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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幻看著表情不善的少年,淡淡一笑:“薛公子。”

岑月一把推開面前的薛闌:“你擋著我幹嘛,雲幻又不是壞人。”

薛闌被她訓了一頓,眸底有些委屈無辜的意味。

故人重逢,難免有些激動,雲絮決定請岑月二人去附近的酒樓吃飯,岑月笑得兩眼彎彎:“好啊。”

薛闌饒是不情願,也不得不跟著岑月一塊去。席間,他看向雲幻的眼中仍舊隱藏著敵意。

他可沒忘在西陵時這個人時怎麽用魅術將岑月迷得七葷八素的。

據雲幻說,上次一別後,他們便一路南下,每到一個地方就小住一段時間。

“我和阿姐剛來揚州沒幾天,沒想到這麽巧,竟然在街上遇到了你,看來真是有緣分。”

薛闌聽到這話,輕輕哼了一聲。

岑月:“你們要在揚州待多久啊?”

雲絮笑道:“應該會小住一段時間。”

“對了。”雲幻道,“怎麽只有你們兩個,沒看見狐玉和江姑娘他們?”

岑月臉上一片薄紅:“這個說來話長。”

雲絮看這兩人的行為舉止,大約能猜到是什麽原因,幾人閑聊了一會,臨走前岑月熱情邀請姐弟兩來家裏作客。

“就在那邊的巷子裏,院裏有一棵很大的桃花樹。”

雲幻笑著點頭應下,看的周圍幾個姑娘滿臉紅暈,止不住的對著他的臉犯花癡。薛闌見狀,臉色微沈。

第二日,姐弟兩如約而至,還帶了不少禮物。雲幻看著布置的精致漂亮的小院,眼睛都移不開了。

“岑姑娘。”他指著花圃中開的正盛的花,“那是什麽花?”

岑月笑答:“鳳仙花,可以染指甲。”

“就是你手上那個嗎?”雲幻誇讚道,“很好看。”

他誇起人來極為真誠,一雙漂亮的眼睛毫不遮掩的盯著對方,岑月被看的臉頰微紅,小聲的說了聲謝謝。

薛闌瞇了瞇眼,那指甲還是他給岑月染的。他站在不遠處,看著少女頗為羞澀的模樣,心中也沒來由的生起一股恐慌的危機感。

薛闌眸底掠過片片寒意,為什麽總有這麽多人來打擾他和岑月,看著就.....極其礙眼。

自從算計過季行舟後,岑月就嚴厲警告過他不許動什麽壞心思,薛闌眉間一抹煩躁之氣,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這日岑月說想吃東街巷子口那家糖水,薛闌便出門去買,回來時看見了坐在樹底下的宋婆婆,宋婆婆想起上次的烏龍,對著薛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薛闌淡淡掃了她一眼,沒什麽反應。

宋婆婆已經習慣了似的,並未放在心上,反而還一臉八卦的問:“最近常來你們家的那對年輕男女是誰啊?我看你們都出去好幾次了,哎呦那兩個人長得可真是標致。”

“尤其是那位公子,那臉嫩的........”

她敏銳察覺到身旁人陰森森的臉色,十分有眼力的閉上了嘴。宋婆婆是個人精,立馬看出薛闌並不喜歡那位堪稱絕色的公子。

她溜圓的眼球一轉,人精似的說道:“怎麽?擔心小姑娘喜歡上他?”

薛闌被戳中心事,詫異的看了宋婆婆一眼。

因著上次的烏龍,宋婆婆對薛闌有幾分愧疚,她善意的安慰道:“小姑娘,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很正常。”

“等成親了,應該就會收心了。”

薛闌平靜的眸中終於有了一絲波瀾:“真的?”

宋婆婆見人終於理她了,高興道:“那還有假?成親了就是你的妻子了,哪能天天盯著別的男人看?”

少年眼神一顫,隨即想到了什麽,眸光又很快暗淡下去。他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心想,誰會願意嫁給一個將死之人。

他思緒煩亂,提著糖水回家時發現那兩只魅妖竟然在這。

幾人圍在棋盤旁,那只魅妖就坐在他平常坐的位置上,一邊說話一邊與岑月對峙。他們不知道在說什麽,臉上一片開懷明朗的笑。

薛闌站在院中,隔窗看著屋內的雲幻,覺得那抹笑尤為刺眼。

他沈沈的想,原來岑月和別人也可以笑的這麽開心。

“萬一我遇到了一個更好看的,說不定就不喜歡你了。”

少年捏著糖水的手一緊,險些將裏面的東西灑出來,心中那抹恐慌再次浮出水面,他擡眼,看向雲幻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他盯著少女的笑臉,眼中彌漫著瘋狂的占有之色,想到日後岑月會如今日這般,與別的男人聊天下棋,甚至還會成親做更親密的事,薛闌便紅了眼。

到那個時候,她用不了幾年就將他忘了,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想起。

洶湧的妒意鋪天蓋地襲來,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沒,薛闌眼底沈郁,彌漫著悲傷之色,他反悔了。

他.....不想放岑月走了。

*

“你回來了!”

岑月跳到地上,興奮的接過他手中的糖水,薛闌站在原地,盯著雲幻的眼神仿佛要刀人一樣,他挑了挑唇角,眼中卻冰冷的沒有一絲笑意:“雲公子,坐在這幹嘛?”

雲幻聽出這語氣中的責備,頓時有些無措。

岑月:“是我看你這麽長時間還沒回來,就拉著他下了一局棋。”

薛闌不依不饒,綿裏藏針的對著雲幻道:“是嗎?那雲公子棋藝如何?”

