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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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那個啊，我知道啊，你們猜得沒錯，都是梼杌的計謀。”玄一的語氣輕描淡寫。
“梼杌真的沒死？”妲木道。
“沒死，活得好好的呢。”玄一道。
無名瞪大了眼睛：“這種事你怎麽不早說！”
玄一道：“你現在不是知道了麽，我之前說過他在海底吧？”
無名被玄一無所謂的態度氣得半死：“那能一樣嗎，早點知道，就能早點鏟除這個禍害，窮奇不會被放出來，天下也不會大亂。”
玄一道：“你覺得梼杌沒有出現，甚至沒有非人，這天下就太平了？”
無名道：“你不要扯別的，不管是誰想引起戰爭，都是愚蠢至極！”
玄一道：“也許你覺得你是正義，但在梼杌的眼中，他所做的才是正義。”
無名怒道：“你到底站在哪邊？”
玄一道：“我哪邊都不站。”
“面涼了就不好吃了，先吃面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眼看氣氛不對勁，黎牙適時地打斷兩人，“如山和如海還在這呢。”
妲木道：“你們兩個吃飽了先回房吧。”
如山和如海對視一眼，下桌了。
無名和玄一不歡而散。主要是無名不高興，玄一倒沒有怎麽樣，還能吃兩大碗面。
黎牙埋怨道：“你看你，把無名氣走了，還叫兩個孩子聽你們吵架，太不像樣了。”
玄一道：“啊，她終於要走了，這段時間她天天在我耳邊念叨，煩死了。”
妲木道：“之前不說，偏偏現在說，你是在計劃什麽？”
黎牙看看妲木，又看向玄一，她以為玄一真是像她說的那樣，故意氣走無名。
玄一心虛側過臉：“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困了，我要睡覺。”
“等等！”妲木忽然厲聲道。她站起來，卻是面朝麗陽城的方向。
“來了！”
“怎麽了？”黎牙不明所以，她擡起腦袋，發現已上樓的無名打開了窗。
麗陽城東北方向，黑氣正源源不斷冒出，遮天蓋地，幾乎擋住了月光。
“是窮奇，她來了。”玄一幽幽地道。
所有人都心一沈，窮奇來麗陽做什麽？惠眾堂封印著饕餮，她肯定是為了救饕餮！
惠眾堂。地牢。
地牢燈火通明，有千年不滅的鮫人燈，還布滿朱砂寫就的符文，在燈火的照應下折射出瘆人的光。地牢中心是八卦陣，陣中有玄鐵打造的牢籠，囚禁著巨獸。
“你來了。”
巨獸猛地睜開了雙眼。
劈裏啪啦——
一只手一碰到牢籠，牢籠便閃過陣陣電流。
女人看看手上被燒成焦黑的皮肉，若無其事地笑道：“我的姐妹，好久不見。”
巨獸道：“誰是你姐妹？”
女人道：“聽梼杌的手下說，你自願被巫女封印在這裏，我來看看怎麽回事。”
巨獸輕蔑地道：“與你何幹？”
女人笑道：“別這麽薄情嘛，好歹我們也一起……吃過人？梼杌在等我們，你真的不跟我走麽？”
巨獸道：“我已經不想再跟你們玩那些小孩游戲了。”
女人一楞，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小孩游戲？誒誒，這個說法有意思，只不過這個游戲死了不少人呢。新的游戲開始了，你還是要待在這裏什麽也不做麽？”
巨獸道：“你的目的已經達到，為什麽還不走？”
女人笑道：“居然被你發現了，走了走了，再不走我真成討嫌的了。”
女人走了沒幾步，又停下腳步：“我還沒有問你的名字呢，我還聽說，你有了名字？”
“窮奇！哪裏逃！”
女人沒有得到回答，她一甩袖子，地面滴滴答答淌下紅色的血水，一顆頭顱咕嚕咕嚕跌到腳邊。
即使女人離開地牢，巨獸還是沒有回應。
女人看起來沒所謂，甚至心情很好，還哼起了小曲，直到在地牢門口看見將她團團圍住的人類。
她勾起嘴角。
窮奇闖入惠眾堂。
好消息，封印沒壞，饕餮還在。
壞消息，巫經被偷了。
據看守巫經的巫覡說，搶走巫經的是一人一妖。
即使知道妖怪很有可能變換樣貌，巫覡還是作了畫像。
其中一個大家都眼熟，正是因殺害馬小翠家人被通緝的嫌犯龍雨，使得袁正追去月吾反而被金玉苑關了三個月。
另一個是妲木認識。
金玉苑的蜘蛛精。牽機。
現在幾乎可以確定，窮奇去找饕餮，故意釋放妖氣，引得眾人前去地牢保護封印，龍雨和牽機則去搶走巫經。
又是一招聲東擊西。
可巫經比饕餮還重要？
“巫經分為上、中、下三冊，其中上冊由……”
