙手，眸底暗芒一閃而逝。
他的身份是枷鎖，同樣也是利器。管她周圍有多少人，只要她不推開他，那他永遠都是最有利的那一個。
只有他能在人前擁抱她、親吻她，其他人誰都不能，包括那個亞度克斯。
他十指攥緊，手背青筋微鼓。
中標會那天的情景絕不會再出現第二次。
莊郢看看左右，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看來大家都達成一致了，那等簽約儀式結束就去找她？”
“待會她不來嗎？”廖奕琛在四周尋找，那天瞧著那麽在乎那個男人，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不想來看看？
“應該會吧。”
然而再次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夏沁顏確實來了，卻不是以他們以為的方式。
會場前方高臺上的話筒嗡嗡響了幾聲，原本或是低聲交談、或是三三兩兩站在一起敘話的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紛紛回到座位上坐下。
簽約儀式要正式開始了。
“咚”，大廳兩側的厚重大門同時打開，P市市長及相關負責人依次出現，基本都是時常出現在電視上的熟面孔，而另一側……
一個白衣麗人閑庭信步，緩緩從門內邁出，簡潔利落的西裝套裝，流線順暢又別致，袖子比中袖略長，露出手臂最纖細的部分，全身未戴任何飾品，只有白皙的手腕上一塊銀色腕表，突出優雅氣質。
長發盤起，露出修長的脖頸，微微墊肩的設計讓她更顯氣場十足。
她邊走邊眼瞼輕擡，對於密集的閃光燈仿若未見，劍眉星眸、紅唇微勾，漫不經心的掃視全場，自信、強大，猶如女王降臨。
兩邊人相遇，她伸出手依次和眾人握手，P市市長笑容溫和，眼裏卻有掩不住的讚嘆，“夏總，英雄出少年啊。”
“您過獎。”
夏沁顏側身，與他單手交握，站在巨大的顯示屏前任由媒體拍照。
這張照片很快便作為各大新聞板塊的頭條發了出去，標題各有不同，卻無一例外都將焦點集中在了她和她擁有的COLOUR身上：
《P城項目正式簽署，P市或將迎來重大發展機遇，COLOUR再上新高峰》
《COLOUR股價飆升，創始人資產一夜之間翻倍》
《直擊簽約儀式現場，COLOUR創始人首次露面，原來竟是她！》
《出乎意料的美女總裁，一手締造商業神話的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年僅二十二歲就擁有驚人財富，論最年輕女富豪的誕生》
亞度克斯隱在暗影裏，瀏覽著網上的各種訊息，愉悅的笑了，他的yan，合該站在聚光燈下受萬人矚目。
如果說他是喜，那傅淩均等人只剩下驚。
“你知道？”幾人同時看向莊郢。
“……不知道。”莊郢註視著臺上正在簽署文件的人，既驕傲又苦澀。
她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優秀，也比他們以為的還要不信任他們，竟是隱瞞了這麽多年。
“只怕孟姨也不知道。”
孟可嵐當然不知道，她看到新聞的時候足足楞了十幾分鐘，一遍又一遍的回看那張照片，不確定的問莊源：“這是……顏顏？”
確定不是和她長得像？
“是，合同上有她的名字。”莊源也有些楞神。
繼女的確聰明，學習一直拔尖，無論學什麽都又快又好，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她聰明到能在這個年紀就創下一份不亞於莊氏的龐大產業。
這已經不能僅僅用聰明來形容了，眼光、心智、手段、能力哪樣都不能缺。
“你有個好女兒。”他嘆息一聲，“以後再不用擔驚受怕、患得患失了，哪怕莊氏倒了，COLOUR都不會倒，安心做你的貴太太吧。”
以後只會是別人爭相巴結、討好你。
莊源看著震動不停的手機，慢慢起身，“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顏顏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以前你都控制不了她，現在更不可能，所以不要輕易答應任何事，也別想再插手她的生活，不然只會將她越推越遠。”
