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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驟雨初歇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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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雲說了這麽多, 黃藥師還是遲遲沒有反應。

他低眉斂目, 恍若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去,更不用說回應。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僵持到船外的雨徹底停了,謝臨雲才再度出了聲。

謝臨雲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黃藥師擡起眼,終於問道:“說完了?”

他生了一雙格外深沈的眼睛,不作表情時,看上去總有一股與他年紀不符的肅然,不用多說話就能把許多人嚇得心生退意。

可謝臨雲畢竟不是那些人,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把這件事搞清楚的,怎麽可能被他看一眼就敗下陣來。

“沒有。”謝臨雲搖頭, 語氣堅決, “你別想轟我走。”

她話音剛落, 艙外便傳來了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 喊著黃藥師的名字由遠及近。

謝臨雲認出是那個叫陸小鳳的小孩, 眼波一轉, 忽而明白了什麽似的道:“那個姓陸的小子, 就是朱先生故交之後?”

黃藥師掃了她一眼, 沒有否認。

又是片刻過去,陸小鳳的聲音愈來愈近了,黃藥師也起身出了船艙。

謝臨雲想了想,跟著一道出去了。

陸小鳳是來賠罪的,從另一艘船上跳過來時, 手裏緊抱著一壇酒。

落地站定後,又笑嘻嘻地捧給黃藥師,道:“我給你買來啦!最後一壇!”

黃藥師沒接,只用眼神示意他放那。

他也乖覺,立刻彎腰把酒放到緊靠船艙的一處暗格裏,放完才試探著問黃藥師道:“對了,咱們還要在嘉興待幾天啊?何時回桃花島?”

黃藥師:“你之前不是總念著那姓司空的小子嗎?”

陸小鳳一拍腦門道:“我這兩天瞧他過得挺好,還有啥好念的,還是學功夫要緊啊。”

黃藥師:“……”你快別演了。

陸小鳳看他還是那副生人勿進的臉色,接著撿他愛聽的說道:“真的,我現在一心都是回桃花島跟你繼續學功夫!”

“行了,別說了。”黃藥師面色沒緩,但語氣松了些,“姑且信你這次。”

陸小鳳聞言,立刻嘿了一聲,在船頭蹦跶了一下,道:“那咱們到底何時回去啊?”

“暫時不回。”黃藥師道,“朱伯伯回嘉興了,先去探望他。”

“咦?你怎麽知道的?”陸小鳳驚了,“我前天還問朱停,朱停都不知道他爹要回來了。”

對話進行到此處,謝臨雲終於可以出聲。

“因為我今天一早才把他送到嘉興城外。”謝臨雲說,“你前天去問,自然不知曉他再過兩日就到了。”

陸小鳳沒上船時,就好奇過她為何會在黃藥師船上了,要知道黃藥師這人脾氣差得可以,這條船是他的寶貝,別人根本上不得,更不要說濕著衣服進船艙了。

然而黃藥師不提,他也沒膽子問,畢竟他對黃藥師的脾氣相當清楚。

現在謝臨雲開口回答了他的問題,可以說是在給他一解好奇的機會了。

他眨了眨眼,咧嘴道:“咦,姐姐你是……?”

謝臨雲:“你不知道朱先生之前去了哪嗎?”

陸小鳳想也不想便答道:“洞庭啊。”答完,他瞥到謝臨雲背後的紅槍,才忽然意識到什麽一般睜大了眼。

謝臨雲抿唇:“我姓謝,從洞庭來。”

話說到這份上,陸小鳳當然反應過來她是誰了。

他一臉不可置信:“你就是那個天下第一!”

謝臨雲唔了一聲,算是承認。

陸小鳳湊過去,還想再說點什麽,卻被黃藥師一把拎住了頸後的衣服。

黃藥師道:“安分點坐好,往南邊劃。”

陸小鳳只能乖乖聽話:“噢。”他知道要去朱停家,得先把船停到南邊的私渡去。

謝臨雲看他不過和西門吹雪差不多年紀,細胳膊細腿的,一個人劃船未免吃力,忍不住道:“我幫你。”

陸小鳳立刻點頭,但開口前餘光一直鎖定在黃藥師面上,見他沒有不許的意思才甜甜道:“謝謝姐姐!”

