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147章別人是謀財，你是害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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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別人是謀財，你是害命啊！
陳南雖然有些不理解為什麽劉完素的學術思想交流會，要邀請溫病大家黃益平老先生來。
畢竟，雖然劉完素是寒涼派的代表人物，但是……溫病學派和寒涼派，可不是兩回事啊！
不過……
現在中醫圈子裏，一大堆各種各樣的學派，單單晉省就有好多家！
“三部六病”、“通督正脊”、“溫陽通絡”……等等！
似乎只需要在傳統的學術思想上稍微一劃分，就是一個學派。
上面的學派，陳南起碼還聽過，都是誕生過名醫的學術思想，繼承和學習一下也未必是壞事。
但是……有些打著旗號就敢召開學術交流會的那些學派，陳南可真的是不敢茍同。
看著坐在一旁看著明天會議流程的楊鴻年，陳南還是好奇的問了句：
“主任，你說……成立那麽多學派幹啥啊？特別是有點小名氣，就創立一個學術思想，他們為了什麽？”
楊鴻年嗤笑一聲，頭都不擡：“為了什麽？”
“為了名，為了利唄！”
“先是開講座，找醫藥公司花錢讚助，然後找來幾個耀武揚威的專家坐鎮。”
“等出名了以後，就開始受邀參加講課、講座……這可是都能收錢的。”
“在下一步，估計就是出書了！”
“嗯……如果搞得好，說不定還能創建一個什麽公司，繼續賣藥掙錢。”
“呵呵……”楊鴻年笑完之後，看著陳南，連忙說道：“不過，明天這個會議，還是比較正經的。”
“劉完素學術思想研討會也都有好多年的歷史了，大家主要還是學術辯論和交流為主，這一次請來了黃益平老先生，也是這個道理。”
“跟你說的那些會議，還是少參加為妙。”
“特別是年輕人，學術思想還沒有穩定，很容易被牽著走，到時候，被騙了浪費時間和精力不說，很可能走了彎路！”
楊鴻年正色說道。
陳南笑了笑：“我知道！”
楊鴻年忽然看著陳南，咳咳一聲：“對了，明天交流會，你對劉完素的思想理解的怎麽樣？”
“要不，今晚我請客，咱們好好聊一聊？”
陳南想了想，回家倒也沒有什麽事情，索性答應了下來。
畢竟，楊主任待自己也不薄，而且相互交流的過程，還是自己學習和發現問題的過程。
而劉泉看見陳南和楊鴻年起身離開，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老趙，晚上一起吃點喝點？”
趙建勇搖了搖頭：“沒時間。”
想都不用想，他都知道誰出錢呢。
再說了，請劉泉吃飯……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真要有時間，還不如請陳南吃個飯，把老丈人的茅臺拿出來，給陳南賠禮道歉來的劃算呢。
現在的趙建勇，經過上次的事情，也算是清醒了。
陳南的崛起，並不是因為人家的人脈關系或者其他，而是因為實力！
做大夫的，再多的歪門邪道都沒用，終究要被打回原形！
而且……何書記還盯著自己呢，月底，他得把寫好的《陳南日記》給交上去。
對了！
今天陳南竟然脈診診斷出懷孕六周的孩子？
嗯嗯嗯嗯……今晚的標題有了！
《陳南手握寸關尺，一眼篤定腹中胎！》
就這麽寫！
又是一篇不錯的病案啊。
劉泉看叫趙建勇未果，只能看向了周勤政。
劉泉不喜歡周勤政，就如同周勤政看不慣劉泉。
劉泉只是愛財，他覺得周勤政這個人沒有底線，竟然和藥代小姑娘出去瞎混，雖然他很羨慕，但是家有悍妻，不敢越雷池半步。
而周勤政則是看不慣劉泉口裏吧搜的。
當然了，成年人的世界，看不慣也能坐下來吃飯。
兩人一拍即合，到了夜市的一個海鮮燒烤攤。
劉泉今天可算是大出血了！
竟然點了海鮮。
兩人對於趙建勇最近的行為，吐槽了一晚上，甚至對於陳南現在更是越發有些不順眼了。
不知不覺，一箱啤酒下肚了。
這冷風一吹，劉泉也清醒了不少。
準備結賬回家的時候，對著服務員說道：“服務員結賬。”
服務員看一眼菜單，對著裏面老板說道：“老板，兩個王八、吃了三十個羊肉串，喝了一箱啤酒！”
劉泉和周勤政當即臉色一變。
哪他麽有這麽罵人的啊？
可是……
當劉泉準備理論的時候，服務員遞給了他賬單：“總共238，老板說230就行了！”
劉泉正要理論，卻忽然看見賬單上只有羊肉串和啤酒的錢，沒算……王八的錢。
頓時！
劉泉忽然覺得……這個……忍辱負重一下，也不是不行。
結完賬，匆匆拉著周勤政離開了。
而周勤政嘴裏還在罵罵咧咧：“這他媽的破地方，不來了！”
“還罵人！”
“別讓我遇到他們。”
劉泉則是內心竊喜，我曹……今天省了不少啊！
被罵就被罵吧，又不疼！
……
……
第二天。
陳文藝早起來給陳南買回來了早餐。
現在她身體逐漸好轉，精神氣色也好多了，每天早晨早早起來出去鍛煉一下身體，回來的時候，順便給陳南買了早飯。
陳南喝著豆腐腦，看著母親最近精神不錯，笑著說道：“媽，周五下午，我陪你去做個檢查吧。”
“看看你現在甲減怎麽樣了。”
陳文茵點了點頭：“也行。”
“我最近感覺好多了，但是……還是做個檢查心裏放心一些。”
“不過，那個大夫給我開的中成藥我都沒怎麽喝。”
陳南知道開的啥，笑著說道：“別喝了，中藥你就喝我給你開的就行了。”
陳南現在會在陳文茵熬藥的時候，少加一些龍涎香和蟲草。
對於她虛弱的身體，還是有幫助的。
陳南自己現在也在偷偷吃。
畢竟……
這麽貴的東西，進到肚子裏，才是最重要的。
陳文茵笑著說道：“對了，忘了跟你說了，前幾天有家公司招聘經理，我過去面試了一下。”
“對方還挺滿意的。”
“我準備過幾天過去確認一下。”
陳南這一次沒有拒絕。
陳文茵不是閑的住的人，有點事兒做，不是壞事兒。
“好的！”
“不過……在檢查之後，確定沒什麽事情，你再去吧，反正也不著急一天半天的。”
陳文茵嗯了一聲，正要說點什麽，可是張開嘴，欲言又止。
前幾天，原來的供貨商老楊來要賬了，雖然後來又走了，但是……陳文茵也看得出來，對方也不容易，現在中醫藥原材料市場挺難做的。
老楊現在也是頭疼的不行。
陳文茵原本想要告訴陳南的，但是……想到他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也沒有說。
而此時，陳南把一張卡遞給了陳文茵：“對了，媽！”
“上個月的工資結算了，這個卡你先拿著家用。”
“你知道我上個月多少錢嗎？”
陳文茵笑了笑：“一萬多？”
陳南呵呵一笑，他上個月可是有百分之三十的小兒推拿提成的，陳南上個月很忙，連帶工資獎金下來，給了陳南四萬多！
這是陳南自己都沒有想到的。
“對了，還有，我被晉省骨科醫院那邊，聘請為外聘教授了，年薪十萬，也在這個卡上。”
“還有一些講課、上門推拿……雜七雜八有三十萬。”
“你收好了，該用用，該花花。”
“我這個月已經是科室業務副主任了，估計病人會更多，所以……你也別省著用了。”
“密碼是我的生日。”
“我走了，媽。”
說完，陳南起身離開了。
留下陳文茵瞪大眼睛看著陳南手裏的銀行卡！
三十萬？！
這才多久……
上次陳南已經給了他一筆錢了。
現在又是三十萬。
現在做醫生這麽掙錢嗎？
還有晉省骨科醫院的外聘教授，陳文茵忽然感覺跟做夢一樣不真實。
……
……
陳南現在卡裏還有兩百多萬，他不是舍不得給母親，只是覺得……現在給了，只會讓他們擔心。
畢竟暴利的行業，都在刑法裏。
周三依然是門診，陳南沒有去病房交班，而是直接朝著門診樓走去。
剛進大樓，陳南便看見了一個熟人。
“張主任早。”
陳南對著眼前的張保善笑了笑。
雖然他很清楚，眼前這個老主任，肯定對自己有意見，甚至給了差評，但是……陳南可不會傻乎乎的表現出來。
張保善笑了笑，點了點頭，沒有太多的反應了。
昨天的事情，張保善直接溜了，他怕遇到那個患者和家屬！
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七十多歲的年紀，竟然能跑出那個速度。
這個陳南……有點東西啊！
脈診摸出喜脈難不難他很清楚。
七十多歲的老中醫，多少是有些沈澱的。
按理說，懷胎三月以上，沖任血脈匯聚胞胎之中，脈象弦滑這容易摸出來。
