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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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水（五）
另一邊狐玉和季行舟兩人苦苦抵抗，雖說飛頭的數量少了很多，可對他們而言也並不輕松，更別提還有從陣中爬出的惡鬼。
季行舟的胳膊被咬的鮮血淋漓，狐玉也被咬的掉了不少毛，他打飛一個沖過來的頭顱，緊張的盯著步步逼近的惡鬼，這個時候岑月和薛闌都不見了身影。
“完了完了，這下真完了。”
季行舟聽他這麽說，內心也不免生起一股悲涼。
兩人絕望之際，一個人影從天而降，男人衣袍翩翩，黑色長發隨風飛舞，一向溫和儒雅的臉上帶著幾分冷峻。
季行舟看到來人，驚喜道：“國師？！”
他的目光落在風涼玉身後那條毛茸茸肥大的尾巴上，臉色驟然僵住，狐玉愕然的瞪大眼睛，喃喃道：“你.....”
風涼玉並未理會兩人，他狐尾仿佛有千斤之力，輕輕一掃，瞬間把即將撲上來的惡鬼掃過幾米之外。
惡鬼從地上爬起，不死心的還要再度撲來，卻被一條鞭子纏住身子，那鞭子上流動著璀璨金光，將他灼的慘叫連連。
江映柳當即拋出鎖妖袋將逃出的惡鬼收入囊中，可還有許多惡鬼源源不斷冒出從地底冒出，她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些許無措的表情，眼看江映柳都沒辦法，謝重川面色也凝重起來。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時，陣法邊緣幽藍色光芒漸漸滅了下去，淒厲刺耳的鬼嚎倏爾消弭。
“哼。”
眾人回頭看去，見長老正站在身後陰沈的盯著他們，尤其是看到又闖進來幾個人後，臉色更加難看。
方才有幾只惡鬼跑到村子裏作亂，所以他才帶了幾個人過來查看，果真是這群人闖的禍。
他身旁的姜鈞見季行舟竟然沒死，氣的牙都快咬斷了： “今天，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話雖是這樣，可他卻對著季行舟一人說的。
季行舟盯著長老，方才連江映柳都棘手的事情，這老人輕而易舉便解決了，他眼神微動，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你就是百年前跟著徐嬪逃出宮的那位巫師？”
長老並未否認，承認道：“沒錯，是我。”
江映柳的目光落在老人身上，狐玉和謝重川更是驚訝的合不攏嘴，一百多年過去了，這老人竟然還活著。
姜鈞冷嘲道：“這和你有什麽關系？你以為你今天還能活著出去嗎？”
狐玉瞥了眼身旁的風涼玉，心裏莫名踏實了許多，他替季行舟反駁道：“話可不能說太早。”
“是嗎？”姜鈞嗤笑一聲，驀地變了臉色，“這麽好的機會，國師你還不動手嗎？”
此言一出，眾人皆變了臉色，風涼玉面色緊繃，他瞇了瞇眼，身後伸出一條巨大蓬松的狐尾，他用其卷起季行舟，朝姜鈞所在的方向拋了過去。
季行舟狠狠摔在地上，體內五臟六腑都像移位一般，疼的他喘不過氣，比疼痛讓他更難以接受的是，風涼玉竟然想殺他。
狐玉難以置信的看向風涼玉，他憤怒的大喊：“哥！你在做什麽。”
江映柳和謝重川還未從“風涼玉和這群人竟然是一夥的”這件事中緩過神，又被狐玉這一聲哥震住。
