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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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無名不靠近王坤也能看得很清楚。王坤的肚子成了一個黑色氣團，那氣團中藏著怨恨、哭泣、憤怒，還有渴求萬物的饑餓。王坤的肚子太小，裝不下這些東西，於是氣團漂到王家上空，等待時機成熟，企圖借由人的肚子降生於世。
“你吃下被封印的魑魅，魑魅在你的肚子裏紮根，如果早一點發現，我還能保你全身，現在魑魅會開膛破肚出世，要想活下去，必須舍棄下身，你可願意？”無名道厲聲問。
“老爺怎麽會吃下魑魅，不是蘭氏吃了嗎？！”肖慧急道。
無名冷冷道：“天意如此。”
她來到王坤的身邊，王坤已經痛得昏死過去，半只腳踏進幽冥。無名扒開王老爺的衣服，只見王老爺白胖的皮膚變得一片烏黑，那片烏黑仿佛是活的，還有逐漸擴大的趨勢。無名道取了朱砂分別點在王老爺的心、手、腳，那團烏黑凝住不動，似有畏懼之意，又漸漸縮成一團，像是被鹽巴燙到的水蛭，擠在王老爺的肚子上。
無名也不征求肖慧的意見，直接扇了幾個嘴巴子，王坤才清醒過來，看見身上的烏黑，嚇得一動不敢動，只能忍痛哀嚎。
無名哼道：“叫什麽？你這根本沒有女子懷胎十月一朝分娩的痛。”
王坤的嚎叫小聲了些，他心道大師又不是他，怎知他沒有那麽痛？可他不敢說話，怕無名不救他。
肖慧見狀，松了口氣，她的目光在眾人間逡巡，最後落在小五身上。王夫人臉色寒若冰霜，像極平日裏對待下人的王坤。
“是誰給老爺吃的藥？”肖慧道。
小五最先聽到無名的話，那時他便嚇得一動不敢動，一接觸到王夫人的目光，小五便渾身癱軟，跌在地上。
小五渾身冷汗：“小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小的明明把藥拿給蘭夫人，還親自看著她吃下去，小的冤枉啊，大夫人饒命！”
小五跪在地上不停磕頭，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一件事。前天日落，老爺命他親自去夥房煎藥，藥有兩副，不能弄混，一副是老爺喝，另一副拿去給蘭氏，老爺還特意囑咐了，務必要蘭氏親自服下。本該一切順利，可在路上他遇到了小翠。
小翠原是大夫人的侍女，後被送去服侍新進門的蘭夫人，蘭夫人喜歡做些糕點送到老爺那兒。那天也是一樣，他看見小翠端著柳葉糕準備給老爺送過去。
小五一直與小翠有私情，兩人在亭子裏糾纏了好一會兒，結果不知從哪裏來的野貓撞翻了兩人放在桌上的東西。小五慌了神，急急忙忙查看木案，上面空無一物，也許是被野貓帶走了，小五急得滿頭大汗。小翠笑話他不穩重，不過看他神情不對，也幫忙找起來。最終小翠在石凳下找到了罐子藥。小五心細，特意給罐子貼了簽，不至於分不清哪罐藥是給老爺，哪罐是給蘭氏。
小五想起事情經過，心中大駭，一股腦全說了出來，還指責小翠：“都是你個害人精，是不是你調換了東西？！”
小翠也跪在地上，她暗罵小五不頂事，一出事就把自己抖出來，也不想想調換東西對她有什麽好處？小翠不甘示弱，大哭起來：“大夫人，小翠冤枉！誰知他動了什麽手腳，卻要賴在我的頭上！”
一時之間，兩人的哭鬧聲比王老爺的嚎叫還厲害。肖慧被吵得心煩意亂，怒道：“你們楞著做什麽？還不把他們押下去，全關進柴房！”
王坤掙紮道：“打死，通通打死！”
兩人一聽，真情實意嚎哭起來，嘴裏不停喊“饒命”。