不是有血緣關系就能高枕無憂，那孩子狠心起來只會比誰都狠。
莊源搖搖頭轉身上樓，孟可嵐坐著沒動，心裏五味雜陳。
驚訝、狂喜和興奮過後，心裏忽然只剩下絲絲悵然。
甜不過蜂蜜，親不過母女，世間最親最近的關系應該就是母親和女兒啊，可是她們母女卻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最親，也最遠。
她沒關心過她在國外的生活，她也沒告訴她，她背後還有這麽大一份事業。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們不再交心，甚至互相隱瞞了？
孟可嵐怔怔的盯著屏幕，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真正用過心。
當初養她就是不得已，後來她是她保住富貴生活的期望，她沒有真心對她，又怎麽奢望她回以真心？
“夫人。”傭人遲疑的上前，“傅夫人的電話。”
“……哦。”孟可嵐快速眨了幾下眼睛，接過話筒。
“榮蕙姐？看到了，嗯……這丫頭不愛張揚，對，不是故意瞞著，你們別見怪……婚事啊，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做父母的只能建議，不能逼迫是不是……”
“是，那就等他們回來再說吧。”榮蕙勉強又說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怎麽樣？”傅文東擡頭，“人家怎麽說？”
“抖起來了，再不是之前總催著定婚期的時候了。”榮蕙撇撇嘴，“變臉的速度可真快。”
“如果你有那麽個女兒，你也會那樣，人之常情罷了。”傅文東嘆氣，“也不知道這個兒媳婦能不能保住。”
之前只以為亞度克斯喜歡顏顏，莊家就有解除婚約的意思，現在換成顏顏就是COLOUR的創始人，那不更想解除了？
而且他們還不能不同意，因為不想與COLOUR結仇。
“希望你兒子給點力吧。”把這個媳婦牢牢抓住。
“顏顏。”傅淩均擋在夏沁顏面前，“能和我聊聊嗎？”
夏沁顏瞥他一眼，朝亞度克斯點頭，“你先進去吧。”
“好。”亞度克斯什麽也沒說，親了親她的發頂率先進了酒店。
“他知道我們？”傅淩均望著他的背影，眸光一暗。
“嗯，我的事他基本都知道。”夏沁顏往前走，“想說什麽？”
“曹宴說你在等我們選擇，我想告訴你我的答案。”傅淩均攤開手，掌心正是那枚觀音玉佩。
“顏顏，再騙騙我吧。”
他捧起她的手，將玉佩放進去，低頭在上面落下一吻，而後緩緩包住，一點點攥緊。
“這次騙我一輩子，好不好？”
*
“餵。”
夏沁顏還沒說話，後方突然傳來一道男聲，她轉過頭。
P市難得的晴天下，一輛明黃的跑車靜靜停在路旁，廖奕琛抱著胳膊倚靠車身，俊逸的面容上透著一絲瀟灑和不羈。
他語氣懶懶，卻滿含笑意：
“大小姐，該吃飯了。”
你說過會來找我卻沒有來，那就讓我來找你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誰先誰後又有什麽關系。
車窗降下，露出莊郢溫和的臉，他沒說話，只含笑望著她，一如過往很多年那般，默默註視，默默守候。
曹宴跨上臺階，野狼低下頭顱向她臣服，“對不起。”
我為我之前的桀驁向你道歉，只求你再眷顧小狼一回。
樓上，亞度克斯拉開窗簾，看著門前各有千秋的幾人微微一笑。
他的女王啊……
他擡頭望天，冰藍色的眼眸比天空還要明亮。
——她的偏愛是毒藥，毒入肺腑，再也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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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市雨季時雨水是真的充沛,天氣仿若小孩的臉，說變就變。