“什麽？還有其他巫經？”
麗陽城外。紫竹山，永安觀。
無名和妲木趕到惠眾堂時，窮奇、牽機、龍雨已經成功偷走巫經，並離開麗陽城。
巫經被搶，無名一瞬間想到了玄一，她肯定知道什麽。在無名的提議下，還留在麗陽看守饕餮的四個大巫一起到了永安觀。
他們知道永安觀中有一個非人，甚至懷疑過她就是梼杌，還曾為此研究過對策。
但現在，他們不得不待在永安觀，聽玄一講話。
玄一道：“巫經有三冊，分別由巫族、妖怪、海民看守，不過現在你們看守的被搶了。”
大巫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道：“敢問玄一道長，巫經除了記載知識，還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我們也查看過巫經，可沒人發現特別之處。”
玄一道：“分開的話的確沒有特別的地方，就像鑰匙和鎖，若是兩者分開，就用不了了。”
那大巫道：“你的意思是？”
玄一道：“集齊巫經，可以打開一扇門。”
那大巫道：“門裏有什麽？”
玄一想了想，表情不再吊兒郎當，她有點苦惱，似乎不知怎麽解釋更合適：“我把它叫作門，其實不是門，可是說了你們又聽不懂。”
黎牙道：“那是什麽，毀天滅地之類的力量嗎？”
玄一拍拍黎牙的腦袋：“可以這麽理解。”
黎牙一口咬住了玄一的手。
那大巫道：“玄一道長的意思是，梼杌打算集齊巫經，獲得這份力量，與我們開戰？”
玄一道：“是這樣。”
另一個大巫問道：“玄一道長，既然梼杌想重新挑起人和非人的戰爭，又為何不救饕餮？我記得當年，饕餮是他們當中實力最強的一個，一張口，便去了半個城的人。”
玄一道：“啊，我沒說麽，梼杌一開始就派了龍雨去找饕餮，但饕餮拒絕了。”
眾人瞠目結舌。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這是為什麽？”
玄一道：“就是龍雨出現在麗陽城，殺了馬小翠家人的時候，至於為什麽……我也不知道，但的確是拒絕了。”
黎牙道：“你不是自稱無所不知麽？”
玄一道：“我知道的是眾生，可猜不透眾生的心。”
無名道：“我來捋捋順序，梼杌派手下找饕餮合作，饕餮拒絕，所以梼杌設計讓巫覡發現饕餮的蹤跡。查到饕餮的蹤跡，巫女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為了以防萬一，還會把大部分力量調到麗陽，天神山的防守即使沒有變動，但若是出事，其他地方的巫覡也很難迅速支援天神山。這些年來，牽機已經收集到大量的惡，足以破壞封印，細節暫且不說，總之窮奇出世了。窮奇出世後，和牽機、龍雨來到麗陽城，目的是巫經，我說的沒錯吧？”
玄一揚起眉，道：“繼續。”
無名喝了口茶，道：“巫經有三冊，現在被搶走的一冊是屬於我們的，另外兩冊分別是妖怪和海民守著，妖怪守著的那冊先不說，也許早在梼杌手中了，我們該擔心是如何拿回巫經，還要去提醒海民註意。”
一個大巫斟酌道：“我們這邊還有問題。”
無名道：“什麽問題？”
那大巫道：“是對玄一道長有疑問。”
另一大巫已經站起來：“玄一道長，既然你自稱無所不知，為什麽不提早告訴我們，到了這時候才說？我們知道，你不是人。不是人，即是非人，你現在真的是在幫我們嗎，還是為梼杌做事？”
又有個大巫道：“我們已經被梼杌玩於股掌之上，不能再出錯了。”
玄一笑道：“我不是人，也不為梼杌做事，反正你們問的我都說了，信不信是你們的事。”
那大巫沒放過她，道：“玄一道長，你究竟是什麽？”
即便問到答案，庭院的氣氛反而更加緊張。大巫們緊緊盯住玄一，連無名也是如此。她也想得到一個答案，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在觀察玄一，一面希望她不會作惡，一面又想抓住玄一犯的錯。
玄一笑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你們就把我當作萬物之一，不行麽？”
“我信你，”一陣沈默後，無名出聲了，她看一眼在場的人，道，“我們還有別的選擇麽？我們已經落後太多，若是真按照玄一所說，梼杌很快就會發動戰爭，即使不是那樣，想必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去良渚確認梼杌的身份，拿回巫經，還要去提醒海民。”
最先問話的大巫道：“玄一道長，既然你是萬物之一，應該不想看血流成河、生靈塗炭吧？”
