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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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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水(一)

年後謝重川和季行舟忙著建造運河的事,經常早出晚歸,一整天看不見人影。

眼見氣溫回升,冬天快過去了,狐玉卻還是沒有一點哥哥的消息,心中不免著急起來,他如今才明白,在臨都城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用江姐姐的尋魂符試試呢?也找不到嗎?”

江映柳嗯了一聲:“之前試過了,符紙沒有一點反應。”

“尋魂符都找不到.....”狐玉用比哭還難看的臉色喃喃道,“不會有什麽三長兩短吧?”

“不會的...”江映柳安撫道,“尋魂符靈力低,如果你兄長刻意隱藏蹤跡,也是找不到他的。”

岑月: “你兄長就沒說過來臨都的目的?如果知道他來這做什麽,也不至於沒頭緒。”

“他從來不會告訴我他的事。”狐玉搖頭氣憤的說道,他話鋒一轉,“這兩天怎麽都沒看到謝大哥,他去哪了?”

容叔從一旁湊過來心疼道:“陛下下令建造運河,少爺這段時間可是為了這個運河操碎了心,昨天半夜屋裏還點著燈,今早天還不亮就起來走了,忙的連飯也吃不上,下人給送的飯都沒動過一點。”

狐玉一臉這你就不懂了吧的模樣:“容叔,你換個人送啊,換個人送就吃了。”

“換個人?誰啊?”容叔一頭霧水,看到狐玉使的小眼神,才恍然大悟,“對對對。”

“江姑娘,能不能麻煩你跑一趟?”

江映柳耳根有些發紅:“自然可以。”

*

幾人待在府裏也沒事幹,索性跟著江映柳一起去送飯,容叔告訴他們這幾日些重川都待在臨江邊,千萬不要跑錯了地方。

狐玉: “謝大哥也太辛苦了吧,好歹是個大官,怎麽還天天待在外頭風吹日曬的?”

岑月:“所以說謝大哥是好官啊。”

狐玉嘖了一聲:“我還以為當官的都吃香喝辣的呢。”

幾人出了城,遠遠就看見不少人正在江邊施工,季行舟下令建造運河,挖好河道後,這水自然要從臨江裏引過去。

他們還一靠近便聽有人扯著嗓子喊:“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人群頃刻騷亂起來,江映柳臉色微變,不禁加快了腳步,幾個動作快的已經劃著船去打撈了,只可惜他們還是慢了一步,江水洶湧,掉入水中的人掙紮了幾下,很快就沈下去,看不見影了。

船上幾個人如臨大敵般的飛快將船劃到了岸邊,幾人連滾帶爬的從船上下來,直到踏上土地,心裏才稍微踏實了點。

等江映柳趕到時,水面又恢覆了平靜,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

“映柳,你們怎麽來了?”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看到謝重川沒事,江映柳不禁松了口氣,她將手中的食盒遞到謝重川手中:“給你送飯。”

季行舟隨後而至,身邊依舊跟著神色冷淡的風涼玉,兩人也是聽到了工人的叫喊,才趕了過來。

“陛下,臣方才聽見又有個工人掉下去了。”

季行舟叫來領頭的工人仔細詢問,得知人沒救上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薛闌見那謝重川身邊竟然還站著一個季行舟,眉頭微蹙,然而他來不及阻攔,岑月就已經走了過去。

另一邊,看道風涼玉的狐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人怎麽陰魂不散的。”

薛闌盯著不遠處的季行舟,輕哼一聲,確實陰魂不散。

除了風涼玉,另外兩人眉間都飄著淡淡愁緒,江映柳敏銳察覺出了什麽:“發生什麽事了?”

季行舟看見她眼前一亮:“對啊,江姑娘會捉妖,怎麽把她給忘了。”

謝重川一楞,擔憂道:“陛下,這件事雖有些蹊蹺,不一定是妖怪所為。還是不要讓映柳參與進來為好。”

狐玉實在看不慣他們兜圈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怎麽聽不懂你們說話呢?”

