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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求凰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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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雲說這件讓她格外傷心的事時, 表情和語氣都是很平靜的,和從前稍有喜怒就會立刻表現出來的模樣截然相反。

縱然獨孤求敗與她相處不多,在看到她此刻的模樣後, 也立刻明白了黃藥師的驟然離去到底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他沒有立刻出聲勸阻, 而是任由她蹲在湖邊緩了片刻才上前兩步走到她邊上。

“我年少初入江湖時, 也曾和湖主一樣。”他說, “遇到過自覺格外交心的朋友。”

謝臨雲沒說話, 不過多少被轉移了一下註意力。

獨孤求敗掃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有在聽,接著說下去道:“那時我把他當成最好的兄弟, 與他共闖江湖,走遍神州大地,二人聯手,從無敗績。”

“後來呢?”謝臨雲問。

“後來他與人合謀給我下毒。”獨孤求敗淡聲道, “可惜功虧一簣,反敗於我手。”

“我那時也曾不明白,我與他多年交情, 幾乎與手足無異, 為何他要這般對我?”

這個問題一拋出來, 就讓謝臨雲皺了眉。

謝臨雲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我當初念在我二人到底有過交情的份上, 沒有殺他。”獨孤求敗說, “後來他練功練到走火入魔, 臨死之前說想見我一面,我便去了。”

“去了之後,我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 他就拼著最後一口氣,開始細數我們年少時一起經歷過的事。”

說到這,獨孤求敗竟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嘆畢,他才繼續道:“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在我看來是互相扶持共闖江湖的那段快樂日子,於他而言是折磨。”

謝臨雲沒太理解:“為什麽?”

獨孤求敗苦笑一聲,道:“因為他天賦差了我一截,跟我待得越久,便越覺那一截猶如天塹,不可逾越。”

“就因為這個嗎?”謝臨雲覺得很不可思議,“若是因為這個,就算殺掉了你,也不意味著你們之間的差距就不存在了啊。”

“湖主抽身事外看待,自然可以做出最理智的判斷。”獨孤求敗道,“但他不一樣,他在這種被我壓制的環境裏待了太久,偏偏在我面前還要裝得渾不在意,倘若不對我動手,這件事便會成為他的心魔,阻礙他更進一步,也讓他更沒有趕上我的可能。”

謝臨雲:“……原來是這樣。”

“可……”她咬了咬唇,不知到底是沮喪還是失望,“黃藥師不可能是因為這種原因跟我絕交的。”

獨孤求敗說我給你講這段往事不是想幫你猜測黃藥師離開的原因。

謝臨雲等著他說下去。

“我是想說,同一段關系,在維系雙方的眼裏,很有可能是存在巨大差別的。”獨孤求敗道,“就好像我當年覺得與我朋友同游江湖是快樂事,但他覺得是折磨。湖主與黃小公子相識,於湖主而言,是交到離開師門後的第一個朋友,所以格外重要;但於黃小公子而言,或許並非如此。”

至於到底是怎樣,獨孤求敗也沒有胡亂猜測,畢竟他又不是黃藥師本人。

“更何況退一萬步來講,世上多的是毫無道理的事。”他繼續道,“人心更是難測,湖主長久執著於此,思慮過甚,必然入障。”

“我知道,我師父也說過類似的話。”她忽然接了口,“如果可以,我也想趕緊把這事忘掉,可是好難。”

相識至今,謝臨雲和獨孤求敗幾乎一直是以平輩論處。

在獨孤求敗內心深處,這個贏了自己兩次的少女,基本可以與自己的目標榜樣等同了。

所以長久以來,他也從未想過,說到底她只是一個未滿雙十的小姑娘。

她武功是高,槍法是好,但她在處世一道上,其實毫無經驗,甚至不如一些年紀小過她的人。

偏偏她又是看似出世淡漠實則極重感情的性子,稍有不慎,便可能生出心魔。

武功練到他們這種階段,單純的練習已經起不了什麽作用,重要的是對力量本身的理解。

獨孤求敗一個人在深山裏隱居了那麽久,除了在江湖上找不到對手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想摒棄一切外物給他帶來的影響,再繼續參悟武道。