他張保善也曾摸出來一些。
但是……
妊娠一個月左右的，他還真的不敢把握。
畢竟，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雖然脈有反應，但是……這需要多少次的臨床經驗才能感受到？
陳南才多大？
而且單純只是一個中醫科，也沒有那麽多臨床經驗？
他怎麽能摸出來而且那麽確定呢？
所以，張保善並不傻，昨天回去以後，他打聽了一番，得知陳南的爺爺也是中醫，這才知道可能是家傳之秘。
雖然釋然，但是對於陳南，也多了幾分戒備。
這小子，邪乎的緊啊。
想到這裏，張保善忍不住搖了搖頭，加快了步伐，朝著門診走去。
而陳南見狀，則是笑而不語，也加快了步伐！
兩人一同到了二樓中醫科門診。
頓時，看見樓道裏有不少患者，都擠在自己門診門口。
張保善松了口氣，笑了笑……
呵呵！
“我去門診了。”張保善對著陳南打了個招呼，起身笑著走向門診，準備開門。
而言語之間的興奮和炫耀溢於言表。
意思是在說：瞧？我多少患者！
今天周三，門診大天，楊鴻年今天不出門診，所以病人都分到了其他主任那裏。
張保善也沒想到門口會有這麽多人，說起來，還有些小驕傲。
而陳南見狀，點頭一笑：“嗯，好，張主任，您忙。”
說完，朝著自己門診走來。
到了門口發現，門診門已經打開了。
江偉翔坐在門口，進行問診，而護士除了小敏之外，又多了一個，也是前段時間治療組成立以後調過來的。
“陳主任，您來了。”
“陳主任早！”
“早，陳主任。”
……
患者們紛紛跟陳南打招呼，小敏有條不紊的維持著秩序。
而江偉翔今天則是早早的問診。
如此一來，看病的效率也能增加不少。
“今天來的這麽早。”陳南進去的時候，拍了拍江偉翔的肩膀。
江偉翔笑了笑，點了點頭：“陳醫生早！”
這幾天跟著陳南出門診，雖然忙碌的很，但是江偉翔也不傻！
他自然看出來了陳南是有真本事的。
自己早點問診之後，可以坐在陳南身邊看病，能多學點東西。
當然了！
最重要的是……
江偉翔真的學到東西了。
昨天，他暗戀的女孩兒終於答應他一起吃飯了。
這讓江偉翔喜出望外，甚至……在友好互動的時候，對方竟然讓他把脈！
這江偉翔一摸脈象，給女孩點的奶茶是熱的，一點寒涼的菜系沒有上。
沒錯！
他摸出來了女孩兒來了例假了。
這就是陳南教給他的。
於是，昨天晚上，對方對江偉翔好感倍增。
這讓他意識到了，學中醫也是有好處的。
最起碼……得學會摸出喜脈來，這樣一來……哪怕以後相親，也不怕被喜當爹了。
如果陳南知道江偉翔的想法，絕對會給對方旋一個表示恭喜！
這他娘的，中醫都被你用出了精髓。
……
上午的病人很多，打開電腦門診系統一看，竟然六十個限號已經滿了！
這一上午，帶上加號，不又得逼近一百？
陳南頓時一喜，看來……任務規定的兩周三百個患者，應該能完成了，辛苦一點，這一周就能達標了。
寶箱啊，你可得爭爭氣，好好成長成長了。
此時七點半，陳南估摸著，今天應該可以早點下班了。
於是！
陳南對著門口的小敏說道：“開始叫號吧。”
小敏點頭，對著外面眾人說道：“大家按照掛號，排好隊，不要吵鬧，插隊……”
而此時！
張保善也來到了門診。
他坐下美滋滋的準備打開門診系統，看看今天的患者。
這一打開，張保善楞住了！
咿？
咋回事？
沒有刷新出來嗎？
系統壞了？
想到這裏，張保善拍了拍電腦，可是……拍電腦沒用啊！
掛號人數，還是：0！
這怎麽可能？
他門口明明這麽多人，怎麽能是0呢？
肯定是哪兒出錯了。
想到這裏，張保善連忙重啟電腦，可是……開了以後，還是零！
這就不對了。
他張保善怎麽可能一個病人沒有呢？
這根本不可能！
張保善很生氣，他直接拿起手機，在門診系統計算機管理中心群裏面@工作人員。
“我的電腦壞了，不顯示病人。”
發完消息以後，陳南此時正要看病，拿起手機看見了群消息。
“張主任，我要不過去幫你看看？@張保善。”
張保善看見消息，頓時楞了一下。
自己是不是對人家陳南有誤會啊？
人家小夥子其實還不錯的，挺熱心的。
哎……
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打壓年輕人……
而這個時候，群裏面工作人員說話了。
“@張保善，張主任，我這邊後來查了一下，你的系統沒有任何問題，數據正常，當前患者：0，您確認一下？”
張保善頓時一咯噔。
病人就是零？！
怎麽可能？
張保善感覺腦瓜子嗡嗡作響，感覺這一切不是真的，太詭異了！
肯定是假的。
可是，人家後臺都說沒錯了，這能有假？
一時間，張保善頓時沈默了。
而且……
他這才註意到，對方發的消息是在群裏！
群裏！
這意味著肯定很多人看見了自己門診人數是0！
這得多丟人啊？
淦……
而且，陳南這廝肯定還拿著手機呢。
想到這裏，張保善面紅耳赤，老爺子氣的差點吹胡子。
真的太……太尷尬了。
而這個時候。
門診辦胡美蘭：“@張保善，張主任我這邊確定了，就是零，沒有問題。”
看見這一條消息。
張保善差點吐血！
你妹啊……
這個時候，門診辦你來湊什麽熱鬧啊？
刷存在感嗎？
過分了啊！
你們不知道陳南正看著呢嗎？
張保善欲哭無淚，趕緊把胡美蘭和工作人員的微信消息刪了。
可是……刪了以後，他才反應過來，我刪了沒用啊，只有自己看不到！
別人都能看到！
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氣死了。
陳南此時也是哭笑不得，好吧，他差點沒有忍住笑出來！
這也太尷尬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收到了一條消息。
【叮！恭喜您，收到來自張保善的差評，差評等級：初級，獲得獎勵：龍涎香20g！】
陳南哭笑不得。
患者此時已經坐了下來：“陳主任……我……我長得很好笑嗎？”
陳南連忙搖頭：“不不不，想到了開心的事情。”
“你這個病啊，是腎虛。”
【叮！恭喜您，收到患者的不入流差評……】
陳南：……
門診還是很歡樂的。
嗯，最起碼大多數時候，都是如此。
大多數患者，都是比較普通的病癥，陳南也是竭盡全力去提高自己。
千萬不要小看普通患者，因為大多數進步，都是從普通之中發現和提高的。
而那些疑難雜癥，反倒不是。
不過，卻也讓陳南發現和意識到了一些情況。
為什麽中醫不能真的大範圍普及，哪怕是那些數據，循證醫學和醫學統計學都沒有辦法。
不是因為學科不行。
而是因為……中醫的診療，太過於苛刻了。
什麽意思呢？
哪怕是同樣一種疾病，都是頭暈，而且患者的證型也都一樣，但是……能用同樣的方子嗎？
並不能！
因為體質的不同，癥狀深淺不同，病機發展的情況也不一樣。
這就讓陳南在下藥的時候，不同性味歸經的藥物給出的藥量也不一樣。
說白了……中醫，還是一門比較“私人訂制”的醫學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患者走了過來，65歲的男子，叫張敏陽。
“您好，陳主任。”
陳南點頭：“你好。”
說完，他拿起江偉翔寫的病例看了起來。
張敏陽，65歲，頭暈眼花三年餘，十年前查出慢性肝炎，三年前診斷為肝硬化……長期服用恩替卡韋、螺內酯、小柴胡顆粒等藥物……
恩替卡韋是抗病毒藥物。
而螺內酯則是治療水腫的。
但是……
小柴胡顆粒也有。
小柴胡作為治療肝胃不和，病在少陽的中藥，的確現在臨床用的很多。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可能在這一方面，確實是有一定的療效的。
畢竟，早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時候，日本的津村順天堂就捷足先登把漢代張仲景的“小柴胡湯”制作成顆粒制劑，成為了風靡一時的治療慢性肝炎的藥物。
張敏陽精神萎靡不振的，面色枯槁，雙目渾濁泛黃。
“哎……”
“陳主任啊，今天來找你，我也是試試中醫有什麽什麽好的辦法。”
“我這肝硬化已經好多年了，從慢性肝炎，到肝硬化，身體真的是有些吃不消了。”
“現在每天都是把藥當成飯來吃了。”
“哎……”
張敏陽說了一句話，嘆了三口氣，言語之間滿是無奈和絕望。
被一種疾病折磨如此之久，他真的是有些扛不住了！
“哦，對了，我一直都是看的西醫，在咱們醫院住院也經常，這些年……倒也沒有惡化，也挺感謝的。”
