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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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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

保護區內守衛森嚴, 在這片陌生土地上,謝觀叮囑卉滿盡量不要出他的視野範圍,不過有謝束這個跟班狗皮膏藥一樣護衛著, 他緊繃的神經稍微平衡了些。

在謝束角度看來,叔叔與兄長之間一點即炸,他只好臨時充當了調和劑,盡量避免他們兩個直接接觸, 這也極大令謝束分神,好幾次忘了管卉滿。

這天,久未露面的野狗群轟轟烈烈在草原出現了,卉滿坐上觀覽車隨一行人去追,但車輛很快在茂密叢林裏跟丟了。

眾人在車上戴著望遠鏡東張西望,一個面生的工作人員突然對卉滿神神秘秘說:“我知道哪裏有野生長頸鹿。”

她說的是夾生的英文,卉滿露出疑惑的表情:“長頸鹿還有家養的嗎?”

工作人員楞了下,然後又小聲說:“你就說你想不想看吧。”

“在哪裏?”

這位身著制服戴有工牌的員工特地看了下她身後:“要是人一多,長頸鹿就跑了。”

卉滿當即露出了明白的神情。

她在這位中年女人偷偷摸摸的帶領下,甩掉了身後的一大堆人, 果然在林中遇到了一只長頸鹿。

“好高啊。”

卉滿發出感嘆,看呆了。

不遠處保鏢們發現人丟了在緊急叫喊她, 但她全神貫註聽不見。

有什麽東西罩住了她的頭, 意識到危險時,卉滿想往回跑, 但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下,很快地, 她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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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 陌生的房間裏有許多動物標本,獅子, 長頸鹿,以及她最愛的鬣狗。

它們雙目炯炯有神,或站或跑,栩栩如生。

跟動物們擺在一起的有一座引人註目的基督神像,神聖地張開手臂環抱領域。

卉滿伸出手,跟耶穌基督握了握,表達友好。

這時,門開了,兩個極高的外國男人闊步從陰影中走出,身後跟了一群全副武裝的傭兵。

“晚上好,小姐。”在最前面的男人開口說道,他膚色極淺,銀灰色頭發,冰藍眼珠,氣質高貴。

卉滿看清他的臉後,嚇了一大跳,他長的和那個死掉的阿爾蒂諾幾乎一模一樣,不過更為年長,看來似乎是他的兄長。

阿爾蒂諾家的大公子見她僵在神像前,挑眉道:“看來你跟我們的主神相處的很愉快。”

卉滿不說話,戒備地看著他們。

阿爾蒂諾用英文問道:“你是謝觀的情人?”

卉滿搖頭,說:“我不認識他。”

“看來綁錯了,阿爾蒂諾閣下。”另一個男人說道,這是個身材高大的日耳曼人,金發碧眼,會說一口流利中文。

阿爾蒂諾遺憾地點了下頭,輕飄飄道:“那就剁碎了去餵禿鷲吧。”

日耳曼男人動動手指做了個手勢,當即幾個傭兵上前來,看樣子他是這些武裝勢力的頭領。

卉滿慌忙躲在耶穌像後面。

阿爾蒂諾發出輕輕笑聲,一個眼神制止了他們。

他稱呼她為madam ,邀請她在桌前坐下,桌上擺著國際象棋。

卉滿會玩國際象棋,這個不如圍棋難。

阿爾蒂諾一邊跟她下棋,一邊說:“本來我跟夏利先生為了萬全地請小姐前來,商議了很多種方案,但沒想到第一種就奏效了。”

卉滿咬著唇,悲憤萬分,大意了,上次是鬣狗,這次是長頸鹿,她又被騙了。

“你認識我弟弟麽?你們在游輪上應該見到過。”

卉滿哆嗦著不說話。

“我弟弟在哪裏?”

這更像是一場刑訊,氣憤沈悶,阿爾蒂諾微微卷起袖子,露出肌肉微隆的手臂,

卉滿知道說了大概率就會被滅口,於是她說:“我不告訴你。”

“這真是個……聰明的回答。”

阿爾蒂諾拈著棋子,眼中慢慢湧現冷冽肅殺的冷流。

手下棋局已定,他的棋子被圍獵了,再接下去,她會很輕松取得勝利。

他看著卉滿,上揚的聲音帶了點讚許:“你好像很聰明。”

卉滿睜圓眼睛,老實道:“我就是很聰明。”

當著她的面,他笑著把棋盤推倒了,棋子撒落滿地。

“你真是個誠實的好孩子。”

“這是個很隱秘的地方,一時不會有人找來,我會給你幾天考慮時間,希望結果能令我滿意。”

