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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沅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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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沅沅

裴疏槐即將在新劇《奉天》中飾演的“慕秀”文能琴棋書畫,武能拉弓騎馬,皇子出身,儀態卓絕,所以他的特訓列表拉了一大串。騎馬書畫不用學,他本身具備的能力水平在劇中已經夠用,站臥行走等儀態訓練才是重點。

訓練場館在豪安傳媒,和mq娛樂是兩條路,裴疏槐和祁暮亭每天同時起床、洗漱吃飯,出了門就得坐兩輛車。

裴疏槐有些時候比祁暮亭回得還晚,回來了不立馬鉆被窩,寬肩窄腰地擺在地上,整個人像松竹成了精,在臥室裏走來走去。

訓練卓有成效,如果裴疏槐沒有張口一句“臥槽”,閉口一句“我日”,看起來確實能代入角色了。

時至下旬,裴疏槐抽空去給陸安生過生日,帶上一盒他和祁暮亭一起重新挑選的純白山茶蛋糕,並真誠地表示,陸安生在他心中永遠是那朵純潔溫柔的白山茶。

禮物就是之前選的兩款包,不過裴疏槐還誠懇地攥寫了一份《騎男人妙招》附贈給陸安生,被壽星亂打一頓,趕出生日宴會。

祁暮亭這廝很有想法,送了陸安生一塊腕表,好死不死就是裴疏槐之前送的那一款,只是顏色不同,美其名曰地表示,如果陸安生不介意,可以左右手同時戴,讓他們小兩口的禮物也能成雙成對。

如果不是陸安生打不過祁暮亭,祁暮亭也要和裴疏槐一起被打出去。

裴疏槐第二天要接著訓練,當晚不能嗨玩一整夜,過了淩晨就和祁暮亭一起離開,結果第二天收到他的特派眼線慕老三通風報信,說陸安生和一個神秘男人在洗手間亂搞。

裴疏槐迫不及待地詢問:怎麽個搞法?

慕老三繪聲繪色,說是妖精打架。

這個時間點,連傅致的事情都還沒弄明白,陸安生不可能和別的男人妖精打架。裴疏槐心中有了猜想,當晚搞了個突然襲擊,上門扒了陸安生的衣服……一片光潔,什麽印子都沒有。

所以是陸安生把傅致壓了?

可就算是這樣,陸安生身上怎麽可能沒有丁點印記呢,除非他實在不行,傅致沒有感覺,連掐他咬他的機會都沒有。

裴疏槐和陸安生玩了這麽久,對方幾斤幾兩,絕對不至於弱爆到這種可悲可憐的地步,這一點他還是有譜的,看來要從另一位當事人身上下手。

裴疏槐風風火火地來,風風火火地去,上門扒了衣服就跑,留下陸安生光溜溜地趴在床上潑男罵街。

裴疏槐可以上門扒陸安生並且全身而退,傅致那裏卻是不能這麽做的,一是因為要避嫌,二呢,是他曾經聽祁暮亭說過,傅致此人看似溫文爾雅,實則一拳能打三個流氓,他自然是不敢以身試險,只能把重任委托給祁暮亭。

祁暮亭哪裏需要上門,第二天上班時把傅致叫來辦公室,伸手扯一下領口,沒什麽印子,不由感慨:“廢物。”

這一幕剛好被鄒助看見,登時驚得腦門都炸了,腦子裏的設想一個比一個驚悚。好在他還有基本的理智,傅致背著門,但祁暮亭臉上的嫌棄和冷淡卻是能看見的,比起辦公室偷|情,打架前的挑釁更符合場景。

鄒助送了咖啡就走,溜得比兔子還快。

祁暮亭用完就扔,發出逐客令。

“你和小裴待久了,看起來也越來越不聰明了。”傅致納悶,還很遺憾,“為什麽不是你傳染他?是他傳染你?”

“我樂意。”祁暮亭眼皮不擡,“不想和單身的說話,請離開。”

“不好意思。”傅致在桌前待客椅落座,語氣微揚,“我呢,現在不是單身。”

祁暮亭總算正眼看他,“‘洗手間亂搞’事件的當事人之一是你?”

“如果你說的是阿生的生日宴,那麽是我。”傅致納悶,辟謠,“但我們沒亂搞,不要汙蔑我們的清白,謝謝。”

祁暮亭回想裴疏槐的陳述,“不是妖精打架?”