“可是，去年以後，住院效果也很一般了，身體越來越差。”
“這是我上周的門診病例。”
陳南接過以後，看了起來。
張敏陽找的醫生就是他們醫院的副主任，叫做黃勝利，陳南並不認識對方。
而患者之前住院的主管大夫也是他。
病歷本身沒有什麽問題，可是……對方為什麽每次去門診都要開一堆中成藥呢？
陳南有些不理解。
各種各樣的藥物：舒肝解郁膠囊、瀉肝安神膠囊。
不過，開的最多的，還是小柴胡顆粒。
陳南看完之後，忍不住嘆了口氣，對著患者說道：“來，把手給我，然後伸出舌頭來。”
肝硬化代償期屬中醫“積聚”範疇。
其失代償期有腹水者則屬“臌脹”範疇。
患者現在已經有了腹水了。
陳南把手放在患者手腕之上，頓時感覺脈弦細而數，而舌紅絳，苔剝少津！
伴隨有形體瘦削，面色晦滯，唇幹口燥，潮熱心煩的癥狀。
這顯然是一個肝腎陰虛的病癥。
而這種情況，能吃小柴胡和那些舒肝解郁膠囊或者是瀉肝安神膠囊？
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小柴胡湯雖然是和解方，但是大量服用的話，是要傷陰的！
瀉肝安神還好，雖然不至於能治病，但是起碼裏面有柏子仁、酸棗仁這些養心安神利於睡眠的藥物，不至於太過耗損肝腎。
但是，柴胡疏肝散裏面，是有香附、枳殼、川芎……一類動氣走血的藥物，長期服用，是要傷及陰液的。
患者本身就是一個肝腎陰虛不足的癥狀，不去滋補，反而大量使用，這只能耗損身體！
陳南看完之後，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些藥，你別吃了！”
“小柴胡、疏肝解郁這些中成藥。”
聽見陳南的話，張敏陽還沒有說話，身後的老伴兒則是心疼的說到：“買了好多啊！”
“那個……那個黃醫生說，這些藥可以長期服用，是中成藥，對於肝臟好。”
“我一聽，買了很多，家裏一樣還有十幾盒呢。”
陳南聽完之後，頓時皺眉起來：
“阿姨，這些藥，對於別人來說是藥物，對於他來說，可是毒藥啊！”
“吃了以後，非但不能治病，還要讓病情加重的！”
老伴兒嘆了口氣：“這些藥很貴的喲，一盒藥六十多，花了一千多塊錢買的。”
“醫生……你不是中醫嗎？怎麽不讓我們吃中藥啊……”
“這放家裏多可惜呢。”
“吃了肯定會有好處的吧？”
陳南無奈搖頭：“中成藥這些雖然不是處方藥，但是……也絕對不是保健品！”
“沒有什麽中成藥吃了就能保健！”
“都是騙人的說法。”
“再怎麽說，中成藥，也是藥物，不是食物，不能亂吃，他的身體，本身已經很差勁兒了，再把這些藥物吃了，你們……剛剛出院，還要住進去呢！”
“心疼錢，咱們不是你這麽心疼的。”
“你們去找找醫院藥房，問問能不能退了。”
“不行就去找對方醫生，就說你們不能吃這個藥，讓他簽個字。”
聽見陳南的話，患者老伴兒有些膽怯了。
畢竟……以後還要去看病，這要是把人家醫生給惹了，是不是不合適啊？！
大家來到醫院以後，對於醫生都有一種畏懼心裏。
可是如果有一個熟悉的醫生，這種感覺就會好很多。
所以……
張敏陽的老伴兒有些猶豫。
張敏陽見狀，指著上面的藥物，對著陳南問道：“陳醫生，這個藥，真的不能吃，是嗎？”
陳南點頭：“真不能吃！”
張敏陽點頭：“謝謝醫生。”
“那……我們過一會兒就去退了，你給我開點藥吧？”
陳南點頭：“我給你開點湯藥，回去自己熬著喝吧！”
“好好好，謝謝陳醫生！”
陳南對著江偉翔說道：“一貫煎，原方！”
江偉翔很快默寫出來：“克數呢？”
陳南沈思起來，患者雖然只是肝腎不足，但是腎陰虛要明顯一些，久病及腎，還是要從腎陰中求肝陰的，所以……方藥的含量，只能調整一下了。
“北沙參、麥冬、當歸，各9g！”
“生地黃、枸杞各18g！”
“川楝子6g！”
說完之後，陳南問了句：“身上潮熱明顯嗎？”
老爺子點頭：“手腳發熱的不行，晚上腳心跟發火一樣。”
陳南低頭看著江偉翔：“銀柴胡、地骨皮各10g！”
猶豫片刻之後，陳南說道：“再加西洋參15g吧！”
老爺子現在體質很不好，陳南不得不考慮加些參來補一補。
而人參雖然大補元氣，但是依然有火性。
相比之下，太子參過於平。
而西洋參偏於陰。
所以陳南選擇了西洋參。（可以插眼）
這個時候，身後一個男子忽然走了過來：“老爺子，你們也是找的黃醫生嗎？”
“咱們醫院的黃勝利。”
聽見男子的話，張敏陽轉過身子：“嗯……你是……咿？上周我好像見過你。”
“你好點了嗎？”
男子嘆了口氣：“好什麽啊好！”
“他讓我吃了一個多月的清肝利膽片和那個牛黃解毒片。”
“我現在……感覺身上一點勁兒沒有，頭重腳輕身體沈，而且身上沒勁兒，還吃飯不好，動不動就拉肚子！”
“我這尋思，肯定是傷到了脾胃，過來調養一下。”
陳南看見患者之後，根本不用診斷。
基本上一眼就看出來了。
對方是長期吃清肝利膽以及太過苦寒的藥物，傷到了脾陽，這才導致了脾陽虛的表現。
“醫生……我這是怎麽了啊？”
陳南稍微診斷一番，就嘆了口氣說道：“給你開這個藥物的人，根本不懂中醫。”
“你本身就脾陽虛，而且吃了大量苦寒利膽的藥物，這才導致了身體的不適。”
男子聽見之後，頓時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他對著剛剛看完病的張敏陽說道：“老爺子，你去找黃勝利嗎？”
“我一會兒給你去。”
“我正好也問問對方，我這藥是怎麽回事啊！”
江偉翔見狀，忍不住看了一眼陳南。
陳南看出來了江偉翔擔心什麽。
不過他搖了搖頭，沒有在意。
說句實話，如果患者不去找，他也會找機會給院長反應這個情況。
畢竟，這顯然不是小事兒了。
你不懂可以找中醫咨詢。
醫院不是沒有中醫。
但是！
你胡亂開一堆中成藥算什麽？
難不成你真的覺得這些藥物吃不壞人是嗎？
難不成你真的當這些說明書是擺設用的嗎？
再說了，那些東西，患者能看懂嗎？
這兩個患者的到來，把陳南也氣得不輕。
來醫院看病來了，不是來醫院購物買藥來了。
這麽亂開藥，是要出大事兒的。
看著兩人離開，陳南深吸一口氣，平覆一下心情，繼續看病。
不過……
這一次，陳南在開完藥之後，對於患者，多了幾分叮囑。
……
沒多久，一個老太太苦悶走來了。
陳南看完病例以後，哭笑不得！
“老太太，你這個麝香保心丸和安神補腦液可不能同時吃啊！”
老太太皺眉：“為什麽啊？”
陳南耐心解釋道：“麝香保心丸裏面有麝香、人參提取物、人工牛黃、肉桂、蘇合香、蟾酥、冰片一類的，用於芳香溫通，益氣強心。”
“您本身就有心肌缺血，如果用來治療心絞痛、胸悶這些效果不錯，但是……這個藥物裏面麝香一類的藥物能醒腦！”
“你安神補腦液吃了以後，白吃了！”
“能降低安神補腦液的效果。”
“你說呢，一個安神、一個醒腦，你能不失眠嗎？”
……
陳南這一上午的診療，全都是在科普中度過。
不得不說！
他忽然意識到，中醫的規範，不在於官方，而在於每一個中醫工作人員。
因為患者對於中醫並不了解，對於中醫藥物的作用也是如此！
“你這個維C銀翹片和感冒靈顆粒還有白加黑不能混著吃啊！”
“中西醫結合不是更強了嗎？”
“強什麽啊！”陳南哭笑不得：“這的幾種藥物含有抗過敏藥，和對乙酰氨基酚抗過敏藥合用，會嗜睡、疲勞，感冒靈這些裏面也有對乙酰氨基酚，吃這麽多，肝臟和胃腸道的不良反應也會增加啊！”
……
……
而此時，張敏陽已經跟著男子去了三樓肝病科的門診。
今天黃勝利正好出門診，他門診人不少，黃勝利對患者很熱情，要不然他也沒有那麽多患者了！
這個時候，張敏陽走了進來，找了一個看病的空檔，對著黃勝利問道。
“這個……黃主任，您上次給我開的那個藥物，能不能退了啊？”
黃勝利頓時笑了起來：“退了？”
“為什麽要退了啊？”
張敏陽也不好意思提起陳南說吃了非但沒有好處反而加重病情的話，畢竟……一個醫院的，這樣子不太好！
“這個……我吃了效果不太好。”
黃勝林嘆了口氣：“哎……你這個病啊，的確麻煩，西藥只能針對性治療，我說用中藥試試吧，看來中醫也沒有很好的療效啊！”
“不過……退的話，可能比較麻煩。”
黃勝林也很聰明，他就是為了多掙點錢，沒必要引起是是非非來。
他原計劃是，說一下困難，看看對方能不能不退。
如果非要退藥，就問問藥房那邊什麽情況。
而這個時候……跟張敏陽一起上來的患者則是直接說道：
“人家中醫科的人可是說了！”
“你開的那些中成藥，非但沒有好處，反而吃了有毛病！”
“你這人不懂中醫就不要亂開藥好嗎？”