風涼玉神情冷漠，他並未露出和弟弟重逢的喜悅，反而拿出一副兄長威嚴的架勢，冷冷道：“你別管。”
他看向長老等人：“他交給你們處置，放我們走。”
這個“他”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長老毫不讓步：“不行，這幾個人不能走，他們會把這裏的秘密洩露出去！”
風涼玉語氣陡然一緊：“別忘了當初我們是怎麽約定的。”
“說到這點，貌似是你占了便宜吧。”姜鈞不客氣道，“你借刀殺人，利用我們報覆齊民，你的目的是達到了！我們呢？今日是這小皇帝自己送上門，和你有什麽關系？我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交代的事放在心上！”
風涼玉顯然也不是好惹的，寥寥幾句將人堵得說不出話。
“借刀殺人？說的好像姜公子被逼無奈一樣，我看你殺的挺樂在其中啊。“何必把自己說這麽委屈，再者，”他冷冷道，“你真覺得他今日落水是巧合嗎？”
“短短兩月，失蹤了近百個工人，若不是我在朝中壓著此事，你以為你還能高枕無憂的繼續窩在你這世外桃源嗎？”
姜鈞啞口無言，氣憤的別過臉去。
雖然他沒說什麽，可一旁的狐玉卻是徹底炸了。
“哥，這些都和你有關系？”狐玉提高音量，追問道，“為什麽？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風涼玉掃了他一眼，眸中泛著些冷意：“報仇。”
“什麽仇？”
“你忘了十幾年前的滅族之仇？”
狐玉頓了頓，他怎麽可能忘，縱使時間過去很久了，他依舊忘不掉滿地屍橫遍野，鮮血橫流的慘狀。
他的親人，朋友都殘忍的死在了那場殺戮中。
謝重川想起狐玉曾想他們提起過這件事，那時的他並未多想，直到此刻，他才猛然想起，先帝在位時沈迷長生不老之術，召集天下能人術士為自己煉制延年益壽的仙丹。
曾有道士進諫，說狐貍乃是靈獸，須用其心頭血要仙丹的藥引才可有長壽之效，先帝正是因此下令大肆捕捉野狐，當時的大齊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貧民百姓，還曾掀起一股捕狐熱潮，貴族們偷偷捕狐效仿此法，而百姓們則是捉了野狐，送去官府領賞。
這也正是當時在那些侍衛在白馬寺看到狐玉非要殺掉的原因。
風涼玉盯著狐玉，無情道：“先帝奪取我族近百條性命，我總得報覆在他的子民身上吧，一命換一命，公平的很。”
狐玉：“所以你和他們同流合汙？他們幫你殺人，而你則要殺了季行舟作為回報？”
“什麽叫同流合汙？”風涼玉不客氣道，“要怪就怪他們皇室得罪的人太多。”
他眼眸幽深，當日他發現臨江河底的秘密，慫恿姜鈞等人向齊民動手，這些人被困在這個地方近百年，早就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他只不過給了他們一個機會而已。
一個對他們而言都有好處的機會。
縱使季行舟竭力控制，面上仍流露出受傷的神色，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一向信任的國師竟然想殺他，更沒想到風涼玉所遭受的痛苦，竟然是由父皇一手造成。
“陛下回宮前遇到的刺殺是不是你幹的？”謝重川若有所思的問。
風涼玉並未反駁，他在宮內不好找時機下手，自然要好好利用這次出宮的機會。
“是。”
謝重川繼續問：“祭天大典上......”