之後黃藥師大概終於忍受不了一身的濕衣服了,獨自鉆進船艙去換衣服。

陸小鳳趁機悄聲問謝臨雲:“姐姐,你和黃藥師的交情是不是很好?”

謝臨雲:“……為什麽這麽問?”

陸小鳳:“我看到你從船艙裏出來啊,平時我要進去,身上必須一點泥都沒有才行!但你身上全是水,他都給你進去了……”

謝臨雲想了想,認真答道:“那應該是因為他打不過我,只能任我進去。”

陸小鳳琢磨了一下,感覺也有道理:“也對,你是天下第一嘛。”

謝臨雲覺得這孩子挺有趣的,便與其多聊了兩句。

她問陸小鳳:“黃藥師教你武功,按理說算是你的師長,你怎麽直接連名帶姓這麽叫他?”

陸小鳳:“他說他只教我劍法,算不得我師父,讓我不必喊他師父,我說那喊大哥行不行,他又嫌棄,最後就直接喊名字了……”

這小子大概吃了黃藥師那古怪脾氣許多苦,說著說著,還朝謝臨雲倒起了苦水。

“他這個人真的很奇怪!”陸小鳳說,“我跟他學劍,每天都要擔心我哪裏又惹他不爽了!”

“可你還是一直在跟他學。”謝臨雲道。

“那他除了脾氣奇怪,武功還是挺厲害的……”陸小鳳停頓了一下,“所以對我也特別挑剔。”

孩子氣的“怨言”沒能說上兩句,黃藥師就換好衣服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視線在謝臨雲和陸小鳳身上轉過一圈,繼而彎腰拿起陸小鳳買回來的那一小壇酒,一言不發地撩開簾子重新進去了。

陸小鳳見狀,再度湊到謝臨雲耳邊,斬釘截鐵道:“據我經驗,他這會兒心情糟得很!”

謝臨雲心想那可不,想不到辦法趕她走,他心情能好才是怪事。

是的,謝臨雲根本沒打算走。

當初在洞庭,她因為不想讓場面和自己都太難堪,沒問清楚就放了黃藥師離開。

倘若她一直不曾回過味來,那或許真可以像獨孤求敗勸的那樣,慢慢放下不再去追究;可現在她已經知道他就是為了讓她如鯁在喉,再輕易放過,就是蠢了。

這麽想著,船也漸漸靠了岸,停到了南湖另一側的私渡邊。

陸小鳳率先跳下船,跑去跟這私渡的老板說了一聲,看架勢顯然不是第一次來。

如此,謝臨雲也就沒跟過去。

她盯著眼前一動未動的簾子,琢磨著該不該掀了進去,繼續他們之前的話題。

就在她這麽想著的時候,裏面響起了黃藥師的聲音。

“酒熱好了,你愛喝不喝。”他說。

大雨後的湖岸邊,泥土的腥味侵占了人大部分嗅覺。

可他一說,謝臨雲又覺得,其實從艙內偶然散出的那點酒味也很明顯。

酒是熱酒,放在上好的汝窯開片紋壺中煮過,倒出來時熱氣升騰,燙得裝酒的杯子都溫潤了幾分。

謝臨雲喝完一杯才發現這杯子和他當初在洞庭燒過的那一套很像,底部都勾了精細的桃花紋樣。

她垂了垂眼,指尖不自覺多用了些力,道:“我還以為你除了下廚,其他愛好也一並割舍了呢。”

黃藥師看著她,竟沒有避開話題,而是平靜道:“我沒有割舍任何愛好。”

因為從很久以前開始,下廚就不算是他的愛好了,給她下廚才是。

謝臨雲卻是誤解了:“那你是騙洪七?”