“出了問題，你能負責嗎？”
張敏陽脾氣好，年輕人可不會好。
他好好的脾胃吃成了脾陽虛，他心裏本來就憋著火，吃了藥，花了錢，病沒有好，還加重了！
黃勝利被他這麽說，臉色不禁難看了起來：“你是誰？”
“你不要鬧事兒！”
男子呵呵一笑：“鬧事兒？！”
“呵呵！”
“我是你患者！”
“你說我鬧事兒？到底是誰不講武德？”
“我是你的患者，慢性膽囊炎的那個，你讓我吃了一個多月的清肝利膽片、黃連下火膠囊！”
“我現在渾身不舒服。”
“你我是來鬧事兒的？”
“我倒要問問你們院長，你不懂中藥，誰讓你開的中成藥！？”
“真的是搞笑了！”
男子的話，讓黃勝林臉上多了幾分擔憂和惶恐。
“這是中藥的副作用，是藥物的問題，你找我有什麽用啊？”
“我給你開的，都是常見的，符合指南要求的。”
“你就是告到誰那裏，也不是我的問題啊！”
男子頓時笑了起來：“不是你的問題？”
“我們剛剛從中醫科上來！”
“人家中醫說了，這位老爺子，本來就是肝腎陰虛的體質，你給人家開的藥物，更加讓病情加重了，你說怪誰？”
“還有，我本來就是脾胃虛寒，膽囊炎發作以後，你給我吃了這麽多下火的，我現在腸胃很不好！”
“你說吧，這是不是應該你來負責？”
此時此刻！
站在門口正準備離開的患者停住了腳步。
他看了看手裏的處方，上面有很多中成藥。
一時間，他也猶豫的看了一眼黃勝利。
“黃主任……這，藥物我能吃嗎？”
黃勝利臉色瞬間陰沈下來。
“是哪個醫生說的？”
男子理直氣壯：“中醫科的陳南陳主任說的。”
黃勝林聽見陳南的名字有以後，多少有些陌生。
畢竟！
他一個西醫跟中醫科八竿子打不著關系。
黃勝利有些生氣！
你開你的藥，我掙我的錢。
我招惹你了？
你非要管我怎麽看病？
黃勝利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對著張敏陽說道：“你把你的藥拿來，我給你簽字，你找藥房退了就好了。”
男子冷笑一聲：“推了藥就好了，是不是吃壞的身體，就不用負責了啊？”
黃勝利此時的脾氣也上來了！
“你到底要怎麽樣？”
“我都是在我的執業範圍內開的藥物。”
“這是合法的。”
“而且，這些藥物的確有這樣的功效。”
“我自認為不是我的原因。”
黃勝利平時開藥很多，每個月藥代給的回扣就有將近一萬塊錢。
要知道，這些中成藥本來利潤就大，成本也不高，最多的開銷就是用來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比如幫助醫院開會，讚助幾次年會，就能把藥物送到醫院的貨架上，然後通過和醫生大好關系，談好了回扣比例。
這樣一來……順理成章的多了一些“專業銷售人才”。
黃勝利面色凝重的說到：“我不會開錯藥！”
“我是收到過專業培訓的！”
“醫院會組織我們進行西學中培訓，是允許開中成藥的。”
而話音未落。
頓時門外幾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黃醫生！”
“快，我母親感覺心臟很不舒服！”
“快，您看看怎麽回事？”
黃勝利臉色一變，心臟不舒服？
心臟不舒服，你來我們科幹啥啊？
此時此刻，一男一女攙扶著老人做到了椅子上。
老太太看起來有七十多的樣子，她坐在椅子上，捂著胸口，大口喘息。
“呼……呼……”
“醫生，我感覺我好不舒服啊！”
“怎麽回事？”
“感覺心臟好難受。”
黃勝利臉色一變：“快去急診！”
“先送到急診，拉個心電圖看看是怎麽回事！”
“別耽擱了。”
黃勝利雖然貪財，但是也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送到急診去。
如果是心梗的話，可就麻煩了！
一路上，黃勝利連忙問道：“你母親有心臟病嗎？”
年輕人滿頭大汗，搖頭說道：“沒有！”
“以前心臟還可以啊？”
“就是偶爾有些心慌。”
這個時候，張敏陽以及跟隨他的男子王志宏連忙幫忙朝著急診走去。
而此時，王志宏忽然問了句：“你們好好的就這樣了？”
“吃什麽東西沒有？”
黃勝利聽見男子的話，頓時氣的差點咬了舌頭。
就他麽你話多是嗎？
就你懂得多是嗎？
男子搖了搖頭：“吃了！”
“我們跟我母親是早晨八點多到的。”
“吃藥大概是九點左右。”
“吃的恩替卡韋。”
“對了，我媽媽說咳嗽，還有腰腿酸困，黃醫生給開的通宣理肺丸和金匱腎氣丸。”
“我媽就是吃了這幾種藥。”
“然後上午就突然不舒服了。”
“到底怎麽回事，也不知道。”
“這就帶上來看了看！”
王志宏把這幾種藥物的名字記了下來。
他本身就是記者！
今天沒想到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必須要跟蹤調查完畢。
沒多久，幾個人就到了一樓的急診科。
此時，衛治正好處理完一個患者，看見被幾個人扶著送進來的老人，連忙走了上去。
“怎麽回事？”
“患者怎麽了？”
男子連忙說道：“醫生，我媽感覺心臟很不舒服。”
衛治當機立斷，對著一旁的小護士說道：
“先去拉一張床來，把老人擡上去。”
“咱們先去拉個心電圖！”
衛治動作很快，急診醫生必須要練出眼疾手快，動作幹練的本事來。
說話間，就把患者拉到觀察室內。
而此時，衛治也註意到了黃勝利。
“黃醫生，你怎麽來了？”
黃勝利尷尬的笑了笑：“哦……我的一個門診病人，送過來了。”
而此時，衛治借著拉心電圖的功夫，開始對患者家屬詢問病情起來。
看見對方除了恩替卡韋之後，吃的就是中成藥了。
衛治也有些犯難了。
中成藥……
他不了解啊！
給陳南打電話問問？
想到這裏，衛治直接撥通了陳南的電話：“陳主任，忙嗎？”
“我們這裏來了個患者，吃完中藥之後不舒服的，你要是不忙的話，幫我過來看一下？”
陳南點頭：“好，我現在過去！”
掛了電話，陳南對著患者笑了笑：“大家稍等片刻，我去趟急診，很快的。”
說完，陳南直接朝著急診跑去。
衛治等待了幾分鐘後，心電圖出來了。
“這個……”
“心律失常有點奇怪啊！”
“這是怎麽回事？”
“咿？好像有點眼熟！”
看著心電圖，衛治忽然感覺無比熟悉。
忽然！
他幡然醒悟過來。
上一次來住院的那個暈倒的老爺子，鄭秋生！
他好像有一截心電圖和這個很相似哦。
這個時候，陳南也下來了。
“怎麽回事？”
衛治連忙給黃勝利介紹到：“黃醫生，這位就是中醫科的陳南，業務副主任陳主任！”
“陳主任，肝病科副主任醫師，黃勝利，黃主任。”
陳南聞聲，頓時覺得耳熟起來。
黃勝利！
隨後，陳南有看到了身後的王志宏和張敏陽。
陳南頓時對黃勝利沒有了半分好感，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久仰大名。”
黃勝利一楞，自然沒好氣的看了陳南一眼，沒有說話。
衛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第一次見面就這麽大火氣呢？
“陳主任，你看一下這個心電圖，是不是有些面熟！”
陳南拿過心電圖，對著衛治說道：“帶我去看看患者，對了，你剛才說吃了什麽藥物？”
衛治連忙拿起病歷本：“恩替卡韋、通宣理肺丸兩顆、金匱腎氣丸兩顆。”
陳南聽見之後，頓時腳步停住了。
他看著心電圖，直接甩給了黃勝利，然後有些憤怒的說到：
“黃主任啊黃主任！”
“人家街邊買狗皮膏藥、治療陽為早寫的、刮宮流產的……都只是為了謀財！”
“你這醫生，還是副主任醫師，卻是要害命啊！”
黃勝利指著陳南，怒聲呵斥道：“姓陳的，你不要血口噴人！”
“胡說八道！”
“你這是在汙蔑人！”
【叮！恭喜您，收到來自黃勝利的差評，差評等級：高級！】
陳南冷笑一聲：
“哦？”
“我汙蔑你？”
“你看看你的開的什麽藥！”
“你是一個合格的醫生嗎？”
“通宣理肺丸裏面有麻黃，金匱腎氣丸裏面有附子，附子有烏頭堿，而和麻黃合用的時候，會加重對心血管的毒副作用！”
“甚至……會引起高血壓、偶暈等神經系統的疾病。”
“你說說，你這不是害人，是在幹什麽？”
此話一出，瞬間周圍安靜了下來。