“也是我做的。”風涼玉像是被問煩了，不耐煩道，“是我在那些香火裏動了手腳。”
不遠處聽到這話的季行舟深深垂下頭，方才知道風涼玉要殺自己時，他便已經猜到了幾分。
不過他沒想到那些香火竟然也是風涼玉動的手腳，明明當時還這麽認真的安慰自己，季行舟臉上浮著自嘲的笑，風涼玉知道自己最在意這些，他這麽恨自己，當然不會讓自己好過了。
“好了。”姜鈞不耐的打斷，“國師，你的家務事我不感興趣，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你弟弟你可以帶走，至於其他人免談。”
風涼玉臉色緩和了些，似乎也同意了這個條件。
狐玉卻是後退了一步：“這一路多虧了謝大哥他們照顧，我才能平安來到臨都，所以我是不會丟下他們不管的。要走你走，我不走。”
風涼玉懶的和他掰扯，直接丟出一條繩子將人綁了，那繩子主動纏到狐玉身上，任憑他如何掙紮都扯不來，風涼玉提起狐玉大步離開。
“啊啊啊啊放開我，放開我。”
“閉嘴，吵死了。”
風涼玉冷臉訓斥，在經過季行舟身旁時，他對上了季行舟直視的眼神。
對面的少年直勾勾看著他，嘴唇蠕動，吐出一句： “對不起。”
風涼玉不由得楞住，他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對不起。”季行舟望向他的眸中滿是認真的神色，他頓了頓，道，“我替父皇...向你們道歉。”
風涼玉扯了扯唇角：“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領你的情嗎？”
“不是。”季行舟慌亂了一瞬，神色激動，“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如果你早些告訴我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風涼玉面色僵硬，末了，吐出一句：“陛下，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幼稚嗎？”
季行舟像被打擊到一樣，不甘心道：“如果我能活著，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一旁註視他們已久的長老目光微閃，陷入沈思，風涼玉沒說話，帶著拼命掙紮的狐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江映柳環視周圍，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從剛才他們就沒看到岑月和薛闌的身影。
“把他們抓起來。”姜鈞命令道。
謝重川立馬擋在江映柳面前，江映柳將他推開，秋水般的眸落在對面的老者身上，其他人不足為懼，唯獨這老者實力不容小覷。
若真要動手，自己未必是他的對手。
“慢著。”長老忽然開口，他看了季行舟一眼，淡淡道，“放了他。”
姜鈞一震，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都變了調：“長老？”
“照做。”
姜鈞氣憤的雙眼幾乎要噴火，他不甘心的狠狠松開季行舟，季行舟差點摔在地上。
他感覺自己雙臂被捏的快沒有知覺了，心中默默吐槽，就算他真的把江山拱手讓人，也不會讓給這個莽夫。
眾人都被長老的話搞得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為何要放了季行舟。
“幾位，請跟我來。”
江映柳幾人對視了一眼，謝重川高聲道：“等一下，我們還有兩位同伴.....”
長老：“我會讓人去找，不用擔心。”
聽到他這麽說，眾人才擡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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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舟聽他這麽說，內心也不免生起一股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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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涼玉並未理會兩人，他狐尾仿佛有千斤之力，輕輕一掃，瞬間把即將撲上來的惡鬼掃過幾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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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回頭看去，見長老正站在身後陰沈的盯著他們，尤其是看到又闖進來幾個人後，臉色更加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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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舟盯著長老，方才連江映柳都棘手的事情，這老人輕而易舉便解決了，他眼神微動，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你就是百年前跟著徐嬪逃出宮的那位巫師？”
長老並未否認，承認道：“沒錯，是我。”
江映柳的目光落在老人身上，狐玉和謝重川更是驚訝的合不攏嘴，一百多年過去了，這老人竟然還活著。
姜鈞冷嘲道：“這和你有什麽關系？你以為你今天還能活著出去嗎？”
狐玉瞥了眼身旁的風涼玉，心裏莫名踏實了許多，他替季行舟反駁道：“話可不能說太早。”
“是嗎？”姜鈞嗤笑一聲，驀地變了臉色，“這麽好的機會，國師你還不動手嗎？”
此言一出，眾人皆變了臉色，風涼玉面色緊繃，他瞇了瞇眼，身後伸出一條巨大蓬松的狐尾，他用其卷起季行舟，朝姜鈞所在的方向拋了過去。
季行舟狠狠摔在地上，體內五臟六腑都像移位一般，疼的他喘不過氣，比疼痛讓他更難以接受的是，風涼玉竟然想殺他。
狐玉難以置信的看向風涼玉，他憤怒的大喊：“哥！你在做什麽。”
江映柳和謝重川還未從“風涼玉和這群人竟然是一夥的”這件事中緩過神，又被狐玉這一聲哥震住。
風涼玉神情冷漠，他並未露出和弟弟重逢的喜悅，反而拿出一副兄長威嚴的架勢，冷冷道：“你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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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涼玉顯然也不是好惹的，寥寥幾句將人堵得說不出話。