黃藥師:“……你想多了。”

他說完就低頭收拾起了面前矮桌上的熱酒器具,一副不想再跟她說話的態度。

謝臨雲只能懷著疑惑喝完剩下半壺酒,而後隨他下船,跟著他和陸小鳳一起去了朱先生家。

朱先生的家藏在一片翠竹林裏,進去之前,陸小鳳還特地扭頭叮囑她:“姐姐你跟緊我們,不然會迷路的。”

謝臨雲知這小子是好意提醒,便點頭應了,沒說自己其實有一個簡單粗暴的破陣之法。

三個人進了竹林,走了大概一刻鐘後,朱先生的家終於到了。

謝臨雲本來還想著跟對方解釋一下自己貿然上門的原因,結果進去後才被他兒子,也就是陸小鳳口中那個朱停告知,朱先生一回來就嚷著出門太累,洗了個澡睡覺去了。

謝臨雲:“……”行。

朱停:“我爹最討厭出遠門,這回一出就是這麽久,怕是要睡到明日才肯起來。”

打不了招呼,謝臨雲也沒有辦法,只能道:“那我明日再同他解釋。”

黃藥師:“你還要在這待到明日?”

謝臨雲以為他這是趕她走的意思,破罐破摔道:“有本事你把我打出去啊。”

黃藥師說我打你做什麽,你樂意待就待。

“我先走了。”他側首囑咐陸小鳳,“等朱伯伯休息夠了,我再過來探望他,屆時我會考察你的劍術。”

陸小鳳垮了臉,謝臨雲也沒好到哪裏去。

敢情這人是故意問那一句的啊!

她只能當著兩個小孩的面飛快反悔,要跟他一起走,還道:“不把話說清楚你別想甩開我。”

黃藥師輕哼了一聲,轉身大步朝竹林外走去。

他走的卻不是進來時那條路,在林中七彎八拐的,繞了許久才停下。

謝臨雲不擅陣法,一路跟著他,光顧著註意腳下的路了,待他止步,才看到佇立在他們面前的一座宅子。

雖然這宅子門口沒有掛任何牌匾,但在看到它的那一瞬間,謝臨雲還是本能地覺得,這應該就是黃藥師在嘉興的家宅。

跟著他進去後,她便更這麽覺得了,因為這宅院裏的所有布置和陳設,都是他的審美。

可惜偌大一個寫意精致的宅院,加起來也就兩個仆從替他管著,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他們進去的時候,這兩個老人正在打掃庭院,看到黃藥師回來,神色十分激動,喚了一句少爺。

“您怎麽忽然回來了?”

“是啊,也沒提前寫信說一聲。”

黃藥師:“朱伯伯遠行而歸,尚在休息,我不欲打攪,回來住一晚。”

說完這句,他稍停頓了片刻,似在猶豫什麽,最後擡起手指了指謝臨雲,吩咐那兩個仆從道:“給她尋身幹凈的衣裳。”

年邁的仆從立刻應是,應完轉向謝臨雲,瞇著眼一臉慈祥道:“姑娘隨我來。”

謝臨雲沒有遲疑,直接跟著去了。

一來是穿濕衣服的確不舒服,而來換個衣服的功夫,黃藥師就算想甩開她走人也走不了多遠,她沒什麽不可放心的。

仆從沒有打聽她的身份來歷,沈默著把她帶到後面的屋子裏,替她找了一套青色的衣裙,交到她手上時才歉聲道:“這原是家中侍女的衣服,還請姑娘將就一下。”

謝臨雲並不介意:“無妨,多謝老人家。”

換完衣服再回到前院,謝臨雲被另一個仆從告知,黃藥師去了地下酒窖。

“少爺定是要取他親釀的酒出來招待姑娘。”這仆從比帶她換衣服那個多話,“姑娘坐著稍等片刻就是。”

謝臨雲點頭等了一小會兒,果然等到黃藥師拿著一壇酒回來了。

他一回來,那兩個仆從便立刻退下,把院子留給了他們兩個。

謝臨雲想了想,就衣服的事跟他也道了一遍謝。

他沒說什麽,只把倒好的酒推到她面前。

謝臨雲:“……我不想喝酒,我就想聽你把當初的事解釋清楚。”

他頓住動作擡起眼,語氣平靜道:“你不是猜得很篤定嗎?”