“還不至於那麽饑渴。”傅致解釋,“是字面意思的‘打架’,準確形容,是他單方面地毆打我,不過他沒用力,所以沒留下印子。”

祁暮亭不愛八卦,但還要完成裴疏槐給的任務,回去好交差,便問:“那晚你們幹什麽了?”

“生日宴結束都快天亮了,來得及幹什麽?”傅致在祁暮亭逼迫的目光下坦誠,“好吧,就親了親,別的什麽都沒做。”

祁暮亭完成任務,讓傅致跪安,自己和裴疏槐稟報。

彼時裴疏槐正在訓練館學古琴,抽空回覆他一條:【我去?他倆在一起了?陸安生竟然不告訴我?媽的,今晚必定要他血濺當場!】

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殺氣,祁暮亭識相地不勸,不摻和,當個聰慧的局外人。

當晚,裴疏槐果然又在下班後直奔陸安生的居所了,進門就是一個幾連跳加個虎嘯猛撲,把陸安生按在沙發上暴打三十秒,及時撤退。

陸安生不是好惹的,穿著個拖鞋追出去,在電梯口把裴疏槐逮了回去,兩罪並罰,扣在沙發上暴打一分鐘。

裴疏槐被打廢了,當晚留在陸安生家裏過夜。

打了架,氣血上湧,睡不著,兄弟倆窩在客廳沙發,一起看了半部國產鬼片,紛紛困了,就地入睡,忘了開空調,也沒來得及蓋被子。

第二天早上起來,裴疏槐感覺喉嚨有點疼,他沒太在意,結果捱到下班,這一天不僅咳嗽喉嚨痛,還打噴嚏流鼻涕。

等祁暮亭過來把人接回去時,裴疏槐已經變成紅鼻子小老頭了。

等家庭醫生看過,裴疏槐被羈押至臥室沙發,蔫蔫兒的,垂著腦袋不說話。

“先把這個喝了。”祁暮亭把一只淡紫色小瓷杯遞過去。

裴疏槐接過,認出這只杯子是之前他從錦城帶回來的,一只紫色,一只黃色,紫色的這只是祁暮亭在用。

感冒顆粒甜兮兮的,但讓他討厭,小口小口地喝了,先老實認錯,“我不是故意感冒的。”

祁暮亭本來沒想多問,聞言卻是明白了,“看來真是故意感冒的,說吧。”

沒什麽比自己主動露餡更令人悲哀了,裴疏槐撓頭,抱著保溫杯在旁邊交代經過,最後總結,“可能就是忘了蓋被子了……”

“現在是什麽天氣,穿件睡衣在沙發上躺一晚,窗戶也沒關,你不感冒誰感冒?”祁暮亭說完,讓裴疏槐把腦袋擡起來,看一眼那時不時吸溜一下的紅鼻頭,怪可憐的。

這小王八蛋很會抓機會,察覺他心軟,就看過來,表情和草莓被訓的時候差不離,要委屈死了。

“好了,不說你了。”祁暮亭揉他腦袋,哄著吃藥喝水,今晚要早點睡覺。

裴疏槐一躺上床,就時不時咳嗽打噴嚏,要流鼻涕還呼吸艱難,他煩躁得很,索性坐起來靠在床頭。

杯子動了動,祁暮亭也坐起來,往他腰後多墊了兩層枕頭,摸他臉蛋,“不氣不氣。”

“我今晚怕是沒法睡了。”裴疏槐抱歉,“我去客臥睡吧,別吵得你也睡不著覺。”

“沒事,就在這裏睡。”祁暮亭從床頭櫃抽出濕巾給他擦鼻子,“明天給你請假,等病好了再去。”

裴疏槐靠在他肩上,說:“別了,就是感冒,用不著請假,反正也不需要怎麽說話。”

祁暮亭不強求,說:“感冒期間要忌口,多喝水,知道嗎?”

“嗯嗯。”裴疏槐小聲說,“我又不是小孩子,這些還不知道啊。”

“小孩子都知道天氣冷的時候要蓋被子。”祁暮亭掐他臉,聲音很輕,“放你出去住一晚就給我整個感冒回來,等你進了組,在那邊公寓住幾個月,你是不是還得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裴疏槐哼哼唧唧不說話,猛地偏頭又大一噴嚏,眼淚都嗆出來。

祁暮亭哪還舍得教訓,擦擦鼻子,蹙眉道:“鼻尖疼不疼?”

