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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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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回了縣城之後,他們一路前往白謹購置的新家,預備在今天內就把東西備置好。

白謹再一次被張氏拒絕,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他嘆氣道:“娘親,我是您兒子,理所當然該為家裏做事,您拒絕就是在讓我難做。別人會視我不孝。”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誇下海口:“再說了,男子漢大丈夫,幹這點小事不在話下,您就不要在意了。”

張氏苦笑,第一次後悔自己把哥兒當男子養。

瞧,這孩子已經認不清自己了。

白謹狂妄的話並未被張氏放在心上,但也默認了他搬著東西收拾這個家。

雖然事實打了白謹的臉,讓他明白自己的自大,但好歹他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就是左安禮都沒有自持身份而袖手旁觀,正好他今天穿的是窄袖薄衫,眉尾一揚,就大大方方地開始放置物品。

護衛和錢大哥他們一起幫忙,將家中打理得井然有序,幹凈整潔。

瞧著煥然一新的新家,兩個孩子與有榮焉,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純真無慮的笑容。

白謹之前還想著左安禮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應該不會碰這些粗活,沒想到對方一聲不吭地就來幫忙來。

還有他的護衛,不論左安禮做什麽事都不會僭越,更不會替小主子做出決定。

只站在旁邊護著他的安全。

白謹漫不經心地觀察著,覺得勞作後出了一身的汗,黏黏膩膩的很不舒服。

“快到中午了,我娘親她應該會把你們留下來用飯,先洗個澡吧!”他拍板做了決定。

左安禮考慮了一下,點頭同意。

跟張氏提及此事時,沒想到她臉色驟變,當場拔高聲音拒絕道:“不行!”

話音剛落她就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扯了扯嘴角,柔聲細語地解釋道:“左少爺,我們這兒沒有準備您的衣服。而且寒舍鄙陋,洗漱用品也沒有備好,您用著應當會很不習慣。”

白謹剛想說左安禮不是那種會嫌這嫌那的人,卻冷不防地被左安禮扯了一下袖角。

左安禮微笑著說:“好吧,反正縣衙離這兒也不算太遠,那我就回家洗漱再來。嬸娘不用給我們留飯了,待會兒我帶青奴去酒樓。”

張氏猶猶豫豫:“這也太破費了,我們家也……”

剛說到這兒,她就想起了自家囊中羞澀,哪兒掏得出錢呢?

左安禮回絕道:“不必了,此事是個人的決定,青奴是順帶的,哪還用他拿錢。”

張氏輕輕頷首:“那就多謝左少爺照顧青奴了。”

白謹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們你來我往的機鋒、試探。

總之他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在左安禮走時依舊樂呵呵地跟他揮手道別。

張氏拉著他進了屋,伸出頭左右看了看,將門關上。

白謹看著張氏的小心翼翼,不明覺厲,他不自覺地挺直腰背。

張氏壓低聲音告誡他:“青奴,你是個哥兒,知道嗎?”

白謹恍然大悟,原來張氏說的是這事,不以為意地說:“我知道啊,怎麽了?”

說實話,除了每天清晨洗完臉後註意到額心的小紅痣,對於這個身份他沒有半點實感。

幸虧上次在左安禮房內借宿,他還是跑回的東院自己房間洗漱,這才沒暴露身份。

張氏吸了口氣:“既然你是哥兒,就不可以跟左少爺太過親密,平時註意界限,你和他終究是不一樣的,明白嗎?!”

白謹看了看張氏的臉色,再次重申道:“娘親,我心裏有數的。左少爺從小就學著仁禮長大,自然知道不可越界這道理。再說了,都是小孩子,您又擔心什麽呢?”

張氏一眼望進白謹澄澈透亮,如一汪清泉的眸子中,喃喃自語:“是我著相了……”

白謹見說服了張氏,就去洗浴了。

最後張氏留下錢大哥用飯,又塞了些辛苦錢給他,換了一身衣服的左安禮姍姍來遲。

白謹早就做好了準備,跟著左安禮一起去酒樓。

他鉆進馬車中,眉飛色舞地跟左安禮打招呼,然後彎眼含笑,盯著他不說話。

左安禮一看就知道他的小心思,他也釣著對方,直接進入正題:“東西呢,我都帶來了。”

白謹搓搓爪子,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好耶,我就知道少爺最厲害了。您才華橫溢,風采不凡,善文能武,任何事對您來說都是手到擒來,人間難得遇見您這樣的人……”

“停停停——!”左安禮大聲喊道,去他的君子風度,他現在臉燙得都能蒸雞蛋了。

也不知道白謹哪來這麽多馬屁可拍,誇獎的話都不帶重樣的。

左安禮整理了下衣襟,面無表情地說:“你說的很好,以後就別說了。”