玄一似笑非笑：“我沒有嗜血的愛好。”
那大巫道：“無名大師，我們信任你，但我們還是不能放心，不過，我們會考慮玄一道長的話。”
玄一不在意：“我理解。”
院子裏的談話結束了，無名和妲木在山門下送別大巫，直到他們拿著的夜燈陷入黑暗中。
下了山，四人上馬，一路疾馳回城，話語濺落在馬蹄上。
“飛鴿傳書告訴巫首和妹與，保證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我要去良渚。”
三十年前本應死去的梼杌還活著，甚至化成宗室子弟武玨，享受人間富貴。
梼杌隱藏得很好，這麽多年來都沒有被人發現，如果不是玄一，恐怕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暴露身份。
也許根本不會暴露。
此事事關重大，無名決定親自去良渚探尋武玨的真實身份。
無名道：“妲木，提醒海民一事就交給你了，讓玄一跟你去，有她在，你容易找些。”
妲木還沒開口，玄一先嚷道：“我才不跟她去，我要留在永安觀照顧如山如海。”
妲木道：“我會把如山如海托給別人照看，你不用操心。”
玄一擡了擡眉毛，但沒有再反對。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你們還沒睡覺？”
黎牙從樹枝上跳上二樓，差點被眼前兩個黑影嚇到。
“麗陽是不是要完蛋了？”
“要打仗了嗎？”
院子裏的對話全叫如山和如海聽去了。
黎牙道：“沒有呢，你們這麽晚睡小心不長個子。”
如海道：“我想去良渚，那裏應該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吧。”
如山道：“去海邊也不錯，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奧拉。”
奧拉是如山的朋友，為尋找母親而離開麗陽。
如海道：“人和妖怪真的會開戰麽？我不想和阿紫打架。”
阿紫是如海的朋友，是一只狐貍。
黎牙嘆了口氣，道：“誰知道呢，你們快去睡覺，別想那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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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啊，我知道啊，你們猜得沒錯，都是梼杌的計謀。”玄一的語氣輕描淡寫。
“梼杌真的沒死？”妲木道。
“沒死，活得好好的呢。”玄一道。
無名瞪大了眼睛：“這種事你怎麽不早說！”
玄一道：“你現在不是知道了麽，我之前說過他在海底吧？”
無名被玄一無所謂的態度氣得半死：“那能一樣嗎，早點知道，就能早點鏟除這個禍害，窮奇不會被放出來，天下也不會大亂。”
玄一道：“你覺得梼杌沒有出現，甚至沒有非人，這天下就太平了？”
無名道：“你不要扯別的，不管是誰想引起戰爭，都是愚蠢至極！”
玄一道：“也許你覺得你是正義，但在梼杌的眼中，他所做的才是正義。”
無名怒道：“你到底站在哪邊？”
玄一道：“我哪邊都不站。”
“面涼了就不好吃了，先吃面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眼看氣氛不對勁，黎牙適時地打斷兩人，“如山和如海還在這呢。”
妲木道：“你們兩個吃飽了先回房吧。”
如山和如海對視一眼，下桌了。
無名和玄一不歡而散。主要是無名不高興，玄一倒沒有怎麽樣，還能吃兩大碗面。
黎牙埋怨道：“你看你，把無名氣走了，還叫兩個孩子聽你們吵架，太不像樣了。”
玄一道：“啊，她終於要走了，這段時間她天天在我耳邊念叨，煩死了。”
妲木道：“之前不說，偏偏現在說，你是在計劃什麽？”
黎牙看看妲木，又看向玄一，她以為玄一真是像她說的那樣，故意氣走無名。
玄一心虛側過臉：“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困了，我要睡覺。”
“等等！”妲木忽然厲聲道。她站起來，卻是面朝麗陽城的方向。
“來了！”
“怎麽了？”黎牙不明所以，她擡起腦袋，發現已上樓的無名打開了窗。
麗陽城東北方向，黑氣正源源不斷冒出，遮天蓋地，幾乎擋住了月光。
“是窮奇，她來了。”玄一幽幽地道。