“用的濕巾,沒那麽疼,明天擦點東西潤潤……我想起一件事。”裴疏槐靠在祁暮亭肩上,像在給他講睡前故事,“小時候,有一回我重感冒,被遣送回家了,當時我同桌也是這情況,我們就在家裏用手機聊天,他說他回家後都是媽媽陪他一起睡的,還給他買了好多新衣服新玩具,保證等他好了,就帶他去吃好吃的,當時羨慕死我了。”

“嗯。”祁暮亭攬在裴疏槐後腰的手上下滑動,溫柔安撫,“現在有我陪阿槐睡覺了,對不對?”

裴疏槐仰頭看他,“還有一點不一樣。”

祁暮亭垂眸,“哪裏不一樣?”

“他媽媽叫他小名,還給他唱歌哄睡。”裴疏槐仔細回憶了一下,“他小名叫胖胖。”他抿嘴,“我沒有小名。”

“你有。”祁暮亭抱緊他,“我給你取,要不要?”

裴疏槐笑起來,“我要。”他想,就算祁暮亭給他取狗蛋兒,他也認。

祁暮亭思索一會兒,說:“取‘沅’,三點水的沅,叫沅沅,好不好?”

裴疏槐心思這聽著也太可愛了,但他只顧著點頭,好奇道:“為什麽取這個?”

“小名要朗朗上口,還要有意頭。沅沅江流,泯泯沙渚,這個字指水流,有吉祥開朗的寓意。”祁暮亭說。

裴疏槐說:“可我是槐樹呀。”

“你是亭子邊的槐樹,沒亭子高。”祁暮亭說,“且槐樹不喜水,卻不怕水。”

裴疏槐不服氣,“那比槐樹高的亭子得多高啊?”

祁暮亭親他,“我這麽高啊。”

他伸了舌,欲作深吻,裴疏槐連忙躲避,“我怕待會兒我又打噴嚏,你親我一嘴的鼻涕。”

“那你給我忍好了。”祁暮亭輕輕拍他屁股蛋,恐嚇一下,捏住他亂動的臉,強硬地吻下去。他姿態是冷硬的,可親吻卻難得的溫柔,裴疏槐揪著他的衣領,直楞楞地回應,如果不是喉嚨發癢,咳嗽聲蓄勢待發,不知要親到多久去。

裴疏槐及時推開祁暮亭,偏頭俯身咳嗽,半邊身子都要栽到床下去。

祁暮亭索性下了床,走過去蹲下,替裴疏槐順氣,等他不咳了,又去外面的茶幾上拿了止咳片,讓他含住。

嘴裏含了東西就沒法說話了,裴疏槐往邊上挪一挪,讓祁暮亭躺回來,抱著人不說話也不松手。

祁暮亭叫裴疏槐小名,裴疏槐就悶悶地“嗯”一聲,祁暮亭拿起手機看了一會兒,再轉頭就給他講睡前故事,講安徒生童話,講一千零一夜,講伊索寓言,再講以前的自己。

祁暮亭的上學階段在外人聽來很無聊,因為他除了學習就是競賽,不像裴疏槐,他沒有轟動校園的傳奇事件,沒有被風紀主任拿著喇叭從網吧追到學校,沒有在升旗儀式時念檢討引來全場喝彩,不會今天和校外人士打架、明天和校內人士爭霸,更不是告白墻的常客,和這朵校花那位班花傳緋聞,一潭死水,格外沈默。

但裴疏槐聽得津津有味,他幻想祁暮亭在競賽場上戴金牌,在升旗儀式下演講,在國外讀書時也去酒吧微醺,和朋友去打拳騎馬,在宴會場上西裝筆挺。

含片沒味道了,裴疏槐偏頭吐掉,說了第一句話,“你會邀請別人跳舞嗎?”

祁暮亭說不會。

“那別人邀請你呢?”

“很多。”祁暮亭說,“每場只和一個人跳。”他怕裴疏槐不喜,解釋說,“禮貌而已,我的手和眼睛都很老實。”

裴疏槐笑笑,“我知道。那會有人在跳完舞之後給你一個飛吻,邀請你共度良宵嗎?”

祁暮亭實話實說,很多。

“你不答應他們的邀請,那如果那個人是我,你會答應嗎?”裴疏槐說,“我給你房卡,你會來嗎?”

