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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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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

“聲音似乎是從這邊傳來的。”狐玉指著右前方,疑惑的嘟囔道,“怎麽又沒有了?”

方才他們進入這片林子時,聽到了一聲巨大的聲響,可惜沒等多久,那聲音又消失了。

江映柳率先朝著他指的方向走去:“去看看。”

後面的兩人忙不疊跟上,一個個面露憂色,平日最愛嬉笑打鬧的狐玉此刻也不說話了,只悶頭跟著江映柳往前走。

他們一大早就跟著薛闌去接親,結果到那客棧的老板說新娘早就被接走了,狐玉從未見過薛闌那麽駭人的臉色,明明今早出門時,他心情還很好的樣子,面對湊熱鬧不停打趣的街坊鄰居,也並未生氣,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笑著。

他們走了許久才找到在路邊昏過去的江映柳,彼時喜轎裏空蕩蕩的,只有一張被人扔下的白紙。

薛闌掃了一眼,便飛速離開了。而他和謝重川喊醒江映柳後,才匆忙追來。

大喜的日子竟出了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吉利。

狐玉越想越擔心,忍不住道:“不會出什麽事吧?”

江映柳雖未說話,眼底憂色未減半分,謝重川看了他一眼:“小玉,你別胡說。”

狐玉聞言,忙朝地上呸了好幾下。

不多時,他們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加快速度。

直到看到眼前的一幕,江映柳驀地停住,身後的狐玉和謝重川同樣也驚得說不出話。

這裏如同暴風過境一樣,到處都是被摧殘的蔥郁草木,地上滿目狼藉,除此之外還有數不清的屍體,霧氣消盡,瓢潑血色幾乎染紅了這片樹林,此番景象,不禁讓三人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遠處,薛闌一言不發的跪在地上,聽到幾人的動靜也沒有一點反應,那少年不知在那待了多久,像一具不會動也不會說話的石像,只垂眸看著懷中的人。

那女孩雙目緊閉,纖長的睫毛下似乎還沾著一抹淚痕,她身上紅艷艷的喜服尤為奪目,只是那紅讓人分不清是她身上的血,還是嫁衣本身的紅。

剎那間,江映柳臉上的血色褪的幹幹凈凈,狐玉張著嘴巴,啞然的看著這一幕,他大腦空白一片,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後只能別過臉擦了擦眼中的淚。

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默默的站在原地,誰也不敢上前。

就在幾人以為薛闌要在這待到天荒地老時,他忽然抱著岑月站起來,轉身向後走去。

江映柳見狀,忙追了上去。

然而她剛走了兩步,就見少年停住腳步。

薛闌背對著她,冷峻的側臉仿佛壓抑了數不清的情緒:“別過來。”

他聲音雖輕,卻帶著一股強硬,謝重川給江映柳使了個眼色,江映柳瞬間不動了,薛闌冷冷轉過臉,抱著岑月大步離開。

雖然薛闌不讓他們過來,可幾人到底不放心,只能等薛闌走遠,在後邊默默的跟著。

金烏西沈,夕陽最後一縷餘暉逐漸被黑暗吞噬,薛闌仍舊抱著岑月繼續往前走著。

“薛公子到底要去哪啊?”狐玉看著前方那個模糊的身影,不放心的說道。

他真怕這人下一秒就暈過去,畢竟薛闌看著受了不少傷,臉色蒼白又虛弱。

謝重川搖搖頭,他抿唇,似乎在猶豫這話該不該說;“方才我們過來時,我好像在地上看到了玄憫師傅。”

“你是說那個和尚?”狐玉道,“他和薛公子有仇?為什麽啊,這兩人以前也沒見過啊。”

謝重川道:“也可能是我的錯覺,畢竟只匆匆瞥了一眼。”

江映柳搖頭,沈聲道:“我暈過去之前,聞到的那股氣味確實還摻了些佛香。”

幾人又陷入一片沈默之中,誰也想不到薛闌玄憫這幾人到底有什麽關聯或者仇怨。

就在他們絞盡腦汁思索時,狐玉擡頭,大驚失色道: “呀,薛公子不見了!”

*

許是白日陰天的緣故,今夜無星,天上只掛著一輪慘淡的圓月。

薛闌臉色看似平靜,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整個人卻散發著一種極其危險駭人的戾氣,似乎連荒林間潛藏的鬼魅也不敢靠近。

幽靜的山路上只有他們兩人,稀疏的月光透過枝葉縫隙灑下,將緊貼在一起的影子拉的極長,夜晚寒氣深重,他感覺懷中人的身體越發冰冷,不由得又抱緊了些。

直到走過半山腰一間破廟,他陰沈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這裏不知荒廢多久了,廟門倒在落滿殘葉的石階上,另一扇雖未倒塌,但也搖搖欲墜,看上去撐不了多長時間。

薛闌只掃了一眼,便帶著岑月走了進去。

院中角落裏有棵巨大的榕樹,地上散落著長短不一的木板,灰塵落葉到處都是,甚至還有一口歪倒的大水缸。

正對大門的廟殿極小,木門被人拆下隨意丟在了地上,房間到處結滿了蛛網,裏面的佛像早就被人搬走了,光禿禿的桌案上只剩下一只香爐,好在墻上還掛著幅佛像,上面畫的不知是哪路神仙。