無名見此情景，涼涼道：“看來王老爺好多了，還有精力殺人，根本不用我治。”
肖慧聽懂無名道的嘲諷，陪著笑臉道：“關進柴房餓一晚上得了，他們做錯了事，總得接受懲罰。大師大恩大德，救救我家老爺吧。”
雖然無名那麽說，手上卻是不停。集中在王老爺肚子上的烏黑是妖氣，妖氣想要吞噬王老爺的生氣長大。
“黃神越章，神師殺伐，何神不伏，何鬼敢當！”無名道念動咒語，將符咒貼在妖氣的源頭上，沒想到魑魅不服，瞬間燒毀符咒。無名道吃痛收手，暗罵一聲早知道不貪便宜從小道觀買符了，一用就碎。
那魑魅生了氣，不停捶打王老爺的肚子，像被餓著的孩子大哭大鬧。
無名怒道：“孽畜！”她明白妖孩已經成型，符咒對付不了。一咬牙，無名伸手探進王老爺的肚子。
王夫人看到這般情景，腦子直接停止了運轉。
無名的手如入無人之境，暢通無阻穿過王老爺的肚子，像是在拌面般在裏面攪來攪去。她很快摸到了想要的東西，可那東西狡猾兇狠，仿佛明白無名道想要它的命，拼命掙紮反抗。
無名道累得氣喘籲籲，感嘆要是再年輕個幾歲，也不至於跟個魑魅糾纏這麽久。
“大師，您的手！”肖慧驚呼一聲，卻被一道黑影重重甩到地上，當即暈了過去。
“大師！大師……”
也不知是誰在呼喚無名，只見一道血柱從王老爺的肚子噴湧而出，灑得墻上、地上全是，下人們早已逃的逃，暈的暈。
“撕拉——”
只聽到猶如絲綢被撕裂的聲音，一只又瘦又紅的手探出王老爺的肚皮，隨後一個不比豬崽大多少的魑魅冒出了血淋淋的腦袋。
“妖孽！”無名怒斥一聲，一手擰住妖孩的脖子。那鬼孩子一口尖牙，直接咬破無名的手，卻忽然被燙到舌頭般直發抖。
無名冷冷一笑：“我這手曾到過幽冥，專治你們這些妖孽！”
妖孩絲毫不理會，還繼續張嘴，嘴越張越大，“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無名一楞，隨即唾棄自己，她是不是年紀太大，才會這樣心軟？
無名惡狠狠道：“別哭了，別以為我會放過你！”
無名一把抓住魑魅，那魑魅也不反抗，呆呆傻傻地看著她。她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又擔心魑魅暴起傷人，於是想封住魑魅的口。但她的手才靠近妖孩，那妖孩猛地張開嘴。無名心想真要命，結果妖孩不是咬她，而是撮住她的手，像是嬰兒找到母親的□□。
可魑魅滿嘴尖牙，光是這樣也夠疼的。
無名往回抽了抽手，沒有抽出來，魑魅嗚嗚哇哇表示抗議。
無名十分崩潰：“我不是你娘！”
無名一手抓著魑魅，一手探向王老爺鼻息，他已經斷氣了。無名嘆口氣，若不是非要別人一命抵一命生個兒子，王老爺怎會死？這便是害人亦害己，如今還弄出了個怪物出來。
無名略一思索，大步踏出了王家，不管地上暈倒的人，也不管四處奔跑逃命的人。
直到走出王家老遠，無名忽然想起，王家被這魑魅弄得人仰馬翻，本來她還期望能得到賞錢，沒想不僅沒有賞錢，還多了一張嘴。至於怎麽處置魑魅，她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到。
無名十分郁悶，這魑魅吃人類的食物嗎？反正絕不可能讓她吃人肉、喝人血。要是這妖孩有一點吃人的跡象，她就替天行道、斬妖除魔。
無名越想越頭痛，幹脆不想了。她看向身後，翻個白眼道：“快出來，早就發現你了，想跟我跟到什麽時候？”
月色下出現一個娉娉婷婷的身影。
是蘭若。她換下綢衣，穿著粗布麻衣，肩上還有一個布袋。
無名的頭都要大了，這算什麽事？
“夫人，你不待在府裏，跑出來做什麽？”
蘭若臉色慘白。
“妾身在風月樓待過，相信自己的眼睛，明白大師有一身本事，也明白大師為人正直，所以懇求大師能收留妾身，妾身能吃苦，盡量不會麻煩大師。”