祁暮亭想了想,“如果我現在回答,肯定說‘會’,如果是真實情況,我不太確定。”

“我已經猜到你的答案了。”裴疏槐說,“你是個流氓,也是個紳士,能做老禽獸,也能當柳下惠,不愧是你。”

祁暮亭抓住漏洞,“老禽獸,我很老嗎?”

“這個老是表程度深。”裴疏槐說,“沒文化。”

祁暮亭笑笑,“嗯,我沒文化。”

今晚的祁暮亭比平時還溫柔,裴疏槐趁機說:“你可以唱歌給我聽嗎?別家孩子睡覺前都可以聽的。”

祁暮亭果然應允,“想聽什麽歌?”

幸福來得太突然,裴疏槐想來想去,這也想聽那也想聽,最後索性說:“就之前我給你唱過的那首,你也唱給我聽吧。”

“好。”

祁暮亭沒有告訴裴疏槐,那天在船上聽了這首歌後,自己天天腦內循環,歌詞都倒背如流。他不常唱歌,剛開始錯了調,裴疏槐就輕輕哼了一段,等他熟練了,就安安靜靜地聽著,他的聲音和他心口的震動一樣溫柔。

裴疏槐像是服用了安眠藥,五官和思緒都被柔軟的水流包裹,逐漸朦朧,封閉,就那麽躺坐著睡著了。

祁暮亭不再唱了,把裴疏槐的腦袋往後攏了攏,讓他枕得更舒服。

這天晚上,祁暮亭睡不著,聽裴疏槐沈悶的呼聲,聽他夢裏的呢喃,聽他睡著了還叫“祁暮亭”。

從半夜坐到天明,裴疏槐越睡越沈,定的鬧鐘響了一秒就被祁暮亭摁斷。

祁暮亭輕輕下床,扶著裴疏槐躺平,掖好被子。

裴疏槐這會兒醒了,再去訓練館也提不起什麽精神,恐怕病情還得加重,祁暮亭便給林總發消息,幫裴疏槐請假。他不放心,沒去公司,在床邊坐著辦公。

臨近中午的時候,裴疏槐醒了,眼睛沒睜開,先要祁暮亭。

祁暮亭挪開筆記本,俯身摸他臉,說:“我在這裏,哪裏不舒服?”

鼻子更堵了,裴疏槐搖搖頭,啞聲說:“還是那樣。”

祁暮亭蹙眉,“還是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別擔心,只是感冒。”裴疏槐安撫,“就是這麽個流程,吃幾天藥就好了,而且……”他擺出苦瓜臉,“我不想去醫院。”

祁暮亭暫時先聽他的,說:“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嗯嗯。”裴疏槐老實答應,“我餓了。”

祁暮亭把他探出來的手逮捕住,羈押進被窩,說:“我下去給你端飯,你乖乖躺著,別把杯子挪開。”

“遵命。”裴疏槐說,“保證完成守護被子任務。”

祁暮亭失笑,摸摸他的狗頭才出門。

臥室門打開,草莓溜進來,把叼著的那只小兔子玩偶給裴疏槐,自個兒在床邊繞圈,憂心匆匆。

過了一會兒,祁暮亭端著粥回到臥室,扶著裴疏槐坐起來,餵他喝粥,“你嗓子不舒服,這幾天只能清淡飲食,忍一忍,等好了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裴疏槐表示白粥也很好喝,說:“我就是感冒,你眉毛皺成小麻花了,那以後我要是得了什麽大病……”

祁暮亭掀起眼皮,眼神陰沈,裴疏槐立馬緘口,老實喝粥,不敢再說了。

一勺一勺的喝,裴疏槐:“嗝!”

祁暮亭不再餵了,抽紙給他擦嘴,說:“今天老老實實地在家休息,明天看情況。”

“知道了。”裴疏槐戳他腹肌,“你去公司吧,不用看著我。”

祁暮亭不放心,“我就在這裏。”

過了一會兒,老章把清理幹凈的草莓重新抱進來,放進了裴疏槐的懷裏。

裴疏槐把投影打開,抱著兒子一起看電視。

下午的時候連惠過來了,給裴疏槐帶了一盅銀耳雪梨湯,陪著一起看了會兒電視,走的時候不忘擰著秀眉叮囑,“最近天變冷了,一不小心就感冒,你們倆都給我穿厚點,保證溫度,別想著追求風度!”