他深知謝臨雲現在的狀態有多危險,正巧今日她來給自己送了個徒弟,他便趁此機會,提醒了一番。

“我明白湖主現在的心情,畢竟我當年也經歷過,我當年也曾因為想不通而徹夜難眠。”獨孤求敗說到此處,略微停頓了片刻, “但湖主也該明白,您不該再這麽下去了。”

接下來的話,對比之前,說得就有些殘忍了。

畢竟在徹悟之後的獨孤求敗看來,感情是最虛無縹緲的事。

“人常說大道無形,可相比下一刻就可能生變的各種感情,大道反倒是最安穩的東西。”獨孤求敗道,“放棄那些註定遠去的東西是很難,但一旦真正放棄,也會自在許多。”

謝臨雲聽罷,沈默良久才問道:“所以你那個時候,是怎麽放棄的?”

獨孤求敗說我的法子太兇險了。

“沒事,你說,我如今本也兇險,同是兇險,還不如努力給自己找找生路。”謝臨雲一邊說,一邊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麽非常重要的決定。

“我那時閉了個死關。”獨孤求敗道,“我知道我一旦放下這件事,劍術必會再上一層樓,所以我特地找了一個靠我當時劍法無法破開的地方。”

一般的死關,縱然帶著“死”字,也絕不會像他這樣,直接把所有的路都封死。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說,這法子太兇險,因為這意味著不成功就是等死。

謝臨雲聽得心中一凜,但她不得不承認,在這種條件下,人的潛力的確能最大限度被激發出來。

唯一的問題在於,對當時的獨孤求敗來說,找一個靠他劍術無法破開的地方,還不算太困難,對她來說,要找一個靠她武功脫困不了的地方,無異於天方夜譚。

不過就算這條路不能走,也給了她一定參考。

洞庭爭霸會定在明年三月,離現在還有將近半年的時間,謝臨雲覺得,她可以以半年為限,潛心閉一次關。

她師父教了她燎原槍法,不是希望她只用它來發洩的,獨孤求敗說得對,相比那些飄忽不定的東西,她更該把精力用在武道上。

謝臨雲決定閉關。

她向來行動力快,既然做下了決定,就不會再猶豫。

但閉關的地點,還是讓她頗糾結了兩日。

最後是無名給了她一個建議。

無名道:“湖主還記得君山西側的那片沙洲嗎?”

謝臨雲怎麽可能不記得,她簡直太記得了。

黃藥師走的前一日,他們還一起去那邊采過桂花。

她壓下心頭的所有覆雜情緒,點了點頭,道:“記得,怎麽了?”

“那片沙洲年代較近,種出的水稻,不如其他地方,我原打算暫時不管它,等來年開春,忙完了爭霸會再作打算。”無名解釋,“湖主若想閉關,不妨就去那裏?離湖中其餘島嶼較遠,夠清靜,這段日子也不會有其他人過去。”

謝臨雲本想拒絕,她怕自己待在那邊,反倒更容易想起黃藥師無故離開一事,從而無法專註。

可轉念一想,就是因為那地方足夠特殊,對她來說,才更是一場值得一試的挑戰。

倘若待在那片沙洲上,她都能靜下心來,那也就意味著,故人舊友,前塵往事,對她已造成不了什麽影響。

她也離道心圓滿又近了一步。

只猶豫了片刻,她便點頭同意了這個方案。

“好,就那兒。”

無名松了一口氣,道:“那湖主再等上幾日,我先派幾個人去修間屋舍。”

謝臨雲擺手:“不用,替我準備一些幹糧就行了,準備好了告訴我,我過去後,明年三月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那邊。”

無名聽得一抖,心想湖主對自己還真夠狠的。

然而主人的命令他只能照辦:“……是。”

作為一名足夠優秀的管家,無名如今在辦這些事時,幾乎可以毫不費力就讓謝臨雲滿意了。

他只花了半天時間,就做完了所有的前期安排。

說實話,在他看來,謝臨雲去那邊閉關,跟獨孤求敗年輕時也沒什麽太大的差別了。

謝臨雲看他做事爽快盡心,在閉關之前,替他解開了之前封住的經脈,說是以防萬一。

“我畢竟半年不會出來。”她說,“洞庭大小事宜,都交到你手上,島上人的安危我不擔心,但你統轄這麽多事,還要與許多外人打交道,還是有原先的武功傍身好一些。”