雲幻覺得自己就不該下這盤棋:“還可以。”

薛闌還想說些什麽,卻被一旁的岑月打斷,她讓雲幻雲絮兩人嘗嘗買來的糖水。

“這家鋪子的糖水可好吃了,你們明天就走了,再不吃就沒機會了。快嘗嘗!”

薛闌一聽兩人明天就走了,冷笑一聲,這才作罷。

等姐弟兩離開後,岑月頓時不裝了,興師問罪的朝薛闌道:“你對雲公子怎麽這麽大敵意?”

連她都聽得出來薛闌夾槍帶棒的話。

薛闌話中帶著幾分妒意:“那你今天為什麽要和他下棋,還對著他笑的那麽開心?”

“啊?”岑月沒想到受指責的人反而變成自己了,她辯解道,“笑一下又沒什麽。”

薛闌抿著唇,將頭扭向窗外,長睫在眼下投下一下片秀影,那模樣明顯是生氣了。

岑月笑了笑,無奈的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薛闌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對面的人狡黠道:“這樣就不生氣了吧。”

“你這樣哄我嗎?”薛闌嘴角輕扯,“好像不夠。”

說著,他又將岑月吻住,不同於以往的小心翼翼和溫柔,這個吻來勢洶洶,雖帶著幾分壓抑克制,岑月還是明顯感受到他情緒上的波動。

“不許對別人笑。”

“哦知道了。”

聽著岑月破不服氣的回答,薛闌輕笑一聲,喃喃道:“以為我死了,你就自由了嗎?”

昏昏沈沈中,岑月仿佛聽到他說了什麽,睜開眼睛好奇的看著他。

他眼底翻滾著不知名的情緒,極輕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忐忑和乞求:“和我成親吧。”

岑月眼神一滯:“啊?”

看著岑月的反應,薛闌眼神黯了下去,他扯了扯唇角,嘲笑自己癡心妄想。

薛闌面露難堪,起身就要離開,卻被岑月一把拉住袖子:“等一下,你跑什麽,我也沒說不答應啊。”

薛闌回頭,愕然的看著她。

岑月眉頭微蹙,不確定的問:“你真想娶我?”

少年站在燈旁,半邊面容隱在黑暗中,看向岑月的眼底滿是渴求的欲望之色,他點點頭,啞然道:“想。”

在他殷切的註視下,岑月終於點點頭:“那好吧。”

薛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答應了?

巨大的欣喜仿佛要將他整個人砸暈,他目光中透漏出一絲難以置信:“真的?”

“這有什麽好騙你的?”

薛闌仍未從震驚中回過神,岑月竟然不嫌棄他,願意嫁與他為妻子。他聽到自己問:“為什麽?”

岑月聞言笑了笑,燭火將少女的笑顏襯得溫婉至極,薛闌就這看著她,仿佛要將那一幕記在心裏一輩子。

“因為喜歡你。”

*

兩人將婚期定在了一個半月之後。

原本算命先生給的吉日是三個月後,但薛闌堅決不同意,令人意外的是,岑月也沒反對,她不知在盤算什麽,正色道:“再短一點吧。”

三個月時間太長了,算算原著中薛闌死亡的日子,恐怕會來不及。

算命先生:“那兩個月?”

薛闌皺眉:“不行。”

算命先生:“還要再短?”

最後雙方妥協定在了一個半月之後,薛闌嫌時間太長,仍舊不滿意,岑月道:“一個半月已經很快了,什麽都要準備,再短就來不及了。”

薛闌聽她這麽說,只好作罷。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個人忙的團團轉,宋婆婆得知兩人要成親,高興的合不攏嘴,認為這樁姻緣自己有很多一大部分功勞。

她好心的幫著兩人籌備各項事宜,因為有她的幫忙,岑月兩人輕松了不少。

一切準備就緒後,就要開始寫請帖了。

薛闌沒什麽親人朋友,兩人除了給謝重川江映柳等人發,也沒有什麽可邀請的人了。

“謝大哥,江姐姐,狐玉,風國師,季行舟,還有這些街坊鄰居,人應該夠了吧。”

薛闌忽然道:“你父母和你弟弟呢?還要請他們嗎?”

岑月當即冒了一層冷汗,沒想到薛闌還記著這回事,哪有什麽父母弟弟,都是她瞎編的。

正當她絞盡腦汁思考該編造什麽理由時,薛闌忽然道:“不請了。”

“嗯?什麽?”

“不請他們了。”薛闌冷峻道,“他們對你不好。”

岑月偷笑,幸好當初給自己編造了一個淒慘至極的經歷。

兩人寫好後便把請帖寄出去,這些請帖到送到臨都怎麽也得四五天,若是路上再耽擱一會,說不定要半個月。

岑月:“江姐姐他們看到請帖,應該馬上就會啟程吧。”

薛闌淡淡嗯了一聲,心中期待著那一天快些到來。

與此同時,臨都安樂侯府。

丫鬟們魚貫而入,一個個腳步急促,謝婉從屋內走出,姣好的臉上有幾分疲憊。

她走到和尚身旁,眼底愁緒彌漫:“阿祈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再這樣下去,怕是熬不了多久。”

和尚盤著手上那串沈香佛珠,神色不變:“夫人不用擔心,蠱蟲已成,世子不會有事的。”

謝婉神情一動。

“最多一個月,世子便可如獲新生。”

他在謝婉耳邊低語了幾句,謝婉秀眉微蹙,似有不滿:“你就非得要等到那個時候?”

和尚面色不變:“那夫人告訴貧僧,什麽時候才是合適的時機?按照世子如今的狀況,拖得越久越不利。”

“更何況...從十幾年前夫人下決定那刻起,就已經得罪薛公子了。”玄憫眼底露出一點瘆人的笑,看上去和他恬靜的面容有些違和,“還怕得罪的更狠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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