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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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買定離手！”
此時剛入夜，月亮還沒出現，麗陽城最大的賭坊已經熱鬧非凡。
賭坊裏沸反盈天，擠滿了有錢的人和沒錢的人，他們頭頂上懸著一顆顆碩大的夜明珠，四周燃燒著永遠不會晃動的燭燈。昏黃的燈光似乎為所有人的心裏添了一把火，他們急切焦躁，輸錢的想贏回本錢，贏錢的想贏更多的錢。
中央有一臺大桌案，設的是最簡單的賭局，即猜骰子大小。
說話的是莊家。
隨著他聲音落下，四周漸漸安靜下來。
莊家面色難看，額頭上冷汗涔涔。
賭坊裏大半的人都屏息靜氣，等著莊家開骰盅。
有那急著贏錢的，催促道：“快開，你們是不是輸不起！”
這話一出，許多賭客都急了。
“難不成還想耍賴！”
“到底行不行，不行咱就去對家了！”
“……”
一時間，賭坊中又變得亂哄哄。
“大家別急，富貴坊肯定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對不對？”
說話的是一個女人。她一開口，旁邊的人便討好地笑道：“道長說的是，說的是。”
接著，他臉一轉，沖莊家嚷道：“聽到道姑說的沒？還不開盅！”
莊家擦著汗，死死盯著對面的女人。他記性一向很好，但對這個女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難道是對家派來砸場子的？
若是平常，他一定會向這個漂亮女人搭訕，或是調情，而現在，他一心想著老板肯定不會放過他，根本沒心思在意這個女人漂不漂亮。
畢竟她在短短一刻鐘內就讓富貴坊輸了三百兩黃金。若是老大知道，一定會生扒了他的皮！
一開始，他沒將這個女人放在心上，不過因為她生得好而多看了幾眼，況且她的本錢不過一文錢。結果沒過多久，富貴坊就要賠上一大筆錢給她！
等到打手和巡場註意到時，這道姑身邊已經圍滿了人。他們都是些常年混跡在賭坊的人，早就因這突然出現的女人贏了一大筆錢，個個都紅了眼，此時怎麽可能允許打手們隨意帶走女人？他們還想贏更多的錢！
在場的沒有人敢作主，早有巡場的去通知老板，但老板還沒來，莊家只好硬著頭皮繼續。
不能砸了富貴坊的招牌，可再這麽賭下去，怕是連富貴坊也要賠了！
他不禁咬牙切齒，道士不是講究修真養性麽，這個女人怎麽那麽喜歡賭！
就在賭坊的人盯著道姑，可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一聲淒厲尖叫突然傳來。
“喵——”
一只黑貓從天而降，重重落在賭桌上。
它有一雙碧綠色的眼睛，環視一圈呆若木雞的眾人，立馬明白自己的處境，趕忙想要逃跑，卻被一只手撈了起來。
“喵喵喵！”黑貓不斷掙紮，桌上的賭金被推倒，連骰子骰盅也被蹬掉，莊家悄悄松了口氣，一旁的賭客不幹了。
“哪裏來的黑貓！晦氣東西！”
“誰放黑貓進來？你們是不是故意的！”
“……”
賭桌四周吵吵嚷嚷，忽然間沈默了一瞬，但緊接著就爆發了。
一開始，不過是有人感覺自己被推了一把，便下意識地揮拳向身後，那挨打的忿忿不平，於是混戰就這麽發生了。
為了贏錢而聯盟的賭鬼們在瞬間土崩瓦解，拳腳互相招呼起來，連坊裏的打手都加入混戰，直到最後，已經沒有人想起是因何打架，也沒有人註意到贏了三百兩黃金的道姑早就溜出賭坊。
道姑小心躲避不時躥出來的拳頭，或垂下腦袋，或彎下腰，還嘀咕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之類的詞，臉上卻沒有一點緊張。
她輕手輕腳地挪到大門，原本守在大門的打手聽見動靜，也加入了混戰。所以她出門時暢通無阻，可還沒有走幾步，就看到一隊人從昏暗的巷子迎面走來。
“七娘，就是她！”
道姑停下腳步，看一眼指著她的男人，最後目光落在為首的人身上。
那男人是賭坊裏的打手，原本趾高氣揚，但一接觸到道姑的目光，便被那道如焰火般灼人的目光刺傷，突然間氣勢矮了三分。他縮縮脖子，目光不自覺轉移到別處，好像那兒有什麽更值得看。
為首的是個女人，也是富貴坊的管事。她比道姑矮一頭，長相不出眾，不過不管誰見過她一面，都會對她印象深刻。