黃勝利更是臉色一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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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千萬記住，中成藥也是藥物，不能亂吃！不能亂吃，不能亂吃！（重要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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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南雖然有些不理解為什麽劉完素的學術思想交流會，要邀請溫病大家黃益平老先生來。
畢竟，雖然劉完素是寒涼派的代表人物，但是……溫病學派和寒涼派，可不是兩回事啊！
不過……
現在中醫圈子裏，一大堆各種各樣的學派，單單晉省就有好多家！
“三部六病”、“通督正脊”、“溫陽通絡”……等等！
似乎只需要在傳統的學術思想上稍微一劃分，就是一個學派。
上面的學派，陳南起碼還聽過，都是誕生過名醫的學術思想，繼承和學習一下也未必是壞事。
但是……有些打著旗號就敢召開學術交流會的那些學派，陳南可真的是不敢茍同。
看著坐在一旁看著明天會議流程的楊鴻年，陳南還是好奇的問了句：
“主任，你說……成立那麽多學派幹啥啊？特別是有點小名氣，就創立一個學術思想，他們為了什麽？”
楊鴻年嗤笑一聲，頭都不擡：“為了什麽？”
“為了名，為了利唄！”
“先是開講座，找醫藥公司花錢讚助，然後找來幾個耀武揚威的專家坐鎮。”
“等出名了以後，就開始受邀參加講課、講座……這可是都能收錢的。”
“在下一步，估計就是出書了！”
“嗯……如果搞得好，說不定還能創建一個什麽公司，繼續賣藥掙錢。”
“呵呵……”楊鴻年笑完之後，看著陳南，連忙說道：“不過，明天這個會議，還是比較正經的。”
“劉完素學術思想研討會也都有好多年的歷史了，大家主要還是學術辯論和交流為主，這一次請來了黃益平老先生，也是這個道理。”
“跟你說的那些會議，還是少參加為妙。”
“特別是年輕人，學術思想還沒有穩定，很容易被牽著走，到時候，被騙了浪費時間和精力不說，很可能走了彎路！”
楊鴻年正色說道。
陳南笑了笑：“我知道！”
楊鴻年忽然看著陳南，咳咳一聲：“對了，明天交流會，你對劉完素的思想理解的怎麽樣？”
“要不，今晚我請客，咱們好好聊一聊？”
陳南想了想，回家倒也沒有什麽事情，索性答應了下來。
畢竟，楊主任待自己也不薄，而且相互交流的過程，還是自己學習和發現問題的過程。
而劉泉看見陳南和楊鴻年起身離開，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老趙，晚上一起吃點喝點？”
趙建勇搖了搖頭：“沒時間。”
想都不用想，他都知道誰出錢呢。
再說了，請劉泉吃飯……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真要有時間，還不如請陳南吃個飯，把老丈人的茅臺拿出來，給陳南賠禮道歉來的劃算呢。
現在的趙建勇，經過上次的事情，也算是清醒了。
陳南的崛起，並不是因為人家的人脈關系或者其他，而是因為實力！
做大夫的，再多的歪門邪道都沒用，終究要被打回原形！
而且……何書記還盯著自己呢，月底，他得把寫好的《陳南日記》給交上去。
對了！
今天陳南竟然脈診診斷出懷孕六周的孩子？
嗯嗯嗯嗯……今晚的標題有了！
《陳南手握寸關尺，一眼篤定腹中胎！》
就這麽寫！
又是一篇不錯的病案啊。
劉泉看叫趙建勇未果，只能看向了周勤政。
劉泉不喜歡周勤政，就如同周勤政看不慣劉泉。
劉泉只是愛財，他覺得周勤政這個人沒有底線，竟然和藥代小姑娘出去瞎混，雖然他很羨慕，但是家有悍妻，不敢越雷池半步。
而周勤政則是看不慣劉泉口裏吧搜的。
當然了，成年人的世界，看不慣也能坐下來吃飯。
兩人一拍即合，到了夜市的一個海鮮燒烤攤。
劉泉今天可算是大出血了！
竟然點了海鮮。
兩人對於趙建勇最近的行為，吐槽了一晚上，甚至對於陳南現在更是越發有些不順眼了。
不知不覺，一箱啤酒下肚了。
這冷風一吹，劉泉也清醒了不少。
準備結賬回家的時候，對著服務員說道：“服務員結賬。”
服務員看一眼菜單，對著裏面老板說道：“老板，兩個王八、吃了三十個羊肉串，喝了一箱啤酒！”
劉泉和周勤政當即臉色一變。
哪他麽有這麽罵人的啊？
可是……
當劉泉準備理論的時候，服務員遞給了他賬單：“總共238，老板說230就行了！”
劉泉正要理論，卻忽然看見賬單上只有羊肉串和啤酒的錢，沒算……王八的錢。
頓時！
劉泉忽然覺得……這個……忍辱負重一下，也不是不行。
結完賬，匆匆拉著周勤政離開了。
而周勤政嘴裏還在罵罵咧咧：“這他媽的破地方，不來了！”
“還罵人！”
“別讓我遇到他們。”
劉泉則是內心竊喜，我曹……今天省了不少啊！
被罵就被罵吧，又不疼！
……
……
第二天。
陳文藝早起來給陳南買回來了早餐。
現在她身體逐漸好轉，精神氣色也好多了，每天早晨早早起來出去鍛煉一下身體，回來的時候，順便給陳南買了早飯。
陳南喝著豆腐腦，看著母親最近精神不錯，笑著說道：“媽，周五下午，我陪你去做個檢查吧。”
“看看你現在甲減怎麽樣了。”
陳文茵點了點頭：“也行。”
“我最近感覺好多了，但是……還是做個檢查心裏放心一些。”
“不過，那個大夫給我開的中成藥我都沒怎麽喝。”
陳南知道開的啥，笑著說道：“別喝了，中藥你就喝我給你開的就行了。”
陳南現在會在陳文茵熬藥的時候，少加一些龍涎香和蟲草。
對於她虛弱的身體，還是有幫助的。
陳南自己現在也在偷偷吃。
畢竟……
這麽貴的東西，進到肚子裏，才是最重要的。
陳文茵笑著說道：“對了，忘了跟你說了，前幾天有家公司招聘經理，我過去面試了一下。”
“對方還挺滿意的。”
“我準備過幾天過去確認一下。”
陳南這一次沒有拒絕。
陳文茵不是閑的住的人，有點事兒做，不是壞事兒。
“好的！”
“不過……在檢查之後，確定沒什麽事情，你再去吧，反正也不著急一天半天的。”
陳文茵嗯了一聲，正要說點什麽，可是張開嘴，欲言又止。
前幾天，原來的供貨商老楊來要賬了，雖然後來又走了，但是……陳文茵也看得出來，對方也不容易，現在中醫藥原材料市場挺難做的。
老楊現在也是頭疼的不行。
陳文茵原本想要告訴陳南的，但是……想到他現在正是事業上升期，也沒有說。
而此時，陳南把一張卡遞給了陳文茵：“對了，媽！”
“上個月的工資結算了，這個卡你先拿著家用。”
“你知道我上個月多少錢嗎？”
陳文茵笑了笑：“一萬多？”
陳南呵呵一笑，他上個月可是有百分之三十的小兒推拿提成的，陳南上個月很忙，連帶工資獎金下來，給了陳南四萬多！
這是陳南自己都沒有想到的。
“對了，還有，我被晉省骨科醫院那邊，聘請為外聘教授了，年薪十萬，也在這個卡上。”
“還有一些講課、上門推拿……雜七雜八有三十萬。”
“你收好了，該用用，該花花。”
“我這個月已經是科室業務副主任了，估計病人會更多，所以……你也別省著用了。”
“密碼是我的生日。”
“我走了，媽。”
說完，陳南起身離開了。
留下陳文茵瞪大眼睛看著陳南手裏的銀行卡！
三十萬？！
這才多久……
上次陳南已經給了他一筆錢了。
現在又是三十萬。
現在做醫生這麽掙錢嗎？
還有晉省骨科醫院的外聘教授，陳文茵忽然感覺跟做夢一樣不真實。
……
……
陳南現在卡裏還有兩百多萬，他不是舍不得給母親，只是覺得……現在給了，只會讓他們擔心。
畢竟暴利的行業，都在刑法裏。
周三依然是門診，陳南沒有去病房交班，而是直接朝著門診樓走去。
剛進大樓，陳南便看見了一個熟人。
“張主任早。”
陳南對著眼前的張保善笑了笑。
雖然他很清楚，眼前這個老主任，肯定對自己有意見，甚至給了差評，但是……陳南可不會傻乎乎的表現出來。
張保善笑了笑，點了點頭，沒有太多的反應了。
昨天的事情，張保善直接溜了，他怕遇到那個患者和家屬！
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七十多歲的年紀，竟然能跑出那個速度。
這個陳南……有點東西啊！
脈診摸出喜脈難不難他很清楚。
七十多歲的老中醫，多少是有些沈澱的。
按理說，懷胎三月以上，沖任血脈匯聚胞胎之中，脈象弦滑這容易摸出來。
他張保善也曾摸出來一些。
但是……
妊娠一個月左右的，他還真的不敢把握。