所有人都心一沈，窮奇來麗陽做什麽？惠眾堂封印著饕餮，她肯定是為了救饕餮！
惠眾堂。地牢。
地牢燈火通明，有千年不滅的鮫人燈，還布滿朱砂寫就的符文，在燈火的照應下折射出瘆人的光。地牢中心是八卦陣，陣中有玄鐵打造的牢籠，囚禁著巨獸。
“你來了。”
巨獸猛地睜開了雙眼。
劈裏啪啦——
一只手一碰到牢籠，牢籠便閃過陣陣電流。
女人看看手上被燒成焦黑的皮肉，若無其事地笑道：“我的姐妹，好久不見。”
巨獸道：“誰是你姐妹？”
女人道：“聽梼杌的手下說，你自願被巫女封印在這裏，我來看看怎麽回事。”
巨獸輕蔑地道：“與你何幹？”
女人笑道：“別這麽薄情嘛，好歹我們也一起……吃過人？梼杌在等我們，你真的不跟我走麽？”
巨獸道：“我已經不想再跟你們玩那些小孩游戲了。”
女人一楞，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小孩游戲？誒誒，這個說法有意思，只不過這個游戲死了不少人呢。新的游戲開始了，你還是要待在這裏什麽也不做麽？”
巨獸道：“你的目的已經達到，為什麽還不走？”
女人笑道：“居然被你發現了，走了走了，再不走我真成討嫌的了。”
女人走了沒幾步，又停下腳步：“我還沒有問你的名字呢，我還聽說，你有了名字？”
“窮奇！哪裏逃！”
女人沒有得到回答，她一甩袖子，地面滴滴答答淌下紅色的血水，一顆頭顱咕嚕咕嚕跌到腳邊。
即使女人離開地牢，巨獸還是沒有回應。
女人看起來沒所謂，甚至心情很好，還哼起了小曲，直到在地牢門口看見將她團團圍住的人類。
她勾起嘴角。
窮奇闖入惠眾堂。
好消息，封印沒壞，饕餮還在。
壞消息，巫經被偷了。
據看守巫經的巫覡說，搶走巫經的是一人一妖。
即使知道妖怪很有可能變換樣貌，巫覡還是作了畫像。
其中一個大家都眼熟，正是因殺害馬小翠家人被通緝的嫌犯龍雨，使得袁正追去月吾反而被金玉苑關了三個月。
另一個是妲木認識。
金玉苑的蜘蛛精。牽機。
現在幾乎可以確定，窮奇去找饕餮，故意釋放妖氣，引得眾人前去地牢保護封印，龍雨和牽機則去搶走巫經。
又是一招聲東擊西。
可巫經比饕餮還重要？
“巫經分為上、中、下三冊，其中上冊由……”
“什麽？還有其他巫經？”
麗陽城外。紫竹山，永安觀。
無名和妲木趕到惠眾堂時，窮奇、牽機、龍雨已經成功偷走巫經，並離開麗陽城。
巫經被搶，無名一瞬間想到了玄一，她肯定知道什麽。在無名的提議下，還留在麗陽看守饕餮的四個大巫一起到了永安觀。
他們知道永安觀中有一個非人，甚至懷疑過她就是梼杌，還曾為此研究過對策。
但現在，他們不得不待在永安觀，聽玄一講話。
玄一道：“巫經有三冊，分別由巫族、妖怪、海民看守，不過現在你們看守的被搶了。”
大巫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道：“敢問玄一道長，巫經除了記載知識，還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我們也查看過巫經，可沒人發現特別之處。”
玄一道：“分開的話的確沒有特別的地方，就像鑰匙和鎖，若是兩者分開，就用不了了。”
那大巫道：“你的意思是？”
玄一道：“集齊巫經，可以打開一扇門。”
那大巫道：“門裏有什麽？”
玄一想了想，表情不再吊兒郎當，她有點苦惱，似乎不知怎麽解釋更合適：“我把它叫作門，其實不是門，可是說了你們又聽不懂。”
黎牙道：“那是什麽，毀天滅地之類的力量嗎？”
玄一拍拍黎牙的腦袋：“可以這麽理解。”
黎牙一口咬住了玄一的手。
那大巫道：“玄一道長的意思是，梼杌打算集齊巫經，獲得這份力量，與我們開戰？”
玄一道：“是這樣。”
另一個大巫問道：“玄一道長，既然梼杌想重新挑起人和非人的戰爭，又為何不救饕餮？我記得當年，饕餮是他們當中實力最強的一個，一張口，便去了半個城的人。”
玄一道：“啊，我沒說麽，梼杌一開始就派了龍雨去找饕餮，但饕餮拒絕了。”
眾人瞠目結舌。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這是為什麽？”
玄一道：“就是龍雨出現在麗陽城，殺了馬小翠家人的時候，至於為什麽……我也不知道，但的確是拒絕了。”
黎牙道：“你不是自稱無所不知麽？”
玄一道：“我知道的是眾生，可猜不透眾生的心。”