無名看著蘭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瘦弱模樣，瞪大了雙眼：“我？我窮困潦倒，吃了上頓沒下頓，說不定哪天就被餓死、凍死，王家有錦衣玉食，保你衣食無憂，跟著我有什麽好？”
蘭若低聲道：“王家富裕，可夫人容不下妾身，老爺一死，夫人一定會賣了妾身，那時生不如死，還不如趁現在妾身自己選擇。”
無名一時沒想出拒絕的話，她一甩衣袖，回頭繼續往前走。
蘭若小步跟在無名道的身後。無名走得急，蘭若眼看快要跟不上，幹脆小跑起來，她氣喘籲籲，流了一身熱汗。她有點想哭，可眼淚流不出來。她很早以前就明白，哭泣沒有用。雖然她哀求無名收留，可對此並不抱希望。
“哼！真倒黴！”
蘭若聽到無名冷哼一聲，然後停下腳步，嫌棄地道：“我怎麽就攤上你們了！”
蘭若心中一喜，她抹抹眼睛，追上無名：“多謝大師收留。”
“我沒說收留你！”無名氣呼呼。
“妾身願意當牛做馬報答您。”
“不需要！”
“大師，這孩子就是您說的魑魅嗎？看起來她和普通的嬰兒長得差不多。”
無名道嫌棄地瞥一眼睡著的魑魅，哼了一聲。
“大師，這孩子取名字了嗎？”
“妖孽要什麽名字？”
“她真像我那剛出生就被掐死的孩兒。大師，您給她取個名字吧。”
“取名就會有感情，有了感情後，我還能下手殺掉她嗎？亂取什麽名字！”
“大師，你喜歡冬天嗎？”
“冬天又冷又餓，我一點也不喜歡。”
“那就叫她夏天吧。夏天、夏天……她好像睡著了？”
“別吵醒她！不對，她不叫夏天……”
“大師，我們要到哪裏去？”
“永安觀！”
清冷的月色下，官道上有兩道漸行漸遠的身影，她們融入夜色，最後徹底消失在黑暗中，天地之間又回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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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不靠近王坤也能看得很清楚。王坤的肚子成了一個黑色氣團，那氣團中藏著怨恨、哭泣、憤怒，還有渴求萬物的饑餓。王坤的肚子太小，裝不下這些東西，於是氣團漂到王家上空，等待時機成熟，企圖借由人的肚子降生於世。
“你吃下被封印的魑魅，魑魅在你的肚子裏紮根，如果早一點發現，我還能保你全身，現在魑魅會開膛破肚出世，要想活下去，必須舍棄下身，你可願意？”無名道厲聲問。
“老爺怎麽會吃下魑魅，不是蘭氏吃了嗎？！”肖慧急道。
無名冷冷道：“天意如此。”
她來到王坤的身邊，王坤已經痛得昏死過去，半只腳踏進幽冥。無名扒開王老爺的衣服，只見王老爺白胖的皮膚變得一片烏黑，那片烏黑仿佛是活的，還有逐漸擴大的趨勢。無名道取了朱砂分別點在王老爺的心、手、腳，那團烏黑凝住不動，似有畏懼之意，又漸漸縮成一團，像是被鹽巴燙到的水蛭，擠在王老爺的肚子上。
無名也不征求肖慧的意見，直接扇了幾個嘴巴子，王坤才清醒過來，看見身上的烏黑，嚇得一動不敢動，只能忍痛哀嚎。
無名哼道：“叫什麽？你這根本沒有女子懷胎十月一朝分娩的痛。”
王坤的嚎叫小聲了些，他心道大師又不是他，怎知他沒有那麽痛？可他不敢說話，怕無名不救他。
肖慧見狀，松了口氣，她的目光在眾人間逡巡，最後落在小五身上。王夫人臉色寒若冰霜，像極平日裏對待下人的王坤。
“是誰給老爺吃的藥？”肖慧道。
小五最先聽到無名的話，那時他便嚇得一動不敢動，一接觸到王夫人的目光，小五便渾身癱軟，跌在地上。