無名差點沒哭出來,當初他貪念一動想撈走子母龍鳳環再走,結果直接撞到了謝臨雲手裏。

從那之後,他就再也沒完整用過自己的武功,雖說生活上還能應付,但偶爾去到外面,心中的確會沒什麽底氣。

說實話,最開始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後悔過,當時不該動那個念頭,如果沒動,他也不用在謝臨雲手下做事,但這種日子過久了,再加上九陰真經的吸引力太大,近半年來,他是真真切切越來越適應洞庭湖管家的身份了。

所以此時此刻,謝臨雲提出這件事,他之所以這麽激動,大部分是因為有種終於被認可的感覺,而非單純因為恢覆了原有的實力。

“多、多謝湖主!”無名拍著胸口道,“您放心,您閉關的日子,我定會把一切安排妥當。”

“嗯。”謝臨雲沒有多說什麽,隨手指了兩個侍從,“你們跟我一起上船,我到了之後,把船劃回來。”

她閉關閉得果決,只來得及和無名林朝英等人說了自己的打算,島上其餘人還完全不知道,等送完她去沙洲,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麽。

一群少年少女咋舌不已:“湖主都是天下第一了,還要閉這種死關?!”

“……要不怎麽就天下第一了呢。”

“想想湖主其實也就比你我大兩三歲,人跟人真的不能比啊……”

這邊君山島上的侍從還在持續為她的決定驚嘆訝異,那邊謝臨雲上了沙洲後,其實並沒有如他們猜想的那般,立刻進入潛心練武的狀態。

她知道這事急不來,所以最開始的半個月,她什麽事都沒幹,每天一醒來就開始給自己搭屋子。

沙洲上除了桂樹都是些枝幹很軟和的作物,所以木屋是不用想了,只能搭茅屋。

不過便是茅屋,搭起來也並不容易,尤其深秋之後,洞庭雨水激增,有時雨勢一大,還會直接把她搭出的半截茅屋沖垮。

每到這種時候,就格外考驗謝臨雲的耐性了。

一開始她總是不耐煩,畢竟搭茅草屋是個非常枯燥的活,但後來有一晚她被大雨沖醒後,反倒靜下了心來。

謝臨雲覺得這樣不行,總是隨便搭一搭,然後被雨一打就完了,她還閉個什麽關,等冬天來了,湖上風大,茅草屋還不得每天都被吹飛?

這麽吃了幾次苦後,謝臨雲開始琢磨,怎麽用有限的資源把房子搭起來。

她也不是沒後悔過阻止了無名先派人來做準備的事,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發現這個決定並沒有錯。

純粹的體力活比練武更容易讓她放空頭腦,因為她不夠熟悉。

最終她在冬天來臨之前成功給自己造出了一個能夠遮擋風雨的容身之所。

那一刻,她的成就感不比當年學會燎原百擊第一式時少多少。

最最重要的是,當她靜心忙完這一切,再開始練槍時,她明顯感覺到自己有了進境。

雖然占了二度穿越的便宜,但在武道上,她走得的確比獨孤求敗要更遠一點。

獨孤求敗要取得寸進尚且不容易,更不用說她。

燎原槍法的所有招式,她都爛熟於心了,哪怕是在水中練,她也能精準無比地使出來。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在槍法上有了什麽值得一提的長進,至少以她原來練武的標準來說,是完全不夠的。

這回來沙洲閉關,前面完全沒用上自己一身的內功和槍法,反倒像是給了她一個慢慢沈澱的機會。

謝臨雲再也不覺得枯燥。

臘月初,洞庭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她也沒嫌這地方太冷,照樣每日早起練槍。

日子就這麽單調地重覆了將近半年。

二月中旬,離洞庭爭霸賽舉行只剩下最後十幾日,因想要《九陰真經》而對此躍躍欲試的江湖人陸續趕到洞庭。

饒是謝臨雲一個人住在最西邊的沙洲上,也多少感受到了熱鬧即將來臨。

說實話,相比出去見人,她更願意待在此處,繼續尋求突破。

獨孤求敗當初因自己穿越而窺見的景象,就是破碎虛空成立的最好證明。

而破碎虛空是她回到之前世界,與厲若海風行烈浪翻雲再見的唯一辦法。

然而她畢竟是洞庭湖之主,如此盛會,不出面委實說不過去。

還有就是,整個洞庭,除了她之外,根本沒人知道《九陰真經》到底收在了哪。

那些江湖英豪千裏奔波赴來洞庭,為的就是它,所以爭霸會正式開始之前,它總得亮個相。

爭霸會定在三月初三開始,無名謹遵她閉關前的指示,於三月初一那日,親自駕船,往西邊來接她了。

一見面,謝臨雲便發現,自己這位管家意氣風發了不少,想來是最近沒少出手震懾那些試圖趁機渾水摸魚的人。

不過他見了她,仍是相當恭敬的。

“湖主。”無名喚了她一聲。

“這島上的東西以後別動了。”謝臨雲道,“爭霸會結束,我還會回來。”