迄今為止,他不對她動粗,極其紳士,以禮相待。

但他說話時,直覺使然,卉滿卻感到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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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如何處置卉滿,傭兵首領夏利跟阿爾蒂諾家的大公子爆發了爭執。

“勳爵閣下,您的父親,伯爵大人下達的命令是,從這個女人身上問出小少爺的下落,然後殺了她。”

“不,現在計劃有變了,我並不想讓她死。”

“現在不是您憐香惜玉的時候。”

阿爾蒂諾緩緩說:“謝觀很在意她,我們完全可以獲更大利。”

“這和我們約定的合作不一樣,我不是商人,我只是接受了您家族的委托,把她抓來,然後接下來是聽從您父親的命令殺了她。”

“夏利先生。”阿爾蒂諾傲慢道,“即便要殺了她也不能操之過急,她跟我弟弟的死脫不了幹系,她還什麽都沒吐出呢。”

“那就快點審問她,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謝觀不久後就會找來的。”

“不,他找不到的。”阿爾蒂諾對腳下的秘密基地很有信心。

處於旱季的茫茫草原,動物性與人性蠻荒生長,沒有人能找到這裏。

這是片萬全與世隔絕的地方,是腳踏大地的諾亞方舟。

是無處可尋之地,也是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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卉滿被監視了許多天,他們把她關在房間裏,這裏有基礎的生活設施,但沒有網絡,窗戶被封死,無法跟外界聯絡,而且他們一點飯都不給她。

門前有幾個傭兵不分晝夜守著。

到了第三天中午,她趴在地上,只喝了幾天水,已經餓的爬不起來了,

被稱為夏利的首領踩著皮靴走進來,她緩緩往墻角爬,他邪邪看著她,然後把一塊幹糧丟地上,踩了一腳,讓她去撿。

卉滿氣息微弱道:“我才不撿。”

“行吧,反正你也要死了。”

“什麽時候?”

“再過幾天吧,遲早的事。”

他對接的這筆生意並不是很滿意,罵道:“這群有錢人,出爾反爾虛偽的很,骨肉親情比不過利益。”

一個女人殺了就好了,非要拖這麽久。

他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知道拖的越久危險越高,而且她是謝觀的女人。

只要把那個小少爺的下落審出來就好了,這麽想著,他已經有了動作。

他想用強的,卉滿去拍門,阿爾蒂諾彼時走進來,她往他身後躲,抓住他的袖子求救。

阿爾蒂諾溫柔地牽住她的手,制止了夏利:“不要對女士這麽粗魯。”

接著他優雅說道:“把我弟弟的下落說出來,不然就讓他們輪.奸你,一個一個來。”

“我有艾滋。”

“說謊,謝觀的女人怎麽可能有這種病?”

“他也有。”

“你說什麽?”

“呸!”

卉滿用力掙脫他,她爆發力量一陣猛竄,被追著在房間裏跑來跑去,最後被逮到了。

夏利掐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阿爾蒂諾面前,她很怕疼,嗚嗚地咬住牙,像只顫栗的小動物。

審問麽,還是挺好審的,既然父親嚴命讓她死,阿爾蒂諾不能違背大家長的命令,但出於利益考量,他還是有點不想殺她的意思。

“現在你該說了,告訴我關於我弟弟發生的事。”

“他死了。”

“怎麽死的?”

“淹死的。”

“他在哪裏?”

“在海裏。”

“哪片海域?”

“我得想想,游輪還在開著,他是自己掉下去的。”

“你親眼見到了。”這下他篤定了,把之前的許多設想劃掉,“他是因為你死的。”

事情一下子明晰下來,對於那個花花公子弟弟,雖然沒有什麽感情,但畢竟是骨肉至親,知道了真相,仇人就在面前,他還是有義務替他報仇的。

“可以處決她了。”

夏利當即索要剩下的費用,錢到位了,他才會動手。

阿爾蒂諾平和道:“這是處理掉她之後的事,先把她處理掉。”

“情況不一樣了,勳爵大人,現在問題很棘手,所以要漲價了。”

謝觀那邊傳來了瘋狂的動靜,那個背景神秘的中國商人據說雇傭了一批數目眾多的正規維和部隊,國際刑警也趕來了,這意味著局勢變得嚴峻而緊張。

夏利報了個數字,顯然是阿爾蒂諾不能接受的,那樣的話成本太過高昂,他不覺得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值那個錢,而且弟弟已經死了,本應繼承的那部分財產就屬於他,所以這筆雇傭費從理論上來說花的是他的錢。

他極其心疼自己的錢。

卉滿縮在角落裏,見他們意見有了分歧,礙於英語水平有限,聽不太懂,她看著一身尊貴西裝的阿爾蒂諾,忽然好像想起了開心的事,忍不住笑了出來。

夏利認為這個女人瘋了,用中文問她:“你笑什麽?”