小五渾身冷汗：“小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小的明明把藥拿給蘭夫人，還親自看著她吃下去，小的冤枉啊，大夫人饒命！”
小五跪在地上不停磕頭，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一件事。前天日落，老爺命他親自去夥房煎藥，藥有兩副，不能弄混，一副是老爺喝，另一副拿去給蘭氏，老爺還特意囑咐了，務必要蘭氏親自服下。本該一切順利，可在路上他遇到了小翠。
小翠原是大夫人的侍女，後被送去服侍新進門的蘭夫人，蘭夫人喜歡做些糕點送到老爺那兒。那天也是一樣，他看見小翠端著柳葉糕準備給老爺送過去。
小五一直與小翠有私情，兩人在亭子裏糾纏了好一會兒，結果不知從哪裏來的野貓撞翻了兩人放在桌上的東西。小五慌了神，急急忙忙查看木案，上面空無一物，也許是被野貓帶走了，小五急得滿頭大汗。小翠笑話他不穩重，不過看他神情不對，也幫忙找起來。最終小翠在石凳下找到了罐子藥。小五心細，特意給罐子貼了簽，不至於分不清哪罐藥是給老爺，哪罐是給蘭氏。
小五想起事情經過，心中大駭，一股腦全說了出來，還指責小翠：“都是你個害人精，是不是你調換了東西？！”
小翠也跪在地上，她暗罵小五不頂事，一出事就把自己抖出來，也不想想調換東西對她有什麽好處？小翠不甘示弱，大哭起來：“大夫人，小翠冤枉！誰知他動了什麽手腳，卻要賴在我的頭上！”
一時之間，兩人的哭鬧聲比王老爺的嚎叫還厲害。肖慧被吵得心煩意亂，怒道：“你們楞著做什麽？還不把他們押下去，全關進柴房！”
王坤掙紮道：“打死，通通打死！”
兩人一聽，真情實意嚎哭起來，嘴裏不停喊“饒命”。
無名見此情景，涼涼道：“看來王老爺好多了，還有精力殺人，根本不用我治。”
肖慧聽懂無名道的嘲諷，陪著笑臉道：“關進柴房餓一晚上得了，他們做錯了事，總得接受懲罰。大師大恩大德，救救我家老爺吧。”
雖然無名那麽說，手上卻是不停。集中在王老爺肚子上的烏黑是妖氣，妖氣想要吞噬王老爺的生氣長大。
“黃神越章，神師殺伐，何神不伏，何鬼敢當！”無名道念動咒語，將符咒貼在妖氣的源頭上，沒想到魑魅不服，瞬間燒毀符咒。無名道吃痛收手，暗罵一聲早知道不貪便宜從小道觀買符了，一用就碎。
那魑魅生了氣，不停捶打王老爺的肚子，像被餓著的孩子大哭大鬧。
無名怒道：“孽畜！”她明白妖孩已經成型，符咒對付不了。一咬牙，無名伸手探進王老爺的肚子。
王夫人看到這般情景，腦子直接停止了運轉。
無名的手如入無人之境，暢通無阻穿過王老爺的肚子，像是在拌面般在裏面攪來攪去。她很快摸到了想要的東西，可那東西狡猾兇狠，仿佛明白無名道想要它的命，拼命掙紮反抗。
無名道累得氣喘籲籲，感嘆要是再年輕個幾歲，也不至於跟個魑魅糾纏這麽久。
“大師，您的手！”肖慧驚呼一聲，卻被一道黑影重重甩到地上，當即暈了過去。
“大師！大師……”
也不知是誰在呼喚無名，只見一道血柱從王老爺的肚子噴湧而出，灑得墻上、地上全是，下人們早已逃的逃，暈的暈。
“撕拉——”
只聽到猶如絲綢被撕裂的聲音，一只又瘦又紅的手探出王老爺的肚皮，隨後一個不比豬崽大多少的魑魅冒出了血淋淋的腦袋。
“妖孽！”無名怒斥一聲，一手擰住妖孩的脖子。那鬼孩子一口尖牙，直接咬破無名的手，卻忽然被燙到舌頭般直發抖。
無名冷冷一笑：“我這手曾到過幽冥，專治你們這些妖孽！”
妖孩絲毫不理會，還繼續張嘴，嘴越張越大，“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無名一楞，隨即唾棄自己，她是不是年紀太大，才會這樣心軟？