剛才還艷陽高照，轉眼又刮起了風。風聲呼呼,夾雜著細細密密的雨水嘩啦啦落下,天邊轟隆聲此起彼伏,傳到屋內，更顯沈悶。
竟是一場雷陣雨。
這場雨來得迅猛又突然，如同傅淩均等人心底同時刮起的颶風,打得人措手不及。
廖奕琛和曹宴猛地站起身，死死盯著門口，目光愕然又震驚,好似看見了什麽令他們十分不可思議的事。
郭昌看看他們,也跟著移向門口，一對年輕男女正緩步走近。
男人高大俊美，女人瓊花玉貌、耀如春華，一擡眸一投足間，自有一股無法言喻的迷人風采。
兩人相攜走來，並不見過於親密的動作，可那渾然一體的氣場，和偶爾對視時流露出的熟稔和笑意,無一不昭示著他們之間的親近。
瞧著尤為登對。
“這家夥！”身旁廖奕琛突然惡狠狠的低咒了聲，好似氣憤到了極點。
郭昌挑眉，看來認識啊,只是不知認識的是男方還是女方？
“Yan！”Aaron立馬迎上去，前一刻的穩重消失無蹤，又成了局促的毛頭小子。
夏沁顏淡淡點頭，亞度克斯似笑非笑,“Aaron，我這麽大個人你竟是沒瞧見嗎？”
“亞度克斯……”Aaron神色黯然一瞬，不情不願的喚他。
“那是誰？”傅淩均轉頭，韓慶表情有些奇怪，囁嚅了半晌還是低聲道：“簽到本上簽的是COLOUR。”
COLOUR，那個他們可能的最大競爭對手？
傅淩均手指抽搐了兩下，而後猛地攥緊。莊郢眼裏也有些驚疑不定，顏顏……什麽時候和COLOUR扯上的關系？
“哥。”
夏沁顏視線一掃，很快便看到了他們，“爸爸沒來嗎？”
“……沒有，他全權交給了我。”莊郢強笑著，看向她身旁，“這位是？”
“亞度克斯，你好。”亞度克斯伸手，一口華語說得字正腔圓，沒有一點外國人常有的口音。
郭昌忍不住讚嘆：“先生華語說得真好。”
“老師教得好。”亞度克斯看了眼夏沁顏，冰藍色的眸子笑意綿綿，“大舅子？”
“嗯。”
令眾人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夏沁顏居然點頭應了，“不過一般不這麽叫，直接喊哥就好。”
“哥。”亞度克斯從善如流。
其他五人卻是楞在原地，莊郢眼皮跳了跳，握著亞度克斯的力道不由加重，亞度克斯面不改色，自然的收回手。
廖奕琛瞪大眼，“餵！”
他算哪根蔥，就能直接上來叫莊郢“哥”？！
曹宴抿緊唇，目光始終不離夏沁顏，可她卻一眼都沒往他身上瞧，好像根本沒看到他。
郭昌更是詫異，莊傅兩家定有姻親，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怎麽現在又冒出一個外國女婿？
而且還是當著正牌未婚夫的面……
他偷偷打量傅淩均，他表情平靜，只有面色似乎比之之前蒼白了兩分。
“你好。”亞度克斯主動朝他伸手，“傅先生，久仰大名。”
傅淩均沒動，眸光很淡。
“淩均哥。”
傅淩均睫毛一顫，緩緩擡起眼，夏沁顏正看著他，似有催促之意。
氣氛莫名有些僵持，郭昌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心裏忽然有種感覺，京市的商業圈格局只怕要迎來不小的動蕩和變化了。
廖奕琛神色覆雜，以前他最期待的事莫過於夏沁顏在他和傅淩均之間選擇站在他這邊、維護他，那會他就想，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他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後來她出國、回國，親他、傷他，一次又一次，他見到了她可愛嫵媚的一面，也體會過她的無情和霸道，漸漸的，那種幻想越來越少想起。
因為他知道，對她來說，沒有人值得她那麽做。不偏愛，所以更不會為了誰維護誰。
然而現在，她卻又以事實告訴他，不，她有偏愛的人，只是那個人不是他。
也不是他們。
廖奕琛垂下眼瞼，看著傅淩均終是伸出了手，兩只手掌交握，胸口驀地一堵。
瞧啊，他們其實都一樣，都是一樣的失敗者，多年感情依舊比不上一個外來者。
那之前爭著、搶著、明裏暗裏算計著
