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何處伊人

“父皇和秦衣，究竟是怎麽回事？”李恪繼續問道，這也是我最想打探的，便豎起耳朵聽著。

琥珀在琴案邊坐下，輕輕撫弄了一番琴弦，而後道：“我那時尚不滿十歲，記憶早已有些模糊，只記得，當今陛下還是秦王之時，便常常來秦娘家，和師父聊，聽她奏曲。我聽丫鬟們講，秦王愛慕著師父，許她江山為聘，但師父雖與秦王要好，心中所愛卻另有他人。”

“是什麽人？”我迫不及待地問。

琥珀搖搖頭，道：“這個我並不知曉，但好像是一位洛陽來的將軍﹍﹍”

“愚蠢的女人，想當初，我父皇可是少年成名、從無敗績的一代戰神。”琥珀還沒完，李恪就打斷了她的話，看那樣子怒氣沖沖的，倒是又可愛又可笑。

“感情的事，誰又得準呢？”琥珀接著，“陛下屢次求娶，師父都拒絕了，武德二年，她終是瞞著陛下去了洛陽。”

“那以後呢？”我問道。

“師父走時，把我留在了長安，我對洛陽發生了什麽，並不知曉。”

我心中一陣唏噓，沒想到，這平康裏的娼家竟然有這麽一位不慕富貴只隨真情的奇女子。我心中，對那個秦衣更好奇了。

“你剛才所奏的《李郎歸》，是何來歷？”李恪竟然到了曲子，不過，看陛下聽完曲後那茫茫然的神態，我也是很想知道。

“這支曲，便是師父親手所制，贈給陛下的。”琥珀的回答似乎符合了我和李恪心中的猜想，但我見他的表情，確實有些極不自然。

原來如此，那看來秦衣對陛下也並非毫無情誼，難怪陛下對她之後的選擇那麽痛苦。

“那你彈的第二支曲子又是什麽？”

“這第二支曲子，是師父離開長安之前所做，那時候，陛下幾乎已經她軟禁於此，日日派重兵把守，師父和他有過爭吵，陛下卻固執地不肯放手。”

“後來，師父用三日功夫制了這支曲，要獻給他，陛下聽了過後很喜歡，他們便在秦娘家徹夜飲酒，但第二早上師父就不見了，陛下才恍然大悟，原來師父灌醉他是為了逃跑。”

“陛下派了數路追兵前去，但都無功而返。師父制曲時並未給它取名字，貞觀二年時，我為陛下再奏此曲，陛下很是動容，才將此曲賜名——何處伊人。”

何處伊人？何處秦衣？這支曲是制者一心，聽者一意，心與意卻永不想通。

“起來，”琥珀定定地看著我，帶著打量的神色，我也回望著她，等待她接下來要的話。

“姑娘，你身著男裝的樣子，倒和我的師父有幾分相似。”

李恪也轉過臉來看著我，我輕輕一笑，答道：“秦娘子絕代風華，又豈是我可以媲美的。”

琥珀以手捂嘴，似乎也在笑，“什麽樣的風華，自是取決於什麽樣的觀者，若情之所至，你便是當世絕代，無人可比。”

我倒是從沒聽人這樣講過，心中還是略略有些震驚。

李恪坐在旁邊也是一時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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