“借刀殺人？說的好像姜公子被逼無奈一樣，我看你殺的挺樂在其中啊。“何必把自己說這麽委屈，再者，”他冷冷道，“你真覺得他今日落水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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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沒說什麽，可一旁的狐玉卻是徹底炸了。
“哥，這些都和你有關系？”狐玉提高音量，追問道，“為什麽？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風涼玉掃了他一眼，眸中泛著些冷意：“報仇。”
“什麽仇？”
“你忘了十幾年前的滅族之仇？”
狐玉頓了頓，他怎麽可能忘，縱使時間過去很久了，他依舊忘不掉滿地屍橫遍野，鮮血橫流的慘狀。
他的親人，朋友都殘忍的死在了那場殺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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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道士進諫，說狐貍乃是靈獸，須用其心頭血要仙丹的藥引才可有長壽之效，先帝正是因此下令大肆捕捉野狐，當時的大齊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貧民百姓，還曾掀起一股捕狐熱潮，貴族們偷偷捕狐效仿此法，而百姓們則是捉了野狐，送去官府領賞。
這也正是當時在那些侍衛在白馬寺看到狐玉非要殺掉的原因。
風涼玉盯著狐玉，無情道：“先帝奪取我族近百條性命，我總得報覆在他的子民身上吧，一命換一命，公平的很。”
狐玉：“所以你和他們同流合汙？他們幫你殺人，而你則要殺了季行舟作為回報？”
“什麽叫同流合汙？”風涼玉不客氣道，“要怪就怪他們皇室得罪的人太多。”
他眼眸幽深，當日他發現臨江河底的秘密，慫恿姜鈞等人向齊民動手，這些人被困在這個地方近百年，早就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他只不過給了他們一個機會而已。
一個對他們而言都有好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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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回宮前遇到的刺殺是不是你幹的？”謝重川若有所思的問。
風涼玉並未反駁，他在宮內不好找時機下手，自然要好好利用這次出宮的機會。
“是。”
謝重川繼續問：“祭天大典上......”
“也是我做的。”風涼玉像是被問煩了，不耐煩道，“是我在那些香火裏動了手腳。”
不遠處聽到這話的季行舟深深垂下頭，方才知道風涼玉要殺自己時，他便已經猜到了幾分。
不過他沒想到那些香火竟然也是風涼玉動的手腳，明明當時還這麽認真的安慰自己，季行舟臉上浮著自嘲的笑，風涼玉知道自己最在意這些，他這麽恨自己，當然不會讓自己好過了。
“好了。”姜鈞不耐的打斷，“國師，你的家務事我不感興趣，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你弟弟你可以帶走，至於其他人免談。”
風涼玉臉色緩和了些，似乎也同意了這個條件。
狐玉卻是後退了一步：“這一路多虧了謝大哥他們照顧，我才能平安來到臨都，所以我是不會丟下他們不管的。要走你走，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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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涼玉不由得楞住，他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對不起。”季行舟望向他的眸中滿是認真的神色，他頓了頓，道，“我替父皇...向你們道歉。”
風涼玉扯了扯唇角：“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領你的情嗎？”
“不是。”季行舟慌亂了一瞬，神色激動，“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如果你早些告訴我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風涼玉面色僵硬，末了，吐出一句：“陛下，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幼稚嗎？”
季行舟像被打擊到一樣，不甘心道：“如果我能活著，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一旁註視他們已久的長老目光微閃，陷入沈思，風涼玉沒說話，帶著拼命掙紮的狐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江映柳環視周圍，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從剛才他們就沒看到岑月和薛闌的身影。
“把他們抓起來。”姜鈞命令道。
謝重川立馬擋在江映柳面前，江映柳將他推開，秋水般的眸落在對面的老者身上，其他人不足為懼，唯獨這老者實力不容小覷。
若真要動手，自己未必是他的對手。
“慢著。”長老忽然開口，他看了季行舟一眼，淡淡道，“放了他。”
姜鈞一震，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聲音都變了調：“長老？”
“照做。”
姜鈞氣憤的雙眼幾乎要噴火，他不甘心的狠狠松開季行舟，季行舟差點摔在地上。
他感覺自己雙臂被捏的快沒有知覺了，心中默默吐槽，就算他真的把江山拱手讓人，也不會讓給這個莽夫。
眾人都被長老的話搞得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為何要放了季行舟。
“幾位，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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