畢竟，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雖然脈有反應，但是……這需要多少次的臨床經驗才能感受到？
陳南才多大？
而且單純只是一個中醫科，也沒有那麽多臨床經驗？
他怎麽能摸出來而且那麽確定呢？
所以，張保善並不傻，昨天回去以後，他打聽了一番，得知陳南的爺爺也是中醫，這才知道可能是家傳之秘。
雖然釋然，但是對於陳南，也多了幾分戒備。
這小子，邪乎的緊啊。
想到這裏，張保善忍不住搖了搖頭，加快了步伐，朝著門診走去。
而陳南見狀，則是笑而不語，也加快了步伐！
兩人一同到了二樓中醫科門診。
頓時，看見樓道裏有不少患者，都擠在自己門診門口。
張保善松了口氣，笑了笑……
呵呵！
“我去門診了。”張保善對著陳南打了個招呼，起身笑著走向門診，準備開門。
而言語之間的興奮和炫耀溢於言表。
意思是在說：瞧？我多少患者！
今天周三，門診大天，楊鴻年今天不出門診，所以病人都分到了其他主任那裏。
張保善也沒想到門口會有這麽多人，說起來，還有些小驕傲。
而陳南見狀，點頭一笑：“嗯，好，張主任，您忙。”
說完，朝著自己門診走來。
到了門口發現，門診門已經打開了。
江偉翔坐在門口，進行問診，而護士除了小敏之外，又多了一個，也是前段時間治療組成立以後調過來的。
“陳主任，您來了。”
“陳主任早！”
“早，陳主任。”
……
患者們紛紛跟陳南打招呼，小敏有條不紊的維持著秩序。
而江偉翔今天則是早早的問診。
如此一來，看病的效率也能增加不少。
“今天來的這麽早。”陳南進去的時候，拍了拍江偉翔的肩膀。
江偉翔笑了笑，點了點頭：“陳醫生早！”
這幾天跟著陳南出門診，雖然忙碌的很，但是江偉翔也不傻！
他自然看出來了陳南是有真本事的。
自己早點問診之後，可以坐在陳南身邊看病，能多學點東西。
當然了！
最重要的是……
江偉翔真的學到東西了。
昨天，他暗戀的女孩兒終於答應他一起吃飯了。
這讓江偉翔喜出望外，甚至……在友好互動的時候，對方竟然讓他把脈！
這江偉翔一摸脈象，給女孩點的奶茶是熱的，一點寒涼的菜系沒有上。
沒錯！
他摸出來了女孩兒來了例假了。
這就是陳南教給他的。
於是，昨天晚上，對方對江偉翔好感倍增。
這讓他意識到了，學中醫也是有好處的。
最起碼……得學會摸出喜脈來，這樣一來……哪怕以後相親，也不怕被喜當爹了。
如果陳南知道江偉翔的想法，絕對會給對方旋一個表示恭喜！
這他娘的，中醫都被你用出了精髓。
……
上午的病人很多，打開電腦門診系統一看，竟然六十個限號已經滿了！
這一上午，帶上加號，不又得逼近一百？
陳南頓時一喜，看來……任務規定的兩周三百個患者，應該能完成了，辛苦一點，這一周就能達標了。
寶箱啊，你可得爭爭氣，好好成長成長了。
此時七點半，陳南估摸著，今天應該可以早點下班了。
於是！
陳南對著門口的小敏說道：“開始叫號吧。”
小敏點頭，對著外面眾人說道：“大家按照掛號，排好隊，不要吵鬧，插隊……”
而此時！
張保善也來到了門診。
他坐下美滋滋的準備打開門診系統，看看今天的患者。
這一打開，張保善楞住了！
咿？
咋回事？
沒有刷新出來嗎？
系統壞了？
想到這裏，張保善拍了拍電腦，可是……拍電腦沒用啊！
掛號人數，還是：0！
這怎麽可能？
他門口明明這麽多人，怎麽能是0呢？
肯定是哪兒出錯了。
想到這裏，張保善連忙重啟電腦，可是……開了以後，還是零！
這就不對了。
他張保善怎麽可能一個病人沒有呢？
這根本不可能！
張保善很生氣，他直接拿起手機，在門診系統計算機管理中心群裏面@工作人員。
“我的電腦壞了，不顯示病人。”
發完消息以後，陳南此時正要看病，拿起手機看見了群消息。
“張主任，我要不過去幫你看看？@張保善。”
張保善看見消息，頓時楞了一下。
自己是不是對人家陳南有誤會啊？
人家小夥子其實還不錯的，挺熱心的。
哎……
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打壓年輕人……
而這個時候，群裏面工作人員說話了。
“@張保善，張主任，我這邊後來查了一下，你的系統沒有任何問題，數據正常，當前患者：0，您確認一下？”
張保善頓時一咯噔。
病人就是零？！
怎麽可能？
張保善感覺腦瓜子嗡嗡作響，感覺這一切不是真的，太詭異了！
肯定是假的。
可是，人家後臺都說沒錯了，這能有假？
一時間，張保善頓時沈默了。
而且……
他這才註意到，對方發的消息是在群裏！
群裏！
這意味著肯定很多人看見了自己門診人數是0！
這得多丟人啊？
淦……
而且，陳南這廝肯定還拿著手機呢。
想到這裏，張保善面紅耳赤，老爺子氣的差點吹胡子。
真的太……太尷尬了。
而這個時候。
門診辦胡美蘭：“@張保善，張主任我這邊確定了，就是零，沒有問題。”
看見這一條消息。
張保善差點吐血！
你妹啊……
這個時候，門診辦你來湊什麽熱鬧啊？
刷存在感嗎？
過分了啊！
你們不知道陳南正看著呢嗎？
張保善欲哭無淚，趕緊把胡美蘭和工作人員的微信消息刪了。
可是……刪了以後，他才反應過來，我刪了沒用啊，只有自己看不到！
別人都能看到！
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氣死了。
陳南此時也是哭笑不得，好吧，他差點沒有忍住笑出來！
這也太尷尬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收到了一條消息。
【叮！恭喜您，收到來自張保善的差評，差評等級：初級，獲得獎勵：龍涎香20g！】
陳南哭笑不得。
患者此時已經坐了下來：“陳主任……我……我長得很好笑嗎？”
陳南連忙搖頭：“不不不，想到了開心的事情。”
“你這個病啊，是腎虛。”
【叮！恭喜您，收到患者的不入流差評……】
陳南：……
門診還是很歡樂的。
嗯，最起碼大多數時候，都是如此。
大多數患者，都是比較普通的病癥，陳南也是竭盡全力去提高自己。
千萬不要小看普通患者，因為大多數進步，都是從普通之中發現和提高的。
而那些疑難雜癥，反倒不是。
不過，卻也讓陳南發現和意識到了一些情況。
為什麽中醫不能真的大範圍普及，哪怕是那些數據，循證醫學和醫學統計學都沒有辦法。
不是因為學科不行。
而是因為……中醫的診療，太過於苛刻了。
什麽意思呢？
哪怕是同樣一種疾病，都是頭暈，而且患者的證型也都一樣，但是……能用同樣的方子嗎？
並不能！
因為體質的不同，癥狀深淺不同，病機發展的情況也不一樣。
這就讓陳南在下藥的時候，不同性味歸經的藥物給出的藥量也不一樣。
說白了……中醫，還是一門比較“私人訂制”的醫學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患者走了過來，65歲的男子，叫張敏陽。
“您好，陳主任。”
陳南點頭：“你好。”
說完，他拿起江偉翔寫的病例看了起來。
張敏陽，65歲，頭暈眼花三年餘，十年前查出慢性肝炎，三年前診斷為肝硬化……長期服用恩替卡韋、螺內酯、小柴胡顆粒等藥物……
恩替卡韋是抗病毒藥物。
而螺內酯則是治療水腫的。
但是……
小柴胡顆粒也有。
小柴胡作為治療肝胃不和，病在少陽的中藥，的確現在臨床用的很多。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可能在這一方面，確實是有一定的療效的。
畢竟，早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時候，日本的津村順天堂就捷足先登把漢代張仲景的“小柴胡湯”制作成顆粒制劑，成為了風靡一時的治療慢性肝炎的藥物。
張敏陽精神萎靡不振的，面色枯槁，雙目渾濁泛黃。
“哎……”
“陳主任啊，今天來找你，我也是試試中醫有什麽什麽好的辦法。”
“我這肝硬化已經好多年了，從慢性肝炎，到肝硬化，身體真的是有些吃不消了。”
“現在每天都是把藥當成飯來吃了。”
“哎……”
張敏陽說了一句話，嘆了三口氣，言語之間滿是無奈和絕望。
被一種疾病折磨如此之久，他真的是有些扛不住了！
“哦，對了，我一直都是看的西醫，在咱們醫院住院也經常，這些年……倒也沒有惡化，也挺感謝的。”
“可是，去年以後，住院效果也很一般了，身體越來越差。”
“這是我上周的門診病例。”
陳南接過以後，看了起來。