無名對此並不意外,立刻應下了,但應下之後,他的表情卻忽然變得有些吞吐。

這是有話要說,卻又猶豫該不該說的模樣,遲鈍如謝臨雲都看得懂。

她嘖了一聲,道:“有事說事,我聽著呢。”

“是、是這樣,大約一個月前,那位天下第一船匠入了洞庭。”無名斟酌著用詞,“他應該是知道了咱們這有一艘很厲害的船,一上門就說要見識一下,還拍著胸口說,只要是他看過的東西,他全部可以仿制。”

謝臨雲頓時明白了:“黃藥師告訴他的。”

無名:“呃……其實那位朱先生倒是口風很緊,根本沒說是誰告訴他的,但除了黃公子,應該也沒別人了。”

這大半年來,根本沒有其他人離開過洞庭,至於不在洞庭又見過那艘船的,也就一個百曉生。

百曉生雖然擅長搞一些風風雨雨的事,但面對謝臨雲素來老實,哪敢把洞庭的情況往外說。

“然後呢?”謝臨雲問,“你答應讓他看那艘船了嗎?”

“……答應了。”無名一咬牙,迅速把自己的算盤打給她聽,“但我與朱先生說好,我們是出錢請他為我們參詳,是錢貨交易。”

謝臨雲更覺得無名有用了,能賺錢的機會不放過,但能不欠人人情就不欠,這件事其實辦得相當漂亮。

至少她是挑不出什麽錯處來,她點點頭,坐上船道:“行,就這麽辦,倘若他真的仿制出來了,你記得好好付一筆酬勞給他。”

無名說這個自然,旋即跟著上船,囑咐侍從趕緊劃槳。

“我閉關的日子裏,還有什麽大事發生嗎?”坐上船後,謝臨雲忽然又問。

“有件事,我不知算不算大事。”無名頓了頓,“獨孤先生不是收了飛少爺為徒嗎,他們師徒對九陰真經沒興趣,但飛少爺似乎決定參加爭霸會,試一試自己的劍法。”

要不是前面有那句獨孤先生收徒,謝臨雲差點想不起來他口中的飛少爺是誰。

不過現在想起來也沒好到哪裏去就是了,因為她只見過阿飛一回,還根本沒認真看,所以完全無法從腦海裏把那張臉翻出來。

但阿飛想參加爭霸會卻是沒什麽好驚訝的,他既當了獨孤求敗的徒弟,那多少會沾上一些獨孤求敗的習性。

倘若是年少時的獨孤求敗,碰上這麽一場盛會,肯定是不會放過的。

現在阿飛經他指點,想會一會天下英雄,那也實屬正常。

“年輕人銳利一些是好事。”謝臨雲說,“他想參加,那就讓他參加。”

“飛少爺也就比您小四歲啊。”無名哭笑不得道,“哪有您這麽平白往老裏說自己的?”

