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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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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嬰(四)

“江姑娘,求你救救我兒子,他可不能出事啊。”秦覺哀求道。

“你先冷靜一點,秦老板。”江映柳問,“你可知那些胎兒的遺骸現下在哪?”

秦覺不懂她問這個幹嘛,疑惑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江映柳解釋:“邪胎是因怨而生,若不處理掉那些遺骸,消除怨氣,即使今日殺死她,來日恐怕還會卷土重來。”

秦覺一驚:“殺死她?”

秦安雖是邪胎,可到底養了這麽多年,說沒有一點感情那絕對不是可能的。

正當他猶豫之時,身後響起女人有氣無力的聲音。

“不.....不能殺。”秦夫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她先前被怨嬰啃噬陰身,此刻元氣大傷,站都站不穩。

“不要……不要傷害她。”她虛弱的臉上帶著一絲從未有過的堅決,“你要救那孩子我不管,但安安是我的女兒,誰都不能傷害她!”

秦覺面色覆雜,驚訝的半晌說不出話,他呆呆的看著秦夫人,像是詫異她怎麽會知道秦祖耀的事。

“可是江姑娘都說了她是邪胎,是來報仇的。”秦覺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咬牙說道,“不殺了她,我們全家都會被害死。”

“夠了!”秦夫人隱忍多年的委屈忽然在此刻的爆發,她的淚水在眼珠裏打轉,喃喃道,“你總是這麽心狠,她是我生的孩子,誰都別想傷害她。”

“說到底,也是我們欠她的…”

秦覺看她這樣不願在與其爭辯,他催促道:“江姑娘,我們快走吧,時間不多了……”

門外驀的響起一陣銀鈴般清脆的笑,如空曠山谷傳出的幽幽回音,聽著極為滲人。

“爹爹,你要去哪啊?”

女孩紮著花苞頭,衣裙粉嫩,笑容甜美,她身後跟著一群穿著肚兜,青面尖牙的怨嬰,秦祖耀就這麽被他們拖著,整個人已經昏了過去。

“祖耀!”

“安安!”

秦家夫婦的異口同聲的喊道,若不是江映柳和謝重川看著,恐怕這會兩個人已經沖過去了。

謝重川突然慶幸趙玥還昏睡著,否則三個人可攔不過來。

秦安眼神幽怨:“爹爹,果真寶貝你這的好兒子啊。”

秦覺神色一緊,懇求道:“安安,不要傷害他。”

秦安卻沒有搭理他,她陰狠的看著岑月等人,掃到薛闌時臉色更是森寒無比。

“原本想放你們一條生路,沒想到你們卻偏要多管閑事,既然想死,就成全你們。”

她話音剛落,那些早已按耐不住的怨嬰一股腦撲了上去。

江映柳猛的甩出鎏金鞭將秦氏夫婦護在身後:“二位小心!”

怨嬰們盯著金光流竄的鞭子,面露膽怯,猶豫的後退了一步,下一秒,它們轉向了狐玉和岑月的方向。

“操!”狐玉沒忍住蹦出一句臟話,邊跑邊罵,“就撿軟柿子捏是吧!!”

岑月手伸向腰間,正要摸符紙,有個人猝不及防將她拉到了身後,薛闌挑劍向怨嬰的頭顱刺去。

怨嬰神色木訥,泛白的眼珠轉了一圈,它腦袋破了個洞,整張臉流淌著殷紅的鮮血,沒事人一樣咧嘴一笑,再度撲了上去。

千鈞一發之際,岑月沖出來擋在少年面前,啪一下將姜黃的符紙拍在它青灰的腦門上。

那怨嬰腦袋上不斷有縷縷黑氣冒出,它瞬間尖叫起來,想碰也不敢碰,於是就地打了好幾個滾。

“厲害吧。”岑月沖身後人露出得意的表情:“你就跟著我,站我後邊吧。”

薛闌聞言斂去眼底殺意,他掃了眼被追的狼狽不堪的狐玉,有種莫名的喜悅,那抹愉悅的神色被他不動聲色壓下:“好啊。”

說話間那怨嬰已掙脫符紙,氣勢洶洶,再度襲來。

江映柳此刻那邊的情形也不容樂觀,她既要對付虎視眈眈,伺機而動的怨嬰,還要護著秦氏夫婦。

秦夫人把暈倒的秦郁摟在懷裏,看著兇煞無比的怨嬰,內心驚慌,好幾次它們差點就碰到郁兒了。

“住手吧,安安。”她顫抖著站起身,淚流滿面,“有什麽就沖我來,不要傷及無辜。”

秦安安冷呲一聲:“你當然跑不掉。不過現在…我要先解決另一個。”

只差片刻,便到子時。

她心中默默數著,待雞鳴聲響起的那刻,秦安眼神陡然一狠,飛身朝薛闌抓去,當日這人弄死了她的貓,還敢囂張的丟到自己面前,此仇不報,她簡直咽不下這口氣。

薛闌敏銳捕捉到那殺氣騰騰的身影,立馬迎上去將其引開。

“你找死?”