白謹意猶未盡,深表遺憾。

*

此次左安禮帶著的物品就兩樣——肥皂和牙膏。

都是他吩咐家裏的工匠按照白謹給出的方子做出來的,他們手藝精巧,對自己擅長之事得心應手,每一樣做出來的東西都比白謹之前做的精致。

他們手底下的學徒也是些能工巧匠,一個兩個在師父手底下磋磨多年,對制作精美的固體膏狀物不在話下。

白謹打開雕花木盒,就見到四個小塊的方狀物,如白玉般清透潤麗,光澤明亮,格調高雅。

上面還有梅蘭竹菊的細致雕花,美輪美奐,栩栩如生。

他分辨不出這些肥皂都是用的哪種花香,總之氣味縈繞鼻尖,清新脫俗,令人聞之難忘。

倒是牙膏,統一都是薄荷和粗鹽。

一來他們問過老大夫,這樣的配方對牙齦友好,也能潔凈牙齒。

二來粗鹽一直是眾人刷牙常備的凈口物,循序漸進更易讓人接受。

白謹感慨道:“所有事情都讓你安排得井然有序,少爺你也太強了吧,我毫無用武之地啊。”

左安禮摸摸他的狗頭,莞爾一笑:“別忘了,方子還是你提供的。”

白謹嘻嘻哈哈地接受左安禮的誇讚。

“我已經讓人安排好酒樓的位置,招待的那個人恰好你也是認識的。”左安禮正色道。

白謹福至心靈:“是賣房給我家的那位小商人麽?”

“對。”

兩個孩子第一次做生意,放在這個時代的價值觀看來,這不是什麽正經的事,但他們都很認真地辦好每一環。

甚至連左安禮都有些緊張,不過他向來習慣了在他人面前掩飾情緒,所以白謹半點兒都沒察覺。

馬車很快就到了春風樓,聽名字有點像花樓,不過就廣興縣這麽偏僻的地方,壓根沒有正兒八經的花樓。

白謹從馬車上跳下來,跟著左安禮一路上了二樓的包廂。

他往回望了一眼,大廳裏人來人往,茶客飲茶說笑,來來往往有穿長袍的書生、求口白水喝的壯漢、一身絲綢錦衣的商人……

說書人正口若懸河地講著故事,有的人聽得津津有味,有的人卻滿不在乎。

茶樓眾生百態盡在眼裏。

左安禮回頭瞥了一眼,笑出聲:“好在廣興縣再窮,也有大夫和商人。”

白謹也應聲道:“是呀,有了商業貿易往來,一地的經濟才能盤活繁榮。”

左安禮怔楞在一旁,這個他以前學的知識大相徑庭。

歷來的每朝每代為了將農民束縛在地裏,講究的就是重農抑商。商者在士農工商裏排行最末,也是被人認為最低賤的職業。

但左安禮細細一琢磨,發覺白謹這話說得不無道理。

看來他的修行之路還很漫長。

左安禮將此事記下,準備回去就問他的父親。

小二很快就領著他們到了包廂的門口,堆滿笑容地跟他們說:“二位小客官裏邊兒請,您接待的客人已經等在裏面了。”

他的目光是放在左安禮身上的,不過白謹也沒感受到被忽視冷落。

白謹好奇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著,左安禮捏了捏他的手,力道偏重,讓他立刻就回神了。

包廂靠窗的那面正好可以俯瞰底下的街道,因此裏面的小商人王鯉坐在窗戶邊環境時,也看到了白謹兩人。

他起身迎上來,臉上帶著熱情開懷的笑容。

哪怕在心裏嘀咕縣令家要做生意為何派兩個孩子來談,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們兩眼,面上也看不出來其他情緒。

興許人家就是有什麽不同尋常的本事吧,王鯉暗暗想著。

這一點在王鯉暗暗觀察過左安禮的風姿後更深信不疑,他也不是沒去過京城見識那些權貴弟子,甚至是皇親國戚都曾看過。

但偏生左安禮才是最令他心服口服地認為氣宇非凡的一位。

小小年紀就已經展現出有擔當的一面,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左安禮又拿出了十二分架勢跟王鯉談生意。

他們的東西好用,又是獨家秘方。

就算是主動找上門談生意,也依然能占上風。

王鯉在見到左安禮拿出肥皂時還有點兒奇怪,後面試用完肥皂的樣品,已經將剛才所有的懷疑與不解拋在身後。

他現在滿腦子就是一個想法:一定要跟左安禮達成合作的協議!

上好的機會從天上掉下來,就算這塊餡餅能噎死人,不咬的都是傻子。

白謹瞠目結舌地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地談條件,左安禮不像個純良無害的新手,倒像是久浸商場的老油條。

什麽君子風度通通不見。

連王鯉都意想不到。

最後簽字畫押,王鯉都在嘟囔著後生可畏、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白謹拿著合同,還有些難以置信,不可思議地驚問:“這就完了?”

左安禮喝了口茶水潤喉,嗓音微啞:“你以為呢,本來就是我們占優勢的局面。要是這都不成功,咱們就趕緊回家洗洗睡,也別想著做生意了。”

白謹嘿嘿笑了兩聲,好聽的話不要錢地向左安禮砸過去,又招呼小二趕緊把菜端上來,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這位大功臣。

作者有話說:

機鋒是指,張氏突然反應這麽大,左安禮起了疑心,好奇她為何突然反對,是厭惡自己跟白謹走近還是有其他原因。於是他邀請白謹跟自己去酒樓吃飯,張氏沒拒絕,那麽可以肯定是另外的原因了。

嘿嘿嘿.jpg

左安禮:我現在還小,不懂還可以學

蠢作者:擠眉弄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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