無名道：“我來捋捋順序，梼杌派手下找饕餮合作，饕餮拒絕，所以梼杌設計讓巫覡發現饕餮的蹤跡。查到饕餮的蹤跡，巫女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為了以防萬一，還會把大部分力量調到麗陽，天神山的防守即使沒有變動，但若是出事，其他地方的巫覡也很難迅速支援天神山。這些年來，牽機已經收集到大量的惡，足以破壞封印，細節暫且不說，總之窮奇出世了。窮奇出世後，和牽機、龍雨來到麗陽城，目的是巫經，我說的沒錯吧？”
玄一揚起眉，道：“繼續。”
無名喝了口茶，道：“巫經有三冊，現在被搶走的一冊是屬於我們的，另外兩冊分別是妖怪和海民守著，妖怪守著的那冊先不說，也許早在梼杌手中了，我們該擔心是如何拿回巫經，還要去提醒海民註意。”
一個大巫斟酌道：“我們這邊還有問題。”
無名道：“什麽問題？”
那大巫道：“是對玄一道長有疑問。”
另一大巫已經站起來：“玄一道長，既然你自稱無所不知，為什麽不提早告訴我們，到了這時候才說？我們知道，你不是人。不是人，即是非人，你現在真的是在幫我們嗎，還是為梼杌做事？”
又有個大巫道：“我們已經被梼杌玩於股掌之上，不能再出錯了。”
玄一笑道：“我不是人，也不為梼杌做事，反正你們問的我都說了，信不信是你們的事。”
那大巫沒放過她，道：“玄一道長，你究竟是什麽？”
即便問到答案，庭院的氣氛反而更加緊張。大巫們緊緊盯住玄一，連無名也是如此。她也想得到一個答案，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在觀察玄一，一面希望她不會作惡，一面又想抓住玄一犯的錯。
玄一笑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你們就把我當作萬物之一，不行麽？”
“我信你，”一陣沈默後，無名出聲了，她看一眼在場的人，道，“我們還有別的選擇麽？我們已經落後太多，若是真按照玄一所說，梼杌很快就會發動戰爭，即使不是那樣，想必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去良渚確認梼杌的身份，拿回巫經，還要去提醒海民。”
最先問話的大巫道：“玄一道長，既然你是萬物之一，應該不想看血流成河、生靈塗炭吧？”
玄一似笑非笑：“我沒有嗜血的愛好。”
那大巫道：“無名大師，我們信任你，但我們還是不能放心，不過，我們會考慮玄一道長的話。”
玄一不在意：“我理解。”
院子裏的談話結束了，無名和妲木在山門下送別大巫，直到他們拿著的夜燈陷入黑暗中。
下了山，四人上馬，一路疾馳回城，話語濺落在馬蹄上。
“飛鴿傳書告訴巫首和妹與，保證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我要去良渚。”
三十年前本應死去的梼杌還活著，甚至化成宗室子弟武玨，享受人間富貴。
梼杌隱藏得很好，這麽多年來都沒有被人發現，如果不是玄一，恐怕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暴露身份。
也許根本不會暴露。
此事事關重大，無名決定親自去良渚探尋武玨的真實身份。
無名道：“妲木，提醒海民一事就交給你了，讓玄一跟你去，有她在，你容易找些。”
妲木還沒開口，玄一先嚷道：“我才不跟她去，我要留在永安觀照顧如山如海。”
妲木道：“我會把如山如海托給別人照看，你不用操心。”
玄一擡了擡眉毛，但沒有再反對。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你們還沒睡覺？”
黎牙從樹枝上跳上二樓，差點被眼前兩個黑影嚇到。
“麗陽是不是要完蛋了？”
“要打仗了嗎？”
院子裏的對話全叫如山和如海聽去了。
黎牙道：“沒有呢，你們這麽晚睡小心不長個子。”
如海道：“我想去良渚，那裏應該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吧。”
如山道：“去海邊也不錯，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奧拉。”
奧拉是如山的朋友，為尋找母親而離開麗陽。
如海道：“人和妖怪真的會開戰麽？我不想和阿紫打架。”
阿紫是如海的朋友，是一只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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