她有一道從左耳劃到嘴角的疤痕，形狀陰森可怖。顯得女人狠厲無情，看起來誰也不怕。
事實也的確如此。
這位管事姓花，在家排行老七，所以賭坊的人都稱她為花七娘。有個每年來麗陽城裏度夏的鄉紳，時不時會來賭坊賭兩把，無意間知道花七娘後，要花錢買她。
那鄉紳不是有多喜歡花七娘，不過是見她在賭場對著一眾男人發號施令，心裏看不慣罷了。
花七娘自然不肯，但她對有錢的賭客一向和顏悅色。那鄉紳誤以為花七娘在玩欲擒故縱的游戲，直到幾次被拒後才明白花七娘是真的不想跟他，當即惱了，到處散播關於花七娘放蕩、陰險的言論。
花七娘知曉後，極度生氣。她不在乎作為女人的名譽，但不代表有人能騎在她頭上。
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一群黑衣人攔住鄉紳，一頓好打之後，還拿出針線逢住鄉紳的嘴，附近街巷都能聽到鄉紳的哭嚎和哀求，可沒人搭理他，很快他又被扔出城，現場只留下血淋淋的痕跡。
自此，花七娘被人稱作“花七虎”。
眼看在富貴坊的贏了一大筆黃金的事主就在面前，花七娘沒有立即暴怒，她盯著道姑，皮笑肉不笑地道：“居然在這裏遇到玄一道長，真是叫人想不到。”
道姑正是玄一。玄一笑瞇瞇地回應道：“大賭傷身，小賭怡情。”
花七娘冷冷一笑：“道長的小賭可是讓富貴坊輸了半年的利潤。”
玄一笑道：“我也沒想到我的運氣這麽好。”
花七娘盯住玄一，似乎是要從她臉上盯出什麽來，道：“道長運氣這麽好，怎麽突然就要走？”
玄一笑道：“我這是見好就收，免得運氣突然不好。”
花七娘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道長了。”
玄一狀似松了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們要打劫我呢。”
花七娘道：“道長說笑了，富貴坊能贏錢，自然也能輸錢，不過富貴坊是小廟難敬大佛，還請道長高擡貴手，放過富貴坊。”
說著，花七娘帶人從大門進去，不再看玄一一眼，玄一連忙側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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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剛入夜，月亮還沒出現，麗陽城最大的賭坊已經熱鬧非凡。
賭坊裏沸反盈天，擠滿了有錢的人和沒錢的人，他們頭頂上懸著一顆顆碩大的夜明珠，四周燃燒著永遠不會晃動的燭燈。昏黃的燈光似乎為所有人的心裏添了一把火，他們急切焦躁，輸錢的想贏回本錢，贏錢的想贏更多的錢。
中央有一臺大桌案，設的是最簡單的賭局，即猜骰子大小。
說話的是莊家。
隨著他聲音落下，四周漸漸安靜下來。
莊家面色難看，額頭上冷汗涔涔。
賭坊裏大半的人都屏息靜氣，等著莊家開骰盅。
有那急著贏錢的，催促道：“快開，你們是不是輸不起！”
這話一出，許多賭客都急了。
“難不成還想耍賴！”
“到底行不行，不行咱就去對家了！”
“……”
一時間，賭坊中又變得亂哄哄。
“大家別急，富貴坊肯定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對不對？”
說話的是一個女人。她一開口，旁邊的人便討好地笑道：“道長說的是，說的是。”
接著，他臉一轉，沖莊家嚷道：“聽到道姑說的沒？還不開盅！”
莊家擦著汗，死死盯著對面的女人。他記性一向很好，但對這個女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難道是對家派來砸場子的？
若是平常，他一定會向這個漂亮女人搭訕，或是調情，而現在，他一心想著老板肯定不會放過他，根本沒心思在意這個女人漂不漂亮。
畢竟她在短短一刻鐘內就讓富貴坊輸了三百兩黃金。若是老大知道，一定會生扒了他的皮！
一開始，他沒將這個女人放在心上，不過因為她生得好而多看了幾眼，況且她的本錢不過一文錢。結果沒過多久，富貴坊就要賠上一大筆錢給她！
等到打手和巡場註意到時，這道姑身邊已經圍滿了人。他們都是些常年混跡在賭坊的人，早就因這突然出現的女人贏了一大筆錢，個個都紅了眼，此時怎麽可能允許打手們隨意帶走女人？他們還想贏更多的錢！