，又有什麽意義？
算計來算計去，最後才明白，她不是一定得在他們之間選擇一個，沒有他們，也還有其他人，不比他們差，甚至更好。
“Aaron在喊我們。”亞度克斯抽出手，頭微微一偏，湊到夏沁顏耳邊低語，姿態親昵。
“那就過去吧。”夏沁顏看了看那邊，朝莊郢揮手，“哥，我先走啦，等開標會結束我再來找你。”
“……嗯。”
莊郢看著他們轉身，看著那個男人彎起手臂，然後她看也沒看，一邊和其他人打招呼，一邊自然而然的挽上，默契得仿佛已經做過千百遍。
心頭瞬間湧上無盡的酸澀，一直以為他的位置無可取代，卻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們什麽時候認識的？”曹宴忍無可忍的低吼。
沒有人回答。
什麽時候認識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顯然更在意他。
傅淩均靜靜坐回位置，韓慶悄聲問：“要改底價嗎？”
之前從未想過對未來老板娘隱瞞，即使她是莊家大小姐，他們也有信心傅氏絕對贏得過莊氏。
可如今換成COLOUR，韓慶真的沒把握，畢竟勝負本來就在五五開。
“不用。”傅淩均搖頭，嗓音有絲暗啞，“她不知道。”
韓慶詫異，轉念一想好像確實如此。
老板娘只參加過第一次會議，後面幾次全都沒有出現，尤其底價更是在出發前才徹底定下，而那時候她早已“辭職”。
看來是他杞人憂天了。
韓慶松了口氣，挪到其他成員身邊等著開標會正式開始。
傅淩均低著頭，十指交叉，不為了底價，她來傅氏上班的原因又是什麽？
“你就當我無聊吧。”夏沁顏唇角一彎，說不出的狡黠，“當然還有知己知彼，只有了解他們的風格，才能更好的做出對策。”
底價只是一方面，還有對項目未來的規劃，想要穩贏，就必須做的比他們更好。
“我是不是該準備慶功宴了？”亞度克斯笑，“我的boss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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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標之後需要評標，評標結束便會公示結果，三天內無異議發放中標通知書，並將
中標結果通知所有未中標的投標人，最後中標方和招標方簽訂合同。
因著這個項目尤其龐大，不僅關乎到P市乃至L國的發展，更關聯周圍數個國家，從項目立項到招標到開標再到中標公示，每一步都備受關註。
不但L國的官方媒體隨時跟蹤報道，就連其他國家包括華國內部也時有新聞發布。
尤其在幾大名企全都鎩羽而歸的情況下，人們更是不免對這個最終獲勝者添了幾分好奇——
到底是什麽樣的實力才能打敗這麽多強勁對手，將這個碩大的聚寶盆攬入懷中？
隨後COLOUR的發家歷史便被起底，從WallStreet初出茅廬開始，而後逐漸展露頭角，成為有名的投資天才，版圖從金融擴展到地產、酒店、文旅、電商，甚至體育、影視、能源等，短短幾年便打造出一座產業多元化、業務範圍廣泛、實力極其雄厚的商業帝國。
略顯傳奇的過程引得眾人嘆為觀止，然而關於其創始人的信息卻少之又少。
“他”從未在公開場合露過面，連內部人士都不甚清楚“他”的來頭，這一點又為COLOUR鍍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人們總是對未知的事物充滿探索欲，一層一層扒開秘密的感覺令人興奮又欲罷不能。
隨後當“最大的嫌疑人”亞度克斯的照片被爆出來後，這種興奮愈發高漲。
比明星還要帥氣的長相、比模特還要迷人的身材，再加上富可敵國的財富，以及年紀輕輕白手起家的光環，使他得以迅速在全世界風靡。
就連走在P市的街頭都能引發一陣騷亂，讓他啼笑皆非的同時，也不由感到了幾分困擾。
“這就是華語所說的‘李代桃僵’嗎？”他將下巴抵在夏沁顏肩上，高大的個子別扭的彎曲著，他卻好似毫無所覺。
“不過待會他們就會知道了，真正的miracle另有其人。”