“沒什麽,好笑的事。”她看著阿爾蒂諾的胸前說道。

“小姐,到底是什麽好笑的事?”阿爾蒂諾微微蹙眉,死到臨頭,她似乎笑的卻是他自己。

“你胸前的鳥禿頭了。”她用中文說道。

夏利貼心地給阿爾蒂諾翻譯:“她說你胸前的鳥禿頭了。”

夏利的聲音不禁也帶了笑意,確實,之前沒怎麽發現,這只禿頭鳥是挺好笑的。

阿爾蒂諾背著手糾正道:“這是阿爾蒂諾家族的家徽,蒼鷹。”

他是典型的倫敦腔,喜歡用長難句和各種拗口的詞匯,因此卉滿越發聽不懂了。

還好有夏利這個中國通翻譯。

卉滿回道:“原來是蒼鷹啊,那告訴他,你家的鷹禿頭了,簡直就像禿鷲。”

夏利告訴了這位貴公子,阿爾蒂諾一語不發地看著她,冰藍色瞳孔裏沒有任何情緒,甚至沒有半點被激怒。

這個男人平靜、深沈、就像蔚藍海底,深不可測。

卉滿感覺到了一股森然寒意。

他眼神淡淡斜睨她,用英文說了很多句子,夏利喑啞粗獷的男聲隨之響起: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麽原因讓謝觀為了你這樣一個女人,不惜冒那麽大風險跟我的家族交惡?”

“中國古代有一道刑罰叫做淩遲,那是種痛不欲生的死法,肉要一片片被剮掉。”

“你說我的家徽是禿鷲,那你知道禿鷲會做些什麽?”

“它們作為草原清道夫,喜歡吃腐肉,但更喜歡把活肉從將死獵物的身上叼下。”

卉滿被蒙上眼睛,再睜眼時面前是一座巨大的廢棄工廠,難以想象在這樣人跡罕至的地方竟然會有如此大的現代化工業產物。

“這裏曾經是某項科學實驗的秘密基地,信號隔絕,絕對封閉,也不會走逃生的希望。”

阿爾蒂諾鉗住她的下巴,對她說了聲請享用,然後離開了,對於她的挑釁,他要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死她。

一座籠子出現在面前,卉滿被槍口指著走了進去。

緊接著,兩只體型碩大的禿鷲被關進了籠子裏,他們已經餓了兩天,饑腸轆轆,卉滿也極度饑餓,她賣力地驅趕它們,時刻清醒,不讓它們叮自己的肉。

兩天之後,卉滿幾乎失去了體力,禿鷲憑借生來就有的敏銳觀察力,知道她正陷入虛弱,它們開始蠢蠢欲動。

卉滿擊退它們越來越費勁,聲與力的恐嚇全然不管用,到了第三天,她徹夜未眠,精神渙散,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兩只禿鷲輪番沖上來擰她身上的肉,淒厲的嘶吼聲響徹工廠空地。

七天之後,卉滿渾身血汙,倚靠籠子的身體一動不動,腥臭的味道飄來,而兩只禿鷲以一種怪異的姿勢站立著。

“她死了麽?”

這七天裏外面不平靜,阿爾蒂諾卻還氣定神閑,他讓手邊一個傭兵去查看,剛打開籠子的門,往裏探頭,卉滿倏地睜開眼睛,啃向了傭兵的脖頸。

傭兵一時被嚇瘋了,以為見鬼,哇哇哭喊著倉皇後退,被她突襲著撲出籠子,後倒在地上。

卉滿從他身上爬起來,吐掉嘴裏的血和羽毛,夏利站在旁邊,眼神一抹驚異,他背後兩排持槍的手下正齊刷刷將槍口對準她。

她竟然活了下來。

怎麽活下來的?

兩只被掏空了身體的禿鷲殼子倒了下來。

阿爾蒂諾靜靜看著她,她的眼睛深陷進眼坑裏,極度黝亮,閃耀著獵人的光芒,野性、自由、求生欲,在裏面奕奕迸射。

他下了結論:“確實很特別。”

這樣性格的女人,總是會莫名吸引比較擅長征服的男人。

他也不例外,甚至想給她留個全屍了。

“你該說出我弟弟的死亡動機了,是因為他對你居心不軌?”

“你想去找他嗎?找到他的屍骨?”卉滿舔了舔嘴角幹涸的動物血跡,“他在海底,但只有我知道他在哪片海底。”

阿爾蒂諾的手微t微發抖,定睛直直看著她,在她身上剜洞,卉滿沒有絲毫閃躲,她的眼神比最兇猛的食肉動物還鋒利。

最後他妥協了,錢都花到這地步了,父親那裏也必須交差。

“晚安,我會準備船,明天就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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