無名惡狠狠道：“別哭了，別以為我會放過你！”
無名一把抓住魑魅，那魑魅也不反抗，呆呆傻傻地看著她。她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又擔心魑魅暴起傷人，於是想封住魑魅的口。但她的手才靠近妖孩，那妖孩猛地張開嘴。無名心想真要命，結果妖孩不是咬她，而是撮住她的手，像是嬰兒找到母親的□□。
可魑魅滿嘴尖牙，光是這樣也夠疼的。
無名往回抽了抽手，沒有抽出來，魑魅嗚嗚哇哇表示抗議。
無名十分崩潰：“我不是你娘！”
無名一手抓著魑魅，一手探向王老爺鼻息，他已經斷氣了。無名嘆口氣，若不是非要別人一命抵一命生個兒子，王老爺怎會死？這便是害人亦害己，如今還弄出了個怪物出來。
無名略一思索，大步踏出了王家，不管地上暈倒的人，也不管四處奔跑逃命的人。
直到走出王家老遠，無名忽然想起，王家被這魑魅弄得人仰馬翻，本來她還期望能得到賞錢，沒想不僅沒有賞錢，還多了一張嘴。至於怎麽處置魑魅，她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到。
無名十分郁悶，這魑魅吃人類的食物嗎？反正絕不可能讓她吃人肉、喝人血。要是這妖孩有一點吃人的跡象，她就替天行道、斬妖除魔。
無名越想越頭痛，幹脆不想了。她看向身後，翻個白眼道：“快出來，早就發現你了，想跟我跟到什麽時候？”
月色下出現一個娉娉婷婷的身影。
是蘭若。她換下綢衣，穿著粗布麻衣，肩上還有一個布袋。
無名的頭都要大了，這算什麽事？
“夫人，你不待在府裏，跑出來做什麽？”
蘭若臉色慘白。
“妾身在風月樓待過，相信自己的眼睛，明白大師有一身本事，也明白大師為人正直，所以懇求大師能收留妾身，妾身能吃苦，盡量不會麻煩大師。”
無名看著蘭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瘦弱模樣，瞪大了雙眼：“我？我窮困潦倒，吃了上頓沒下頓，說不定哪天就被餓死、凍死，王家有錦衣玉食，保你衣食無憂，跟著我有什麽好？”
蘭若低聲道：“王家富裕，可夫人容不下妾身，老爺一死，夫人一定會賣了妾身，那時生不如死，還不如趁現在妾身自己選擇。”
無名一時沒想出拒絕的話，她一甩衣袖，回頭繼續往前走。
蘭若小步跟在無名道的身後。無名走得急，蘭若眼看快要跟不上，幹脆小跑起來，她氣喘籲籲，流了一身熱汗。她有點想哭，可眼淚流不出來。她很早以前就明白，哭泣沒有用。雖然她哀求無名收留，可對此並不抱希望。
“哼！真倒黴！”
蘭若聽到無名冷哼一聲，然後停下腳步，嫌棄地道：“我怎麽就攤上你們了！”
蘭若心中一喜，她抹抹眼睛，追上無名：“多謝大師收留。”
“我沒說收留你！”無名氣呼呼。
“妾身願意當牛做馬報答您。”
“不需要！”
“大師，這孩子就是您說的魑魅嗎？看起來她和普通的嬰兒長得差不多。”
無名道嫌棄地瞥一眼睡著的魑魅，哼了一聲。
“大師，這孩子取名字了嗎？”
“妖孽要什麽名字？”
“她真像我那剛出生就被掐死的孩兒。大師，您給她取個名字吧。”
“取名就會有感情，有了感情後，我還能下手殺掉她嗎？亂取什麽名字！”
“大師，你喜歡冬天嗎？”
“冬天又冷又餓，我一點也不喜歡。”
“那就叫她夏天吧。夏天、夏天……她好像睡著了？”
“別吵醒她！不對，她不叫夏天……”
“大師，我們要到哪裏去？”
“永安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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