張敏陽找的醫生就是他們醫院的副主任，叫做黃勝利，陳南並不認識對方。
而患者之前住院的主管大夫也是他。
病歷本身沒有什麽問題，可是……對方為什麽每次去門診都要開一堆中成藥呢？
陳南有些不理解。
各種各樣的藥物：舒肝解郁膠囊、瀉肝安神膠囊。
不過，開的最多的，還是小柴胡顆粒。
陳南看完之後，忍不住嘆了口氣，對著患者說道：“來，把手給我，然後伸出舌頭來。”
肝硬化代償期屬中醫“積聚”範疇。
其失代償期有腹水者則屬“臌脹”範疇。
患者現在已經有了腹水了。
陳南把手放在患者手腕之上，頓時感覺脈弦細而數，而舌紅絳，苔剝少津！
伴隨有形體瘦削，面色晦滯，唇幹口燥，潮熱心煩的癥狀。
這顯然是一個肝腎陰虛的病癥。
而這種情況，能吃小柴胡和那些舒肝解郁膠囊或者是瀉肝安神膠囊？
這不是開玩笑呢嗎？
小柴胡湯雖然是和解方，但是大量服用的話，是要傷陰的！
瀉肝安神還好，雖然不至於能治病，但是起碼裏面有柏子仁、酸棗仁這些養心安神利於睡眠的藥物，不至於太過耗損肝腎。
但是，柴胡疏肝散裏面，是有香附、枳殼、川芎……一類動氣走血的藥物，長期服用，是要傷及陰液的。
患者本身就是一個肝腎陰虛不足的癥狀，不去滋補，反而大量使用，這只能耗損身體！
陳南看完之後，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些藥，你別吃了！”
“小柴胡、疏肝解郁這些中成藥。”
聽見陳南的話，張敏陽還沒有說話，身後的老伴兒則是心疼的說到：“買了好多啊！”
“那個……那個黃醫生說，這些藥可以長期服用，是中成藥，對於肝臟好。”
“我一聽，買了很多，家裏一樣還有十幾盒呢。”
陳南聽完之後，頓時皺眉起來：
“阿姨，這些藥，對於別人來說是藥物，對於他來說，可是毒藥啊！”
“吃了以後，非但不能治病，還要讓病情加重的！”
老伴兒嘆了口氣：“這些藥很貴的喲，一盒藥六十多，花了一千多塊錢買的。”
“醫生……你不是中醫嗎？怎麽不讓我們吃中藥啊……”
“這放家裏多可惜呢。”
“吃了肯定會有好處的吧？”
陳南無奈搖頭：“中成藥這些雖然不是處方藥，但是……也絕對不是保健品！”
“沒有什麽中成藥吃了就能保健！”
“都是騙人的說法。”
“再怎麽說，中成藥，也是藥物，不是食物，不能亂吃，他的身體，本身已經很差勁兒了，再把這些藥物吃了，你們……剛剛出院，還要住進去呢！”
“心疼錢，咱們不是你這麽心疼的。”
“你們去找找醫院藥房，問問能不能退了。”
“不行就去找對方醫生，就說你們不能吃這個藥，讓他簽個字。”
聽見陳南的話，患者老伴兒有些膽怯了。
畢竟……以後還要去看病，這要是把人家醫生給惹了，是不是不合適啊？！
大家來到醫院以後，對於醫生都有一種畏懼心裏。
可是如果有一個熟悉的醫生，這種感覺就會好很多。
所以……
張敏陽的老伴兒有些猶豫。
張敏陽見狀，指著上面的藥物，對著陳南問道：“陳醫生，這個藥，真的不能吃，是嗎？”
陳南點頭：“真不能吃！”
張敏陽點頭：“謝謝醫生。”
“那……我們過一會兒就去退了，你給我開點藥吧？”
陳南點頭：“我給你開點湯藥，回去自己熬著喝吧！”
“好好好，謝謝陳醫生！”
陳南對著江偉翔說道：“一貫煎，原方！”
江偉翔很快默寫出來：“克數呢？”
陳南沈思起來，患者雖然只是肝腎不足，但是腎陰虛要明顯一些，久病及腎，還是要從腎陰中求肝陰的，所以……方藥的含量，只能調整一下了。
“北沙參、麥冬、當歸，各9g！”
“生地黃、枸杞各18g！”
“川楝子6g！”
說完之後，陳南問了句：“身上潮熱明顯嗎？”
老爺子點頭：“手腳發熱的不行，晚上腳心跟發火一樣。”
陳南低頭看著江偉翔：“銀柴胡、地骨皮各10g！”
猶豫片刻之後，陳南說道：“再加西洋參15g吧！”
老爺子現在體質很不好，陳南不得不考慮加些參來補一補。
而人參雖然大補元氣，但是依然有火性。
相比之下，太子參過於平。
而西洋參偏於陰。
所以陳南選擇了西洋參。（可以插眼）
這個時候，身後一個男子忽然走了過來：“老爺子，你們也是找的黃醫生嗎？”
“咱們醫院的黃勝利。”
聽見男子的話，張敏陽轉過身子：“嗯……你是……咿？上周我好像見過你。”
“你好點了嗎？”
男子嘆了口氣：“好什麽啊好！”
“他讓我吃了一個多月的清肝利膽片和那個牛黃解毒片。”
“我現在……感覺身上一點勁兒沒有，頭重腳輕身體沈，而且身上沒勁兒，還吃飯不好，動不動就拉肚子！”
“我這尋思，肯定是傷到了脾胃，過來調養一下。”
陳南看見患者之後，根本不用診斷。
基本上一眼就看出來了。
對方是長期吃清肝利膽以及太過苦寒的藥物，傷到了脾陽，這才導致了脾陽虛的表現。
“醫生……我這是怎麽了啊？”
陳南稍微診斷一番，就嘆了口氣說道：“給你開這個藥物的人，根本不懂中醫。”
“你本身就脾陽虛，而且吃了大量苦寒利膽的藥物，這才導致了身體的不適。”
男子聽見之後，頓時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他對著剛剛看完病的張敏陽說道：“老爺子，你去找黃勝利嗎？”
“我一會兒給你去。”
“我正好也問問對方，我這藥是怎麽回事啊！”
江偉翔見狀，忍不住看了一眼陳南。
陳南看出來了江偉翔擔心什麽。
不過他搖了搖頭，沒有在意。
說句實話，如果患者不去找，他也會找機會給院長反應這個情況。
畢竟，這顯然不是小事兒了。
你不懂可以找中醫咨詢。
醫院不是沒有中醫。
但是！
你胡亂開一堆中成藥算什麽？
難不成你真的覺得這些藥物吃不壞人是嗎？
難不成你真的當這些說明書是擺設用的嗎？
再說了，那些東西，患者能看懂嗎？
這兩個患者的到來，把陳南也氣得不輕。
來醫院看病來了，不是來醫院購物買藥來了。
這麽亂開藥，是要出大事兒的。
看著兩人離開，陳南深吸一口氣，平覆一下心情，繼續看病。
不過……
這一次，陳南在開完藥之後，對於患者，多了幾分叮囑。
……
沒多久，一個老太太苦悶走來了。
陳南看完病例以後，哭笑不得！
“老太太，你這個麝香保心丸和安神補腦液可不能同時吃啊！”
老太太皺眉：“為什麽啊？”
陳南耐心解釋道：“麝香保心丸裏面有麝香、人參提取物、人工牛黃、肉桂、蘇合香、蟾酥、冰片一類的，用於芳香溫通，益氣強心。”
“您本身就有心肌缺血，如果用來治療心絞痛、胸悶這些效果不錯，但是……這個藥物裏面麝香一類的藥物能醒腦！”
“你安神補腦液吃了以後，白吃了！”
“能降低安神補腦液的效果。”
“你說呢，一個安神、一個醒腦，你能不失眠嗎？”
……
陳南這一上午的診療，全都是在科普中度過。
不得不說！
他忽然意識到，中醫的規範，不在於官方，而在於每一個中醫工作人員。
因為患者對於中醫並不了解，對於中醫藥物的作用也是如此！
“你這個維C銀翹片和感冒靈顆粒還有白加黑不能混著吃啊！”
“中西醫結合不是更強了嗎？”
“強什麽啊！”陳南哭笑不得：“這的幾種藥物含有抗過敏藥，和對乙酰氨基酚抗過敏藥合用，會嗜睡、疲勞，感冒靈這些裏面也有對乙酰氨基酚，吃這麽多，肝臟和胃腸道的不良反應也會增加啊！”
……
……
而此時，張敏陽已經跟著男子去了三樓肝病科的門診。
今天黃勝利正好出門診，他門診人不少，黃勝利對患者很熱情，要不然他也沒有那麽多患者了！
這個時候，張敏陽走了進來，找了一個看病的空檔，對著黃勝利問道。
“這個……黃主任，您上次給我開的那個藥物，能不能退了啊？”
黃勝利頓時笑了起來：“退了？”
“為什麽要退了啊？”
張敏陽也不好意思提起陳南說吃了非但沒有好處反而加重病情的話，畢竟……一個醫院的，這樣子不太好！
“這個……我吃了效果不太好。”
黃勝林嘆了口氣：“哎……你這個病啊，的確麻煩，西藥只能針對性治療，我說用中藥試試吧，看來中醫也沒有很好的療效啊！”
“不過……退的話，可能比較麻煩。”
黃勝林也很聰明，他就是為了多掙點錢，沒必要引起是是非非來。
他原計劃是，說一下困難，看看對方能不能不退。
如果非要退藥，就問問藥房那邊什麽情況。
而這個時候……跟張敏陽一起上來的患者則是直接說道：
“人家中醫科的人可是說了！”
“你開的那些中成藥，非但沒有好處，反而吃了有毛病！”
“你這人不懂中醫就不要亂開藥好嗎？”
“出了問題，你能負責嗎？”
張敏陽脾氣好，年輕人可不會好。
他好好的脾胃吃成了脾陽虛，他心裏本來就憋著火，吃了藥，花了錢，病沒有好，還加重了！