“可我想不通為什麽啊?”謝臨雲說,“你折磨我,讓我想到你就不舒服就如鯁在喉,總得有個原因?”

“我沒想折磨你。”他語氣平靜地否認,更多的卻不說了。

饒是謝臨雲一早知道他的性格,這會兒也難免被氣得不輕:“你……!”

黃藥師不理她,自顧自喝起酒來,一副你自便的架勢。

謝臨雲氣死了:“你就是仗著我不會對你動手!”

“你大可以動手。”他好整以暇道。

“你知道我不會。”久違地,她有點委屈。

“為什麽不會?”他反問,“難道你還會舍不得嗎?”

此話一出,謝臨雲連委屈都顧不上了,她一拳敲上石桌,那力道之大,差些把整張石桌震碎。

兩人的談話就這麽被中斷了。

可惜不在場的兩個仆從對此一無所知,晚上給她送飯菜的時候,還笑吟吟地告訴她,這幾個菜都是黃藥師吩咐她們做的。

“老身看著少爺長大,還是第一次看他對誰如此上心呢,連口味都記得一清二楚。”

謝臨雲心裏憋著氣,嘗了兩口就不想吃了。

但她沒有立刻放下筷子,而是試探著問了送飯的仆從一句你家少爺從小就脾氣這麽怪嗎?

仆從面露不解:“少爺的脾氣一點也不怪呀。”

謝臨雲:“???”這是什麽厚達千裏的濾鏡啊?!

“對了姑娘,老身一會兒要去洗衣,您今日換下來的衣裳,老身一會兒拿走,等洗好曬幹了再給您送來。”仆從又道。

謝臨雲縱使對黃藥師滿懷氣憤,也斷沒有把氣撒在他家下人身上的道理,更不要說眼前這位年邁的老人家還待她十分溫柔。

她點點頭,認真道了一聲謝。

仆從笑著繞到屏風後去拿她傳過來的衣服,還不忘提醒她:“若有荷包錦囊之類的,不好混著一道洗了,姑娘是否檢查一下?”

謝臨雲被這麽一提醒才想起來,當時她急著換好衣服出去,的確沒把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

首先是那個塞了不少銀票的荷包,然後還有衣袖暗袋裏的那塊手帕,都是幹的。

她放下筷子,過去把這兩樣東西挑出來,道:“沒別的了。”

本該抱起那疊衣物的仆從卻楞在了當場。

謝臨雲順著對方的視線,發現她正盯著那塊手帕,沒來由地心頭一跳,道:“這是你家少爺給我的,說是他母親生前繡的。”

仆從這才回過神來,點頭小聲道:“是,的確是夫人親手繡的。”

謝臨雲看她反應如此大,猶豫了一下,又道:“其實我之前就覺得此物過於貴重,我不好收,但我還給你家少爺,他又說送都送了,不必還他。”

“哪能還呀,這本就是夫人繡給她未來兒媳的!”老人家亮著眼睛道,“當然不能還了。”

“等……”謝臨雲懵了,“莫、莫不是搞錯了什麽……”

“怎會搞錯,當年我可是親眼瞧著夫人繡完的這塊手帕。”說到這,她的語氣更恭敬了幾分,“難怪呢,我說少爺為何會忽然帶人回來,他呀,定是心裏頭早已認準了姑娘您。”

謝臨雲試圖解釋,聲音艱澀道:“不是他帶我回來,是我自己非要跟過來。”

說完她覺得這話似乎有歧義,又補充道:“我是有事要問他,才跟過來的!”