夏沁顏瞥了他一眼，將腕表戴好，“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
“不了。”亞度克斯輕輕親吻她的耳廓，望著鏡中與平時迥然不同的她，眼底笑意盎然。
“今天合該是你一人的主場。”
所有人的註意力都應該放在她身上，他不允許任何人
搶走屬於她的榮光，哪怕是他自己。
“走吧，我的女王大人。”他彎腰、伸手，掌心向上，“讓世人見見真正的COLOUR創始人。”
*
這場堪稱世界矚目的簽約儀式來了不少國內外媒體，出席人員攬括財政部長、P市市長、相關部門負責人、以及大大小小的企業家近百人。
其中就包括傅淩均等人。
“還真被那家夥搶了。”廖奕琛雙臂環胸，一臉不爽，“早知道我們三家就應該一起合作，也好過被個外來者搶走。”
也不知說的是項目還是人。
莊郢垂了垂眼，看向左側，“伯父怎麽說？”
“勝敗乃兵家常事，得了固然好，不得也不過維持原樣。”傅淩均聲音淡淡，“沒有這個項目，也還有其它，我總能讓傅氏更好。”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除了這個還有什麽？”傅淩均轉頭，黑眸平靜幽深。
莊郢和他對視一會，終是挪開了目光。他和莊源的意思其實婚約可以作廢了，因為顏顏好像並不打算履行。
與其之後和別人的緋聞鬧得滿天飛，兩家面子上都下不來，還不如趁早“和平”解除。
但是現在看來，傅家似乎並不願意。
“你們就甘心這樣嗎？”曹宴忽然開口，嗓音很沈，眼裏血絲密布，似是很久沒有睡好。
“我不甘心。”
幾人都清楚他說的什麽，卻全都沒吭聲，誰又能真的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選擇權不在他們手上，他們無法左右那個人的想法，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不，她說過，她在等我們選。”曹宴目光灼灼，起初的掙紮、猶豫過後，只剩下堅定。
三人看向他，眼裏並沒有多少驚奇，好似他的決定早在他們預料之中。
或許，因為是一樣的心情，所以更能理解。
因為有同樣的想法，所以才不奇怪。
莊郢突地笑了一聲，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
廖奕琛抓著手機，屏幕上對話框內從上到下全是他發去的信息，密密麻麻，一條接一條。
從一開始的“你好樣的、敢丟下我，
等我找到你，要你好看”，變成“你到底去哪了，接個電話好嗎”、“曹宴惹你了，我沒惹對不對，你不能把我一棍子打死，這不公平”、“理理我吧，求你了”。
直到最後只剩下一條信息，開標會第二天發送——
“你說過會來找我，我等你。”
其實早在他們之前，他就做下了決定。
廖奕琛自嘲一笑，他比他們更能接受現狀，因為從始至終，他都是一個插入者，陰暗、背德、見不得光。
在他愛上她之前，她就是別人的未婚妻，從來沒有屬於過他，他只能可悲又可恥的一點點滲入她的生活，讓她習慣他的存在，期盼著能把她拉過來。
後來她確實向他傾斜了，可是他們還是只能暗中來往，不敢叫人知道，他打著幫她隱瞞的幌子，一邊竊喜著一邊忐忑著。
害怕偷來的東西終是要還回去。
也許是這種自我折磨習慣了，也許是一直以來她的身邊就不止他一個，在聽到曹宴說她的想法時，他並不算很意外，所以接受起來也很快。
若不是她突然出了國，連電話都關機，恐怕他早就向她示弱了。
如果沒得到，他或許還能苦苦壓抑，強迫自己繼續做好朋友、好兄弟。
可是他得到了，哪怕只有很短的時間，他也得到過她的垂青，感受過她眼裏都是他一人的喜悅，那他就再也放不了手。
無論如何都不。
在場四人恐怕最難過自己那關的便是傅淩均，與莊郢受身份限制、廖奕琛和曹宴後來者不同，他是她光明正大的未婚夫，未來的丈夫。
如果沒有意外，他們會在眾人的祝福聲中結婚生子，幸福的過一生。
他能完整擁有她這個人，不管是從法律上還是道德層面上，他都占據絕對的優勢。
因為只有他合法合情。