季行舟:“這幾個月頻繁有工人失蹤,怎麽找都找不到,加上最近經常有工人溺斃,重川懷疑這些人是掉進了臨江裏。”

風涼玉笑得有些古怪:“一百多個工人怎麽可能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掉了進去。他們是不想服役所以逃跑了吧。陛下,工人們幹活一個不留神掉進水裏也是常有的事。”

謝重川不讚同他的說法:“可是這江確實古怪,我問過幾個工人,這水有時候古怪的很,像是能把人吸進去,逃都逃不掉,若是被人發現,從掉進水裏到溺斃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若真如你所說,一百多個人,水底為何打撈不出一具屍體?”風涼玉淡淡道,“昨天大人派人撈了一天,結果不還是一無所獲?”

謝重川:“這正是這件事的古怪之處,明明掉進去了,為何撈不出屍體?”

狐玉:“難道.....水底有什麽東西,把人給吃了?”

他語氣陰森森的,聽的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江映柳朝水面看了一眼:“是與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季行舟表情覆雜,若這水裏真有什麽東西,恐怕會影響整個運河的進度,說不定南北通商的計劃還會毀於一旦,但是他又不能不顧百姓的安危。

“那就聽江姑娘的,重川你去找艘船,我們去看看。”

薛闌一向是與自己無關的事便懶得給半分眼神,整個過程他就站在一旁,冷冷盯著季行舟,生怕他靠近岑月一步。

一聽要坐船,岑月明顯來了興致。薛闌眉頭微皺,眼中浮現些許痛苦的神情。

岑月見狀,急忙問道:“你怎麽了?又不舒服了?”

少年眸光微閃,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線,並未反駁她說的話,岑月讓他坐下,一臉擔憂的盯著。

“要不要喝點水?”

“好。”

季行舟迎面走過來,不解道:  “岑姑娘,這麽急急忙忙的幹嘛去?”

薛闌收起那副可憐的模樣,看向季行舟的眼神仿佛帶著根刺:“我不舒服,她去給我找水了。”

季行舟:.......我就不該問。

他上下打量了薛闌一眼:“你怎麽了?”

“我沒事。”薛闌不客氣道,“你滾遠點,別靠近她就好了。”

季行舟身為皇帝,還從未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以至於在聽到薛闌讓他滾的那一瞬間,他腦袋空白,急紅了臉也說不出一句話。

“你....要不是岑姑娘救過我的命,就憑你方才的不敬,朕就可以砍了你的腦袋。”

薛闌敏銳察覺到什麽:“你喜歡岑月,不會是因為她當初在河邊救了你一次吧?”

季行舟聽到這話,登時不說話了,他丟下一句朕和你沒什麽好說的,而後甩手離去。

他雖未承認,薛闌卻看的明白,原來是因為這個,他壓下眉間戾氣,當初就該讓季行舟死在河邊,以絕後患。

另一邊,狐玉蹲在河邊,試圖找出水面底下的怪物。

“不怕掉下去嗎?”

狐玉回頭,見風涼玉站在身後,不滿的看著他,風涼玉警告道:“不想死的話,就離河邊遠點。”

狐玉:“這位國師要耍官威找別人去,管天管地管我頭上來了?你誰啊你?”

風涼玉並未與他一般見識:“總之,我提醒過你。”

謝重川不知從哪找了艘大船,讓工人們停下手中的活休息去了季行舟帶著眾人上船,由於薛闌不舒服,岑月就留在了岸上。

風涼玉在看到謝重川身後的狐玉,臉色一沈,他壓抑著怒火:“不是說讓你離遠點嗎?”