薛闌弄了塊幹凈的地方,小心翼翼放下岑月,他將她臉上的臟汙擦拭幹凈,又為其理好了發冠。

少年動作輕柔,像生怕弄疼了她。他的目光在岑月臉上來回逡巡,眼神極其溫柔,其中還夾雜著一抹偏執之色。

“好了。”少年輕聲道。

薛闌垂下長長的睫毛,心想,今日本該是他們成親的日子,眼下子時未過,應該還來得及。

他將岑月抱起,準備繼續完成這樁未完的親事。

“一拜天地。”

他嘴中喃喃念著,而後抱著懷中的人,對著廟門外靜謐空曠的山林遙遙一拜。

明月高懸,這細微的動靜似乎是驚到了樹上棲息的幾只烏鴉,他們撲棱著翅膀飛向天際,嘔啞嘲哳的叫聲在靜謐的夜中尤為突兀,身後簌簌榕葉落了滿地。

“二拜高堂。”

薛闌又轉過身,對著墻上那張簡陋的佛像拜了拜,他眼底似有無聲的哀傷,被清淩淩的月光照的更顯悲戚。

一個月前他看到鄰家那對新人成親時,心中是說不出的歆羨,直到有一日他得知自己也可以與所愛之人拜堂時,心中誠惶誠恐,無奈最後竟是以這樣的結局收場。

果真應了那支下下簽,原來他所求所得,皆不如願。

薛闌自嘲的扯了扯唇角。

到了“夫妻對拜”這一步時,他抱緊懷中的少女,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這樣便算禮成了吧。”

想到禮成之後,兩人便是真正的夫妻,他垂眼看向毫無反應的岑月,眸中溫柔的如一汪春水,就連唇角也勾起一抹愉悅的笑。

寂寥的山夜中,兩位新人就這麽匆忙在古廟之中完成了叩拜儀式。

破曉之時,薛闌終於走到了家中。

這個時候周圍街坊大多還在睡覺,他們昨兒還打算好好鬧上一鬧,結果等了一天都沒見新郎接親回來,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紛紛猜測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

家裏還和原先一樣,除了房間各處多了許多紅色的喜帖。

薛闌又將岑月的臉仔細擦拭了一遍,為她換了一身幹凈的衣裳,連頭發都盤成了她以前最喜歡的樣式。

做完這一切,他簡單處理了自己的傷勢,換了身衣服出門去了。

薛闌幾乎跑遍全城,把岑月平日愛吃的愛玩的都買了一遍,日暮時分,他走到東街那家糕點鋪的門口。

老板都已經認識這個少年了,一看到薛闌,他就笑呵呵道:“小郎君,還是以前那幾樣?”

薛闌淡淡的嗯了一聲。

“好嘞,還都新鮮熱乎著呢。”老板往旁邊瞅了瞅,像往常一樣和客人閑聊起來,“那個小姑娘呢?”

見薛闌不說話,老板以為自己說的不夠清楚:“就是經常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姑娘。”

薛闌漆黑的瞳孔沒有一絲情緒:“在家呢。”

想到家裏的岑月,他忽然多了幾分慌亂,忍不住催促老板:“快一點。”

若是晚了,岑月吃不上,又該不理他了。

老板匆忙裝好遞到他手中,薛闌接過轉身就往家的方向走。

他將平日岑月喜歡的東西全都拿出來,獻寶似的捧到她面前,可惜床上的人並沒有一點反應,也不會睜開眼睛看他。

黑暗一點點蠶食了房間的光亮,這屋子沒有了岑月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顯得尤為冷清。

過了許久,薛闌才回過神一般的點上了燭火,他靜靜的看著熟睡的少女。

薛闌眸光微閃,曾經師傅是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師傅死後,他孑然一身,踽踽獨行,岑月出現之前,他也從未乞求貪戀過什麽。

如今數年的溫情不過是一場騙局,岑月亦離他而去,將他殘忍的留在人世。

今日岑月倒在他懷中時,曾留下一句話,她讓他好好活著,如今他怕是要食言了。

他借著燭火的光亮用眼睛細細描摹著岑月的眉眼,嘴唇,脖頸,他們已拜堂成親,禮成後就是真正的夫妻,到了下面,就算是黃泉邊,奈何口,岑月也休想甩掉他。

感受到體內毒藥漸漸發作,薛闌正欲躺在她身旁,眼神忽然瞥到了她腕上的手鐲,他緩緩擡起岑月的手腕,摸了摸質感冰涼的浮花鎖,少年眸色沈郁,帶著一抹瘋狂的占有之色,他最終也沒解開,反而將女孩的手握的更牢。

有浮花鎖在,她也無法離開他。

薛闌面上一抹釋然從容的表情,仿佛赴死這件事對他而言並未有多麽痛苦,而是一件極樂之事。

岑月死後,他想了很多種體面的死法,若是他變醜了,到了下面岑月或許不會要他,思來想去薛闌選擇了服毒。

少年緩緩閉上眼睛,最終在燭火的泯滅中,他逐漸沒了呼吸。

另一邊岑月仿佛墜入深不見底的虛空之中,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摸不著,就在她迷茫之時,似乎有一絲光亮照進了無垠的黑暗之中,她的睫毛微微顫抖,在她即將睜眼的那一刻,耳邊驀地響起系統熟悉的機械女聲。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成就達成,可以領取你的神秘獎勵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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