在這座宅子裏待了很多年的老人卻另有一番理解:“少爺知道您跟著,還願意回家來,那就意味著他不介意讓您跟進家門來呀。”

謝臨雲:“……”怎麽越說越奇怪了啊!

謝臨雲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喜笑顏開的老人家抱著衣物出去後,她坐在燈下,對著那塊手帕發了半晌的呆,回過神來只覺心裏更亂了。

再看眼前這些熟悉的飯菜,她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所以按宅中仆從的意思,黃藥師這是……喜歡她?

怎麽可能,謝臨雲想,哪有人喜歡別人是跑去說要絕交的啊。

可他若真的只是單純想折磨於她,他又何必舍上對他來說這麽重要的東西?

謝臨雲猜不透他的想法,也吃不下飯了,幾次想拿著這手帕直接去問他,卻又躊躇於不知該如何開口上。

她甚至打不出半句腹稿來。

就在她空前抓狂的時候,她聽到從窗外傳來的簫音。

和白天用在武鬥中時不一樣,這曲子吹出來叫人聽在耳裏,並不會覺得不舒服,反而有點淒苦的味道。

謝臨雲從前也聽過黃藥師吹簫,各種曲子都有,她雖一首不識,卻也多少能分辨出一些曲中的情緒來。

大部分時候,黃藥師的情緒都很平,他將簫吹得如泣如訴,但泣訴僅存在於曲音本身,而他只負責演奏。

所以謝臨雲最多的感受就是——挺好聽的。

今晚卻不太一樣。

她不懂音律,說不出具體是哪裏不一樣,但她聽了半首,愈發如此覺得。

最後她還是起身出去了,不過沒拿手帕。

循著簫音走到中庭時,這首在她聽來有點淒苦的曲子正好快要吹完。

月華流淌,落在他的青衫上,衣角處閃著若有似無的光,似薈聚了天地間這一剎所有的靈氣。

下一刻,他回頭朝她看了過來,劍眉微挑,仿佛在問她過來做什麽。

謝臨雲:“我聽到你在吹曲子,你吹得越來越好了,比那次考我時吹得還好。”

黃藥師聽到最後那小半句,目光一動,道:“你還記得那首曲子?”

謝臨雲:“我記性很好的。”

兩人隔了快一丈距離,一個垂首一個側身,目光都微妙地偏向了別處,不知是何原因。

有夏夜的風從遠處吹來,將那些包圍在府邸周圍的竹葉吹得沙沙作響。

這本該是一個再問一遍的好時機,可謝臨雲想到他家仆從的話,竟有點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見她不開口,他竟主動打破沈默,道:“那首曲子,本是琴曲。我以簫奏,難免不盡其意。”

“不過也無妨。”他自哂一聲,“左右我不可能對旁人奏這首曲子,而你也不曾聽明白過。”

“可我確實不懂音律啊。”謝臨雲聽出他句尾的指責之意,有點不高興,“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怎麽明白?”

就算不說那首曲子,做其他事的時候,他也從來隨著性子,願意的時候可以把一件事徹底掰開揉碎,不願意的時候半句話都不解釋。

想到這些,這大半年來盤踞於心頭的氣又瞬間全部回來了。

“是,你聰明,我笨,我承認啊。”謝臨雲說,“可我也是真心實意跟你交朋友。”

“我閉關的時候,每次想起你,都跟自己說,反正想也想不出結果,不如別想。獨孤也這麽勸我,要我放過自己,可現在明明是你不放過我,你不肯讓我好過……”

“就算你真的煩死跟我這種蠢人當朋友了,你也可以給個準話啊,還是說看我因為你如鯁在喉,你很高興嗎?”

黃藥師站在原地看著她,目光晦澀難辨。

良久,他才輕聲道:“那首曲子叫鳳求凰。”

謝臨雲一開始聽到“曲子”二字,還覺得他在避重就輕,可後面聽清鳳求凰三個字,她就徹底楞在了當場。

黃藥師身形未動,唇線緊抿,繼續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實意與我交朋友。可我不想當你的朋友,你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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