事情曝出去，他們受譴責，他會被同情，可是那又怎麽樣？
別人的想法從來不在他的考量內，從他遇到她的那刻起，他想要的只有一樣東西——她的愛。
即使這份愛不純，即使它被分成了很多份，他也想要。
傅淩均垂下眼，盯著交叉的雙手，眸底暗芒一閃而逝。
他的身份是枷鎖，同樣也是利器。管她周圍有多少人，只要她不推開他，那他永遠都是最有利的那一個。
只有他能在人前擁抱她、親吻她，其他人誰都不能，包括那個亞度克斯。
他十指攥緊，手背青筋微鼓。
中標會那天的情景絕不會再出現第二次。
莊郢看看左右，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看來大家都達成一致了，那等簽約儀式結束就去找她？”
“待會她不來嗎？”廖奕琛在四周尋找，那天瞧著那麽在乎那個男人，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不想來看看？
“應該會吧。”
然而再次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夏沁顏確實來了，卻不是以他們以為的方式。
會場前方高臺上的話筒嗡嗡響了幾聲，原本或是低聲交談、或是三三兩兩站在一起敘話的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紛紛回到座位上坐下。
簽約儀式要正式開始了。
“咚”，大廳兩側的厚重大門同時打開，P市市長及相關負責人依次出現，基本都是時常出現在電視上的熟面孔，而另一側……
一個白衣麗人閑庭信步，緩緩從門內邁出，簡潔利落的西裝套裝，流線順暢又別致，袖子比中袖略長，露出手臂最纖細的部分，全身未戴任何飾品，只有白皙的手腕上一塊銀色腕表，突出優雅氣質。
長發盤起，露出修長的脖頸，微微墊肩的設計讓她更顯氣場十足。
她邊走邊眼瞼輕擡，對於密集的閃光燈仿若未見，劍眉星眸、紅唇微勾，漫不經心的掃視全場，自信、強大，猶如女王降臨。
兩邊人相遇，她伸出手依次和眾人握手，P市市長笑容溫和，眼裏卻有掩不住的讚嘆，“夏總，英雄出少年啊。”
“您過獎。”
夏沁顏側身，與他單手交握，站在巨大的顯示屏前任由媒體拍照。
這張照片很快便作為各大新聞板塊的頭條發了出去，標題各有不同，卻無一例外都將焦點集中在了她和她擁有的COLOUR身上：
《P城項目正式簽署，P市或將迎來重大發展機遇，COLOUR再上新高峰》
《COLOUR股價飆升，創始人資產一夜之間翻倍》
《直擊簽約儀式現場，COLOUR創始人首次露面，原來竟是她！》
《出乎意料的美女總裁，一手締造商業神話的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年僅二十二歲就擁有驚人財富，論最年輕女富豪的誕生》
亞度克斯隱在暗影裏，瀏覽著網上的各種訊息，愉悅的笑了，他的yan，合該站在聚光燈下受萬人矚目。
如果說他是喜，那傅淩均等人只剩下驚。
“你知道？”幾人同時看向莊郢。
“……不知道。”莊郢註視著臺上正在簽署文件的人，既驕傲又苦澀。
她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優秀，也比他們以為的還要不信任他們，竟是隱瞞了這麽多年。
“只怕孟姨也不知道。”
孟可嵐當然不知道，她看到新聞的時候足足楞了十幾分鐘，一遍又一遍的回看那張照片，不確定的問莊源：“這是……顏顏？”
確定不是和她長得像？
“是，合同上有她的名字。”莊源也有些楞神。
繼女的確聰明，學習一直拔尖，無論學什麽都又快又好，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她聰明到能在這個年紀就創下一份不亞於莊氏的龐大產業。
這已經不能僅僅用聰明來形容了，眼光、心智、手段、能力哪樣都不能缺。
“你有個好女兒。”他嘆息一聲，“以後再不用擔驚受怕、患得患失了，哪怕莊氏倒了，COLOUR都不會倒，安心做你的貴太太吧。”
以後只會是別人爭相巴結、討好你。