在場的沒有人敢作主，早有巡場的去通知老板，但老板還沒來，莊家只好硬著頭皮繼續。
不能砸了富貴坊的招牌，可再這麽賭下去，怕是連富貴坊也要賠了！
他不禁咬牙切齒，道士不是講究修真養性麽，這個女人怎麽那麽喜歡賭！
就在賭坊的人盯著道姑，可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一聲淒厲尖叫突然傳來。
“喵——”
一只黑貓從天而降，重重落在賭桌上。
它有一雙碧綠色的眼睛，環視一圈呆若木雞的眾人，立馬明白自己的處境，趕忙想要逃跑，卻被一只手撈了起來。
“喵喵喵！”黑貓不斷掙紮，桌上的賭金被推倒，連骰子骰盅也被蹬掉，莊家悄悄松了口氣，一旁的賭客不幹了。
“哪裏來的黑貓！晦氣東西！”
“誰放黑貓進來？你們是不是故意的！”
“……”
賭桌四周吵吵嚷嚷，忽然間沈默了一瞬，但緊接著就爆發了。
一開始，不過是有人感覺自己被推了一把，便下意識地揮拳向身後，那挨打的忿忿不平，於是混戰就這麽發生了。
為了贏錢而聯盟的賭鬼們在瞬間土崩瓦解，拳腳互相招呼起來，連坊裏的打手都加入混戰，直到最後，已經沒有人想起是因何打架，也沒有人註意到贏了三百兩黃金的道姑早就溜出賭坊。
道姑小心躲避不時躥出來的拳頭，或垂下腦袋，或彎下腰，還嘀咕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之類的詞，臉上卻沒有一點緊張。
她輕手輕腳地挪到大門，原本守在大門的打手聽見動靜，也加入了混戰。所以她出門時暢通無阻，可還沒有走幾步，就看到一隊人從昏暗的巷子迎面走來。
“七娘，就是她！”
道姑停下腳步，看一眼指著她的男人，最後目光落在為首的人身上。
那男人是賭坊裏的打手，原本趾高氣揚，但一接觸到道姑的目光，便被那道如焰火般灼人的目光刺傷，突然間氣勢矮了三分。他縮縮脖子，目光不自覺轉移到別處，好像那兒有什麽更值得看。
為首的是個女人，也是富貴坊的管事。她比道姑矮一頭，長相不出眾，不過不管誰見過她一面，都會對她印象深刻。
她有一道從左耳劃到嘴角的疤痕，形狀陰森可怖。顯得女人狠厲無情，看起來誰也不怕。
事實也的確如此。
這位管事姓花，在家排行老七，所以賭坊的人都稱她為花七娘。有個每年來麗陽城裏度夏的鄉紳，時不時會來賭坊賭兩把，無意間知道花七娘後，要花錢買她。
那鄉紳不是有多喜歡花七娘，不過是見她在賭場對著一眾男人發號施令，心裏看不慣罷了。
花七娘自然不肯，但她對有錢的賭客一向和顏悅色。那鄉紳誤以為花七娘在玩欲擒故縱的游戲，直到幾次被拒後才明白花七娘是真的不想跟他，當即惱了，到處散播關於花七娘放蕩、陰險的言論。
花七娘知曉後，極度生氣。她不在乎作為女人的名譽，但不代表有人能騎在她頭上。
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一群黑衣人攔住鄉紳，一頓好打之後，還拿出針線逢住鄉紳的嘴，附近街巷都能聽到鄉紳的哭嚎和哀求，可沒人搭理他，很快他又被扔出城，現場只留下血淋淋的痕跡。
自此，花七娘被人稱作“花七虎”。
眼看在富貴坊的贏了一大筆黃金的事主就在面前，花七娘沒有立即暴怒，她盯著道姑，皮笑肉不笑地道：“居然在這裏遇到玄一道長，真是叫人想不到。”
道姑正是玄一。玄一笑瞇瞇地回應道：“大賭傷身，小賭怡情。”
花七娘冷冷一笑：“道長的小賭可是讓富貴坊輸了半年的利潤。”
玄一笑道：“我也沒想到我的運氣這麽好。”
花七娘盯住玄一，似乎是要從她臉上盯出什麽來，道：“道長運氣這麽好，怎麽突然就要走？”
玄一笑道：“我這是見好就收，免得運氣突然不好。”
花七娘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道長了。”
玄一狀似松了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們要打劫我呢。”
花七娘道：“道長說笑了，富貴坊能贏錢，自然也能輸錢，不過富貴坊是小廟難敬大佛，還請道長高擡貴手，放過富貴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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