謝臨雲笑了笑沒說話。

回到君山島第一晚,她什麽都沒做,也沒立刻拿出《九陰真經》來,而是在熟悉的房間裏好好睡了一覺。

待第二日中午,她才翻墻去了隔壁那個被鎖住很久的院子,在院中樹下挖出了一個瓷盒。

《九陰真經》就放在那瓷盒裏,是她當日親手埋的。

而那個裝經書的瓷盒,也是這間院子前主人的手筆,是他當初燒那套青玉桃花酒杯時順手燒的,品相遠遠不如那套杯子,但用來放經書也綽綽有餘了。

謝臨雲將其挖出來的時候,才陡然驚覺,這應該是菜譜之外,黃藥師唯一留下的有他痕跡的東西。

她以為自己會因此煩躁,可真正捧著這個瓷盒時,她內心出奇平靜。

瓷盒裏,《九陰真經》還好好地躺在裏面,她把經書取出,打算隨身保管。

至於這個瓷盒,她本想鎖到房間裏去,但拿起來不小心碰到內壁時,她才發現,這瓷盒內部的視線死角裏,是刻了東西的。

她摩挲了許久,勉強辨認是自己的名字。

一筆一劃,極盡認真。

如果不是在此之前她剛閉關了近半年,在摸到這個隱秘的刻名字地方時,她大概已經再度陷入原先那番死活想不通的狀態裏去了。

當然她現在也沒想通,但她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傍晚,她把無名喊到自己的住處,讓他在《九陰真經》裏先挑一門絕學自己琢磨著。

“這是當初說好的,你把事情辦好,我會給你的獎勵。”她說。

無名欣喜若狂,然後毫不猶豫地選了那門叫摧堅神爪功夫。

謝臨雲:“眼光不錯,這一招威力的確可以,早前公孫蘭就是因為粗淺地學了一下這招,才傷了全真教馬鈺。”

無名:“公孫蘭的天賦遠不如我,不然她也不至於成天要騙人。”

謝臨雲:“……你連她都認識,你以前還真是混過不少地方。”

無名立刻跟上拍馬屁:“其實現在人手充足,各種情報和消息的獲取也更簡單了。”

謝臨雲挑眉:“比如?”

無名差點脫口而出比如我已經打聽到黃公子如今在何處了,但想到自家湖主昨日提起黃藥師時那平靜的態度,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吞了回去,轉而說起了一些確定會參加爭霸會的江湖人大概是什麽水平。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他這麽辛辛苦苦忍下沒提,爭霸會第一天,就有人直接跟謝臨雲聊起了黃藥師。

聊起的人來頭還挺大,一個是丐幫少主,一個是大理太子。

丐幫少主洪七說:“我瞧著那邊的君山島上,桃花好像全開了,遠遠看去,還真像黃藥師那桃花島!”

大理太子段智興聞言一怔,旋即忍不住望向謝臨雲,一邊註意其表情一邊道:“黃公子與湖主相交甚篤,在居處種一樣的花,也很正常。”

無名:“……”天啊你倆閉嘴!

謝臨雲的反應比他們想象中平淡不少,只道:“桃花島?”

洪七搶答:“是啊!桃花島,離嘉興挺近的,我之前去吃魚,恰好聽說,就去瞧了瞧,卻不想島主竟是他。”

話說到這,他不由得露出十分遺憾的表情,道:“我本來還想求他給我做點海魚嘗嘗鮮哩,結果他直接給回我一句他不會再下廚了,真是氣死我也。”

“說不定只是他懶得搭理你。”跟段智興一同到來的大理皇室護衛因知道自家太子殿下的心思,對洪七這番拼命搶答套近乎的行徑十分憤慨,忍不住開口嗆了其一句。

“住口!”段智興立刻阻止自己的屬下,他覺得這麽猜測不僅是對丐幫少主不尊重,也有點看低黃藥師這等人物。

沈吟片刻後,他才望著神色不定的謝臨雲誠懇道:“以黃公子的個性,他不樂意做的事,旁人如何能勉強於他,何必特地尋個借口;故而他說不會再下廚,那定是真的不會再下廚了。”

洪七也點頭表示同意:“這倒是,他那麽傲的性子,真懶得搭理我,直接把我轟出桃花島都行。”

“說來慚愧,當初洛陽初相識,我自認長他幾歲,武功比他好一些,結果這才多久,他已能與我打個平手了!”

段智興:“黃公子那時常與湖主拆招,許多招式,我見了也要嘆一聲精妙。”

洪七:“這麽說來,他進步這麽快,其實應該算是湖主的功勞?”

他二人身份尊貴,說的話題又恰好與謝臨雲有關,兩句下來,就吸引了在場其餘人的註意力,是以洪七話音一落下,此處所有目光幾乎都聚到了謝臨雲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就這個話題說兩句。

她卻只是笑了笑:“當時恰好同路,一起走了幾日罷了,他武功進步,與我有何幹系?”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一點是手機敲的可能有錯字,等我身體好點再檢查,如果今晚還有更新,大概率不到3000了,還請大家見諒。

如果沒用的話,周一的更新也會爭取是這個字數,抱歉抱歉,真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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