秦安眼眸微閃,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逐漸變得古怪,怨嬰擁有陰陽眼,可一眼看出活人和死人的區別,活人陽氣盛,死人陰氣重,眼前的少年卻是陰盛陽衰,命不久矣之兆。

她咯咯笑出聲,話裏話外皆是幸災樂禍的意味:“原來是個短命鬼。”

薛闌擡眼冷冷看著她:“你說什麽?”

“嘖嘖真可憐啊,反正左右不過剩半年壽命,”秦安微微一笑,“不如就讓我送你一程,你也好早日去投胎。”

薛闌聽到她的話,微微蹙眉。

月下,女孩勾起唇角,惡狠狠的命令道: “孩兒們,殺了他!”

沙沙— 沙沙——

草叢中窣窣爬出更多青面尖牙的怨嬰,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朝薛闌撲去。

秦覺方才趁著秦安和薛闌對峙的間隙,沖出去查看秦祖耀的動靜,男孩躺在他懷裏,怎麽喊都喊不醒。

秦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阿耀,快醒醒,你怎麽了。”

秦安回過神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露出一個冰冷陰狠的笑,沒有絲毫猶豫就朝秦覺心口抓去。

秦覺正叫著懷裏的兒子,忽覺得心口一涼,他茫然的低下頭,竟看到胸口處的衣衫已被鮮血浸濕,隨即他喉口一腥,吐出一大口血。

“爹爹,竟然這麽喜歡他,不妨就下去陪著他吧。”

秦覺用盡全力回頭,對上女孩得意的眼神,她明明像往常那般笑得可愛甜美,此刻他看著卻無比陌生。

秦安手一用力,直接將他的心臟拽了出來,男人如斷線的木偶一般,話都來不及說一句,便倒在了地上。

“老爺!”

秦夫人淒厲的叫聲響徹整個小院,眾人齊刷刷看去,均被眼前的一幕震驚是說不出話。

秦夫人將昏迷的女兒推到謝重川懷裏,不管不顧的朝死不瞑目的男人跑去。

“秦夫人,別過去!”

江映柳揮動長鞭,發狠的將如惡犬般兇猛的怨嬰掃出幾米之外,她攔住失去理智的秦夫人,扔出一道符紙將秦安打飛出去。

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江映柳又將鎏金鞭幻化成長劍,她咬破手指,將血珠滴在劍身上,血珠滾落,拉住長長的紅線。

秦安被逼得退無可退,她虛晃一招迷惑江映柳,轉身朝地上的秦祖耀沖了過去,大有要拉人同歸於盡之勢。

關鍵時刻,江映柳從袖中甩出幾道紅繩束住她的手腳,秦安頓時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江映柳舉起燃著火光的符紙。

“呵,以為這樣就能救得了他?”她看向昏迷不醒的秦郁和秦祖耀,眼中淬著歹毒的光,“這兩人死定了。”

秦夫人臉色煞白:“不...不....”

江映柳不欲與她多言,符紙甩到秦安身上的那一刻,秦夫人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驚掉下巴的舉動。

她撲了過去,死死將秦安抱在懷裏:“別...別傷害她。”

眼看著兩人被火光吞噬,江映柳忍不住叫出聲:“秦夫人!”

謝重川:“快!快滅火。”

秦安只覺得自己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甩都甩不開,有人死死的摟住她,摸著她的頭,喃喃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娘不該拋棄你。”

秦安眼底流露著些許震驚,然而下一秒她又聽秦夫人說道:“江姑娘,那胎兒的遺骸就藏在祠堂的桌子底下。還有,郁兒,我對不起她,一定要讓她照顧好......”

她聲音戛然而止,只因女孩一手抓進了她的胸口。

秦安臉上滿是怒意,那抹若有若無的溫情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她聲音尖銳,聽著竟有些說不出的失望:“你還是背叛了我!”

秦夫人痛的說不出話,她顧不得血淋淋的胸口,只好將她抱得更緊。

“娘不會再拋下你了,我陪你一起。”

薛闌盯著二人逐漸消失在火光中的身影,回憶著秦安對他說的話,眸色逐漸幽深。

*

趙玥醒來時,怨嬰已被江映流等人處理幹凈,滿院狼藉,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秦覺的屍體。

她驚呼一聲,嚇得差點又暈過去。

“趙夫人,快過來看看你兒子吧。”狐玉喊道。

秦祖耀和秦郁並排躺在一塊,兩人面色如常,看上去睡得非常安詳,可惜怎麽叫都叫不醒。

謝重川跟著江映柳從祠堂回來,一進門就問:“秦小姐還沒醒?”

江映柳腦中浮現那句“這兩人死定了。”心中略微不安,她走上前,掀開秦小姐的眼皮,眼神虛焦,呆若木雞,旁邊秦祖耀的癥狀與她別無二致。

“這是怎麽了?怎麽醒不過來?”趙玥焦灼的問道。

江映柳與她對視片刻,委婉道:“魂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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