她跟祁暮亭說:“你是當哥哥的,要負起責任來,好好照顧小裴。”

“知道了,您別操心。”祁暮亭把連惠送走了,耳朵被叮囑得發麻,回來看見裴疏槐還在偷笑,就走過去擰他耳朵,“笑什麽,跟我分享一下?”

裴疏槐說什麽,笑著叫他哥哥。

鼻音加啞嗓,這聲哥哥只有憨厚可愛,乖巧溫順,不帶半點勾引,祁暮亭也不犯禽獸,應了聲,在旁邊坐下,聽著電視聲辦公,時不時欺負一下草莓,和裴疏槐說說話,三心二意。

陸安生從傅致哪裏得知裴疏槐生病了,晚上打來一通視頻電話,被那顆紅鼻子嚇一跳,“你是聖誕老人嗎?”

“那我聖誕的時候給你送襪子。”裴疏槐看他生龍活虎,很嫉妒,“為什麽你沒有感冒?”

“因為我比你剛強吧。”陸安生瞅他一身厚實衣裳再加一頂白色絨帽子,“我朋友媳婦兒坐月子的時候就是這打扮。”

裴疏槐懶得跟他計較,“可不是嘛。”

陸安生震驚,“你真懷了?”

祁暮亭從浴室出來,聽裴疏槐在那裏跑火車,“懷了。”

“怎麽懷上的?”

“日太狠了,生生懷上——嗷!”裴疏槐抱頭,“打人不打頭!”

祁暮亭在床邊站著,說:“那你屁股撅起來,我重新打。”

“打病患,你好毒。”裴疏槐裹緊被子,繼續和陸安生聊天,“哥,你和傅致哥在一起了,是不是要給我意思意思啊?”

陸安生說:“給你一套愛的七傷拳,要不要?”

裴疏槐要不起,他想要別的,“哥,你可以給我修一座游樂園嗎?顏色我來搭配。”

陸安生看出來了,這位幾百個月大的寶寶是病中虛弱,需要關懷。

“修。”他說,“我明天設立專組去做考察,選個好地段給你修一座,就叫‘裴疏槐幼兒園’,哦,‘游樂園’。”

裴疏槐貪欲漸長,“我可以擁有一家自己的酒吧嗎?全做我喜歡喝的那種?”

陸安生表示可以。

“那……”裴疏槐萬分期待,“你可以跳脫衣舞給我看嗎?”

陸安生把電話掛了。

裴疏槐期待落空,抱著枕頭一通哀怨,覆又看向旁邊的祁暮亭,“二哥,你可以滿足我嗎?”

“脫衣可以。”祁暮亭說,“跳舞算了。”

“那還是算了吧。”裴疏槐把眼神從他的胸口移走,“看了不能吃,晚上我怕發燒。”

祁暮亭欣慰於他的分寸感,但仍舊不滿,“游樂園,酒吧,為什麽不問我要?我不能給你嗎?”

“可以啊。”裴疏槐很有立場,“但是親情友情愛情都需要兼顧,我要盡量給你們公平的機會來寵愛我。”

祁暮亭若有所思,“請公主殿下細講。”

“你可以抱我陪我一整晚,但是我哥不能啊,所以他只能用物質的方式。”裴疏槐聳肩,“我讓他給我跳舞,他又不樂意。”

祁暮亭領悟了,下樓去端了晚餐,陪裴疏槐一起吃完,又取了幹凈的睡衣給他換上,說:“我看了天氣預報,半夜會有雷陣雨,所以今晚早點睡,免得後半夜更睡不著。”

裴疏槐像個木偶似的,祁暮亭讓他擡手就擡手,放手就放手,套好衣服才說:“我想洗澡。”

“不要洗,一不小心受涼就不好了。”祁暮亭哄他,“明天洗,好不好?”

裴疏槐抿嘴,“我會變成臭裴嗎?”

“不會。”祁暮亭說,“而且我是香祁,我們中和一下。”

裴疏槐笑起來,拍拍身邊的地方,“那你快上來。”

祁暮亭上了床,問:“今天還要聽故事嗎?”

“你可以給我念托馬斯·曼的小說嗎,原版的。”裴疏槐提要求,“如果你念著念著,我就睡著了,那你記得給我晚安吻。”

祁暮亭剛想說那我的呢,裴疏槐已經仰頭親上來,把綠茶玫瑰味的牙膏味留在他唇舌間。

“我怕來不及,所以先跟你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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