狐玉最是喜歡熱鬧,聽到這話當即不樂意了:“怎麽?你是不是覺得我害怕所以不敢上船?”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吧,我上來了,讓你失望了。”

風涼玉聽到這話,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

除了這艘大船外,謝重川又找了些小船,派一些侍衛去打撈方才掉進水裏的工人。

江映柳站在甲板上,緊盯水面,生怕錯過任何異樣。狐玉第一次坐這種大船,沒一會就有些頭暈目眩,怕風涼玉看出來嘲笑他,他強忍著默默走到了船艙另一邊。

岸上,岑月看薛闌似乎緩解了不少,她坐在一旁,盯著水面上航行的船只,看似在發呆,實則心中愁緒萬千。

薛闌的病當真沒有醫治的辦法嗎?她之前以為薛闌會死於無法治愈的隱疾,但想起書中薛闌屠殺安樂候滿門一事,岑月似乎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說不定薛闌的死沒有這麽簡單。

另一邊,江映柳幾人在江面巡視一圈,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難道是我猜錯了?”謝重川喃喃道。

風涼玉:“江水又急又深,工人們一時腳滑跌進水裏,上不來也很正常,謝大人屬實多慮了,不如我們還是回去吧,陛下。”

“對啊,回去吧回去吧。”狐玉因為暈船,臉色有些不好。

風涼玉瞥了他一眼,面露嘲諷,他早說了不讓他跟著。

季行舟:“那就回......”

話還未完,底下忽然傳來一陣慘叫,那些侍衛所在的船竟是都翻了。掉進水裏的人面露驚慌,著急的想游回岸邊,只可惜下一秒,他們就沈了下去。

江映柳面色陡然變了,她原以為水中有什麽怪物將侍衛拉了下去,觀察一番卻是什麽也沒發現。

侍衛沈下去的瞬間,他們這艘大船也劇烈搖晃起來,謝重川發覺竟然這船竟然還有逐漸下沈的趨勢。

狐玉本來就因為暈船有些頭暈,這麽一晃,更是受不住,船晃的越發厲害,他一不留神竟然栽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有個人抓住了他。

狐玉擡頭一看,發覺這人竟是風涼玉,令他驚訝的是,風涼玉眼神透著濃濃的焦灼擔憂,另一邊謝重川護住江映柳,生怕她掉下去。

撲通——

無人在意的角落,季行舟一頭栽了下去。

謝重川不由得瞪大眼:“陛下!”

狐玉甩開風涼玉的手,也落進水中,他顧不得這麽多,身後伸出一條巨大無比的狐貍尾巴,將季行舟的身子牢牢纏住,免得他被水中奇怪的東西拽下去。

岑月發現水面上的異樣,她救人心切,隨手抓過一條繩子就沖了過去,狐玉兩個人還在水中掙紮,眼看著就要撐不住了,岑月拋出繩子,喊道:“快抓住!”

索性兩人落水的距離離岸邊不遠,狐玉死死抓住那條粗繩,稍微喘了口氣,岑月拼命往回拽,可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拉動兩個人,加上水中那東西拼命往下拽狐玉和季行舟,巨大的拉力將她生生也拽了進去!

她松手時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直直往前倒去,撲通落入水中。薛闌伸手想要拉住,卻落了個空,他甚至連她的衣裳都沒抓住。

船上謝重川急忙找了條繩子,欲扔下去讓幾人抓住,等他拋下去時,發現水面又恢覆了平靜。

岑月,狐玉,還有季行舟都不見了.......

薛闌臉色陰森,岑月就這麽當著他的面沈了下去,他沒有絲毫猶豫,當即跳入水中。

謝重川只看見一個身影如游魚般,嗖一下竄進了水裏。

片刻,薛闌露出水面,他面色冷冽,頭發,眼睫全是濕淋淋的水珠,黝黑的眼眸如一團深不見底的黑霧。

他眼睫輕顫,眸底隱隱流露出一抹擔憂害怕的情緒,不過幾秒鐘的事,人竟然就這麽消失了水裏,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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