黃勝利被他這麽說，臉色不禁難看了起來：“你是誰？”
“你不要鬧事兒！”
男子呵呵一笑：“鬧事兒？！”
“呵呵！”
“我是你患者！”
“你說我鬧事兒？到底是誰不講武德？”
“我是你的患者，慢性膽囊炎的那個，你讓我吃了一個多月的清肝利膽片、黃連下火膠囊！”
“我現在渾身不舒服。”
“你我是來鬧事兒的？”
“我倒要問問你們院長，你不懂中藥，誰讓你開的中成藥！？”
“真的是搞笑了！”
男子的話，讓黃勝林臉上多了幾分擔憂和惶恐。
“這是中藥的副作用，是藥物的問題，你找我有什麽用啊？”
“我給你開的，都是常見的，符合指南要求的。”
“你就是告到誰那裏，也不是我的問題啊！”
男子頓時笑了起來：“不是你的問題？”
“我們剛剛從中醫科上來！”
“人家中醫說了，這位老爺子，本來就是肝腎陰虛的體質，你給人家開的藥物，更加讓病情加重了，你說怪誰？”
“還有，我本來就是脾胃虛寒，膽囊炎發作以後，你給我吃了這麽多下火的，我現在腸胃很不好！”
“你說吧，這是不是應該你來負責？”
此時此刻！
站在門口正準備離開的患者停住了腳步。
他看了看手裏的處方，上面有很多中成藥。
一時間，他也猶豫的看了一眼黃勝利。
“黃主任……這，藥物我能吃嗎？”
黃勝利臉色瞬間陰沈下來。
“是哪個醫生說的？”
男子理直氣壯：“中醫科的陳南陳主任說的。”
黃勝林聽見陳南的名字有以後，多少有些陌生。
畢竟！
他一個西醫跟中醫科八竿子打不著關系。
黃勝利有些生氣！
你開你的藥，我掙我的錢。
我招惹你了？
你非要管我怎麽看病？
黃勝利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對著張敏陽說道：“你把你的藥拿來，我給你簽字，你找藥房退了就好了。”
男子冷笑一聲：“推了藥就好了，是不是吃壞的身體，就不用負責了啊？”
黃勝利此時的脾氣也上來了！
“你到底要怎麽樣？”
“我都是在我的執業範圍內開的藥物。”
“這是合法的。”
“而且，這些藥物的確有這樣的功效。”
“我自認為不是我的原因。”
黃勝利平時開藥很多，每個月藥代給的回扣就有將近一萬塊錢。
要知道，這些中成藥本來利潤就大，成本也不高，最多的開銷就是用來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比如幫助醫院開會，讚助幾次年會，就能把藥物送到醫院的貨架上，然後通過和醫生大好關系，談好了回扣比例。
這樣一來……順理成章的多了一些“專業銷售人才”。
黃勝利面色凝重的說到：“我不會開錯藥！”
“我是收到過專業培訓的！”
“醫院會組織我們進行西學中培訓，是允許開中成藥的。”
而話音未落。
頓時門外幾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黃醫生！”
“快，我母親感覺心臟很不舒服！”
“快，您看看怎麽回事？”
黃勝利臉色一變，心臟不舒服？
心臟不舒服，你來我們科幹啥啊？
此時此刻，一男一女攙扶著老人做到了椅子上。
老太太看起來有七十多的樣子，她坐在椅子上，捂著胸口，大口喘息。
“呼……呼……”
“醫生，我感覺我好不舒服啊！”
“怎麽回事？”
“感覺心臟好難受。”
黃勝利臉色一變：“快去急診！”
“先送到急診，拉個心電圖看看是怎麽回事！”
“別耽擱了。”
黃勝利雖然貪財，但是也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送到急診去。
如果是心梗的話，可就麻煩了！
一路上，黃勝利連忙問道：“你母親有心臟病嗎？”
年輕人滿頭大汗，搖頭說道：“沒有！”
“以前心臟還可以啊？”
“就是偶爾有些心慌。”
這個時候，張敏陽以及跟隨他的男子王志宏連忙幫忙朝著急診走去。
而此時，王志宏忽然問了句：“你們好好的就這樣了？”
“吃什麽東西沒有？”
黃勝利聽見男子的話，頓時氣的差點咬了舌頭。
就他麽你話多是嗎？
就你懂得多是嗎？
男子搖了搖頭：“吃了！”
“我們跟我母親是早晨八點多到的。”
“吃藥大概是九點左右。”
“吃的恩替卡韋。”
“對了，我媽媽說咳嗽，還有腰腿酸困，黃醫生給開的通宣理肺丸和金匱腎氣丸。”
“我媽就是吃了這幾種藥。”
“然後上午就突然不舒服了。”
“到底怎麽回事，也不知道。”
“這就帶上來看了看！”
王志宏把這幾種藥物的名字記了下來。
他本身就是記者！
今天沒想到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必須要跟蹤調查完畢。
沒多久，幾個人就到了一樓的急診科。
此時，衛治正好處理完一個患者，看見被幾個人扶著送進來的老人，連忙走了上去。
“怎麽回事？”
“患者怎麽了？”
男子連忙說道：“醫生，我媽感覺心臟很不舒服。”
衛治當機立斷，對著一旁的小護士說道：
“先去拉一張床來，把老人擡上去。”
“咱們先去拉個心電圖！”
衛治動作很快，急診醫生必須要練出眼疾手快，動作幹練的本事來。
說話間，就把患者拉到觀察室內。
而此時，衛治也註意到了黃勝利。
“黃醫生，你怎麽來了？”
黃勝利尷尬的笑了笑：“哦……我的一個門診病人，送過來了。”
而此時，衛治借著拉心電圖的功夫，開始對患者家屬詢問病情起來。
看見對方除了恩替卡韋之後，吃的就是中成藥了。
衛治也有些犯難了。
中成藥……
他不了解啊！
給陳南打電話問問？
想到這裏，衛治直接撥通了陳南的電話：“陳主任，忙嗎？”
“我們這裏來了個患者，吃完中藥之後不舒服的，你要是不忙的話，幫我過來看一下？”
陳南點頭：“好，我現在過去！”
掛了電話，陳南對著患者笑了笑：“大家稍等片刻，我去趟急診，很快的。”
說完，陳南直接朝著急診跑去。
衛治等待了幾分鐘後，心電圖出來了。
“這個……”
“心律失常有點奇怪啊！”
“這是怎麽回事？”
“咿？好像有點眼熟！”
看著心電圖，衛治忽然感覺無比熟悉。
忽然！
他幡然醒悟過來。
上一次來住院的那個暈倒的老爺子，鄭秋生！
他好像有一截心電圖和這個很相似哦。
這個時候，陳南也下來了。
“怎麽回事？”
衛治連忙給黃勝利介紹到：“黃醫生，這位就是中醫科的陳南，業務副主任陳主任！”
“陳主任，肝病科副主任醫師，黃勝利，黃主任。”
陳南聞聲，頓時覺得耳熟起來。
黃勝利！
隨後，陳南有看到了身後的王志宏和張敏陽。
陳南頓時對黃勝利沒有了半分好感，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久仰大名。”
黃勝利一楞，自然沒好氣的看了陳南一眼，沒有說話。
衛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第一次見面就這麽大火氣呢？
“陳主任，你看一下這個心電圖，是不是有些面熟！”
陳南拿過心電圖，對著衛治說道：“帶我去看看患者，對了，你剛才說吃了什麽藥物？”
衛治連忙拿起病歷本：“恩替卡韋、通宣理肺丸兩顆、金匱腎氣丸兩顆。”
陳南聽見之後，頓時腳步停住了。
他看著心電圖，直接甩給了黃勝利，然後有些憤怒的說到：
“黃主任啊黃主任！”
“人家街邊買狗皮膏藥、治療陽為早寫的、刮宮流產的……都只是為了謀財！”
“你這醫生，還是副主任醫師，卻是要害命啊！”
黃勝利指著陳南，怒聲呵斥道：“姓陳的，你不要血口噴人！”
“胡說八道！”
“你這是在汙蔑人！”
【叮！恭喜您，收到來自黃勝利的差評，差評等級：高級！】
陳南冷笑一聲：
“哦？”
“我汙蔑你？”
“你看看你的開的什麽藥！”
“你是一個合格的醫生嗎？”
“通宣理肺丸裏面有麻黃，金匱腎氣丸裏面有附子，附子有烏頭堿，而和麻黃合用的時候，會加重對心血管的毒副作用！”
“甚至……會引起高血壓、偶暈等神經系統的疾病。”
“你說說，你這不是害人，是在幹什麽？”
此話一出，瞬間周圍安靜了下來。
黃勝利更是臉色一變。
……
……
ps：字送到。
大家千萬記住，中成藥也是藥物，不能亂吃！不能亂吃，不能亂吃！（重要說三遍。）
大家可有把這一章插眼一下，回頭收藏起來，都是真實的病案，總結出來，不占用更多章節把這些寫出來給大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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