莊源看著震動不停的手機，慢慢起身，“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顏顏是個很有主見的孩子，以前你都控制不了她，現在更不可能，所以不要輕易答應任何事，也別想再插手她的生活，不然只會將她越推越遠。”
不是有血緣關系就能高枕無憂，那孩子狠心起來只會比誰都狠。
莊源搖搖頭轉身上樓，孟可嵐坐著沒動，心裏五味雜陳。
驚訝、狂喜和興奮過後，心裏忽然只剩下絲絲悵然。
甜不過蜂蜜，親不過母女，世間最親最近的關系應該就是母親和女兒啊，可是她們母女卻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最親，也最遠。
她沒關心過她在國外的生活，她也沒告訴她，她背後還有這麽大一份事業。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們不再交心，甚至互相隱瞞了？
孟可嵐怔怔的盯著屏幕，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真正用過心。
當初養她就是不得已，後來她是她保住富貴生活的期望，她沒有真心對她，又怎麽奢望她回以真心？
“夫人。”傭人遲疑的上前，“傅夫人的電話。”
“……哦。”孟可嵐快速眨了幾下眼睛，接過話筒。
“榮蕙姐？看到了，嗯……這丫頭不愛張揚，對，不是故意瞞著，你們別見怪……婚事啊，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做父母的只能建議，不能逼迫是不是……”
“是，那就等他們回來再說吧。”榮蕙勉強又說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怎麽樣？”傅文東擡頭，“人家怎麽說？”
“抖起來了，再不是之前總催著定婚期的時候了。”榮蕙撇撇嘴，“變臉的速度可真快。”
“如果你有那麽個女兒，你也會那樣，人之常情罷了。”傅文東嘆氣，“也不知道這個兒媳婦能不能保住。”
之前只以為亞度克斯喜歡顏顏，莊家就有解除婚約的意思，現在換成顏顏就是COLOUR的創始人，那不更想解除了？
而且他們還不能不同意，因為不想與COLOUR結仇。
“希望你兒子給點力吧。”把這個媳婦牢牢抓住。
“顏顏。”傅淩均擋在夏沁顏面前，“能和我聊聊嗎？”
夏沁顏瞥他一眼，朝亞度克斯點頭，“你先進去吧。”
“好。”亞度克斯什麽也沒說，親了親她的發頂率先進了酒店。
“他知道我們？”傅淩均望著他的背影，眸光一暗。
“嗯，我的事他基本都知道。”夏沁顏往前走，“想說什麽？”
“曹宴說你在等我們選擇，我想告訴你我的答案。”傅淩均攤開手，掌心正是那枚觀音玉佩。
“顏顏，再騙騙我吧。”
他捧起她的手，將玉佩放進去，低頭在上面落下一吻，而後緩緩包住，一點點攥緊。
“這次騙我一輩子，好不好？”
*
“餵。”
夏沁顏還沒說話，後方突然傳來一道男聲，她轉過頭。
P市難得的晴天下，一輛明黃的跑車靜靜停在路旁，廖奕琛抱著胳膊倚靠車身，俊逸的面容上透著一絲瀟灑和不羈。
他語氣懶懶，卻滿含笑意：
“大小姐，該吃飯了。”
你說過會來找我卻沒有來，那就讓我來找你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誰先誰後又有什麽關系。
車窗降下，露出莊郢溫和的臉，他沒說話，只含笑望著她，一如過往很多年那般，默默註視，默默守候。
曹宴跨上臺階，野狼低下頭顱向她臣服，“對不起。”
我為我之前的桀驁向你道歉，只求你再眷顧小狼一回。
樓上，亞度克斯拉開窗簾，看著門前各有千秋的幾人微微一笑。
他的女王啊……
他擡頭望天，冰藍色的眼眸比天空還要明亮。
——她的偏愛是毒藥，毒入肺腑，再也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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